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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步的假說與釋夢的技術(1)

各位,我們對于夢的研究要有所成就,就必須尋求一種新方法。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們:首先我們要肯定這樣一個假說,以此為根據做進一步的研究,即夢是一種心理的現象,而非身體的現象。你們應該知道它的意義,可為什么要做出這一假設呢?并沒有什么理由,反過來看也沒有阻止我們作出這個假設的理由。我們認為:假如夢是身體的一種現象,我們便不必再去研究它;要使我們產生興趣,就只有假設夢是一種心理的現象。所以,我們愿意承認這個假說的正確,再尋求結果。求得了結果,就可以知道這一假說是否有價值,從而得到更加明確的結論。現在你們要知道,我們的研究目的是什么,或者說我們的研究方向在哪里?其實,我們的目的與所有的科學研究沒有不同,那就是認識研究對象,明確其存在的關系,最終取得該領域的支配權。

接下來,我們仍然在“夢是一種心理現象”這個假說的基礎上進行研究。夢實際上是做夢人的言語動作,只不過我們不明白而已。你們如果不懂,你們會怎么做?你們必然會質問我的吧?如此我們豈不是同樣可以向做夢者質問夢的意義嗎?

要記得,曾經我們在研究過失的意義時同樣采用過這一方法。當時自然是討論口誤的實例。有人說:“因此那件事發齪了。”我們就會問,說話者即解釋:“不,我說錯了。”幸好,發問的是與精神分析無關者而不是我們,他們于是問道,這話真是莫名其妙,究竟何意。說話者立刻回道:“那是一件齷齪的事情。”但是他制止了自己,用了較溫和的字眼說:“那邊又發生了事情。”當時,我曾說過這一詢問即構成了精神分析研究的模型。須知,精神分析的技術就是在可能的范圍內讓被分析者回答被問到的一切問題。于是做夢者理當解釋自己的夢。

然而,我們大家都了解研究夢并不是如此簡單的。拿過失來說,一是諸多的實例可采用此方法分析;二是某些例子中被問者不愿意回答,并且聽到親朋代為答復,會怒斥反駁。而對于夢,第一類的實例完全沒有,做夢者經常說自己對此事什么也不知道。即便他不曾怒斥反駁,也沒有人可以代他作答。那么我們就可以不努力求解了嗎?他既然不明了,我們也無從著手,旁人當然也不會清楚,因此此事求解無望。假設你們高興這樣,那就算了。然而要是你們不相信,請跟我來吧。我會告訴你們,做夢者都了解夢的意義,只是他本人誤以為自己一無所知而已。

關于這一點,你們可能得多留心這一事實:在剛才的幾句話里,我已經作出了兩個設定,所以,怕是很難再說自己的方法有多可靠了。夢既然是一種心理的現象,又知道一些事情原本是明了的,只是自己不知而已,就像這樣的假設!你們必須明白這兩種假說是不可能共存的,或許對那些因此而得到的結論,可能也沒什么興趣了吧。

實際上,我到這兒作演講并非要有所蒙騙。雖然我曾稱此次的演講為“精神分析引論”,然而我可不是來做什么“神諭”,對你們大談諸多易于連貫的事實,卻隱藏起所有的缺陷,讓你們輕易地相信自己收獲頗豐。其實不然,面對著諸如你們這樣的初學者,我才會如此迫切地把這一科學的本來面目詳細告知,它的累贅與不成熟,它提出的要求與可能招致的批判,完全告訴你們。我明白不管哪種科學,特別對于初學者都是如此。我也了解許多人在講授其他科學時,最初總是竭力掩蓋其困難與缺陷。然而精神分析不應該這樣。因此,我提出這兩個假說,其中一個為另一個所涵蓋。如果有人認為太牽強或太不確定,或者更傾向于較可靠或精確的事實及演繹,則他們就不必再跟隨我研究了。我想給他們以忠告:把心理學完全拋開吧。在心理學領域,恐怕是找不到他們想走的切實可靠的路子。更何況一門科學盡管對人類的認知有貢獻,也大可不必勉強令其信服。相信與否,須看成果而論,只要耐心等待研究成果的出現,必然將為世人所矚目。

可是,有些人卻并不因此而感到沮喪,我也將對他們提出警告——這兩個假說的重要性并不相同。第一個假說“夢是一種心理現象”將在我們的研究里得到證明。而第二個假說已經在其他領域有據可查,我們只是借用到這里而已。

“做夢者擁有知識卻不自知”,我們究竟該如何證明和聯想從而認定這一假設正確呢?誠然這一事實使人震驚,我們將因此改變對于精神生活的理解,是無須隱瞞的。順便說一下,一旦說出這一事實,必定引起誤會,而它又是真實不虛的。總而言之,詞語間充滿著矛盾。然而做夢者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隱瞞的企圖。我們既不歸罪于我們自己,也不會將這一事實歸罪于人們的無知或無興趣,因為這些心理學問題是有決定性的觀察和實驗所忽視。

我們將從何尋求到第二個假說的證據呢?答案是催眠現象的研究。1889年,我曾在法國南錫觀看了李伯特和柏恩海關于催眠的實驗。該實驗使人進入睡眠狀態,產生各種幻覺。清醒后,被催眠者似乎對于在睡眠中經歷過的事情一無所知。柏恩海雖然多次讓他說出被催眠時的經歷,他本人卻說什么也不記得。然而柏恩海堅信他總應該知道什么,記住些什么。被催眠者有了動搖,開始回憶,起初想起了催眠者說出的暗示,接著又想起一件事,他的記憶漸趨完整,最后竟無一遺漏。當時并沒有人告訴他什么,全部為被催眠者本人記起。由此可知此類的記憶一開始就留存于心中,只是無從得知罷了;他自己不知道,只好相信不知。這一情形與我們要研究的做夢者完全相同。

如果上述事實是成立的,我認為你們將會驚異萬分,會問:“你在討論過失時說過,人的口誤其實藏有潛在用意,只是自己沒有察覺因而極力反對,這時你并沒有提出這一證據,為什么?假如可以確信一個人能有自己毫不知道的某種記憶,那么會有其他的心理過程在他心中不斷進行,他自己卻不知道也是可能的。更早一點拿出這個論據,會讓我們更加信服,也會讓我們更深刻地認識過失。”的確,當時我正有此意,然而我卻把它留存到了更需要時再用。因為有些過失本身容易理解,另一些過失,我們想要明白其意義,則必須假設必然存在著他本人也不知道的心理活動。至于夢,我們則必須從別處求得解釋,如果是通過催眠方式得到證據,則易于為人所接受。過失的情境區別于催眠的狀態而表現為常態,夢的主要條件則是睡眠,睡眠與催眠之間顯然關系密切。催眠也被稱作“不自然的睡眠”,我們開始對被催眠者說的暗示如“睡吧”,就是與自然睡眠的夢相比擬,它們擁有相類似的心理情境。自然睡眠時,我們與外界完全隔絕,催眠同樣如此,只不過是與催眠者互相感通而已。實際上,保姆在睡眠時大多可稱為“常態的催眠”,保姆盡管睡著,卻不會停止與孩子互相感通,只有孩子能喚醒她。因此,要用催眠來模擬自然睡眠,也算不上什么膽大妄為。并且“夢者對夢本有知,不過是很少接觸它,因此自己并不知曉”這個假設也談不上是荒唐的捏造了。關于夢,我們曾經從干擾睡眠的刺激以及白日夢著手研究,而今已經出現了第三條路,即由催眠時“暗示”所引發的夢入手。

現在我們如果再來討論夢,或許把握更大了。我們已相信做夢者對夢本有知,卻不知如何從做夢者那里獲得這些知識,當然我們并不愿意他立刻說出夢的意義,但是我們肯定由此可推知夢的起源以及夢所由起的思想和情感。對于過失,某人錯誤地說成“發齪”,如果查問為何說錯了,他的第一個聯想就是對過失的解釋。釋夢術也很簡單,先以此例作為模型。當我們詢問做夢者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他的答復即可作為夢的解釋。而關于他是不是認為無所知或有所知,則是無關緊要,我們都將給予同等待遇。

釋夢術原本很簡單,但是我擔心你們的反對會更嚴厲。你們想說:“又要進行第三個假定了,更加不可靠了!當我問做夢者對夢有什么印象,你認為他的第一個聯想真的是我們想要的解釋嗎?其實可能他根本什么都沒有想,或者是上帝才知道他在聯想什么。我的確是不能想象你如此期待的理由何在。實際上,你對機會過于信賴,然而這里卻需要更多的批判成分。而且夢明顯有別于某個單獨的口誤,它是由許多元素構建而成。那么我們的研究究竟要依據哪個聯想呢?”

對于所有非要點的方面而言,你們所說的都很正確。你們認為夢與口誤不同,它由很多元素構成這一點也對。當然我們的解夢術會考慮它。我們要把夢分解為多個單元素,一一討論,如此夢就與口誤非常相似了。你也表示,我們如果詢問做夢者他夢中的所有單元素時,他可能毫不知情,那也不錯。對某些實例來講,可以接受這個答案,將來我會再來告訴你們都是哪些例子;很奇怪,我們對這些實例都有著較明確的觀點。其大意是說,如果做夢者說對夢毫無知曉,我們會予以反駁并要求他務必回答,告知他必定會有一些意念的,結果我們當然沒有錯。于是他將有一個聯想,而他的聯想究竟是什么,就與我們無關了。比較容易引發聯想的是過往。他可能說:“那好像發生在昨天。”然后列舉出兩個并不費解的夢,或許“他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因此,前一天的印象容易與夢有聯系,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他可能從夢入手,會想到很早發生的事情,最后竟會記起遙遠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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