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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童年與家庭教育(2)

之后他受兩位蔣先生的邀請,回到臺灣,在教育界服務,從校長進入“教育部”,成為“教育部副部長”,其間建立了臺灣的專科職業(yè)教育體系以及臺灣國立科技大學。之后他進入政界,歷任國民黨“組工會主任”、“副秘書長”、“科技部長”、“經濟部長”、“國防部長”、“監(jiān)察院長”。可以說是亞洲少數有教育、外交、情治、科技、經濟、國防、監(jiān)察經驗的政治家,也是臺灣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末期的政治經濟的主要推手。

印象中,那時候父親非常忙碌,總在工作,談的話題都是“國家大事”。他為社會國家所做的貢獻,我們從小耳濡目染,雖然對我們有相當大的教育功能,但也給我不少壓力,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像他一樣,以下簡談一些他做的事,可以感受到我們這一代承受的期待和壓力。

由于父親的判斷力超強,記憶更好,人緣好、人脈廣,加上超強的執(zhí)行力,因此總是臨危受命,負責推動最重要的改革和創(chuàng)新。

當臺灣這個沒資源的小島大量需要人才時,他被延請進入“教育部”,建立了臺灣的職業(yè)教育體系,創(chuàng)辦了臺灣科技大學,成為“教育部副部長”。

當美國和臺灣斷絕外交關系,臺灣人心惶惶時,他被任命為“組工會主任”,推動政治和政黨改革。

當臺灣經濟需要升級時,他又被任命為“科技部長”,推動臺灣高科技發(fā)展,包括現在最知名的新竹科學園區(qū)。他接手時只有7家搖搖欲墜的公司,現在成了臺灣經濟發(fā)展的火車頭。

當臺幣被美國逼得快速升值了40%,大量企業(yè)面臨危機時,他被任命為“經濟部長”,成功地幫助大量的臺灣企業(yè)升級轉型。

當臺灣的安定成為最重要的主題時,他又被任命為“國防部長”,負責將軍事升級現代化。

當臺灣富裕了,人心浮躁不安時,他又被任命為“監(jiān)察院長”,整頓公務人員紀律。他代表著政府清廉的形象,在全臺灣演講五百多場,推動禪修凈化人心。

1996年大選,他希望以身作則,建立一個清廉的選賢與能的機制。他很憂心,如果領導人沒有兼顧能力與道德,會成為臺灣全民的災難。

之后他離開了政壇,全心投入社會公益和佛法修行。在將近三十年的修行生涯中,他博覽經教,向四五十位大修行人學習了各種深入的禪修方法,投入很多年的時間大閉關禪修,對心性和覺性有很深的體悟。這些精彩的故事,且容我在后面的章節(jié)中再詳述。

父親不只養(yǎng)我、教育我,還以身作則,樹立了人生榜樣。他帶了我入佛門,教了我修行方法,甚至引領我認識覺性、熟悉覺性、深入覺性。他不只是我的父親,也是我的導師,甚至可以說是上師。我時常想,不曉得我上輩子積了什么德,能有這樣完美的爸爸。

他今年76歲,或許由于禪修功夫很深,看起來很年輕,精力比我還旺盛,頭腦更是比我靈敏千倍。他年初告訴我:“年齡是心理作用,人心不老,人就不會老,從現在起,我要把自己當成38歲,你也該把自己看成24歲,我要開始重新活出一個新的人生,總結我30年來的禪修經歷,推廣‘覺性科學’,幫助中國,幫助人類。”

他說現在是他“第三個人生”的開始。他的政治生涯是他的第一個人生;他的學佛修行是第二個人生;現在推廣“覺性科學”,是第三個人生的開始。我常覺得,人一生能活出三個人生來,是一件很美妙圓滿有趣的事。76歲仍有赤子之心,樂觀積極地利益眾生,更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

不過,現在我父親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父親了,也不只是我們一家人的父親,而是一位大家的大爸爸,關懷著所有的人。

近年來我投入很多時間協助父親完成他的心愿。他正在用非宗教化的方法,把禪修科學化、現代化、生活化,幫助想學的人很有效率地學到正確的知識,在生活中盡快應用,很快便能達到身心健康快樂。也想幫助已經修行多年,但是摸不到路的朋友們,能夠體驗到心性的實相。

有如此的父親,又有這樣的機會日夜一起工作,實在是非常幸福的。

我的母親

我母親的父親是位人格深受尊敬的老一輩銀行家。他早年是中國農業(yè)銀行的上海總經理,當時農業(yè)銀行是中國四大發(fā)鈔銀行之一。后來去了香港,做華人銀行董事長,兼海外信托銀行的副董事長。外公人稱“銀行醫(yī)生”,因為他正直誠懇,樂于助人,是一位謙謙君子,而且還有將面臨危機的銀行挽救回來的特殊專業(yè)能力。

抗戰(zhàn)時,母親的母親帶了孩子們從上海到香港,她還記得出發(fā)時有三艘大郵輪,但只有一艘到了,另外兩艘被日機擊沉,在火海中,伴隨著人們的慘叫,沉入水中。

母親在香港長大,受很嚴格的英式女子教育長大,英文非常流利。我時常提到我父親的理解力和智商是非常高的,但我母親的記憶力也超強,可以說是過目不忘,我們兄弟幾個好像都沒遺傳到這點,理解力和記憶力跟他們兩個人都相差很遠。

我母親特別好學。在我從小的記憶里,每天晚上10點多11點,母親把我們哄睡了之后,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在一盞小小的燈下面讀書。她不只英文好、中文好、廣東話好,還會法文、日文,后來還學了臺語,學了珠寶鑒賞、陶藝、花藝等。她總是在用功讀書,甚至到凌晨一兩點鐘,時常就在桌前睡著了,沒多久眼睛睜開,又繼續(xù)學習。除了學習之外,其他時候當然就是照顧我們,她是一個非常溫暖的媽媽。

我母親是一個非常有氣質的中國女性,在臺灣幾乎所有見過我母親的人都這么說。即使現在母親75歲了,新遇到她的人,仍總會說,你母親氣質怎么這么好?她年輕的時候,是一位古典中國美女,有不少傳統(tǒng)文化雜志會請她做封面模特兒。

她當初在美國讀的是韋斯利大學,也就是宋美齡女士讀書時的著名女子大學,她在韋斯利大學三年級時就嫁給了我父親。畢業(yè)之后到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讀微生物系,拿了碩士,攻博士,在洛克菲勒大學做生物研究。

后來媽媽生了我和二弟宇銘,占去了她很多時間和精力。1970年她決定跟著我父親回臺灣,從此她一直扮演著相夫教子的角色,一直到我父親退休以后,她才開始自己出來做了一個中國女工的工作坊,專門推廣中國母親的藝術,還做了一個母親的藝術協會,項目包括花藝、茶藝、針織,她花了很多工夫把這些中國傳統(tǒng)藝術現代化,讓這些傳統(tǒng)手藝能在生活中使用,并且傳承下來,讓很多現代的媽媽們、太太們、年輕的女性開始學習針織。她常說手工針織最容易幫助女性安靜下來,女人的心一靜下來,尊貴、恬雅、溫柔、賢淑這些氣質,就會自然顯現出來。二十多年來,她一直在做這件事。

家庭教育

在成長過程中,父母親從來沒有對我們的課業(yè)提過很多要求,沒說過一定要考什么分,一定要學什么東西,一定要讀什么系。母親會陪我們做功課,也會請家庭教師,但并沒有特別在乎我們的成績。我印象中,考得特別好沒被表揚過,考得不好也沒被罵過。

很小的時候父親有時間陪我們,后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工作,偶然周末或者下班回來會和我們打籃球,也不會對我們的生活有太多過問和干涉。奶奶還在時,晚上睡前去和奶奶說晚安,吃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上初中的,才能坐大人桌。在家可以說是大人們過大人們的生活,小孩子在過小孩子的生活。

父母在孩子面前基本不談公事,尤其從來不談人的是非,不談這個叔叔好那個叔叔不好,這個伯伯怎么樣,那個阿姨怎么樣,誰穿得怎么樣,誰吃得怎么樣,誰有錢,誰沒錢,他們不談這種事。只是問問我們的學校在做什么,課業(yè)怎樣之類的事情。年紀大一點之后,父親會跟我談談一些國家的大事,和他在做的一些事情。記得有一次他問我學生鬧學運,我會怎么做。我說我會把美國最出名的歌手們請來,天天開音樂會、辦Party,就沒人去鬧事了。他微笑著聽了。

后來我了解到,我家這個氛圍跟我爺爺的教育有關系,連年的戰(zhàn)亂與煩雜的國事使我爺爺脾氣變得很大,我奶奶和他結婚時就說,你回家在孩子面前永遠不準發(fā)脾氣,他真的就做到了,不管在外面多辛苦,不管戰(zhàn)爭、國家建設的壓力有多大,我爺爺只要一回到家,就自動開心起來了,他們更從來不講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話,也不讓小孩子講別人的閑話。他們對我父親的教育也是沒有打罵,永遠非常溫柔。

不過,我覺得最關鍵的一點,還是父母以身作則的力量。我父親成長的過程中,其實很少見到我爺爺,我爺爺永遠在外面打仗、處理“國家大事”,他身上的那種正氣,是自然而然地傳達給周圍的人的,所以父親從小就知道那是一個榜樣,為國為民是正確、該做的,我父親對我們也是一樣。

也因此,我們幾兄弟都不太懂得利益交換,更不太會為自己謀利益,在我們的教育中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年輕時聽父母談的都是國家,之后就是佛法。考慮的是如何利益眾生,怎樣能讓更多人認識真正的佛法,怎樣學習,怎樣推廣。我們能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做事業(yè),但對怎么自己多分些錢一直糊里糊涂,所以兄弟姐妹生活都不錯,但也都不特別富有。

我有些朋友來自商業(yè)家庭,高中時他們就跟我講,他父親從小就教他怎么用人,說你周圍所有人以后都是你的手下,你要知道怎么用他們,怎樣讓他們?yōu)槟阕鍪拢瑤湍阗嶅X。同時,你要能知道別人身上有哪些點是能為你所用的。聽了這些話之后我全身都覺得很不舒服,我覺得人與人之間不應該是這樣一種上下尊卑的關系,大家都應該是一群朋友。

家世

如果自我奶奶的祖上算起,到我父親已經是第五代政治世家了。

我的奶奶譚祥女士,是清末民初湖南的大家閨秀。她的祖父(我的太外公)譚鐘驎先生是一位儒者,滿清末年重臣。曾擔任過很多重要的職位,政績卓著。他是咸豐六年(1856)進士,曾任陜西巡撫、浙江巡撫、陜甘總督、閩浙總督、兩廣總督、吏部尚書、工部尚書、兵部尚書、北洋大臣。和李鴻章同期等同為九位封疆大臣之一,平定了孫中山先生的第一次廣州起義。

她的父親(我的曾外公)譚延闿先生,也是清末進士,最后一批覲見慈禧太后的。曾經三次擔任湖南都督,但卻和孫中山先生一起革命,推翻了滿清政府,并成為中華民國主席(相當于總統(tǒng))。1930年病逝,葬于南京中山陵旁,蔣中正先生為其墓碑題詞。

他們的一生都相當傳奇和精彩,都是動蕩時代中,為國家民族做了很多事的人。但由于剛好處于幾次大的改朝換代時期,使他們成了“前朝人物”,知道的人不多了。世間無常,生死輪回,本來如此,想到清朝《順治皇帝贊僧詩》:“禹開九州湯放桀,秦吞六國漢登基,古來多少英雄漢,南北山頭臥土泥。”

不過,他們不只是位高權重的大官,而且是代表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人物,都是一生正直清廉、為國為民、文才武略兼修的儒者。

他們的事跡,已經成為歷史,像一場夢一樣過去了,但是他們的精神,卻依然影響著我們后輩。

家世對我的影響

印象中,父母從來沒有對我們說教,但他們?yōu)槿颂幨赖膽B(tài)度自然會影響我們,讓我們有一顆平常心,不會有那種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分別心。他們的身教除了為人處世的態(tài)度之外,還有他們對國家和社會所做的事情給我們后代帶來的影響。我現在還記得小學一二年級時,就總有同學看著我指指點點。很多人一提到爺爺陳誠的名字,就會蹺起大拇指。不只是同學,連老師們都一樣。我常聽到,“哪一個是陳誠的孫子?”小時候并不懂爺爺為國家做了這么多的貢獻,但總是覺得長大了不能丟他的臉。

印象最深的是連上廁所排隊的時候,別的孩子會問:“你是陳誠的孫子啊?他是一個很偉大很偉大的偉人啊!”也總會有人問我:“你是陳誠的孫子,那你長大以后要做什么?”那時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還要去問別人“偉人”是什么。犯錯的時候,老師也會經常講:“作為你爺爺的孫子,你不能太丟臉了,這種事你怎么能做得出來?”所以我就會對自己有很強的約束,不需要別人來要求。

現在我自己當父親了,兄弟姐妹們也都為人父母了,更感覺身教比言傳和其他教育形式都重要。想想看,如果一個人自己總是想著錢,想著心機斗爭,跟太太總是講是非閑話,小孩們學到的肯定就是這些。如果每天想的就是吃喝玩樂,回家就談打球玩樂、時髦流行,小孩子就會覺得吃喝玩樂是人生最重要的。等到有一天你再來教育他,說做人、讀書最重要,他根本不理你,因為你的身教已經在他小小的腦海里留下烙印了。所以,在真正為人父母之前,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等當了父母之后再在孩子面前裝好人是來不及的,因為裝是裝不像的,一不小心就會犯錯,孩子就都學去了。

我回頭看時,覺得自己真是挺有福氣的,能夠投抬投到這樣一個家庭里,我們幾個兄弟姐妹讀書、做事、做人不論怎樣,至少都是很正派的人,這個不是父母教出來的,是他們以身作則帶出來的。

我爺爺和父親還留下一點比較特別的身教,就是不講心機。我爺爺人如其名,他名叫陳誠,人也是誠實、誠信、誠懇,他解決問題都是憑認真和曉以大義,國家民族永遠第一,他一生一直如此。這也是為什么即使是敵人,包括共產黨周恩來總理都很尊重他,和他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臺灣有很長一段時間老百姓都把他叫做陳誠伯,沒有叫他“副總統(tǒng)”、“行政院長”、“總理”,這表示大家對他非常尊敬和熱愛,甚至中南部有很多人會把他供在家里的佛堂上。他立身的“正”,就對我們形成了自然的約束力,讓我們朝正大光明的方向學習。

看我爺爺和父親的傳記,都會有一種感覺,他們心中沒有《厚黑學》之類的東西,沒有鬼谷子的心機之術,不以政治的黑暗面規(guī)則去做事,他們一直用“正大光明”之心推動國事。如果需要統(tǒng)合不同類型的人,父親教我們第一件事是放下自我,然后去了解每一種人,看他們需要什么,再想你怎樣能夠給他所需要的,這樣,你就能把事情推動起來了。在成事的過程中,最重要一點是“無我利他”,沒有自我,不去想自我利益,而是要照顧到別人的需求和利益。我們都習慣在這樣一個沒有心機的環(huán)境里,為了國家人類這樣的目標去做事。

這樣的成長環(huán)境,是我覺得比較特別的地方,我很幸運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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