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坑爹可以,注意尺度4
- 不識郡主真面目
- 連翹
- 3163字
- 2024-10-11 19:26:15
那男客一聽,馬上沒了底氣,翟不縛剛一松手,他就彎著腰換座位了。
繆臨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陸萬嫌一聽繆臨嘆息,心情就莫名大好,她眉眼彎彎,對著掌柜揚了揚下巴:“給我來一道‘冷翠青蔥段配鹽漬蒸豆碎’,再要一份‘白酒鄉村濃醬汁焗雞胸肉’,還有‘酸甜番茄片配黃油雞蛋粒’,以及‘珍珠蒜蓉微煎玉白菜’,最后再燙一壺好酒來。”
繆臨的神色帶著一分想要探索奧妙的不解,但他沒有說話。
翟不縛熱情地對繆臨解惑道:“嗨呀,阿嫌剛點的是大蔥蘸醬、紅燒雞塊,番茄炒蛋和炒大白菜。”接著他伸出一根手指敲著桌面,也跟著加單,“掌柜的,再上一些瓜果點心,不用我說了吧?最貴的,都往這兒端。”
“是是。”
掌柜的連連點頭哈腰,正欲退下之際,那位看上去清風拂月、與其余兩位畫風明顯不搭的公子,也緩緩開了口。
“我要一壺雨前龍井。”
翟不縛屏息,一動不動,宛如死人。
因為他知曉,阿嫌定會馬上罵人,嚴重點可能還會掀桌,他要乖一點,不能被波及。
果然,陸萬嫌眉頭一皺,側頭嫌棄:“繆臨,來春風得意樓你喝茶?這么格格不入,是想跟我們作對嗎?!”
“我從不飲酒。”繆臨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君子之交,以茶代酒,又有何不可?”
氣氛一時凝固。
即使歌舞正濃,這里也仿佛剛剛下了霜。
翟不縛偷偷換了一口氣,馬上又屏息。
陸萬嫌冷哼了一聲,道:“行行行,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吧,懶得管你。”
翟不縛立馬側頭,很是震驚。咦?阿嫌不僅沒有掀桌罵人,還妥協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天下紅雨了?
“翟不縛,你那什么表情?就好像你的相好突然卷錢跑了,投奔了你最好的兄弟,你滿眼都在冒綠光你知道嗎?”
陸萬嫌的修辭手法向來獨一無二,非常形象。
“我眼睛里映照著你,你才冒綠光呢。”翟不縛往陸萬嫌那湊了湊,“阿嫌,明天我叫上家仆,你也帶些人,咱們去打徐庚寅,我想了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陸萬嫌瞪他一眼:“你還能不能行了?整天就知道尋釁滋事。”
翟不縛不滿:“喂,你在太學門口堵儒生,也沒有比我強到哪去好嗎?”
陸萬嫌道:“我跟你不一樣,我那叫友好交流。”
話題扯到此處,陸萬嫌就不能不問了,她對著繆臨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你呢,繆大人,你找欒樹是要做什么?”
繆臨停頓了片刻,也側頭對上了陸萬嫌的雙眼。
“我也是友好交流。”他說。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春風得意樓近來新排了舞,教舞的技師據說是掌柜的花了高價從外邦請來的,舞名“勾魂”,試圖讓所有賞過此舞的人流連忘返,魂牽夢縈。
宣傳搞得好,所以陸萬嫌懷揣了巨大的興致。
她尋的座位,朝左轉頭,能看到窗外星辰以及岸邊燈火連綿,朝前方望,又能看到“勾魂舞”,簡直神仙寶座。
沒過片刻,舊的舞者們就躬身退場,排簫聲響起,美酒點心都已就位。
一群光著腳、穿著奇異服飾的少女們上場了,她們人人手上都提著道具,面露喜悅,跳的舞……果然放眼整個大岐,無人可匹敵。
陸萬嫌沒控制住一口酒噴了出來,連繆臨朝她遞上帕子,她都沒顧得上拒絕,接過帕子就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救命,她是不是離瞎不遠了。
翟不縛沉吟了片刻,開口說話了:“雖然看著這些小娘子們提著人頭跳舞,在觀感上不是很常規,但是漂亮就有任性的權利嘛,只要小娘子們跳得開心,我就開心。”
他大手一揮:“有賞!”
接著掏錢買花,大賞銀錢,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堪稱第一捧場王。
陸萬嫌有槽都不知道從何吐起,一個個舞女提著人偶的頭,好好一個“勾魂舞”被她們跳成了地府團舞,也是慘。
就這,還滿場歡呼,是不是都被大門擠壞了腦子?
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翟不縛一邊喝酒吃菜,一邊抬了抬下巴示意繆臨:“喂,你覺得第二排左起第三個小娘子如何?是不是很有異域風情?”
繆臨微微搖頭,他對異域歌舞無甚興趣。
稍稍移目,他看向了陸萬嫌。
陸萬嫌此時正用手帕覆眼,整個腦袋都后仰枕在椅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比舞蹈可有趣得多。
“陸典簿,你喜歡他什么?”繆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絲毫沒有準備就被點了名,陸萬嫌一時間有點不明所以,她摘掉帕子,蹙起眉頭:“啊?哪個?你說誰?”
“太學學子欒樹,你喜歡他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翟不縛舉起手,想要搶答。
但陸萬嫌比他更快一步:“拜托,這種很明顯的事情也值得你刨根問底、非要弄個清楚明白嗎?”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關你屁事哦,管得寬。
她以為繆臨聽得出來她的言外之意,能夠閉嘴,但卻不料,繆臨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緩緩送到嘴邊,說道:“閑來無事,聽聽也無妨。”
陸萬嫌點頭:“那我就實話說了。”
繆臨道:“好,你說。”
陸萬嫌伸出一根手指,只說了一個字:“臉。”
接著她又道:“沒辦法,郎君清逸,蔚若云霞,實在令人移不開眼。”句句說的是欒樹,但她的眼直勾勾看著繆臨,又像是在點評他。
繆臨:“……”
翟不縛嫌棄地嗤了一聲,吐槽起來:“呵呵,阿嫌,不得不說你這眼神一向有問題,那個欒樹還不如繆臨長得好看,臉白得就像死了還沒埋,注定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陸萬嫌很是認可,也表現出了一臉無可奈何,說道:“沒辦法,我就吃這一型,我對他一見傾心,心生愛慕,即便他會成為過客,我也不能放過。”
翟不縛道:“你病得不輕,人家都不怎么理你。”
那是因為他不明白,矜持害羞又不愛搭理人的小郎君有多迷人罷了。
陸萬嫌莞爾:“一纏二騙三救美,過不了幾日,他再堅守的本心,也終究會被我拿下。對付男人我向來有秘訣。”
翟不縛不以為然:“這算鬼的秘訣,直接打暈了往床上一扔不就好了。”
翟不縛可是汴梁出了名的浪蕩子,一年到頭身邊能換好幾個女伴,他最信奉速戰速決,拋出示好之意,對方接受,就相處看看,談一談風花雪月;如果對方不理,那他也完全不糾纏,只道是雙方無緣。
所以他最看不慣陸萬嫌為了泡仔還花心思,多浪費時間,如果能靠花錢搞定的,就趕緊搞定,搞不定的,就趕緊換個人搞定。
陸萬嫌和他三觀不同,提點他道:“翟不縛,這你就不懂其中趣味了,強扭的瓜,”她用余光看了一下繆臨,繼續道,“畢竟不甜。”
繆大人無動于衷,就像沒聽到一般,慢慢品著茶。
那姿態淡然到,就像是有泰山崩于前,他也能安靜品茶,眉頭都不多皺一分。
翟不縛朝陸萬嫌呸了一聲:“少來了,你明明口味重,最愛吃苦瓜。”
仿佛真的吃到了苦瓜一樣,陸萬嫌咽了一下口水:“……你拆臺拆得很開心哦?”
不知是碰巧還是有意,花魁娘子還沒看到,春風得意樓里就又上演了一出新戲,有一位少女哭哭啼啼地擺脫身后追捕,直朝陸萬嫌這桌奔來。
翟不縛條件反射地起身,伸出雙臂就要接,但陸萬嫌一把將他按得坐下來。
幾名打手和一個老漢跟著少女就過來了,老漢嘴上罵罵咧咧,和少女拉扯起來。
陸萬嫌聽了一會兒,明白了這女孩是被她爹賣進了樓里,錢都收了,她又不愿意了。身邊的客人們均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沒有人想要管。
哭泣少女撲跪在地上,拽住了繆臨的衣角:“這位公子……”
陸萬嫌微微嘆息,她才剛說過要用英雄救美那招設計欒樹,眼前就真來了同樣的戲碼,在她心里,繆大人作為一名好官,是務必要插手此事的。
也許這將要成為繆臨的高光時刻。
今后,他的義舉將傳遍汴梁,成為無數少女的春閨夢里人。
然后眼前這位可憐人,就會打著“報恩”的旗號,哪怕是成為侍奉左右的婢女,也要賴在他身邊,成為日后繆夫人的頭號勁敵。
早就說了,這出戲她看過。
多么流暢又熟悉的劇情,全都裝在陸萬嫌的腦中。
繆臨扶住那小娘子的雙臂,將她扶了起來。
陸萬嫌心道,來了來了,熟悉的臺詞要來了。
卻不承想,繆臨扶起人后,又獨自坐下了,還一本正經道:“抱歉,我的銀錢都上交給身旁這位姑娘了,已無錢再贖你。”
于是那小娘子以及周圍一眾人等,都隨著繆臨的目光朝著陸萬嫌看過來。
陸萬嫌:“???”
——我只是個吃瓜看戲的,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陸萬嫌看向小娘子,問了一句:“你為何先向他求救?是覺得我和翟公子不像好人?”
“我……”
陸萬嫌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實不相瞞,我確實不是好人,我是來這里享樂的,沒興趣當救美的英雄。”
翟不縛屁股都沒有再移動一下,因為桌子下,陸萬嫌正狠狠踩著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