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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鄉的云

(1)緣散如水

就要畢業,就要回家,委培的大專班就是不一樣,張春玲要近一個月后才畢業,而王莉的委培班馬上就要畢業了。提前幾天,王莉給曾俊寫信,告知他自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到工學院和他道別。

兩年前剛到學校的時候來過一次,從那再也沒有來過工學院,即使放假回家,除了同學聚會在一起幾次外,再也沒有見過面。要回家,要回去工作了,今后也見不了幾次面,但既然家都在老街上,也會偶爾見面,還要什么道別,真是的。

曾俊清晰記得,王莉兩年前來學校找自己,就提前來到樓下的大樹下等著,好在沒等多久,就看見王莉過來了。

陽光透過樹梢,灑在校園的小道上。王莉穿著一件白底小藍圈的長長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半跟塑料涼鞋,背著一個泛白的書包,腳步輕盈地走來了。她的臉龐白皙透亮,晨光在臉上閃過,不沾一絲塵埃,明亮的眼睛下睫毛如扇,每一次眨眼都透露著靈動與期待,閃爍著青春的光芒。她的眼神溫柔似水,平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腦后的馬尾隨著步伐輕快地甩動,散發出青春的活力。她看見曾俊,淡淡微笑著,眼角輕輕上揚,不經意間流露著柔情,紅潤的嘴唇動了動,顯示著相見的喜悅。

恍惚間,就像一個仙女踏著霞光,在樹蔭下飄然而至,曾俊不由心中一驚。

曾俊迎上去,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就帶著他向教室走去。曾俊和同學們的畢業答辯已經完成,也已經沒有功課,就等著一個月后畢業分配了。

此時的教室空無一人,課桌上凳子上落滿灰塵。曾俊找來廢紙,擦干凈桌凳,把自己的書包放在桌子上,從書包里掏出兩瓶飲料、水果,這是曾俊提前買好的。王莉看看桌子上,笑笑,也從自己包里掏出來瓜子、水果。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一眼笑笑。王莉的心頭一蕩,這家伙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曾俊看著王莉說:“一轉眼兩年就要過去了,我還記得你上次來工學院,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我沒忘記,你忘記我,連名字都說錯,證明你一切都是在騙我,看今天你怎么說。”

王莉的臉一紅,答道:“誰心里有你啊,是鄧麗君還是蘇蓉芳啊,一看你就沒少聽鄧麗君的靡靡之音。我這還來看你,和你告別呢,你咋沒有到我們學校看過我,哼。”

曾俊笑著說:“我去過你們學校看你,你寢室的同學說,你和一個叫楊紅民的手挽手談戀愛去了,我一惱,扭身就回來了。”

王莉一扭身,哼了一聲:“你就是個嘴說說吧,你肯定不是去看我,你不知道跑哪里看誰去了呢。”

曾俊說:“看你一臉嚴肅的樣子,給你開個玩笑。也算兩年吧,同學聚會不也見面幾次嗎,就不好意思去打擾你了,同學中有楊紅民經常去看你、照顧你就行了,看來你這兩年也不錯,看你的臉還挺滋潤的,還隱隱有名校才女的氣質了呢。”

王莉噗嗤一笑:“我還名校才女呢,我們就是一幫學混子,同學們都是混個畢業證。你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咋不怕打擾蘇蓉芳啊,我可知道你倆經常見面,不是她來找你,就是你去醫學院。”

曾俊笑著看著王莉:“我聽說了,你這兩年啥事都不問,不和同學們吵吵事,沒事了就在圖書館泡著,還算安穩,就是楊紅民去找你,也是到圖書館去,你還心挺靜的,很難得啊。”

王莉白曾俊一眼:“我這兩年的委培生,自覺在山北大學低人一等,我還吵吵啥鬧騰啥,就是想著多看點書,想著靜靜心。你,你不是也最喜歡去圖書館嗎,蘇蓉芳來了,也是和你一起挎著書包,你倆一起去圖書館。”

曾俊打開飲料遞給王莉一瓶,問道:“下周就要回家了吧,學校里還有事嗎?”王莉說:“學校沒事了,畢業證都拿到手了,就等著回家了,在這里天天就是吃喝玩樂,就是天天鬧騰,還有幾個同學回家了呢,在家里過幾天再回來。我覺得回家也沒事,還是待到最后吧。”曾俊說:“你們回去分配怎么說,到什么單位?”王莉說:“我們又不在學校拿報到證,我們就是按照原計劃分配,全部回棠邑,每個鄉鎮都有,我們就是為鄉鎮企業委培的,據說都是在鄉鎮企業工作,但關系保留在鄉鎮政府,還聽說有幾個是為縣直企業委培的,就直接進縣直企業。”曾俊說:“就我們棠邑縣的企業沒有幾個好的,就等著你們回去拯救呢。”王莉白曾俊一眼:“我們拯救他們,誰拯救我們,說不定分配到離家最遠的鄉鎮,天高皇帝遠的,效益都不好,還不是很慘。”曾俊說:“都是分配制,身不由己,走著看吧。”王莉問道:“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你說過差不多的時間你們也會定分配方案,你會分到什么地方去?”曾俊說:“我的專業在這里,也是去企業,但往屆同學大多分配在省城、市里,去縣里企業的極少。”王莉問道:“你有意向嗎,你想去哪里?”曾俊說:“我沒有意向,隨他怎么分。”王莉一笑:“我過幾天就回去,據說分配也快,我到了鄉鎮企業看看,給你踅摸個地方。”曾俊也是一笑:“謝謝,要是到了你給我踅摸地方的那一刻,那我真是走投無路,我不是走向絕路了嗎。”王莉說:“去年,郝大元、郭東風、陳小麗、劉家宏、許春麗畢業,分配的都不錯,都在縣城里。不管好孬,我就想在縣城,不愿意到鄉鎮去。”

曾俊停了停,問道:“去年陳小麗分到棠邑縣人民醫院,也算不錯,上次回家,我怎么聽說她和劉善存同學好上了?”王莉說:“我也聽說了,我聽說以后還挺高興,她也就從過去走出來了。這兩年,我見過她三四次吧,我覺得除了開始的時候冷冰冰的,后來我發現她也變了,和我開始有說有笑。是不是當初我們懷疑錯了,我的匿名信不是她寫的?”曾俊說:“史瑞明走了快四個年頭了,該忘的都應該忘了。我聽郝大元說,雖然陳小麗和劉善存沒有結婚,但也在一個鍋里摸勺子,和結婚差不多。”王莉瞪眼看著曾俊:“還是太快了吧,我聽老鄉說,她在醫專談了一個老家阜寧的,敢情是畢業就散伙,到縣醫院就和劉善存好了。”曾俊一笑:“是的,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早看出來了。”王莉白曾俊一眼:“那,那你還說她對史瑞明癡情,忘不了史瑞明呢。”曾俊說:“對某些人來說,那是兩碼事,有些人緣分如金,有些人則緣散如水。”

王莉沉默一會說:“你和蘇蓉芳商量了嗎,你們分配還不是要在一個地方,是省城還是在市里?”曾俊答道:“分配是學校的事,學生都是聽天由命,不是你想分配哪里就是哪里的,這不是自己想的。”

王莉看一眼曾俊說:“我,我也不知道你和蘇蓉芳到底怎么樣了,你們好了也好幾年了,你看你的那個樣子,就是不冷不熱的樣,你看看郝大元和張春玲。我聽說閆美麗考上了她們本校的研究生,你就徹底死了那份心吧。”

曾俊扭頭看著地下:“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你扯別人干什么?”

王莉凄然一笑:“好,我不扯別人,那就是你的傷疤,那就是你的逆鱗,誰也不能碰。”王莉的目光落在曾俊胳膊上的疤痕上,竟然顯得白亮亮的,不由心頭一痛。

曾俊站起來:“走,我送你走吧,說話也說不到一起去。”王莉的眼里有了淚光:“我不走,你攆我也不走,我吃過飯再走,也算散伙飯,回到棠邑就是路人。”曾俊的心中也是一緊。

王莉眼角瞄一眼曾俊,心里一陣慌亂,怎么就話說不到一起去呢,我才不走呢,我鼓了很大的勇氣才來找他,這可是我難得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曾俊看著靜靜地坐在那里的王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兩年的時間,王莉也變化不少,更顯青春靚麗,臉龐變得白凈圓潤了,眼睛明亮,睫毛的邊緣撲簌簌閃動著,胖嘟嘟的嘴巴撅著,不時馕一下鼻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曾俊想了想說:“那好,你反正回去也沒事,你就在工學院住幾天吧。我和幾個同學搞了一個項目,還要一個星期才能做完,你過來幫幫忙,跟著我們打雜。”

王莉的眼睛睜大了,隨即又黯淡下來:“我這還在這里幾天,我住哪里啊,我能幫什么忙啊,我還是回去吧,省得在這里煩你。”

曾俊說:“我只能上午陪你,中午吃過飯后就要繼續加班。我同學楊川永又拉來了一個項目,我們搞了一個月,快要結束,快交工了。你回去也沒事,你在這里幫忙,我讓王虹安排你到她們女生宿舍住。”

王莉驚異地問道:“我,我能給你們干啥?我還不是耽誤事。”

曾俊說:“你可以給我們提茶倒水,給我們打打飯、打掃衛生,做點服務工作。雖然你笨手笨腳的,做這點事總可以吧。”

王莉捂著嘴道:“那你們找個老阿姨不就行了嗎,我成了你們的使喚丫鬟,笨手笨腳的還不是惹你煩。”

曾俊說:“你說的你回去沒事干,我們免費管你吃喝,我當家每天給你十元報酬,你愿來不來,不過,我是希望你來,你過來跟我們幫忙。緣聚緣散緣如水,回去你我是路人,珍惜當下吧。”

王莉一愣,站起身來:“我不要什么報酬,就幾天的時間還要什么報酬?在寢室里鬧騰得頭疼,那我就過來看看你們是怎么做項目的。那……那我回學校拿點生活用品。我跟你有啥緣啊,凈胡扯。也送你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你不是一直身邊不缺人嗎?”

曾俊哼了一聲,說:“需要什么我在門市部給你買就行,別回去了,還要耽誤時間。這畢業了,還不知道怎樣呢,也許是,莫愁前路無知己,西出陽關無故人吧。”

王莉白一眼曾俊:“你不是說要好幾天嗎?我還是回去拿東西,拿換洗的衣服,也給班里的同學說一聲。你這畢業肯定分配不到棠邑了,你還要故人干啥?你還不是,莫愁前路無知己,輕舟已過萬重山。你還不是麻利地把過去的一切甩在身后了。”

曾俊收拾著桌子:“那你回去吧,不要急。這看臺后面就是機械系實驗樓,你來到后到五樓 502實驗室去,我們幾個在那里干活,你來了去那里找我。快走吧,等著你回來吃午飯。上了兩年山北大學,果然名校學子風采,嘴也會巴巴地了。”

王莉站起來要走,這要在這里幾天,要陪著曾俊干活,不覺興奮起來:“怎么說,我也是五年高中的底子,再加上名校光環,和你斗嘴,知其難為而勉力為之,也不能自甘下風吧。”

曾俊看著王莉白凈的臉龐,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她的臉上有了笑容。認識這么多年,都不記得什么時候見她這樣笑過,曾俊不由地看呆了。

王莉迎著曾俊的眼光,熱切地看著。曾俊呆在那里,悠悠地說:“王莉,你的臉真白,不是黑不溜秋了,發型也變了,不是棠邑老街上最常見的兩條麻花辮子了,還隱隱氣質上來了呢。”

王莉一低頭,微笑著:“我的臉本來就不黑,啥時候黑不溜秋過?你就是故意黑化我。你別總拿老眼光看我,我這氣質不是隱隱的,我這氣質是杠杠的,嘻嘻。”

王莉扭身走了,回眸望一眼曾俊,眼里滿滿的嬌羞和愛戀,心中暗喜,還知道我有氣質,還知道說我白,我這街花經過名校學子的加持,就是不輸蘇蓉芳了,嘿嘿。

曾俊看著王莉的背影,愣了好一會,才收拾好東西,去往機械系實驗樓 502室。

(2)家鄉的云

曾俊趕到實驗樓 502室,楊川永劈頭就是埋怨:“這都緊張成啥樣了,你還不急不慢的,你這大早晨的和誰約會去了?”

郎衛軍說:“我猜他是和電氣系的朱雨靈約會去了,這不是朱雨靈馬上就要離校了嗎,要離別,要吻別了,好傷心啊。”

閔海霞叫道:“肯定不會是朱雨靈,肯定不會是這事,這都四年了,你看見他在學校里單獨約過誰?”

曾俊把書包里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子上:“我的啥事你們不知道,我哪有那閑心約會啊,我們這個項目的日期排得這么緊。”

郎衛軍說:“哈哈,這不是有好吃的,這就是約會去了,不是和朱雨靈,不是和王虹,那到底是誰?”

一直在那邊低著頭干活的王虹叫道:“郎衛軍,你就閉上你的嘴吧,不要扯我。”曾俊看到,王虹瞄向自己的眼光滿滿的幽怨。

曾俊喊道:“大家都過來,咱們排排工作量,排排日期,一定要包產到戶,聯產承包,一定要保證按期完成。”

幾個人過來,嘰嘰喳喳說著,待大家說完,曾俊對王虹說:“王虹,楊川永那里的工作量最大,你往他那里靠靠,你手上的散事,咱幾個的吃喝保障,我找了個外援,很快就過來。我們排好時間,做好分工,起碼要提前兩天完成,不能排到當天。楊川永,你的活拿出來一部分給王虹后,你要和甲方協調好,我們交付后,讓甲方馬上給我們結算。”

楊川永利索地回道:“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就是,那你不會把朱雨靈叫來為我們服務吧,朱雨靈嬌滴滴的可干不了。”

曾俊說:“不是朱雨靈,我知道她干不了,我找的是我的老鄉,她也要畢業了,她也有的是時間,我答應她,管吃管喝,每天給她十元報酬。”

李銳過來說道:“那個蘇蓉芳可沒時間吧,醫學院的功課很緊張,誰會來呢?最好是個美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別再來個大老爺們。”

曾俊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就是啰嗦,來了不就知道了?就是山北大學的王莉,她要畢業了,這幾天沒事。”

郎衛軍兩步竄了過來:“我記得,記得,那個不就是你們老家的街花嗎?你是系花不要,班花不談,還是情系街花。”

李銳說:“那個經常來的蘇蓉芳也是和他一條街上的。這幾年來,我拿著咱們班信箱的鑰匙,這個王莉不只是沒來過學校找曾俊,也從來不記得他倆寫過信啊。這……不會是關系發生突變了吧。”

楊川永說:“兩年前我沒看見街花,你們給我說的像朵花一樣,說她艷壓系花。這次我要一睹芳容,要是在畢業之前看見曾俊脫單,那我就了卻一件心事啊。怎么說曾俊也是我大學四年最好的同學吧,在我們班里只有他讓我服氣。”

曾俊喊道:“都快閉嘴吧,各人干各人的活。我成你們調戲的對象了,我的什么事你們不是一清二楚?今天我要是和哪位女同學吃個飯,明天我們班、我們系就會傳遍。和你們幾個人在一起,我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吃飯前,王莉回來了。曾俊再向楊川永幾人介紹一遍,和王莉安排一番,六個人在房間里忙起來。王莉為幾個人打雜,提水、打飯、復印、打掃衛生等。

正如曾俊安排的那樣,一周后,提前兩天完成了。楊川永和李銳明天就要和甲方交付去了,幾個人在餐廳聚餐。都是學生,聚餐也不復雜,就是多打幾個菜,又在旁邊小灶炒了兩個菜,買來啤酒,幾個人吃喝起來。

看看吃喝差不多,曾俊起身說:“你們幾個慢慢吃啊,王莉幫了幾天忙,我帶她到校園里轉轉。王虹,今晚王莉還是住你們宿舍吧。”

王虹說:“你們去吧,我們這就結束。這忙了幾天,回去洗洗,收拾收拾。王莉在我們宿舍住幾天了,直接過去就行。”

曾俊和王莉一前一后走出餐廳,漫步在校園里。

月亮在白云中穿行,月光灑落在大學校園,把教學樓、圖書館和操場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芒中。夜風輕輕吹過,帶走了白日里的喧囂,只留下一份寧靜和祥和。偶爾有幾聲鳥鳴從遠處傳來,像是在和這美麗的夜晚對話。校園里的學生們享受著這份寧靜,有的在操場上散步,有的在草地上聊天,當然也少不了依偎在草坪上的情侶,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在這樣的夜晚,時間仿佛凝固,讓人忘卻煩惱和憂愁。只有月亮,靜靜地守望著這個充滿活力的校園,見證著每一個學生的成長和夢想。這就是大學的夜晚,美麗而寧靜,充滿了希望和夢想。

王莉側臉看看曾俊,心中忍不住激動,曾俊,你就在我身邊,和你在一起真好,和你漫步在校園的感覺真好。唉,我就是愛面子,我早就該來找他,他不找我,我也找他,要是我這兩年的時光都這樣,那該多好啊。

曾俊也看一眼王莉,兩個人的眼光碰到一起,曾俊抬眼看向操場,說道:“山北大學的校園很漂亮,但不如工學院的校園精致吧。你們那個大廣場設計得更人性化,有樓臺亭閣,有小橋流水,有花鳥蟲魚,男男女女在那里轉幾圈,轉著轉著還不就拉上手了,還不拉到竹林、灌木叢了。”

王莉看著曾俊,笑著說:“我不信,工學院這里也不錯吧,你還到山北大學去轉灌木叢,你到那里的灌木叢找誰啊,找到了嗎,來回還要乘公交車,怪麻煩的。”

整個月亮從云層里穿出來了,照得王莉的臉龐白亮亮的,曾俊看著王莉說:“山北大學名聲在外,我也只是聽聽而已,我當然還是覺得工學院好,就像這天空的月亮,還就是棠邑的月亮圓,棠邑的云彩白。”

王莉的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曾俊:“就是,我就覺得棠邑的月亮圓,棠邑的月色美,湛藍的天空飄著白絮般的白云,可好看了。”

曾俊愣了愣:“都看二十多年了,還看不煩呀,那你過幾天就回去了,回家好好看去。”

王莉的笑容凍結了一樣,眼神暗淡下來:“你也看了二十多年,你早就看煩了吧,你就留在這里看這兒的月亮吧。”

夜色更深了,夜色籠罩著校園,籠罩著操場周圍的樹木,籠罩著操場上漸漸越來越少的人影。

曾俊看著操場,轉移話題說:“快畢業了,在這里四年,還有點留戀,還是校園好啊。”

王莉說:“你一直學習輕輕松松的,你在學校里有幾個好同學,還有王虹、蘇蓉芳陪你,你當然留戀了,我就不留戀了,我從高中這些年還不是一直苦讀,就想快點畢業,畢業后也能給家里減少負擔。班里的同學都是棠邑人,聊起來還是棠邑的事,大家知道要回去,要去鄉鎮,學不學無所謂,大家都在學習上敷衍了事,女生還多,天天扯來扯去,寢室里也是亂糟糟的,這就急著畢業了。”

曾俊說:“能想象得到你們會是什么樣子,工學院這邊學習一直很緊張,你們學企業管理的比較虛,我們這搞技術的一點虛的來不了。”

王莉點點頭:“看出來了,在 502室我就感覺到了,別說你和李銳、楊川永、郎衛軍,就是閔海霞、王虹也呱呱叫,一看就很專業,閔海霞、王虹講起你們搞的產品來也是朗朗上口,都把我驚呆了,搞技術的就是不一樣,我在山北大學的女同學,咋和閔海霞、王虹比啊。”

曾俊像是輕嘆了口氣:“閔海霞、王虹的家庭背景都很強大,不說王虹,就說閔海霞,她家就在泉南最大的那個大院子里,她父母的職位都很高,可她學習一直很好,就她那樣的,本來也是混個畢業就行,她還就是和我們這從小地方來的較勁,你說,在泉南,要是遇到閔海霞、楊川永這樣有背景有資源,又有才華的人,你怎么和人家比,真的比不了,我這幾年和他們在一起,也是受益良多。”

王莉張口說道:“那,那你畢業就回棠邑唄,在這里你又比不過人家。”

曾俊一笑:“我是說人家優秀,人家更容易登上更高的平臺,不是我和人家真的比什么。”

王莉也是一笑:“我看你們幾個在一起,他們幾個就聽你的,你就是頭,嘻嘻。”

曾俊也一笑:“我就是年紀比他們大幾個月,他們都喊我大哥,加上朱雨靈,號稱工院七子,就是關系特別好的同學。”

王莉捂著嘴:“我就想知道,王虹喊你哥哥時的腔調是什么樣子,是不是很甜很嗲。”

曾俊笑著,看一眼王莉說:“王虹一看就是家世好,嬌生慣養的樣,她對誰說話都一樣。我看天氣預報了,這幾天棠邑的天氣也不錯,氣溫還不是很高,不算很熱,你回家可以好好過暑假了,過幾天不看書不上班的日子,接著就是上班了。”

王莉看著曾俊,暗笑著,就是會轉移話題,還轉移到棠邑的天氣上了,就是心里想著家鄉呢。

王莉看著曾俊說道:“明明不是機械系的人,偏偏還和機械系的人混在一起,還三天兩頭地跑到 502室,那個朱雨靈可真是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她就是因為你才去的。”

曾俊只有低頭笑笑。

王莉跟著曾俊走后,楊川永、閔海霞幾人也很快結束,幾個人來到餐廳外面,楊川永看看周圍:“你們說,曾俊、王莉躲到什么地方去了,閔海霞,你注意看了嗎,我怎么看著,這倆人不像談戀愛的樣子啊,這在一起幾天,我看不出來啊,你是情場老手,戀愛的男女不是他倆這樣的啊。”

李銳說:“我注意了,別說是熱乎話,就是偷偷地眉目傳情也沒有,這街花就是他的同學,就是他的發小,有可能曾俊還是另外心有所屬。”

郎衛軍說:“這家伙也是慷慨激昂、熱情勃發的樣子,怎么沒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愛情啊,這不是白白耽誤四年嗎。”

王虹看一眼郎衛軍:“他的校園愛情讓你承包了,你后來居上,你談了有五六個吧,談一個甩一個,我就看看那個大一的小姑娘你怎么辦,那可是個難纏的主。”

郎衛軍說:“那有什么難纏的,我給她說了,她畢業我們就結婚,我等著她。”

王虹說:“你就是忽悠她,你就是緩兵之計。曾俊可是個正派正直的人,他可沒忽悠過誰。”

楊川永說:“你們還記得四年前剛入學的時候嗎,他們老家的公安把他押解回去,據說是刑事案件,死人了,從那我就對他刮目相看,不管那人是不是他害的,就是和這樣的事沾上邊也夠喝一壺的,據說他回去后公安的人還審過他幾次,他大模大樣地回來了,一點看不出來。我那時還和他斗,從那我就不和他斗了,別的不說,我們班、我們系,在運動會上,我和曾俊、周慶東聯手拿獎拿到手軟吧,我其中的一招就是,比賽前我就找到對手說,我哥們可是殺人犯,你們心里有點數,就這一句話,就讓他們膽寒,殺人誅心,不戰而屈人之兵,他們的心理優勢就蕩然無存了。你們看看他的學習,他可從來沒很用功過,成績雖然不在前幾名,可每一門考試都是輕松就過,而且知識面涉獵很廣,我覺得,他的心理素質太強大了。”

閔海霞說:“你們幾個不打不成交,誰不知道你們關系好,你自然不會說他不好。”

李銳說:“不要說別的,你們說,今天晚上他倆能親上嘴不?”

王虹怔怔地說:“你就是俗,親嘴就是愛了?一見鐘情還能至死相隨呢,我猜他倆的感情有可能不比親嘴差。他倆雖然沒有眉目傳情,但有可能心里就是有對方,他們更默契,就像老夫老妻。”

李銳驚呼道:“還老夫老妻了,還比親嘴都強,那能親到哪里去?”

王虹高聲道:“你怎么那么下流,那么猥瑣,啥話都能說。”

李銳急忙說:“那我啥話都不說了,他不是我們四年的老鐵嗎?我希望他今晚啥事都干成,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楊川永說:“你直接說洞房花燭不就完了嗎?”

李銳說:“要說,還是我和他最鐵,你看他這段時間,嘴里最好哼的歌是啥,就是費翔的故鄉的云啊。我猜,曾俊有可能會畢業后回家鄉,幾年以后,我們肯定會到棠邑喝他的喜酒,新娘子不是蘇蓉芳,就是這個王莉,而王莉的可能性最大,我這敢和你們打賭。這四年的時間,曾俊不和班花糾纏,電氣系的朱雨靈不要,就是那個豐滿妖嬈、一往情深的蘇蓉芳也沒有突破性進展,曾俊的心里就是深深埋著這個王美人。”

楊川永說:“李銳,你說得對,曾俊一直挺理性的,他不會選擇班花或者系花,他就是會情定街花。蘇蓉芳和王莉,他必選其一。不過,我還是沒看出來,他是選東街的王莉,還是選西街的蘇蓉芳。我更希望他選蘇蓉芳,蘇蓉芳天生隨和,天生的旺夫相,她來工學院和我們在一起時多融洽,她多會疼曾俊啊。”

閔海霞點點頭:“是的,別看他倆沒有含情脈脈眉目傳情,但我感覺王莉眼角的余光從來都沒有離開曾俊,起碼王莉對曾俊有意思。曾俊只要說個什么,她立馬就心領神會、心有靈犀了。你們看到了嗎?曾俊的茶杯始終是半滿的,要是感覺涼了,王莉立馬倒掉,再跟他續上熱水。每次吃飯,王莉都巴巴地暗地看著曾俊呢,她就怕曾俊吃不好吃不飽,就是個老婆看著老公的樣子。”閔海霞說到這里,看一眼王虹:“不過,我看著曾俊倒還算是沒什么,他一直對王莉彬彬有禮、舉案齊眉的。”

楊川永跺了一下腳:“氣死我了,我早就盼著曾俊上手呢,他對誰上手都行,可他就是磨嘰。我真不明白,他和我一起在運動會上的風采哪去了?不管他和誰談戀愛,不管結果是什么,我都盼著他來一場校園愛情。唉,看來畢業之前我的愿望要落空了,我是沒看出來他情歸何處啊。”

王虹聽了,呆在那里。

郎衛軍看著遠處說:“閔海霞,還是你這戀愛老手觀察得到位。你看那邊,你的那位想和你洞房花燭的來接你了,站在那兒向這邊招手呢。我也要走了,大一的學妹今晚約好一起去看晚場電影。”

幾個人各自回自己的寢室。王虹轉了一圈,轉到大操場,遠遠地看到,大操場高高的看臺上,曾俊和王莉坐在那里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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