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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飛來蜚語

吃過晚飯,蘇蓉芳就走了。在家里待了一會,曾俊就從家里出來,順著老街向東走,走到十八間屋停下腳步,前后看看,供銷社家屬院里沒有一點動靜,就又往東走去。

十八間屋還是那樣高大,還是顯得那樣氣派,在傍晚陽光的照耀下,房檐、屋頂伸展著,好像在張揚顯示著它在這條街上的榮光,在這條街上的地位。屋面上的金字招牌閃閃發(fā)亮,墻上,曾經(jīng)的標語也隱約顯現(xiàn)。此時,這里還是棠邑縣的商業(yè)中心,即使在傍晚還有絡(luò)繹不絕來買東西的人。

曾俊在老朱家的雜貨店前站了兩分鐘,順著老朱家東面的胡同向河邊走去。

曾俊站在河邊,不覺間抬頭望去,這里大概就是史瑞明的書包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向西看去,河里金光閃閃,河水汩汩流淌而來。本來是東西走向,西越河就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個急彎,又緩緩地向北流去,再向北不遠就匯入京杭大運河。

河的兩岸是遛彎的人、嬉笑的人、乘涼的人,沒有人會想起去年那個暴雨夜這里發(fā)生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里撈上來了史瑞明的書包,河兩岸人家的日子還是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

曾俊看著河水想著,書包撈上來了,史瑞明會不會還在這片水下,為什么打撈兩天也沒有撈上來什么?河水從西面而來,從這里轉(zhuǎn)彎,會不會還要再向北的地方?警方應(yīng)該也有專業(yè)的判斷。

曾俊漫無目的向北走,茫然地看著河面,左轉(zhuǎn)過橋,又從河西岸走回來,此時的廊橋、孝賢廣場滿是乘涼的人,遛圈的人。

九點鐘,曾俊回家看電視,看完新聞聯(lián)播,又走出來。

已是夜間十點半,不知不覺曾俊順著老街向東走去,走到供銷社家屬院門口,向里面看去,里面的幾戶人家都是黑乎乎的,只有一家好像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忽然,大黃狗從院子里沖出來,還是一聲不叫。曾俊彎腰下去,做個揚手的動作,大黃狗轉(zhuǎn)身就回去了。

曾俊笑笑,這真是狗仗人勢,狗的主人不在,果然這狗就沒了氣勢。

曾俊轉(zhuǎn)回身,又往回走,走著走著就來到河邊的涼亭。此刻,一輪弦月掛在天空,銀色的月光灑滿大地,熱了一天的岸邊好像涼快了許多,微風(fēng)吹來,楊柳飄飄,河水嘩啦嘩啦流動。夏日河邊的夜,有魚兒跳躍,有青蛙的鳴叫,還有幾點燈火映照在河水里蕩漾,顯得靜謐而又有生機。

有人來了,悄無聲息,靜靜地坐在涼亭的一邊,扭頭看向遠處。她穿著一件長長的白色連衣裙,腳下是一雙白色的塑料涼鞋,銀色的月光照得她的腳丫白亮。

待了一會,她還是看著遠方說:“這下,你家里的人得意了吧,那也不能那樣張揚吧,你咋不買盤鞭炮放呢?”

曾俊看一眼她:“我家有什么得意的,我們張揚什么了,你說的什么呀?”

她哼一聲說:“從你家門口過就聞到味了,自己家大吃大喝還不算完,還要請客,不是把同學(xué)都請到你家里去了嗎?”

曾俊一笑:“幾個同學(xué)被老唐叫去,老唐問完事,我就把幾個同學(xué)叫到家,大家就是吃頓飯,簡簡單單的涼面條,有什么張揚的。”

她接道:“還不張揚,你看你老媽,這兩天看著我家這邊,和人說話,那都是嗓門大得很,很高興的樣子。”

曾俊站起來:“王莉,你也不能那樣看別人吧,你自己的事,和我家無關(guān)吧,這整條街上都議論紛紛,我們家里的人可沒有一個搬弄是非的。你怎么和你媽一樣,我家里有什么事好像都有針對性,你太敏感了吧。”

王莉不再說話,曾俊停了片刻問道:“老唐怎么問你的,你怎么說的?”

王莉答道:“我……我能怎么說?我就說史瑞明單相思,他就是一廂情愿。他寫再多的情書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那些什么情書我又沒看到。”

曾俊看著她說:“你和史瑞明不是好過嗎?他給你寫的情書,沒給過你?沒向你表白過?那些情書你是真沒看到還是假沒看到?是不是你看到又還回去了?寫了那么多情書,你一封都沒有收到、沒有看到,誰相信啊?嘁。”

王莉跺一下腳:“我什么時候和史瑞明好過,你還是胡說八道,我從來沒見過他寫的什么情書,什么亂七八糟的,誣我身上干什么,惡心。”

曾俊一笑:“他給你寫情書怎么了?鎮(zhèn)中的時候班上不就有同學(xué)給你寫過情書嗎?大家都知道,你可是情場老手,給你寫情書的不少吧?”

王莉氣憤地指著曾俊說:“你,你再胡說八道,你就滾,我和你從鎮(zhèn)中到高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誰好過,那些人寫個什么東西,我從來都不看,都是惡心人。”

曾俊說:“你不看是你不看的,你就是看了又能怎么樣?你看了我也不知道啊。唉,據(jù)說史瑞明寫的情書有十封,每一封情書都好幾頁,就他的文采、他的癡情,想必情書寫得也是肝腸寸斷、感天動地。”

王莉霍地站起來:“你還嘴犟,你看你的嘴臉,你家里的人還不都是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的樣!”

曾俊坐回座位:“你管別人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事你自己清楚就行,你能和老唐說清楚就行。你看你的笨樣子,就怕你說不清。”

王莉也坐下:“我管不管有什么用?這一條街上,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給淹死。你看東頭老朱的老婆和他閨女,跟打了雞血一樣,這幾天就是這一件事,誰去就和誰拉,說史瑞明沒有追到我,殉情而死,我把史瑞明給害了。我媽都不去他家了,家里的人都不敢出門。”

曾俊一笑:“就史瑞明那性格,他絕對不會殉情而死,他還沒有愛你到尋死覓活的地步,不然也不會把你踹掉。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不然他也不會轉(zhuǎn)身就找陳小麗,陳小麗還懷孕了,他還是對陳小麗好。但你確實在這條街上太惹眼,誰叫你長得這么俊呢?鎮(zhèn)中時就有追你的,我說的不錯吧?也難怪,這也是遺傳吧,據(jù)說當年的馮姨可是好幾個村子的小伙子都為她神魂顛倒,她可是名副其實的村花。今天我也給你個封號,你就是棠邑老街的街花。”

曾俊沒想到王莉竟然一笑:“我還沒有聽說過街花,有校花、村花,河邊的那個工廠還有廠花,你還封個街花。哼,還說我媽是村花,那你老爹當年還不是辜負了我老媽,等不及地娶了苑姨,這事老街上的人都知道。我這街花又有啥用,你啥時候正眼看過我,你的眼里就只有閆美麗,還有個蘇蓉芳當備胎,你對我就是諷刺打擊、滿口胡說。”

曾俊也笑了:“就知道你的壓力很大,這條街上都傳頌著你的故事,這是你的高光時刻啊。那,你家里馮姨怎么樣了?”

王莉苦笑一聲:“這幾天,家里還不是翻天了,天天對我吵吵,我啥也不能說,天天過得暗無天日,真想找個地方躲一躲,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有人從旁邊走過,大概看到?jīng)鐾さ膬扇耍o走幾步就走遠了。

曾俊問道:“我寒假給你說了吧,你今年還考不上,你不只是學(xué)習(xí)不好,你的散事也不少。我聽同學(xué)說,你準備去上技校了,那先恭喜你,也是一條出路。我們這農(nóng)業(yè)人口比不上你這非農(nóng)業(yè)人口,馮姨這幾年不是為這戶口一直沾沾自喜嗎,還真是的,讀個技校也不錯。”

王莉看著曾俊說:“你就別陰陽怪氣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再好的技校還是工人身份,不是干部身份。”

曾俊說:“不然怎么說,高考是中國最公平公正的平臺,你長個小俊臉又有什么用,你就考個三百分,就是過不了錄取線,你還是上個技校,準備著回來進工廠掄大錘吧。”

王莉摸著自己的臉尋思著,我的臉俊嗎,他說我的小俊臉,一聽就不是好話:“我掄大錘怎么了,掄大錘的多了。這壓力太大,高考的壓力,街上這流言蜚語的壓力,受不了,先上個技校再說吧。”

曾俊問道:“準備上哪里的技校,技校學(xué)什么?怕的是馮姨不甘心吧。”

王莉答道:“外省的那幾家技校,也有水平很高的,我準備著選擇省內(nèi)的吧,我還看了江蘇的一個技校呢,也不錯,其實技校學(xué)的東西都差不多,都是到車間干活,家里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曾俊說:“上技校也是個選擇,就你這林黛玉的面相,一臉愁,林黛玉的身子,弱不禁風(fēng)、弱柳扶風(fēng)的樣,平常連個家務(wù)都不會做,笨手笨腳的,做啥都做不好,你到工廠干活也是個混子。”

王莉說:“我還林黛玉的樣子了,嘻嘻,我在你眼里啥也不是,哪里都不好。你和蘇蓉芳那么好,蘇蓉芳可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啥活都會干,絕對賢妻良母型。”

曾俊嘆口氣:“可嘆史瑞明英年早逝,史瑞明可是干啥啥行,不只是做飯,就是飛針走線也不在話下,一把二胡拉得也很好,他要是在的話,我倒是希望他和你能結(jié)成一對,那樣也互補些。”

王莉的聲音又大起來:“你家的人就是妖魔腔,你就是吃魚不吐骨頭,說話帶刺,史瑞明再好和我有啥關(guān)系,我也不為死者諱了,我本來就是和他啥也沒有,偏偏他給別人說我考不上學(xué)了怎么辦,你說氣不氣人,他也不是個好東西。我老媽還說過,街上的小孩就他不錯呢,我看著他就是不好,啥人啊。”

曾俊沉思片刻問道:“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死無對證,反正史瑞明不在了,誰知道你和他那時是啥關(guān)系。你知道史瑞明和你散了多長時間,他和陳小麗好的嗎,你記得時間嗎?”

王莉張口就來:“我沒和他好過,我散什么散,我也不知道他和陳小麗啥時候開始好的,我還不是聽你說的?我天天在那里苦讀,我哪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曾俊說道:“你就別裝了,你還一心苦讀?你就是坐在那里發(fā)呆,你根本就學(xué)不下去。那時,史瑞明甩了你,你不是委屈得哭了嗎,同學(xué)們都知道。算了,我就是想知道史瑞明和陳小麗啥時候開始好的,差不多就是和你散了,接著就和陳小麗好的。”

王莉嗤一聲道:“我問你,你啥時候開始和閆美麗好的,啥時候和閆美麗散的,你啥時候和蘇蓉芳好上的,你說清楚。”

曾俊說:“還讓我說清楚,我有啥說不清的,算了,還是先祝賀你,祝賀你金榜題名上技校吧,起碼不用再苦讀補習(xí)了。”

王莉說:“你們高考走了,不知道補習(xí)的苦,就張春玲,人都瘦了一大圈,這次和我的高考成績差不多。還有那個和你一樣很有文采的楊紅民,今年也沒考上,幾天前來找我還是要去補習(xí),個子不高,還黑瘦黑瘦的,他說一定要考上學(xué),不然在村里連個媳婦都找不著,差不多就是一輩子光棍。他才奇葩呢,同學(xué)們說,他補習(xí)期間沒洗過臉、沒刷過牙,給個精神病一樣。他從來沒洗過澡,年前快放假的時候,他在學(xué)校大食堂有個老鄉(xiāng),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鄉(xiāng)在大食堂燒了一大鍋熱水,他老鄉(xiāng)先在里面洗澡,老鄉(xiāng)洗過后他也跳到大鍋里洗澡。也該著晦氣,學(xué)校的體育老師包老師,你知道的,最愛管閑事的那個,他晚上不睡覺,溜達到大食堂去,往里面一看,這還得了,大鍋里有人洗澡,包老師沖進去,把楊紅民拎了出來。這下,全校轟動了,一大幫學(xué)生跑到校長辦公室鬧事,學(xué)校只好換了口新鍋。雖然沒有處分楊紅民和他老鄉(xiāng),但楊紅民被包老師揪出來,又凍又嚇,大病一場,結(jié)果學(xué)習(xí)成績一落千丈。這還不算,天天傻乎乎的,癔癔癥癥,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啥時候就傻笑。在學(xué)校的大鍋洗澡,太惡心人了吧,從那我就不在學(xué)校吃飯了。”

曾俊撇撇嘴:“就這點苦都吃不下,你還能考上?你當然考不上。郝大元跟我說,他聽張春玲說,補習(xí)班里風(fēng)氣很差,有些人補習(xí)兩三年了,還沒有緊迫感,有好幾對談戀愛的,也真可以。張春玲說,楊紅民就是為你癔癥的,就是為你得的精神病,他愛而不得,所以走火入魔。”

王莉一笑:“你的個嘴就是胡亂編排,好事你怎么不往我身上扯,壞事都聯(lián)想到我。”

曾俊說:“我怎么編排你了?不是你說的嗎,楊紅民在補習(xí)班沒見到你,又巴巴地到你家來找你,要結(jié)伴和你一起去補習(xí)。梁山伯和祝英臺才三年同窗,你和楊紅民已經(jīng)四載同窗了,說不定要開始第五年了,好感動。你看,他和你的關(guān)系就是不一般。要我說,你還是補習(xí)去吧,你好歹今年比去年高考分還多二十分呢,按照一年多出來二十分的水平,你收收心,再下下功夫,再補習(xí)三年不就能考上了嗎?”

王莉忍不住又是一笑:“你才跟人家梁山伯與祝英臺呢!我要是三年以后考上,你都大學(xué)畢業(yè)了,你可真歹毒,那我還要上七年高中,那還不把人逼瘋?這條街上,我們四個,你們?nèi)齻€學(xué)習(xí)成績好,我這些年多壓抑多難受,我都不敢抬頭走路,我才不愿意再受那個罪呢。”

曾俊說:“補習(xí)兩三年、三四年的有的是吧,你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到學(xué)校里好在還有楊紅民等陪著你,好在還能拿起書本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苦心人天不負,說不定猴年馬月就能考上呢。”

王莉說:“你別一本正經(jīng)地忽悠我了,你啥時候想過我好?你和你家里的人都一樣。你家里的人別這段時間跟著煽風(fēng)點火、添油加醋地到處說我的事就行了。我這都不敢上街了,史瑞明可和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曾俊說:“三年高中,天天來回,天天在一個班里上課,你也不要辯白,你和史瑞明的關(guān)系我是清清楚楚。你就大大方方地在街上走,隨便別人怎么說,那又怎么了?”

王莉說:“你這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我可沒有你的臉皮厚,你在街上都摟著蘇蓉芳了。”

曾俊站起來:“走吧,回家吧。看見你被街上的流言蜚語、被情書的事弄成這個樣子,我也就放心了。去年我被誣告,我成了眾矢之的;今年你因為情書的事,成了老街上的焦點人物,你把我從尷尬、困境中解脫出來,謝謝你啊。你如果能沉下心去,最好還是去補習(xí),三戰(zhàn)、四戰(zhàn)的同學(xué)有的是。當然,你能去上技校,也是好事,省得在這老街上風(fēng)言風(fēng)語、惹是生非。再次祝賀你金榜題名、學(xué)業(yè)有成、前程似錦、大展宏圖,你為王家長臉了。”

王莉站起來,一腳踢過來:“你嘴里就不能說一句好話,就不能吐出象牙來。你是你,我是我,你就是和我胡咧咧,你去找閆美麗啊,閆美麗急巴巴盼著你呢,你那怎么膽小如鼠了。你肯定也給閆美麗寫了不少情書吧,你的文采比史瑞明好,比楊紅民好,你寫的情書肯定也是文采飛揚、感天地泣鬼神的,你也拿出來讓人看看。你連史瑞明都不如,也不如楊紅民,他倆還敢拿出來情書呢,你拿出來你寫給閆美麗的情書給我看看,我看看你寫的動情不。”

曾俊抿嘴一笑躲閃開,不緊不慢地走著:“我不是史瑞明,也不是楊紅民,他倆就是老太太吃棒棒冰,只會舔。你又不缺情書看,看我寫的干什么?我也寫了不少情書呢,只給那一個人看,就是情有獨鐘,可惜你永遠看不到,嘿嘿。”

王莉說:“你的情書肯定是寫給閆美麗的,你對她情有獨鐘,和蘇蓉芳還扯來扯去。”

夜更深了,看天上,一輪弦月已經(jīng)西斜,把皎潔的月光灑向大地,微風(fēng)吹來,涼爽了許多。老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光光的石板在月下閃著光。王莉遠遠地跟在曾俊的身后向家走去,心中暢快了許多。曾俊到家了,站在門口的暗影里。王莉沒有回身看,她想著,那暗影里的目光肯定會一直看著自己,肯定會把自己送到家。

王莉悄無聲息地來到自己的房間,摸一把自己的臉,天太熱了吧,怎么自己的臉好燙。王莉擰亮臺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怎么眼睛發(fā)亮,臉龐緋紅。王莉捧著自己的臉看著,就那人,還說我的小俊臉,他真的說我俊嗎?他還說我是林黛玉的樣,我是那弱柳扶風(fēng)樣嗎?他也喜歡我嗎?別說誰寫十封情書,就是寫一百封,我也不會看一眼,還不如他說的一句話讓我高興呢。哼,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他就是好說反話,和我就沒點正形。

王莉擰滅臺燈,站在窗前,面色沉靜,但眼中卻掩藏著難以言說的憂愁。

窗外,弦月如鉤,掛在靜謐的夜空中,輕輕勾勒出一片寧靜的庭院。院中,古樹的枝丫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王莉的目光穿過院落,落在那輪孤高的弦月上,心中的思緒如月光下的流水,連綿不絕。她的目光看向西南方向,那邊兩三百米處的月光下,不知道他睡了沒有。他就是和我逗笑,我要是上了技校,還不知道去哪里的學(xué)校上呢,還不知道將來會分配到哪里,說不定將來見一面都難呢。

王莉輕輕嘆息著,轉(zhuǎn)身離開窗前,將那份對往昔的回憶和對未來的迷茫,深深埋藏在心底。窗外,弦月依舊,靜靜地照耀著這座孤獨的院落,仿佛在守候著她的心事,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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