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收租命案
羅長生的管家帶了家丁阿才去張家橋收租,趕到佃戶張守仁家里,見張守仁新娶了兒媳。管家見張家的新媳婦美貌如花,雖然衣著粗俗。但青春魅力四射,情竇初開。管家見了便被其容顏迷住了,他坐在張守仁家里只顧與新媳婦搭話。卻忘了自己是來收租谷的,家丁阿才站在一邊提醒說:“管家,你拿出字據向張佃戶說說要交多少租谷吧。”
“你急什么呀,張老兄這點租谷你怕他交不起嗎?我說阿才呀,你當個下人都配不上!”管家訓斥說。
佃戶張守仁為難說:“實在不瞞管家,我家剛剛辦了喜事,今年的租谷還真的交不起,要靠來年風調雨順豐收之后才能交了。”
“看看、張老兄,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哭起窮來了,你要是沒個家底,怎么能娶這么如花似玉的兒媳婦?難道幾百斤租谷也交不起?”管家轉著一對小眼珠子冷笑著說。
佃戶張守仁懇求說:“管家,今年我娶媳婦確實花了不少錢,但都是向親戚朋友借的呀,現在日子過得比較緊,這租谷我就交一半,剩下的等年后再交可以嗎?”
“那好吧,看在你新娶兒媳的面子上,我就答應你吧。”管家爽快地回答。
說完,他拉著張守仁的兒媳婦就進了新房,并隨手關上了房門。
張守仁見狀急傻了眼,厲聲說:“管家你要干什么?!”
“我跟你兒媳說兩句話。”管家在新房里說。
緊接著新媳婦在房間里大吵大叫起來。佃戶張守仁站在門外焦急地拍打著房門:“管家趕緊給我開開門!你可不能欺負我的兒媳婦!”
過了一陣兒功夫,張守仁的兒媳婦披頭散發,敞著衣襟哭哭啼啼奔出了房門,張守仁急問:“他欺負你啦?”
“他要非禮我,被我推到墻上撞死了……”
“啊?”剛從院外進來的家丁阿才驚叫起來。佃戶張守仁當即沖進了新房里。
“管家!”阿才見管家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當即彎腰伸手去探了探鼻孔已經沒有呼吸,急切地說:“張守仁,這下你家可闖了大禍啦!趕緊叫你兒媳婦去投案吧!”
“天啦!我這是遭的什么孽喲!”張守仁臉色鐵青,一身顫抖不止。他回頭看著兒媳被管家撕爛的衣服,雙手護著自己胸部正抱頭痛哭著。
因為膽小怕事,張守仁埋怨兒媳婦說:”你咋下手這么重呢?大不了讓他占一次便宜,現在出了命案,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呀?”
張守仁一輩子誠實守信,從來不敢惹事生非。現在見家丁阿才要拉著他和新媳婦去告官,新媳婦掙脫出來,說:“你不要拉我的公公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這就死給你們看。”新媳說完,一頭撞到墻上,當即自絕身亡了。
張守仁見兒媳死了,他自己驚叫一聲也昏倒在地上了。阿才看著接連死了兩個人,也慌了手腳,大聲喊著:“出人命啦!快來人呀!”
張守仁的兒子正在屋后不遠的地里干活,聽到叫聲,趕回家里,見父親倒在地上,自己的新娘子又頭破血流死了,恨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拉住阿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阿才被打得告饒不止:“這不關我事呀!你就饒了我吧。”
張守仁蘇醒過來,見兒子抱著自己的媳婦痛不欲生地呼喚:“我的娘子,你不能死呀!我們才剛剛結婚沒幾天呀!天啦!——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呀!”
阿才上前勸說:“這位兄弟,人死不能復生,現在你家出了兩條人命,這事你說怎么辦啦?”
“你說什么?出了兩條人命?!”
“我們管家的尸體現在攤在你的房間里,他是被你娘子打死的,你說怎么辦?”阿才見張守仁的兒子還不知道管家死在他的新房里,告訴說。
“兒子,管家色迷心竅,他想糟塌你的媳婦,才被打死的,現在一命抵一命,我的好兒媳也撞墻死了,難道你還要抓我們去見官嗎?”張守仁懼怕阿才還要抓他去告官。
這時,管家突然從房間里傳來了聲音:“阿才,你趕緊抓住張守仁和新媳婦去報告官府!”
阿才聽到管家的聲音,急忙沖進房間一看,卻見管家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阿才驚恐萬狀,探問:“你又活過來啦?”
“你想咒我死呀?!他娘的,這小蹄子真夠狠心的,羊肉沒吃著,倒背了一身臊。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管家,因為你那新娘子也撞墻死了。”阿才告訴說。
管家瞪著兩只眼睛,吃驚道:“啊?!”他吃力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卻又感到力不從心,頭昏腦脹,阿才上前扶著他離開了新房,張守仁見管家沒死,上前拉住管家的衣襟懇求說:“管家,我兒媳婦死了,就把我今年的租谷免了吧。”
“你還想免租谷?門都沒有!”管家豪氣沖天,根本不管別人死活。
張守仁的兒子聽到管家的蠻橫的話,他放下自己媳婦,站起身來順手背了一把鋤頭沖上前去就是一鋤,管家側身一躲,鋒利的鋤頭卻將阿才的頭給鏟去了半邊,阿才當即倒地身亡。
管家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丟下阿才逃離了村莊,他沒有回家,而是直奔縣府衙門去了。
官府接到報案,當即派出當差趕到張家村,把張守仁的兒子押到縣衙關進了大牢。
管家從縣府衙門回到家里,他立即把阿才被佃戶張守仁兒子用鋤頭鏟死的事報告了羅長生。他把自己調戲新媳婦的事卻全部嫁禍給了阿才。羅長生聽了,憤怒地說:“叫你們去收租,卻給我惹出這么大的禍,你是干什么吃的,一起去的人也管不住,色迷心竅的下人,不潔身自愛,死有余辜!”
“可是,那張家媳婦也死了,現在張守仁的兒子被關進了縣衙大牢,說來這張家也夠慘的了。”管家貓哭老鼠對羅長生說。
羅長生沒有回話,近來他的身體一直鬧著病兒,幾位太太忙著為他請郎中開方子,抓藥、煎藥。翠云煎了一碗中藥過來要羅長生喝下,羅長生一聞見藥味就頭昏,嘆息說:“我成天喝著藥湯藥水,一看就煩,你這藥又煎得這么濃,叫我怎么喝得下呀?”
“良藥苦口利于病,你的病又不是落下一天兩天了,不吃藥怎么治得好呢?”翠云誠懇說。
“我哪有什么病呢?家里接二連三的出事。這霉運不知要走到什么時候,管家死了妻子叫他續娶一個,他又說沒有合適的。現在害得家丁阿才又死于非命,張守仁家那佃戶也確實夠可憐的。”
過了一會兒,羅長生對管家說:“過幾天你拿五十兩銀子給張守仁送去,并把他今年的租谷也免了吧。”
管家問:“那我們損失可就大了,是不是把安葬阿才的錢由張守仁負擔?不過那窮佃戶,蚊子身上也擠不出什么油水。”
“你想得倒是夠狠的,做人要給自己留點德。”羅長生斜了一眼管家。
管家再也不敢說什么了。
羅長生一口閉氣喝下了藥湯,他擦了一把嘴角,說:“我這病都是你們給氣出來的!”
“老爺,這都是天意呀!”翠云撲撲落下淚水。
羅長生見翠云落淚,詢問:“你又哭啥呢?這幾天怎么不見家旺過來?”
“老爺,我這不是帶家旺看你來了嗎?”巧云和芳云剛好來到羅長生的廂房外,家旺匆匆來到床邊:“爹爹,你的病好些了嗎?”
“好兒子,爹見了你病就好大半了。”
芳云上前說道:“老爺,兒子這么大了,你就讓家旺去念書吧。要不請個先生到家里來教也可以的。”
“兒子是要上學啦,你們看著辦吧。”羅長生吩咐太太們說:“最近,家里出了不少麻煩事,佃戶張守仁家的人命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你們在家里就忍著點,就不要讓我再添堵了。”
“老爺,我們這不都是和和氣氣的嘛?”巧云討好地說。
羅長生商討說:“阿才死了,家里要請個家丁打下手,你們看是否叫德生家的茍子過來行么?”
“老爺,你說行就行,吩咐管家把他叫來就是了,這還用跟我們商量嗎?
巧云提醒說:“聽說茍子在為別人挑腳,已經去了好些時候了。”
“累死挑腳漢,餓死窮光蛋。他去挑腳哪有到我們家當家丁強呀,我看他會求之不得呢!”芳云說。
“那管家過去跟德生說說吧,這事就這么定了。”羅長生吩咐說。
翠云離開羅長生廂房獨自走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一個下人匆匆跑來向羅長生報說:“老爺,縣衙來人傳報說明天審理佃戶張守仁家的案子。”
“那你叫管家去準備吧,到時看我能不能去。”羅長生說。
下人轉身叫管家轉身準備去了,二太太巧云和四太太芳云也先后辭別羅長生走了。
第二十三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