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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詞案震京城

福州船政遭掣肘

巴黎城醞釀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法國海軍部迅速將日意格、德克碑的情況向國王拿破侖三世進行了匯報。一心要當歐洲老大的拿破侖三世興奮異常,沒想到兩位法國低級軍官,居然能夠在短短幾年內混成中國將軍,還能拿下輪船工業的大單,這是英國人都沒有實現的宏偉目標。當初,拿破侖三世聽聞左宗棠的龐大計劃后,就叮囑海軍部一定要抓住機會,沒想到德克碑他們這么快就將計劃變成了現實。

拿破侖三世決定見見這兩位闖蕩中國的將軍,就立即讓海軍部安排兩位將軍進宮。1866年7月15日,日意格跟德克碑在王宮中覲見了拿破侖三世,當他們將中國輪船項目介紹一番后,拿破侖三世早已激動得心跳加速,“諭令監督用心辦理,并沐恩典,傳諭各部尚書大臣,咨行駐扎中國提督,隨時照應”。[31]拿破侖三世還給日意格和德克碑頒發了勛章,以示獎勵。

日意格跟德克碑走出王宮,帶著拿破侖三世跟海軍部的神圣使命,開始為大清帝國招攬人才。歷經7個月,日意格率先帶著12名法國工匠回到福州,還帶回了輪機、洋鐵、機器等設備。日意格率領的歐洲技術團隊到馬尾后,沈葆楨發現這樣一支隊伍要完成五年期合約很困難,于是電告還在巴黎的德克碑,令其再招技術人員來華。

德克碑迅速跟阿弗爾市馬澤利娜商行(Lamaison Mazelinedu Havre)的一位工程師搭上關系,在這位工程師的幫助下,德克碑又招聘了39名法國工人跟工頭,其中絕大部分工人都在鐵路建筑工地工作過。到了1868年3月,德克碑帶領擴招的法國工人回到了馬尾工地。

曾經荒涼的馬尾,一下子擁入了51名歐洲人。最讓沈葆楨滿意的是法國羅什福尓船廠的工程師達士博(Trasbot)的到來,這位是日意格帶回來的第一位真正擁有造船技術的專家。[32]不懂船政的日意格,委任達士博為馬尾船廠總工程師。

沈葆楨很快就遇到了麻煩,奕?為了掌控船政,命令閩浙總督吳棠從上海跟香港船塢招了一批工人。總督大人招來的工人工資比其他工友高,紀律卻很差,對考勤制度置若罔聞,經常遲到早退,令其他工友很是不滿。

更讓沈葆楨頭疼的是,吳棠經常跟左宗棠留下來的管理人才發生摩擦。左宗棠除了留下胡雪巖,還推薦了處理財務的護理福建巡撫周開錫、負責軍事的前臺灣兵備道吳大廷,善于人事經理的補用道葉文瀾,熟悉洋務、后來測繪出近代化中國海圖的同知黃維煊,精通艦船駕駛的五品軍功貝錦泉,熟悉西洋火炮的候補布政司徐文淵等。[33]

吳棠對左宗棠北上之前的人事安排相當不滿,這讓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按照計劃掌管福州船政。令沈葆楨意想不到的是,在大搞人事斗爭之前,吳棠試圖拉攏福州將軍英桂。吳棠跟英桂說,馬尾船廠未必能搞成,即便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英桂是滿洲正藍旗赫舍里氏,是舉人出身的帝國將軍,在帝國軍政界具有相當的話語權。

吳棠拉攏英桂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左宗棠之前在給北京的奏折中,強調船政資金的重要來源是閩海關的關稅,現在英桂兼任閩海關監督,掌握著福州船政的錢袋子。吳棠想當然地認為,只要英桂站到自己這一邊,掐斷一陣兒船政的資金,沈葆楨一干人馬自然就會乖乖出局,自己掌握福州船政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吳棠有點找錯了廟門,身為沿海軍區的司令員,英桂自然對左宗棠是極力支持的,左宗棠請沈葆楨出山背后,英桂一直出謀劃策。[34]英桂沒有搭理吳棠,這讓吳棠的計劃落空。吳棠決定給沈葆楨一個下馬威,拿出總理衙門的信函,說總理衙門擔心沈葆楨他們亂花錢,到時候搞得船沒有造出來,錢反而花光了。

吳棠這樣做,就是利用奕?來彈壓沈葆楨,要讓沈葆楨明白,總理衙門對福州船政不放心。可沈葆楨是個認真的人,立即閱讀了總理衙門的信,發現總理衙門的信函就是問問馬尾船廠的進展,根本沒有擔心沈葆楨他們亂花錢一說。[35]

吳棠萬萬沒有想到,左宗棠雖在千里之外,英桂跟沈葆楨兩位還將船政事業奉為圭皋。吳棠決定對左宗棠的死黨、護理福建巡撫周開錫動手,一出驚天大案在閩浙總督府密謀開來。堂堂總督要對左宗棠留下的船政要員下手,一干不得重用的官員摸準了吳棠的心事。英桂跟左宗棠關系密切,對初來乍到的總督大人愛答不理,那就硬將英桂拉入局中,將一出大戲唱響紫禁城。

吳棠大搞冤錯案

1867年3月11日,同治皇帝雷霆大怒。

同治皇帝接到了福州將軍英桂的奏折,說署理福建布政使夏獻綸交給英桂一首竹枝詞,里面牽涉督、撫、司、道大員。英桂不敢專斷,故“鈔錄呈覽”。

這首竹枝詞記敘的是周開錫買的一位婢女是延平知府李慶霖送的,休掉的小妾是讓同知沈應奎安頓的。周開錫身為護理巡撫,為一省之父母官,居然收受下屬贈送的婢女,[36]還讓下屬給安頓休掉的女人,整個福建官場成了拉皮條的風月場所。同治皇帝正處于青春期,沒想到帝國官員如此張狂,自然對竹枝詞描述的香艷情事難以饒恕。

令同治皇帝暴怒的還有周開錫跟李慶霖結黨跑官的嫌疑。當初朝廷調左宗棠西征,新任總督吳棠遠在兩江,福州將軍英桂兼任福州巡撫。朝廷決定讓英桂代理閩浙總督,這樣英桂就不能再兼任巡撫一職,周開錫擔任護理巡撫。竹枝詞也記敘了周開錫擔任福建護理巡撫之前,以李慶霖為首的一批左宗棠老部下,向英桂求情讓周開錫上位的事情。[37]

英桂向朝廷上呈竹枝詞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按照竹枝詞反映的情況,周開錫跑官成功,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就是英桂自己。英桂面對這樣的指控,知道自己不可能扣押下來。

周開錫跑官,英桂成為案件的主角之一,所以必須向皇帝匯報,否則就會落下欺君之罪。竹枝詞的邏輯非常嚴密,它記敘李慶霖跟周開錫一干人馬屬左宗棠一黨,周開錫坐上福建巡撫的位子,就會成為左宗棠遙控福州政局最有力的棋子,李慶霖等人也可以官運亨通。自然,李慶霖送給周開錫婢女,沈應奎為周開錫照顧休掉的小妾等官場上的齷齪勾當就上演了。

竹枝詞還指出周開錫的護衛親兵問題。周開錫本是福建的布政使,按照大清帝國的官員級別,是不能夠配備親兵護衛的。盡管周開錫后來成為護理巡撫,但官銜沒有任何變動,自然也就不能享有親兵護衛的待遇。竹枝詞指控周開錫擅自配備親兵護衛,按照帝國憲法《大清律·兵律》,應交由兵部進行軍事審判。

同治皇帝攥著英桂的奏折,看到周開錫只是竹枝詞揭發的諸多官員中的一位,其他征收商業稅、創造輪船、重用親信等問題,都被一一編進了打油詩里。閩浙地界上,上至總督,下至知府道員,整個官場都成為舉報對象。更為奇怪的是,英桂通過審查發現,夏獻綸手上的竹枝詞是管理鹽場的鹽法道海鐘遞交的,海鐘又是從道員丁杰手上拿到的。

丁杰當時的職務是按察使銜候選道員,按照行政級別,他跟周開錫是平級的,可是周開錫的布政使是實權,丁杰雖擁有按察使的官銜,卻只是一個候補的干部,只有等福建官場有空位子,他才能獲得實權。丁杰跟英桂匯報說,自己走在大街上,有人向自己的轎子里投了竹枝詞,具體是誰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匿名的竹枝詞牽涉了整個閩浙官場,左宗棠以及跟左宗棠相關的一干人馬都成為控訴對象。面對連環指控,同治皇帝認為一定要弄清楚事件真相,否則將后患無窮。

同治皇帝在3月11日這一天給軍機處發了一道上諭,說在英桂呈送的《道員丁杰交出竹枝詞,鈔錄呈覽》一折中,丁杰的說辭反復,有不少疑點,這些疑點都涉及閩浙軍政大事,軍機大臣一定要讓英桂面傳丁杰,搞清楚竹枝詞到底是什么人所編。吳棠剛剛抵達福建,不用回避,應該跟英桂一同調查此案。

同治皇帝命令一下,吳棠立即跟英桂組成專案組。

吳棠有了同治皇帝的上諭,覺得比總理衙門的信函管用多了,看沈葆楨這次還能怎么對付。當時,休病假的周開錫,身體已經痊愈,準備回福州上班,因為這時馬尾船廠的基建工程已經開始了。沈葆楨希望周開錫能夠早日回來幫忙辦理船政,但吳棠卻下令讓周開錫繼續休病假。[38]

竹枝詞中提到的征收商業稅、創辦輪船工程等都跟周開錫有關,吳棠不讓周開錫重返官場,以休病假的名義將沈葆楨的這位得力助手打入冷宮。他的用意十分明顯,就是一方面讓沈葆楨失去左膀右臂,因為周開錫被調查,遠在杭州的胡雪巖就不敢來福州,他身為紅頂商人,一旦牽扯到福州官場大案中,他的生意可就完蛋了。另一方面,吳棠可以安插自己的人員進入船政,迅速清理左宗棠在福州的勢力,完全孤立沈葆楨。

吳棠立即將相關涉案人員進行隔離審查。李慶霖成為審查的重點人物,延平府那么清靜安逸的地方,李慶霖不在那里舒舒服服當知府,偏要跑到福州幫沈葆楨搞船政,這背后一定有文章。竹枝詞中顯示,李慶霖給周開錫送了一個婢女,這就是李慶霖拉攏周開錫,向沈葆楨船局滲透的手段。

遠在北方的左宗棠聽聞吳棠的行動,立即給他寫了一封信。左宗棠在信中大夸吳棠擔任河道總督時美譽滿天下,連皇帝都常常問起吳棠。左宗棠夸吳棠那是有目的的,就是要把吳棠架到道德圣人的高度,讓他沾沾自喜,這樣他才會聽取自己關于竹枝詞案的勸告。左宗棠在書信中說,吳總督初來乍到,可能有不少小人蒙蔽視聽,令其對福建官場和船政有誤解。[39]

吳棠根本就沒有在意左宗棠的規勸,繼續將竹枝詞案擴大化。周開錫、李慶霖、沈應奎一干人馬全部被隔離審查,而跟竹枝詞毫無關系的葉文瀾也被隔離審查了。

審查葉文瀾是因為一位叫陳永祿的訟棍。葉文瀾是地方紳士,加之與左宗棠關系密切,所以在福州聲望很高。左宗棠一走,陳永祿就開始糾纏葉文瀾,將陳年舊賬一股腦兒往葉文瀾身上招呼。吳棠親自過問陳永祿訴葉文瀾案,他明明知道葉文瀾是被人誣告,卻不立即結案,反而對陳永祿訴葉文瀾一案一審再審。[40]

夏獻綸一直是左宗棠倚重之人,在福建負責為左宗棠籌措糧餉,沒想到丁杰的一本竹枝詞,讓他充當了舉報的托兒,這就是吳棠的高明之處。周開錫是布政使,夏獻綸頂替周開錫代理布政使,這就是要分化左宗棠陣營,讓周開錫跟夏獻綸分道揚鑣。

夏獻綸給左宗棠寫了一封信,將福州官場的情況詳細向左宗棠進行了匯報。左宗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給吳棠寫信后沒有任何效果,反而使顛倒是非黑白的現象進一步擴大。左宗棠給夏獻綸的信中告誡,不要因為他人的誹謗而退縮,也不要去跟小人爭執,我輩肝腸如雪,何懼造作言語?如果你夏獻綸跟周開錫都要離開福建,我們對輪船事業的一腔熱血,將灑向何處呢?

在給夏獻綸的信中,左宗棠告訴在福州的嫡系們,沈葆楨關于船政事務的奏折,左宗棠是要聯名才能上奏的。按照朝廷給福州船政的批文,沈葆楨作為專門負責船政的大臣,新到的閩浙總督是不能擅自插手的。吳棠作為新任閩浙總督,連基本的情況都沒有了解清楚,就聽信那些宵小之徒的謠言,搞得整個福州城人心惶惶。[41]

左宗棠一眼就看穿了竹枝詞的背后玄機,一個是商業稅問題,一個是楚軍嫡系問題,吳棠把矛頭對準的是船政,真正的目標是自己。吳棠利用專案調查之權,宣布降低商業稅的征收比例,這讓做生意的人很是開心,大多稱頌吳棠愛民。左宗棠嘲笑吳棠這是沽名釣譽,表面看是降低商人稅賦,實質上是為了恢復陋規,以便征收名目繁多的雜稅。

商業稅的征收事關船政的經費和左宗棠北上剿匪的軍餉,吳棠降低征收標準,勢必造成船政跟軍餉資金鏈緊張。現在擺在左宗棠面前的一個難題是,如果造船,北上剿匪難保成功;如果確保剿匪軍餉,那么船政的五年之約難以實現,那可是左宗棠當年給北京朝廷立下了軍令狀的。左宗棠勸告夏獻綸,商業稅背后涉及吳棠對船政核心利益的爭奪,就是要逼迫自己放棄對船政的控制,所以吳棠輕易不會放棄關于商業稅征收的主張。

夏獻綸現在進退兩難,身為福建代理財政廳廳長,商業稅的征收若聽命于吳棠,就會讓左宗棠陷入兩難之中。左宗棠在第二封信中跟夏獻綸說,福州的兵制、財政問題都在朝廷備案,現在吳棠搞的稅改事關船政,他想改,就需要上奏北京。在吳棠稅改方案還沒有得到朝廷批準之前,身為財政廳廳長的夏獻綸不要跟吳棠激烈爭執,否則會激怒他,他會走北京的門路,讓稅改成為事實。[42]

左宗棠給夏獻綸出了一招,長官有錯,下屬不能不說,否則就未能勤勉盡責,所以夏獻綸應該向吳棠詳細說清楚各項原委,建議吳棠去詳細閱讀原委成案。當然,如果吳棠執意我行我素,不問青紅皂白,左宗棠建議夏獻綸在那個時候一定要據理力爭,不能坐視沈葆楨一手經營的船政偉業被破壞。[43]

這時,被調查的主角兒周開錫不想干了,他給左宗棠寫了一封信,傾訴自己心中的委屈跟苦悶。左宗棠在給周開錫的回信中說,自己跟吳棠沒有什么交情,不知道這個人的深淺,當初收復杭州的時候,自己在胡雪巖分管的糧道看過吳棠的公文,從公文中可以窺見吳棠的庸鄙。[44]

面對船政偉業,左宗棠依然勸慰周開錫要和悅而錚,如果實在理解不了,那就潔身而去。[45]

面對閩浙地界不可動搖的楚軍幫,吳棠明白不徹底將左宗棠的人給搞出局,自己就難以掌控船政。左宗棠面對老部下欲紛紛離開福州的局面,長嘆一聲:“平生志事,百無一就,一腔熱血,盡付東流。”左宗棠在給夏獻綸與周開錫的信函中憂憤感嘆:“近日封疆之吏,將帥之選,多不愜人意,而時事則日棘一日,深為可憂耳!”

左宗棠的無奈

想當年,作為曾國藩府邸四大布衣幕僚之一的周開錫,現如今成為震驚大清帝國的竹枝詞大案主角。盡管左宗棠千里傳書對其勸慰,可負責調查的吳棠明知竹枝詞乃誣蔑之詞,仍對周開錫的桃色緋聞大搞惡搞。一腔熱血報效無門,周開錫心灰意冷。

吳棠利用專案調查之權,將整個福州官場鬧翻了天,左宗棠留在船局的人才被隔離的隔離、審查的審查。遠在杭州的胡雪巖本來要去福州,一聽新到的閩浙總督吳棠在福州的霹靂手段,便寫信給沈葆楨,說自己不想在船廠干了。盡管沈葆楨一再寫信讓他到福州,胡雪巖就是拖著不去。吳棠拿下周開錫、葉文瀾等人后,還沒有罷手的跡象。

沈葆楨守制期間,左宗棠三顧茅廬,將沈葆楨所有的擔心都給化解了,甚至同意所有船政事務,兩人都要聯名會奏。現在日意格他們帶著一幫法國技術人才到了福州,船政的官員卻不斷遭遇清洗。沈葆楨無法向法國人解釋帝國官場潛規則,只能給左宗棠寫信,希望手握十萬大軍的左宗棠能夠向北京反映,遏制住福州船政的局勢,否則船政偉業將盡毀吳棠之手。

面對吳棠的步步緊逼,左宗棠也是一籌莫展。左宗棠在給曾國荃的信中抱怨說,吳棠到福州改弦易轍,讓周開錫等一干人馬都不想干了,不少提督、鎮總兵、知府等人都寫信,要跟自己一同西征,西征大軍行至潼關,已經有四五人北上。左宗棠西征的糧餉取于閩浙,所以在給曾國荃的信中很無奈地說,自己對吳棠不得不委婉。

左宗棠在信中感謝曾國荃經常寫信安慰自己,左宗棠感嘆,國家時局越來越危險,打仗的日子一長,民力、物力都不能支撐,加之官場鉤心斗角,大清帝國已經暮氣沉沉了。每當夜深人靜,華燈初上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獨坐深思,總是汗流浹背,百憂交集。[46]

軍餉來自于閩浙,左宗棠在跟吳棠的較量中只能隱忍,但是他沒有停止跟沈葆楨聯手反擊。左宗棠跟沈葆楨商議,讓沈葆楨以船政工作需要為由,向皇帝提出讓周開錫繼續留在船政效力。在給沈葆楨的信函中,左宗棠痛批福州官場喜歡造謠,挾持長官,這一次竹枝詞案根本就是沒有證據的誣蔑,如果從輕了結的話,以后這一類謠言就會更多,甚至會影響到船政大業。

沈葆楨立即給同治皇帝寫了一份奏折,控訴吳棠假總理衙門的公信,意欲克扣船政經費,明知周開錫被誣陷,仍然下令讓周開錫繼續休假。沈葆楨在奏折中說,以日意格為首的洋人都盡心做事,帝國的官員卻在相互爭斗,自己身為船政大臣,個人生死不足為慮,但事關國家命運,懇請朝廷留下以周開錫為首的船政干才。[47]

奏留周開錫,那就一定要將周開錫身上的桃色案化解。沈葆楨決定另辟蹊徑,單獨就李慶霖送婢女一事向同治皇帝匯報。沈葆楨在給皇帝的奏折中強調,李慶霖在左宗棠離開福州之前,盡管做過馬尾船廠的選地工作,可是之后就去了延平擔任知府,直到左宗棠離開福州后,英桂跟周開錫才向朝廷奏請李慶霖到船政工作。延平府地方安靜,李慶霖沒必要卷入船政的旋渦,所以他不會籠絡周開錫、英桂等官員。

沈葆楨在竹枝詞案爆發后,專門問訊了李慶霖,李慶霖跟沈葆楨說,吳棠審問自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問及船政之事,就勒令李慶霖回原籍。沈葆楨給皇帝的奏折中強調,李慶霖在福州并沒有劣跡,如果這一次帶著冤屈離去,以后還有誰敢在船政做事?[48]

周開錫案的關鍵在李慶霖送婢女環節,沈葆楨向皇帝提出了李慶霖并未籠絡周開錫,那么就不存在送婢女的賄賂行為。沈葆楨在給同治皇帝的奏折中還強調,周開錫、李慶霖兩人的案件有冤情,吳棠視若無睹。而葉文瀾案更是徹頭徹尾的鬧劇,希望朝廷能夠秉公審理,給葉文瀾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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