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超越羞恥感:培養心理彈性,重塑自信作者名: (美)約瑟夫·布爾戈本章字數: 6176字更新時間: 2021-02-22 15:44:20
第2章 羞恥感的價值
人類的所有個體都具有一系列同樣的情緒,這些情緒都處于DNA的遺傳編碼之中。在達爾文之后,許多科學家就此發表著述,表明“在全球各大洲的迥異文化中,人們擁有相同的表情和體驗性特征,甚至在文字未曾出現、與西方文明毫無聯系的孤立文化中也是如此”。這些遺傳而來的情緒是用“先天的神經程序”進行編碼的,這種程序不僅涉及血液循環和呼吸系統,還涉及對面部肌肉的控制。
該領域內的理論學者將這種遺傳而來的神經程序稱作“先天情緒”(innate affect)——情緒中純粹的生理和自動化的成分,類似于反射。盡管研究者對于我們所遺傳的具體情緒集合存在些許分歧,但他們的大多數理論都認為,憤怒、快樂、興奮、恐懼和痛苦是人類普遍存在的體驗。羞恥感也被諸多理論提及。
很久以前,達爾文就曾觀察到,在肢體表達方面,全世界每種文化中的人都用相同的生理信號表達羞恥感:低垂目光、回避眼神接觸、垂頭喪氣,通常還伴有臉紅,或身體其他部位發紅。在一個世紀之后,神經心理學家西爾萬·湯姆金斯(Silvan Tomkins)通過勤勉的觀察,證實了羞恥感的生理基礎,將羞恥感視為編碼于我們DNA中的九大基本情緒之一;其他的基本情緒還包括愉悅—快樂、興趣—興奮、害怕—恐懼、憤怒—暴怒等。
情緒理論認為,人類進化出情緒不僅是為了促進所有部落成員之間的溝通,而且是為了增強嬰兒與養育者之間的聯結,進而有利于我們的生存。但是,如果情緒能促進親子聯結和人際溝通,那么羞恥感為何會成為我們基因傳承的一部分?為什么人類的進化史會將這種痛苦且明顯具有破壞性的情緒寫入我們的基因?從演化的視角來看,羞恥感之所以能成為我們天生的一部分,是因為它的存在對于我們人類來說具有某些有用的意義。
近年來的研究表明,感到羞恥的能力是人類在小型社會或部落的千年生活中進化而來的。對于部落的成員來說,生存非常依賴彼此之間的合作。違背部落規范或損害集體利益的成員會遭到所在群體其他成員的回避或排斥。部落可能會不再保護他們,不再與他們分享食物,并將他們驅逐出去,因此降低了他們的生存概率。
根據這種觀點,進化而來的羞恥感旨在增強群體凝聚力,從而提高個體與整個部落的生存概率,因此感到羞恥的能力擁有生存價值。其中一項研究的主要研究者說,“身體不能感到疼痛的人很早就會死,因為他們沒有警告自己身體組織正遭受損害的機制。羞恥感和身體疼痛一樣——它幫助我們避免來自社會的貶損”,因為這可能最終會導致孤立和死亡。
羞恥感也有助于維持文明的風氣,界定公共與私人之間的界限。盡管在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排泄,甚至性交,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個講究禮貌的社會中,這些身體功能逐漸變得不再為他人所見。作為一種有助于文明的影響力,羞恥感讓我們把這些身體功能隱藏起來,這種影響一直持續至今:如果正在上廁所,而陌生人突然闖入,差不多任何人都會感到羞恥。這種對我們基本的動物性本能感到羞恥的能力,是讓我們變成文明人的部分原因。
所有的文化都以不同的方式使用我們天生的羞恥感,來強制推行文化中的規范和價值觀,以便建構社會凝聚力,減少有悖集體利益的行為,從而促進文化的延續。從這個意義上講,所有人類個體都先天擁有感受羞恥的能力,而社會用多種方式激活并利用了這種能力。
用計算機打比方有助于理解:羞恥感這種情緒是我們身體硬件的一部分,類似于計算機的某種內置硬件;不同的文化觀念代表啟動硬件的軟件。同一臺計算機受不同軟件的驅動而產生不同的運行效果。羞恥感在生理層面的具體特征并不會有什么差異,而在不同文化觀念的驅動下,羞恥感大不相同。
文化觀念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換言之,它會不斷更新??茽枴げㄌ兀–ole Porter)在他的經典歌詞里唱道“在舊日往昔,長筒襪還是奇裝異服”,而今天差不多已經“萬事皆可”了。比如說,在西方社會,我們正在重新審視同性戀行為中所附帶的羞恥感:盡管我們社會中的很大一部分成員仍以同性戀為恥,但過去這種曾遭到蔑視并被賦予社會污名(social stigma)的行為,現在可能會在婚禮的誓詞中變得神圣。未婚夫妻居住在一起,或女性未婚生子曾經都是可恥的事情,而現在卻未必。
事實上,西方文明曾在20世紀對自身的羞恥感“軟件”進行了大規模的更新換代,試圖為許許多多的人顯著減少羞恥感的體驗。我們當下的時代所具有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反羞恥感的精神”:多元化的群體活動有力地拒絕了社會羞恥感施加在那些特立獨行之人身上的枷鎖。
安德魯·所羅門(Andrew Solomon)在2012年出版了極具跨時代意義的暢銷書《背離親緣》(Far from the Tree),他在書中詳細記錄了許多父母為減輕孩子因侏儒癥、耳聾、自閉癥譜系障礙帶來的社會污名所做出的無私而感人的努力。大多數人都會同意,這類社會污名帶來的羞恥感對那些別無選擇而與眾不同的人來說是有害的。在一個自由的社會里,我們應當支持這些人,幫助他們抵抗和拒絕那些強加給他們的羞恥感。
然而,我們切不可將羞恥感當作敵人。即便當今世界如此熱衷“去羞恥化”,我們也不能忽視羞恥感在減少反社會行為方面的潛在價值。許多讀者經常問我,羞恥感是否真有什么價值——換句話說,有沒有哪些場合,我們在其中感到羞恥是合適的?問這個問題的人似乎相信答案肯定是“沒有”。我通常會用另一個問題來回答:難道我們真的想要性騷擾侵犯者毫無羞恥感嗎?盡管此處羞恥感的范疇有些狹隘,但它在維護我們的價值觀和減少破壞社會組織結構的行為方面仍然是有用的。
當然,在公共領域,有些羞恥感也是有害的。記者喬恩·羅森(Jon Ronson)在他2015年的暢銷書《千夫所指:社交網絡時代的道德制裁》(So You’ve Been Publicly Shamed)中,生動地描述了社交媒體帶來的匿名性使得羞恥感可能變成人格詆毀的工具。羅森詳細記錄了幾個案例——對他人Twitter發文和公開講話的誤解導致了公憤,使社交媒體醞釀的羞恥感愈演愈烈,最終毀掉了受害者的名譽和職業生涯。羅森將這種公眾施加的羞恥感看作當今世界上的一種破壞性極強的力量。
相反,紐約大學的珍妮弗·雅克(Jennifer Jacquet)認為,“適量的羞恥感能幫助我們相處得更好,而我們的確受益于此;羞恥感還能協調社會生活,使我們沒那么痛苦,還多了一點點尊嚴”。也就是說,“適量的羞恥感”使我們得以維護人人文明行事的理想狀態,而這些文明的行為調節著社會關系。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的專欄作者克里斯·西利扎(Chris Cillizza)對政客的行為提出了類似的觀點:
羞恥感長久以來就是政治的工具。例如,如果總統說了一句話,但經事實核查發現,這純粹是胡說八道,總統就會擔心(即便他不肯承認這點)他在政壇的形象,因此他要么就此道歉,要么不再提及這類言論。不論你是喜歡還是討厭政客,羞恥感都是一種規范政治說辭的手段。
大多數政客關心自己在公眾心中的聲譽,而羞恥感(或者蒙羞的危險)促使他們遵守我們對于當選議員的理想觀念——正直誠實。西利扎寫道,如果某個政客不具備感到羞恥的能力,或拒絕感到羞恥,那么“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他改變自己的行為”。簡而言之,無恥的政客不能吸取經驗教訓,從而改變自己的行為:公眾的反對對他們毫無影響。
當我們稱一個人“無恥”的時候,我們同時在表達我們自身的態度,以及我們對于行為能否被接受的價值觀。有一天,我用Google搜索“無恥的人如何自我提升”,顯示有超過100萬個結果。顯然許多人認為,那些時時刻刻嘩眾取寵、吹噓自己的人應當感到羞恥。即使在我們當今的自戀文化中,我們依然期望人們表現出一定程度的謙虛。
在個人的層面上,我們的羞恥感可能會促使我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鼓勵我們按照自身和社會理想中的模樣行事。羞恥感有時能提醒我們自己是誰,以及我們期望自己成為什么樣的人。社會學家與社會哲學家海倫·梅里爾·林德(Helen Merrell Lynd)說:“不加掩飾的羞恥感可能會出人意料地揭示一個人是誰,并為他將來可能成為的樣子指明方向。如果我們能直面羞恥感,那么它可能就不再是一種我們想要掩飾的東西,而是一種揭示自身真相的積極體驗?!?img alt=" Lynd,On Shame and the Search for Identity,20."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ACF55F/192284015083904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6734093-N3KU98OQ50iE4hBvEzq1nD92hskmMfjx-0-a56eed406ce9870bdbc60b181b18426f">
如果我們排斥羞恥感,或將它看作敵人,我們就有可能忽略羞恥感帶給我們的經驗教訓——關于我們自身和我們所處的社會環境的經驗教訓。同樣地,我在這里提到的羞恥感不是沉重的破壞性情緒,而是從更廣泛的角度,將其作為一個包含痛苦自我覺知的情緒家族。奧利維婭(第1章)在責怪自己沒能及時回復郵件,沒有把自己想做的事堅持到底時感到的懊惱也是一種羞恥感,這種羞恥感能有效地提醒奧利維婭自己的做事標準。
如果奧利維婭能及時注意到自己的羞恥感,而不是置之于不顧,這就有助于她及時回復郵件。她不需要“治愈”這種羞恥感(如布雷蕭所言),或者對這種羞恥感的破壞性內涵變得更具羞恥感彈性(像著名的社會學家布琳·布朗教給讀者的那樣);對于奧利維婭,她需要的是“傾聽自己的羞恥感,學習它帶來的經驗教訓”,從而實現自己的目標,并不斷地獲得良好的自我感受。
與大多數寫作心理自助類圖書的心理學家不同,我相信羞恥感家族中的情緒通常是有價值的,而且在我們的自我認識的發展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我會在一本書中闡明,在童年早期,自尊的萌芽根植于親子互動的快樂與養育者給予的贊美,但如果自尊要不斷地成長,孩子則需要在合適的年齡體驗到適度的健康羞恥感。
在后面的章節中,我會寫到,快樂和羞恥感都是自尊的“助產士”,這是讓許多人意想不到的結論。即使對成年人來說,健康的自尊也并不意味著毫無羞恥感;相反,這意味著能夠忍受這種體驗(如布朗所言,具有“羞恥感彈性”),并能在必要時從中吸取經驗教訓。
自豪vs.自尊
“自尊”在我的研究領域里是個不幸又不可避免的術語。學者通常用“低”或“高”來描述自尊,就好像它是可量化的東西,能夠用足夠的外部贊美和內部的自我肯定來“填滿”。自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許多理論提倡這樣的贊美和肯定,這影響了育兒實踐:心理學家、兒童發展專家以及父母教養指南都教導我們要保護孩子免受羞恥感的傷害,用毫無限制的贊美和鼓勵來培養“健康的自尊”。他們說這樣就能保證孩子未來獲得幸福和成功。
一項美國的關于“自尊運動”及其后果的研究尖銳地指出,當今的時代成了一個“自我權利感膨脹的時代”,其中核心的特點是普遍存在的自戀文化。父母多年來的贊揚和鼓勵,教師一遍遍地告訴學生他們是“特別的”,一些心理自助類圖書對“自愛”推崇備至,將其作為你身上一切問題的答案,這些都沒能使新一代的年輕人在成年后擁有健康的自尊。相反,這些人的自我認識通常是膨脹的,無法認識自身真正的優勢和成就;他們經常覺得自己有權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為之付出必要的努力,而且他們過分看重形象和表面工作,而不在意內涵和實質。
催生這種新教養風格的文化影響因素頗為復雜,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對上幾代人嚴厲的(甚至時常是羞辱性的)教養方式的反擊。因不當行為而羞辱孩子在100年前是常見的教養方式,在較為寬容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人們越來越不贊同將羞恥感作為教養的工具?,F在你幾乎聽不到父母用“丟人”這樣的話教育孩子,也很少聽到父母說“壞孩子”等字眼。相反,父母學會了對孩子大加贊賞,不吝嗇溢美之詞,即便需要糾正孩子的行為,也要盡可能地溫柔。
任何一個善解人意、對心理學有所了解的人都不會提倡回到過去嚴厲羞辱孩子的時代,但是,正如我接下來所說的,即便父母嘗試保護孩子免受羞恥感的傷害,(廣泛意義上的)羞恥感依然是成長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就像奧利維婭在她的一天中體驗到的輕微羞恥感一樣(即使沒人想要她有這樣的感受),孩子在向著目標努力、與自己在乎的人互動時會不斷地體驗到羞恥感家族中的情緒。
就像奧利維婭一樣,孩子會在如下時刻感到羞恥:①發現自己對他人的感情得不到回應;②遭到重要同輩團體的排斥,與人隔絕;③以非自愿的方式暴露于眾人面前;④未能實現自己或生活中其他重要的人對自己的期待。這些就是之前提到過的“羞恥感范式”,我會在接下來的兩章更詳細地講解。
如果孩子受到過度的保護,無法體驗到任何羞恥感,他們就不能發展出健康的自尊;相反,他們必須學會為自己的羞恥感負責,并從中學到經驗教訓。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逐漸學會珍視成就感在培養自尊中的作用,也學會重視與身邊重要的人分享自己的快樂。
我們再回到第1章奧利維婭的例子。在一天結束的時候,當奧利維婭與好友視頻聊天時,她感到了自豪——在搬家前往陌生的城市時,為自己勇敢地面對未知生活,繼而為自己成功地克服諸多挑戰感到自豪。她在與莫莉相視一笑的時候,她的自豪感更加強烈了。
在本書中,我所說的“自豪”是指“一種來自自身成就或目標實現的深層愉快感和滿足感”。情緒理論的研究者通常把自豪看作一種自我意識的情緒。與之相對,羞恥感涉及痛苦的自我覺知,而自豪涉及愉快的自我覺知,這通常來自個人的能力和成就。
我認為“自我尊重”是一個很有用的概念。你可以通過踐行自己堅信的價值觀,實現自己的期望而發展自我尊重。正如我經常對來訪者說的,自我尊重(和其他所有形式的尊重一樣)是需要去贏得的。
我所說的目標和期望并不是不著邊際或嚴苛的:立志名利雙收,或期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十全十美,這些是有破壞性的目標。所有人天生都是有目標的:我們每個人都各有意圖,都會制訂計劃來完成每天生活中的各種事情——小如及時回復郵件,大如通過優異表現爭取事業進步。當我們達成自己的目標時,即使是很小的目標,我們都通常會自我感覺很好。奧利維婭在自己忘記回復莫莉的郵件時對自己感到了失望,但她為自己擁抱重大改變的勇氣感到自豪。她通過勇氣贏得了自我尊重。
自豪和自我尊重為持續的自尊打下了基礎,它們是羞恥感的解藥。盡管感到自己很漂亮,感到周圍人的愛意很重要(這能為你播下自尊的種子),但僅僅是父母對你說“你是特別的孩子”,這并不足以培養自尊。為了讓自尊茁壯成長,你還必須設置并達成目標,這能讓你為自己感到自豪。你必須形成一整套自己的價值觀和對自己的期望,并付諸實踐。在這一點上,我的觀點與過去在“自尊”這個話題上發表的諸多論述是有所差別的。
自尊是一項需要通過努力才能獲取的成就,而不是心靈的“油箱”,等待外界的贊美將其填滿;自尊不是一種一勞永逸的結果,而是需要通過持續付出才能培養和維系的狀態。
健康的自尊在于:因為人類是社會性動物,而且“天生渴望聯結”,所以你需要如布朗所說,將自己的快樂和自豪分享給重要的人(朋友、家人和工作伙伴)。正如我們感到羞恥的能力是在漫長的原始部落生活中發展而來的,我們感受自豪的能力也是如此。我們在與他人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悅時,自尊才會在我們心中根深蒂固。
盡管聽上去有些自相矛盾,但自尊的發展是一種人際互動的經歷。對于那些想用本書指導自我發展的讀者,我在附錄B中準備了10個練習,后面的練習以前面的為基礎。
[1] Izard,Psy chol ogy of Emotions,17.
[2] In Affect Imagery Consciousness Tomkins holds that affects occur along a spectrum of intensity;he usually identifies them with a pair of names,one from each end of the spectrum—for example,shame-humiliation.
[3] Tomkins,Affect Imagery Consciousness,5.
[4] Shields,“There’s an Evolutionary Reason Humans Developed the Ability to Feel Shame.”See also Sznycer et al.,“Shame Closely Tracks the Threat of Devaluation by Others,Even Across Cultures.”
[5] Elias,Civilizing Pro cess.
[6] I have borrowed and simplified this analogy from Donald Nathanson,who uses it in Shame and Pride,pp.26–29,to explain how the affect system operates.
[7] 科爾·波特是美國音樂人,這兩句歌詞出自他的作品《萬事皆可》(Anything Goes)。整句話表明,文化觀念日益更新?!g者注
[8] Burgo,“Shame Has Fallen Out of Fashion but It Can Be a Force for Good.”
[9] Jacquet,Is Shame Necessary?,26.
[10] Cillizza,“Donald Trump Keeps Getting Things Wrong.”
[11] Lynd,On Shame and the Search for Identity,20.
[12] Twenge and Campbell,Narcissism Epidemic.
[13] See,for example,Tangney and Fischer,Self-Conscious Emotions.
[14] 在本書中,自我尊重(self-respect)和自尊(self-esteem)略有區別。自我尊重是指個人對自己的尊重與喜歡,覺得自己值得擁有健康幸福的生活;自尊是指個人對自己的價值和能力持有積極的態度,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有能力的、值得被愛的。——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