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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童子之心”:與李贄的異同

萬歷二十六年(1598),湯顯祖向吏部告假歸鄉(xiāng),不久《牡丹亭》問世。掛職閑居后的湯顯祖逐漸偏離了對“性命之學”的理論興趣,不再像在徐聞、遂昌時那樣專心于“天性”“大人之學”等時尚議題的探究。此后,他筆下的“道學”二字,往往流露出貶損意味。如《答凌初成》有云:“不佞生非吳越通,智意短陋,加以舉業(yè)之耗、道學之牽,不得一意橫絕流暢于文賦、律呂之事”,而《答岳石帆》又曰:“《狂狷辨》極中當今假道學之病。”這里的《狂狷辨》,可能就是李贄萬歷早期的著作《狂狷論》[39]。李贄文筆犀利尖銳,言談怪異驚俗,對以儒家思想為主干的傳統(tǒng)文化表現(xiàn)出強烈的質(zhì)疑態(tài)度,一生充滿多種矛盾。作為晚明士林中極具爭議的焦點人物,李贄必然要為湯顯祖所關(guān)注,南京為官時湯顯祖曾聽過李贄的講學,《答管東溟》中有“見以可上人(達觀)之雄,聽以李百泉(李贄)之杰,尋其吐屬,如獲美劍”的美妙回憶,但這只是湯氏的應(yīng)承文字,印象深刻卻不一定表明已認同其學說。值得注意的是萬歷十八年(1590),湯顯祖致書蘇州知府石崑玉,有云:“有李百泉先生者,見其《焚書》,畸人也。肯為求其書寄我駘蕩否?”(《寄石楚陽蘇州》)這是湯顯祖試圖主動切入李贄思想世界的另一次嘗試,但效果如何也不得其詳。湯顯祖視李贄為“畸人”,“畸人”出自《莊子·大宗師》:“子貢曰:敢問畸人。(孔子)曰: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唐成玄英疏云:“畸者,不耦之名也。修行無有,而疏外形體,乖異人倫,不耦于俗。”[40]四年前(萬歷十四年,1586),湯顯祖受到羅汝芳的強力震撼,“如明德先生者,時在吾心眼中”,此后幾年中他雖對佛家學說產(chǎn)生過一定興趣,但沒有遁世之思,相反,一直關(guān)切世風世習、民生疾苦,這一點相關(guān)詩文中有明顯反映,萬歷十九年(1591)湯氏又奮然上《論輔臣科臣疏》,直接干預朝政。因此,南京為官時期的湯顯祖之于“不耦于俗”、已有逃禪傾向的李卓吾,更有可能只是人格精神的仰慕,而非思想觀念上的認同。

又據(jù)徐朔方先生考察,萬歷二十七年(1599)李贄曾來臨川,并為湯氏亡兒撰寫了正覺寺《醒泉銘序》[41],這是目前可知的兩人唯一的私人交往,按常理而言,湯顯祖至少應(yīng)有一些應(yīng)承文字,但今存湯氏文集中并沒有留下相關(guān)記載,令人生疑。萬歷三十年(1602)李贄系于獄被迫自殺后,湯顯祖寫了《嘆卓老》等多首詩文,但也只是對卓吾之死表示空泛的哀悼或遺憾,看不出推重其學說的跡象,也沒有提及三年前的來往。

雖然就事實層面而言,李贄之于湯顯祖的“影響”尚需存疑,但這并不表明他們就缺乏精神溝通、思想交流的前提。湯顯祖和李贄之間,完全有相互認同的性格基礎(chǔ)(個性耿介、拒斥流俗、肯定自我)和心理基礎(chǔ)(仕途不順、不偶于世,都遭遇過子女夭折之痛,中年以后心境皆偏于落寞);更重要的是,李贄學說的批判性、反思性及其發(fā)端于王門后學“泰州之學”的內(nèi)在學理,更有可能拉近兩人的思想距離。

有關(guān)李贄對湯顯祖的“影響”,我們有必要在兩個問題上作更細致的辨析:一是他們對“道學”的基本態(tài)度;二是關(guān)于“童心”說。

李贄一生讀書駁雜,出入儒釋而不為其所拘囿,尤以對儒家正統(tǒng)觀念的批判最為犀利。他認為堯舜孔孟是真儒,顏子之后則多追求富貴利達之徒,漢宋諸儒更不足論,因多穿鑿附會之言,其流弊所及,則是當世那些“陽為道學,陰為富貴;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的假道學[42];又云:“道學其名也。故世之好名者必講道學,以道學之能起名也。無用者必講道學,以道學之足以濟用也。欺天罔人者必講道學,以道學之足以售其欺罔之謀也。”[43]出于對“假道學”的深惡痛絕,李贄又將筆鋒指向了“假道學”所依據(jù)的經(jīng)典文獻,“然則《六經(jīng)》、《語》、《孟》,乃道學之口實,假人之淵藪也。”[44]晚明時代抨擊、排擠“假道學”的言論并不鮮見,但像這樣徹底否定前圣今賢和傳統(tǒng)經(jīng)典的批判精神,實屬特異卓絕。

不過,李贄雖然嚴厲地批判“假道學”,心中其實也曾高懸著一理想的儒家典范,也有他認可的儒學統(tǒng)系,這就是王學中的泰州學派。李贄師事王艮之子王襞,又曾問學于羅汝芳,他視泰州之學為王學的正傳,有云:“陽明先生門徒遍天下,獨有心齋為最英靈”,而從創(chuàng)始者王艮到顏山農(nóng)、羅近溪、何心隱、錢懷蘇、程后臺等人,更是“一代高似一代”[45]。晚年李贄愈加憤世嫉俗、超脫名利,對泰州學派亦有所非議,但終其一生,對王陽明弟子王畿則無所譏彈,甚至稱其為“圣代儒宗”。王畿(龍溪)與泰州學派的羅汝芳(近溪)論學旨趣接近,是為“二溪”,“二溪”論學雖有所差異,但從學術(shù)思想發(fā)展的大趨勢看,都是心學中的良知現(xiàn)成派,主張道德理性的直接顯示,反對后天經(jīng)驗的糝入,代表了王門中的狂放一路[46]。“二溪”講學風格和學術(shù)宗旨都為李贄所繼承,事實上,李贄并不擅長建構(gòu)細密、謹嚴的理論體系,他的那些“顛倒千萬世是非”的文字主要是以正統(tǒng)觀念、教條化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為標靶,進行直接地批判、否定,因此其結(jié)論往往痛快淋漓、解人饑渴,“學人喜其便利,趨之若狂”[47];以湯顯祖的氣質(zhì)才性、人生經(jīng)歷,完全有可能對這種轟動士林的“李贄現(xiàn)象”發(fā)生強烈的興趣。

晚明文人尤好意氣相爭,要具體地指證李贄和湯顯祖所排斥的“假道學”,并非易事,但可以認為,他們都有自己所推重的“真道學”,這就是將心學中重視個體意志的理論傾向和平民化的講學風格,進一步發(fā)揚、壯大的那些儒者。王陽明曾說:“與愚夫愚婦同的,是謂同德;與愚夫愚婦異的,是謂異端。”[48]王艮則云:“圣人之道無異于百姓日用,凡有異者,皆謂之異端。”[49]羅汝芳甚至認為“捧茶童子”皆是圣賢之道,李贄則進一步發(fā)揮說:“穿衣吃飯,即是人倫物理,除卻穿衣吃飯,無倫物矣;世間種種,皆衣與飯類耳。”[50]這些“真道學”拒絕心性、倫常的空談、說教,不滿于道德倫理成為一種強迫性的外在規(guī)定,而主張將道德倫理、普遍理性落實為個體在日常生活中自覺自明、自然天成的踐履,并以此為契機去實現(xiàn)生命之意義和價值。李贄曾明確地主張:“凡為學者皆為窮究自己生死根因,探討自家性命下落。”[51]雖然他對“性命之學”的關(guān)切也是立足于反思與批判,不同于那些從正面立論、聚焦于概念辨析的儒家學者,但在“性命下落”“生死根因”等所謂“終極關(guān)懷”這一價值向度上,依然存在相互溝通的可能,這也是湯顯祖、“三袁”等晚明文人“走近”李贄的重要原因。

但湯氏之于所謂“異端”李贄,畢竟主要是個性的認同,而非思想學說上的師承或同道。這點在“童心”問題上,表現(xiàn)尤為明顯。李贄“童心”說被認為是晚明最重要的一個文論命題,這是他讀到龍洞山農(nóng)(焦竑)《敘西廂》末句(“知者勿謂我尚有童心可也”)后所寫的一篇感發(fā)之辭,有云:

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復有初矣。[52]

有研究者認為:“李贄所謂童心,實際上主要不是一個哲學的觀念,而是一個文學的觀念。李贄并不認為他所說的童心是如佛教所謂‘清靜自性’,而是現(xiàn)實的人心。現(xiàn)實的人心是感覺、智識、意志等心理內(nèi)容交織的總體,即使童心沒有王龍溪所說的天賦良知的內(nèi)容,它也不是一塊能夠長久不被刻畫的白板。由此,人們只能保持文學上的童心——真心,不能保持哲學上的童心——白板。”[53]就具體的言說語境而言,“童心說”所討論的重點確實偏于讀書、著文,在李贄看來,失卻本真自我的童心是“天下之至文”少而又少的根本原因,所以必須推本溯源、返其童心——“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茍童心常存,則道理不行,聞見不立,無時不文,無人不文,無一樣創(chuàng)制體格文字而非文者。”但另一方面,晚明有感而發(fā)的文論命題,往往發(fā)端于更加純粹思辨的哲學的或宗教的命題,《童心說》雖為“至文”立論,其潛在的邏輯依然要歸結(jié)到明中葉以來心學和佛學的嬗變。

李贄的“童心”與王陽明的“良知”、王畿的“初心”、羅汝芳的“赤子良心”等概念之間,存在著一定的理論關(guān)聯(lián),同時也明顯地反映了禪宗心性學說的滲透;就知識界的精神動向而言,這又關(guān)涉到明中晚期文人普遍關(guān)注的一個議題:普遍理性原則的消融與個體自我意識的凸顯。王陽明以“無善無惡”規(guī)定心之“體”,“吾心”成為判斷是非、善惡的基本標準,“學貴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雖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為是也”[54],因此相比于正統(tǒng)理學,王學更多地肯定了個體意識的意義,但“心即理”的前提,也使他的“良知”不可能完全剔除被絕對化了的普遍理性(“天理”)的制約,乃至主導。李贄繼承這一思路,但他的“童心”說更強調(diào)本真自我的完整顯現(xiàn),不但排斥任何從外向內(nèi)、因“多讀書識義理”而獲得的“聞見道理”,甚至避而不談王學所內(nèi)蘊著的天賦道德意識,將王艮以來泰州之學張揚個體性原則的理論傾向發(fā)揮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湯顯祖也曾數(shù)次談?wù)摰健巴摹钡谋3只蜚郎纾c李贄的“童心”說則頗有異同。湯氏《光霽亭草敘》有云:

童子之心,虛明可化。乃實以俗師之講說,薄士之制義,一入其中,不可復出。使人不見泠泠之適,不聽純純之音。

李贄的“童心”拒斥任何道德觀念的摻糅,“童心”體現(xiàn)在創(chuàng)作中,便是剔除了外在的倫常道德、普遍理性的自然情性,“童心”真實、完全的發(fā)露之處便是道德、理性的呈現(xiàn)之時,如其所云:“自然發(fā)于情性,則自然合乎禮義,非情性之外復有禮義可止也。惟矯強乃失之,故以自然之為美耳,又非于情性之外復有所謂自然而然也。”[55]可見,“真”是李贄“童心”的根本特征,湯顯祖的“童心”也具有“真”的這一屬性,但就思想脈絡(luò)而言,則更明顯地受到羅汝芳學說的影響。近溪所標舉的“赤子之心”至少有兩個向度上的規(guī)定:一是不學不慮、當下順適,二是純?nèi)恢辽疲刑烊恢畼啡ぃ豢傊w現(xiàn)出“生生之仁”的無限生機和本然狀態(tài)。在湯顯祖看來,純?nèi)恢辽啤⒈拘灾翗返耐闹詴郎纾耆枪髁x的世俗教育造成的一個惡果;就其批評所向,《光霽亭草敘》批駁講說、制義,這與李贄《童心說》排斥“多讀書識義理”,在價值層面是可以相互溝通的。但“俗師”云云,顯然與羅汝芳無涉,恰恰相反,“中途復見明德先生”(《秀才說》)是湯顯祖重新認識到“童心”不可失的重要契機。羅汝芳的學說導源于王陽明心學,“赤子之心”也內(nèi)在地包含著對道德意識、理性前提的肯定,故羅氏論學以“孝弟慈”等世俗關(guān)懷為旨歸,這是“赤子之心”與李贄“童心”最重要的界限,也是湯顯祖“童心”有別于李贄“童心”的一個前提。

湯顯祖《太平山房集選序》又云:“蓋予童子時,從明德夫子游,或穆然而咨嗟,或熏然而與言,或歌詩,或鼓琴,予天機泠如也。后乃畔去,為激發(fā)推蕩歌舞誦數(shù)自娛。積數(shù)十年,中庸絕而天機死。”序文為好友、理學家鄒元標而作,極力推重鄒氏“奏議傳贊書論詩歌”,認為“大抵皆言均天下國家蹈白刃辭爵祿之事,而未嘗不出乎道中庸之意”,又深刻反省自己當年背離羅汝芳的教導,片面張揚一己之個性以至于“中庸絕而天機死”。《太平山房集選序》中,成年人的“道中庸”和保持童子之心“天機泠如”狀態(tài),是在同一個邏輯層面上立論的,故湯氏又有云,“中庸者,天機也,仁也。去仁則其智不清,智不清則天機不神”,并稱贊積極入世、干預朝政的鄒元標“公其天機勝”。在湯顯祖看來,“道中庸”或保持童子之心,都是對生生不已之“仁”的堅執(zhí),對“天機”自然抒發(fā)的尊重,而人的道德意識、社會責任感已經(jīng)先天地內(nèi)含于“天機泠如”的“童心”之中,這后一點恰恰是為李贄《童心說》所排斥的。

鄒元標的“道中庸”,用湯顯祖的話來描述,就是“正而不羈,旁而不離。發(fā)憤譏切大臣之事,訕然而止,余多以大雅寬然之思感動主上……與學道人酬答,常治其偏至”。這里“正而不羈”云云,是化用宋儒的思想。《中庸》有云:“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朱熹《中庸章句》解釋說:“中庸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當然,精微之極致也。惟君子為能體之,小人反是。”[56]所謂“中庸”,并非無原則的妥協(xié)、調(diào)和,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對于天理、倫道這樣的“平常之理”的堅執(zhí)。可見,在“道中庸”問題上,湯顯祖也接受了一些正統(tǒng)理學的影響;但朱熹的“道”或“理”,乃是從外向內(nèi)的天命之“所當然”與“所以然”的先在原則,而非個體內(nèi)在的自發(fā)性的倫理情感,這無疑是浸染于王陽明以來心學思潮中的湯顯祖所難以認同的。


[1] 《大學或問》上,見朱傑人等主編《朱子全書》第六冊,第512頁,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2] 《大學或問》下,見《朱子全書》第六冊,第526—527頁。

[3] 《論語或問》卷一,見《朱子全書》第六冊,第613頁。

[4] 《傳習錄》上,見吳光等編校《王陽明全集》,第2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5] 《傳習錄》下,見《王陽明全集》,第47頁。

[6] 《明史·儒林傳序》,見《明史》卷二百八十二。

[7] 《傳習錄》中,見《王陽明全集》,第54頁。

[8] 《傳習錄》中,見《王陽明全集》,第79頁。

[9] 楊國榮《心學之思——王陽明哲學的闡釋》,第1—2頁,三聯(lián)書店1997年版。

[10] 馮友蘭先生指出:“韓愈提出‘道’字,又為道統(tǒng)之說。此說孟子本已略言之,經(jīng)韓愈提倡,宋明道學家皆持之,而道學亦遂為宋明新儒學之新名。”見馮友蘭《中國哲學史》下冊,第803—804頁,中華書局1961年版。

[11] 據(jù)徐朔方箋校《湯顯祖全集》,北京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以下所引湯顯祖文辭除另有說明者,皆以此書為據(jù),不另注。

[12] 張居正《請申舊章飭學政以振人才疏》,《張?zhí)兰肪砣拧?/p>

[13] 見《萬歷邸鈔》萬歷七年己卯卷。

[14] 黃宗羲《明儒學案》卷三十四“參政羅近溪先生汝芳”,第760頁,中華書局1985年版。

[15] 張居正《答憲長周友山明講學》,《張?zhí)兰肪砣?/p>

[16] 鄒元標《重新岳麓書院》(見《愿學集》卷五)有云:“癸未起家,奏言舊毀天下書院,傷道化、蔑名教,非所以維風淑世。上報可。而岳麓則首報可。……予又憶當議復時,予謁大宗伯語曰:‘天下諸名書院,如岳麓、白鹿、嵩陽、睢陽諸勝境,今幸一新。’”

[17] 關(guān)于《奉羅近溪先生》,徐朔方先生箋校《湯顯祖詩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湯顯祖全集》(北京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定于“萬歷十一、二年,成進士觀政北京禮部”,《晚明曲家年譜》第三卷之“湯顯祖年譜”則云“作年不詳”,姑系于萬歷十四年。然據(jù)《明實錄·神宗實錄》(卷一三五):萬歷十一年三月張居正被追奪官階;《明實錄·神宗實錄》(卷一五五):萬歷十二年十一月準沈鯉、申時行疏,王陽明、陳白沙等人從祀孔廟;《明實錄·神宗實錄》(卷一五九):萬歷十三年三月貶斥上疏丑詆“新建伯不宜從祀”的唐伯元;可見情勢早已逆轉(zhuǎn),若湯顯祖“乘時首奏開之”,似不應(yīng)遲至萬歷十四年。

[18] 參看葛兆光《中國思想史》第一卷,第258頁,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

[19] 《傳習錄》中,見《王陽明全集》,第61頁。

[20] 《傳習錄》下,見《王陽明全集》,第104頁。

[21] 《傳習錄》中,見《王陽明全集》,第57頁。

[22] 《傳習錄》下,見《王陽明全集》,第116頁。

[23] 《傳習錄補遺》,見《王陽明全集》第,1168頁。

[24] 袁宏道《王以明》,《袁宏道集箋校》卷五,第223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25] 袁宏道《募建青門庵疏》,《袁宏道集箋校》卷四十,第1201頁。

[26] 袁宏道《策·第三問》,見《袁宏道集箋校》卷五十三,第1516—1517頁。

[27] 劉應(yīng)秋《與湯若士》,《劉大司成文集》卷十四。

[28] 高攀龍《答湯海若》,《高子遺書》卷八。

[29] 劉應(yīng)秋《徐聞縣貴生書院記》,《劉大司成文集》卷四。

[30] 黃宗羲《明儒學案》,第783頁。

[31] 參看徐復觀《中國人性論史》(先秦篇),第51頁,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1年版。

[32] 徐朔方箋校《湯顯祖全集》,第1228頁。

[33] 黃宗羲《明儒學案》,第771頁。

[34] 高攀龍《會語》,《高子遺書》卷五。

[35] 焦竑《答錢侍御》,見《澹園集》卷十二,李劍雄點校,中華書局1999年版。但聯(lián)系焦氏《答耿師》(卷十二)、《答友人問》(卷十二)、《程子序》(續(xù)集卷一)、《明道書院重修記》(續(xù)集卷四)等,焦竑對二程的看法前后并不一致,這從一個側(cè)面體現(xiàn)了晚明士人思想傾向的復雜性和多變性。

[36] 見《王陽明全集》,第127頁。

[37] 相關(guān)研究可參看羅義俊《宋明理學的幾個問題與牟宗三的通釋》,見牟宗三《從陸象山到劉蕺山》附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

[38] 見《朱子語類》卷九十五,中華書局1986年版。

[39] 據(jù)鈴木虎雄《李卓吾年譜》“補遺”,萬歷四年李贄從天中山寄給焦竑的第五書中,有“《讀史》數(shù)十篇、《解老》一卷、《狂狷論》一篇”,見《李贄研究參考資料》(第一輯),第172頁,福建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

[40] 郭慶藩《莊子集釋》,第273頁,中華書局1961年版。

[41] 參看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譜》第三卷,第386頁。

[42] 李贄《三教歸儒說》,《續(xù)焚書》卷二。

[43] 李贄《道學》,《初潭集》卷二十。

[44] 李贄《童心說》,《焚書》卷三。

[45] 李贄《為黃安二上人三首》,《焚書》卷二。

[46] 參看張學智《明代哲學史》,第264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

[47] 顧憲成《當下繹》,《顧端文公遺書》卷十四。

[48] 王陽明《傳習錄》下,見《王陽明全集》,第107頁。

[49] 王艮《語錄》,《王心齋先生遺集》卷一。

[50] 李贄《答鄧石陽》,《焚書》卷一。

[51] 李贄《答馬歷山》,《續(xù)焚書》卷一。

[52] 李贄《童心說》,《焚書》卷三。

[53] 張學智《明代哲學史》,第303頁。

[54] 王陽明《傳習錄》中,《王陽明全集》,第76頁。

[55] 李贄《讀律膚說》,《焚書》卷三。

[56] 據(jù)《(宋元人注)四書五經(jīng)》,中國書店1985年11月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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