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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歷史學發展歷史之悠久,與其他學科關聯之緊密,對人文學術貢獻之突出,是獨一無二的。可以說,歷史學是人文社會科學的基礎學科之一,它所研究的對象就是人類社會自身的發展與變遷。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歷史學最初都是作為族群、國家記憶的形態而出現的,對昨日社會百態的記錄、重現與研究,既是歷史學存在的意義與價值,又是歷史學始終生生不息并具有強大生命力的淵源所在。

在中國,“史”的最初形態是史官。《呂氏春秋·先識覽》記載:“夏太史令終古出其圖法,執而泣之。夏桀迷惑,暴亂愈甚,太史令終古乃出奔如商”(1),《周禮·春官》記載周朝設有大史、小史、外史、內史、御史,合稱“五史”。但是史官并不同于史學。東漢初年,班固在撰寫《漢書·藝文志》時,將先秦、秦漢時期的大量史書劃入“春秋古經”類,可見在兩漢時期,史學還是經學的附庸,獨立的歷史學科并未出現。西晉荀勖編纂《中經新簿》,乃分群籍為甲、乙、丙、丁四部,分別相當于經、子、史、集四部。及至東晉初年,李充《晉元帝四部書目》改史書為乙部、諸子為丙部。史書的單獨設類,標志著歷史學科脫離經學,得到了獨立的發展。唐初所編的《隋書·經籍志》開始將甲、乙、丙、丁四部名稱置換為經、史、子、集,史部作為獨立的門類出現,歷史學正式成為獨立的學科,而“經史子集”的四部圖書分類法,也由此成為歷代公私書目的“永制”,直到清末不變。

與中國相似,歷史學在西方的發展也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在歐洲,歷史學最早也是作為國家記憶而出現的。被譽為西方“歷史學之父”的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其代表作《歷史》即是對當時古希臘、北非、西亞地區族群、國家記憶的一種記錄與保存。文藝復興以后,步入近代社會的西方,開始構建現代學科體系。以培根、狄德羅為代表的西方歷史學家,將國家記憶轉向大眾記憶、社會記憶,逐漸形成了近代歷史學的學科體系,這可以看作西方歷史學從“舊史學”轉向“新史學”的過程。

中國歷史學科從“舊史學”向“新史學”的轉變,正是受到西方近代學科體系傳播的影響。先秦直至清末,中國史學界還是以著史、考史為主要內容的所謂“舊史學”;19世紀末20世紀初,歷史學的近代學科體系逐漸在中國建立,歷史學的研究也從過去以著史、考史為主,轉向思考并研究歷史演進的內部規律以及歷史學的概念體系,并開拓了社會形態、經濟基礎等新的研究領域,是為所謂的“新史學”。在此過程中,德國、日本等國的歷史學思潮深刻地影響了近代中國早期歷史學科的建立與發展。后來馬克思主義傳入,并在中國歷史學界逐漸確立了主導地位。凡此,都顯示出中國歷史學科蓬勃發展的生命力。

作為一門相對成熟的學科,歷史學在其系統性、穩定性、傳承性、權威性等方面,都具備一定的學術基礎,但這并不意味著歷史學就是陳舊刻板的,歷史學仍然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前進并發生改變。理清歷史學科的發展過程與演變脈絡,傳承并創新前輩學者的研究思路,整合歷史學科建設的已有成果,總結歷史學科的學術規范、方法論體系,對于提升歷史學科的研究質量、學術水平,鞏固歷史學基礎學科的優勢地位,有著突出的意義與鮮明的價值,這也是本書撰寫的主旨所在。

本書題名為“歷史學學術規范與方法論研究”。“學術規范”主要指研究者在從事本學科研究過程中所要遵循的基本程序、基本方法和要求,“方法論”則是普遍適用于各門具體人文社會科學并起指導作用的范疇、原則、理論、方法和手段的總和。歷史學科在其漫長的發展歷程中,不斷地形成學術規范和研究方法。歷史學科本身的分支,如版本學、校勘學、目錄學、輯佚學、辨偽學以及史學史、史學理論等,正是對歷史學本身研究規范與理論方法的探索。具體到本書,“歷史學學術規范”主要指歷史學科的系統性、規律性的規范,包括基本研究規范、研究程序規范、寫作規范、引文規范、成果發表規范、學術批評與學術評價規范等內容,“歷史學方法論”則主要指歷史學研究所涉及的方法及其運用;“歷史學學術規范”與“歷史學方法論”二者又彼此聯系、相互補充,從而共同構成歷史學研究的理論與基礎。


(1) [漢]高誘注,[清]畢沅校,徐小蠻標點:《呂氏春秋》第十六卷《先識覽》,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3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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