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西部城鎮化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研究
- 溫雪
- 8315字
- 2021-03-12 18:32:28
2.2 城鎮化的相關理論與衡量
2.2.1 城鎮化的理論基礎
國外學者在城鎮化研究方面總結出的主要理論有:區位理論、二元結構理論、增長極理論、中心—外圍理論和人口遷移理論等。這些理論分別從不同的視角對城鎮化現象進行了考察和論證。
2.2.1.1 區位理論
19世紀,德國的約翰·馮·杜能(Johan Heinrich von Thunnen)是最早開始研究區域經濟理論的經濟學家,阿爾弗雷德·韋伯(Alfred Weber)、克里斯泰勒(W. Christaller)、奧古斯特·廖什(August Losch)等人在他的研究基礎上進行了拓展和完善,逐漸發展并形成了比較完備的理論體系。
在區位理論研究中,如何確定最佳位置是一個核心問題。約翰·馮·杜能于1826年在文章《孤立國同農業和國民經濟之間的關系》中首先對這一問題進行了闡述,他認為在利潤驅動下,運輸費用對農作物的布局有重要的影響,區位地租水平隨著離城市距離的拉近而上升,并且決定了農業土地的利用方式,比如在距離城市較近的地方種植運費較高,不易保存的農作物,而在距離城市較遠的土地上種植運費較低,可長久保存的農作物,最終形成一個由不同農作物構成的同心圓結構,即著名的“杜能環”。以大城市為中心的杜能環共由種植不同農作物的六環構成,如圖2-1所示。約翰·馮·杜能的農業區位理論的主要貢獻在于首創了孤立化的思維方式,揭示了農業土地的利用與市場空間的關系,為進一步研究土地空間的利用奠定了理論基礎。同時,他的理論不足之處在于分析時僅考慮了運輸費用的影響,忽略了勞動力等其他因素,與現實狀況不符。

圖2-1 杜能環
工業區位理論最初是由德國經濟學家阿爾弗雷德·韋伯于1909年提出的,在產業革命的背景下,他沿襲約翰·馮·杜能的思路,并在繼承前者觀點的基礎上,分析了人口由農村向城市大規模流動的原因和產業集聚機制。阿爾弗雷德·韋伯還在運費這一因素的基礎上,新增了兩個重要因素,即勞動力費用與集聚效應,二者的共同作用導致原來的單一依據運輸費用選擇的區位有所改變。他全面考慮了運輸費用、工資成本和集聚效應對總成本的影響,并將總成本最小化作為廠商選擇廠址的依據,最終實現區位選擇的最優化。阿爾弗雷德·韋伯的研究成果為產業區位研究做出了重大貢獻,也奠定了近代工業理論的發展基礎。不過該理論也具有一定缺陷,阿爾弗雷德·韋伯提出的運費是與重量和距離成比例的增加,而現實中運費往往是遞減的,其完全競爭條件假設也并不現實。并且根據阿爾弗雷德·韋伯的最小費用原則所選擇的成本最小區位,并不一定獲得最大利潤,而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廠商往往更加注重利潤最大的區位。
德國經濟地理學家克里斯泰勒(W. Christaller)在《德國南部中心地原理》一書中,經過一系列的假設,提出了由中心城市和外圍多層次的市場區域構成的空間結構體系,即正六邊形的中心網絡體系(或中心地理論),如圖2-2所示,并認為該體系在經濟運行中最為有效率。在這個網絡系統中,城市占據核心地位,能夠為周邊鄉村提供產品和服務,因而城市應建設在鄉村的中心區域。城市核心地位的形成遵循了市場原則、交通原則和行政原則。其不足之處在于,它沒有考慮到企業間的專業化效應和集聚效應,也忽略了居民居住地選擇的相互作用,是一種靜態的分析。其生產地的集中對消費者的區位決策影響不大的觀點也受到質疑。

圖2-2 中心地體系
奧古斯特·廖什(August Losch)擴展了克里斯泰勒的分析,把市場需求引入對區位理論的研究之中,進而探討了市場區位體系和工業企業最大利潤的區位,形成了他的市場網絡理論,如圖2-3所示。奧古斯特·廖什從地域同質性、生產要素和需求均勻分布這些假定出發,也推出了六邊形市場區域,并認為其大小取決于需求條件和生產條件。因為存在競爭,區域內的生產者會相互聚攏形成聚集效應,這種效應會在市場需求量僅能達到最低需求量時停止,即利潤最大時停止。因而,不同的產品會呈現出不同大小的蜂窩狀的市場網絡。克里斯泰勒是在K值固定比值的假定下推導出中心地等級結構,而奧古斯特·廖什則是運用K可變比值的方法推導出市場網絡體系的結構。奧古斯特·廖什承認專業化生產地的存在,同時,他的市場網絡模型也比克里斯泰勒的中心地模型表現出更大的適應性。然而,他的區位理論局限性在于生產成本主要考慮了原材料的運輸費用,而在技術密集型、知識密集型企業中,運輸費用應是次要考慮的因素,首先考慮的應是人力資本和智力資源。

圖2-3 廖什的市場區與需求圓錐體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學者們試圖將局部性的區位結構理論進一步整合,發展為一般的空間均衡理論,并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們的研究特點:一是用基于經濟宏觀層面視角的研究替代從單個廠商決策的研究;二是研究方法從理論分析逐漸過渡到與實際情況更加符合的應用型區域模型研究;三是研究對象從農業逐漸擴大到第二、三產業;四是區位決策中考量的影響因素逐漸增加,比如居住、出行等方面的影響。其中影響較廣泛的學者有:沃爾特·艾薩德(Walter Isard)、貝里(Berry)、伯頓(Burton)、D. M.史密斯(D. M. Smith)、C. A.史密斯(C. A. Smith)等。
1940年,沃爾特·艾薩德的研究也推動了區位論的進一步發展,他的研究傾向于對傳統理論的進步一步拓展,以及對區位理論的部門應用研究。1950年后,他的研究方向轉移到區域整體的研究,大大拓展了區位理論的研究范圍,他將模型從單個廠商擴展到區域的政策、交通、商業、生態環境等多個部門的融合,并在定性分析的基礎上加入了具體的數量研究,走出了區位論僅限于理論研究的困境。他的研究從局部均衡走向了區域空間的總體均衡,并在他1960年的《區域分析方法》中系統闡述了區位論的理論和方法。沃爾特·艾薩德的研究是二戰后區位論研究發展的新方向,也標志著區域科學的正式形成。
2.2.1.2 二元結構理論
英國經濟學家威廉·阿瑟·劉易斯(William Arthur Lewis)在1954年的《勞動無限供給條件下的經濟發展》首次提出了“兩部門結構發展模型”,即以現代化工業發展為主的城市部門和以傳統農業發展的農業部門兩個經濟部門,形成了“二元經濟結構”。威廉·阿瑟·劉易斯假設勞動力無限供給和工資水平不發生變化,那么由于兩部門的勞動生產率的差異,兩部門的工資水平也會不同。在欠發達國家或地區,由于農村存在著邊際勞動生產率為零的剩余勞動力,不同的工資水平將會使農村剩余勞動力轉向城鎮就業,這將有助于二元經濟結構的緩和,可以實現從二元向一元經濟的過渡。
美國發展經濟學家約翰·費景漢(John C. H. Fei)和古斯塔夫·拉尼斯(Gustav Ranis)對劉易斯模型進行了改進,他們在劉易斯兩部門模型的基礎上,進一步將農業部門的剩余勞動力分為了兩個部分,一個是不能增加農業總產出的邊際產出為零的部分,另一個是雖然邊際產出不為零,但不能滿足自身消費需求的部分,他們的產出也不能增加農業的總剩余。在這些假設下,他們將農業剩余勞動力轉向工業部門分為三個階段:首先是勞動生產率為零的剩余勞動力的轉移,他們的流出對農業部門幾乎沒有影響;其次是小于農業部門平均生產水平但邊際生產率為正的勞動力,他們的轉移將使農產品產量下降,農業部門萎縮,而工業部門的工資水平開始上漲,二元經濟結構形成;最后是由于生產力的進步,傳統農業開始向現代農業過渡,農業和工業間的勞動力流動取決于邊際生產力,而部門工資也由邊際生產力決定,由此,二元經濟結構得以緩解。拓展后的新模型能更好地說明二元經濟結構的變化過程,也說明了農業和工業平衡增長的重要性,它的產生與緩和均取決于兩部門生產率的提高。劉易斯—費景漢—拉尼斯模型為我們提供了二元經濟結構可以得到緩解的理論基礎,也對發展中國家和地區走出二元經濟困境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2.2.1.3 增長極理論
法國經濟學家弗朗索瓦·佩魯(Francois Perroux)從1950年開始對經濟能否均衡增長進行研究論證,他認為一個國家或者地區的經濟增長一般是不平衡的,他們一般會從一個或者多個超過平均生產水平的“增長極”的強勁增長,逐步向其他部門或地區傳導。與其他經濟學家不同,佩魯把經濟發展的空間比喻為一個力場,這個特殊力場中存在具有推動性的單元,即增長極。他認為正是由于增長極的存在,才能推動中心區位的各工業部門在主導產業的帶動下更有活力的互動發展,帶動經濟的迅速增長。這些增長極通過各種的傳播渠道向外擴散,從而帶動整個區域的經濟發展。他提出增長極對區域的帶動作用表現為如下四點:一是技術的創新和擴散;二是產生規模經濟效益;三是資本的集中與輸出;四是形成集聚經濟效果。由此,處于增長極的中心區域優先增長,然后帶動周圍區域的發展。增長極的形成需要一定的條件:一是需要有創新能力的企業和企業家群體;二是該地區必須具有規模經濟效益;三是適合創新企業發展的良好環境,如資本、技術、勞動力、設備等硬件環境和高技術人才、優良的投資制度和政策等軟環境。增長極理論也稱極化理論,它的發現具有重要的實踐價值和政策意義,在經濟發展落后的地區要實現工業化和現代化,可以通過建立增長極來帶動臨近地區的發展。促進增長極形成有兩種方式:一是在市場機制的自發調節下產生;二是由政府通過政策引導和行政規劃推動建立增長極。雖然弗朗索瓦·佩魯的增長極觀點在實踐中還存在很多不可行性,但其思想為區域經濟如何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參考。
在佩魯的研究基礎上,瑞典經濟學家岡納·繆爾達爾(Karl Gunnar Myrdal)和美國經濟學家阿爾伯特·赫希曼(Albert O. Hirschman)進一步討論了區域發展極化的機制。岡納·繆爾達爾和阿爾伯特·赫希曼對于增長極的解釋是,偶然事件的正向刺激可能會為某地區帶來經濟快速的增長,由于規模經濟、外部經濟和集聚效應等的存在,可能會為該地區帶來持續的增長,然而,偶然的反向刺激也可能會阻礙一些地區的經濟增長。這種正向的刺激一般是由于某部門或者行業的創新、技術進步或者政策影響。由于某部門的增長刺激或者阻礙,通過外部性將這種積極或者消極作用傳導到其他部門,使整個經濟增長發生變化。在新古典經濟學家看來,這種偶然的經濟偏離最終會回到均衡的狀態。然而,岡納·繆爾達爾和阿爾伯特·赫希曼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這種偏離會由于經濟的不完全競爭等其他因素得到強化,開始了經濟的非均衡發展狀態。就系統論而言,新古典經濟學家認為負反饋會強于正反饋的力量,其使經濟最終達到均衡發展狀態,而岡納·繆爾達爾和阿爾伯特·赫希曼卻更加強調正反饋的作用,認為這種非均衡狀態會長期持續。
岡納·繆爾達爾和阿爾伯特·赫爾用了兩種相似的效應表達區域間經濟的互相作用。岡納·繆爾達爾使用擴散效應和回流效應解釋,而阿爾伯特·赫希曼則運用滲透效應和極化效應說明。擴散效應和滲透效應說明了優先增長的區域對周圍地區具有擴散帶動作用,有利于周圍地區經濟增長趕上增長極區域;回流效應和極化效應則強調了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增長極區域的經濟增長會對周圍區域產生消極影響,由于發達區域會吸引更多高技能勞動力,并加速自身的經濟增長,破壞周圍地區的發展,導致增長極區域與周圍地區的差距越來越大。在一定范圍的區域發展過程中,發展最終走向均衡還是極化,主要在于擴散和回流效應的大小,誰占據主導地位,岡納·繆爾達爾認為極化效應將會占主導,而阿爾伯特·赫希曼則持樂觀看法,提出經濟長期發展將會趨向均衡。兩種效應到底誰占主導效應,主要取決于當地的資金、技術、人才儲量等潛在發展因素。由于岡納·繆爾達爾的極化理論強調市場機制的作用不會導致均衡,而是導致差距的強化,因此主張通過政府干預實現區域的均衡發展,或者縮小區域間的發展差距。由于外部性、不完全競爭和公共產品的存在,新古典理論的帕累托最優狀態難以實現,極化理論主張政府可以干預市場機制的運行,尤其是欠發達國家在一定時期可以通過制定經濟發展規劃,來增強積極的循環累積效應,擺脫落后的狀態。極化理論的經濟政策目標是,一方面阻止極化力量,消除區域發展的差距,強化均衡效應;另一方面弱化消極的循環累積過程。極化理論有一定的不完善之處,由于它沒有像新古典一般均衡模型一樣提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基本模型而受到質疑。并且,擴散效應和回流效應在何種情況下各自占主導地位也未進行詳細說明,因此缺乏了一定的說服力。由于大部分的增長極是城鎮,于是它對如何平衡城鄉發展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2.2.1.4 中心—外圍理論
1949年,阿根廷經濟學家勞爾·普雷維什(Roal Prebish)通過研究發現,傳統的國際分工中,全球經濟被分為大的工業中心和為之提供原材料和初級產品的外圍兩個部分,他稱之為中心—外圍理論(也稱核心—邊緣模型)。他認為,在這種中心—外圍的關系中,由于技術進步的不均勻傳播,中心與外圍地區存在著不對稱的關系,中心地區伴隨著技術進步迅速,經濟增長速度長期快于外圍地區,中心地區一般生產工業制成品,而外圍地區則只能生產糧食和初級產品。勞爾·普雷維什提出了中心—外圍模型有如下三個特點:首先,中心與外圍構成了一個有機的、動態互動的整體;其次,中心與外圍之間在生產率和生產結構上有著很大差別;最后,中心與外圍的關系是長期不平等的。中心—外圍模型將世界從空間上劃分為兩種類型的區域,中心地區經濟增長強勁,而外圍則依附中心而發展。
后來更多的學者豐富和發展了中心—外圍模型,其中影響最大的是美國經濟學家約翰·弗里德曼(John Friedman),他通過對發展中國家的空間發展規劃的長期研究,提出了一套空間發展規劃的理論體系,其中最重要的則是對中心—外圍模型的延伸,已經成為欠發達地區進行空間經濟研究的主要分析工具。受熊彼特的創新理論的啟發,約翰·弗里德曼提出了空間極化理論,他認為區域可以看作一種由許多基礎創新群組成的一個大系統,他們不斷累積創新從而迅速發展成大城市系統,這些城市一般具有利于創新活動的條件,創新一般是由大城市——“變革中心”向周圍地區——外圍進行擴散,周圍地區在中心區域的帶動下發展。一般而言,大的城市作為中心區域而存在,他們擁有更多的資金、人才、技術、信息,經濟增長迅速。而外圍地區由于生產力落后,長期依附于中心城市而發展,經濟長期落后。后來,約翰·弗里德曼還將社會、政治等因素引入模型,他認為中心地區對外圍的影響力不僅因為它是創新活動的中心,在空間系統中它還擁有某些權威,處于支配地位。雖然中心和外圍之間貿易不平等,經濟主導因素集中在中心區,技術進步、創新等都集中在中心區,但中心和外圍的結構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外圍生產率的提高,中心和外圍的界限將會逐漸模糊,如果政府進行適當的干預或者制定了良好的制度,最終將可能走向區域經濟一體化。
2.2.1.5 人口學派理論
人口學派側重于通過人口遷移的研究來分析城鎮化進程,該學派的研究者認為,在各種因素共同作用下,農村勞動力人口向城市遷移,城市人口比重持續增加,城市的規模也隨之逐步增大,這一過程即為城鎮化。人口遷移理論起源于英國統計學家萊文斯坦(Ernest-George Rawenstein)的“人口遷移法則”。此后西方學者對該理論進行了深入的發展,提出了一系列包括推力—拉力理論、人口流動轉變假說、人口遷移引力模型等理論體系。1885年萊文斯坦在他的《人口遷移法則》中提出了人口遷移的規律,包括農村人口一般向附近工業發達的城鎮流動;農村人口一般先近距離的流動,然后再向更遠的地方遷移;長距離的遷移活動一般是人口向更大的城市流動。1938年赫勃爾(R. Heberle)提出了人口遷移是由兩種力共同作用的結果,一個是吸引人口到另一個地方的拉力,另一個是推動人口離開當地的推力。唐納德·博格(Donald J. Burge)(1959)在赫勃爾的人口遷移拉力與推力的理論基礎上,進一步完善了人口推拉理論。他將赫勃爾的推力和拉力的影響因素進一步細分,共總結出了6種因素的拉力和12種因素的推力。
1971年威伯爾·澤林斯基(Wilbur. Zelinskey)在美國地理雜志上發表的《人口流動轉變假說》一文中,提出了人口流動不僅與出生率、死亡率有關,而且還受經濟發展的階段的影響。在工業革命以前,人口出生率、死亡率和增長率都較低,較少發生人口遷移;隨著工業革命的發生,出生率和增長率均有所提高,而死亡率隨著科技的進步開始下降,隨著工業化的推進,大量的人口從農村向城鎮遷移;在工業革命的后期,人口出生率、死亡率和增長率均開始降低,人口從農村向城鎮流動開始放緩;在全球知識經濟和信息經濟變革到來后,發達國家人口的增長率進一步下降,人口出生和死亡率也隨著醫學的發達進一步降低,農村人口向城鎮的流動進一步放緩,人口的流動以城市之間的流動為主。
人口遷移引力模型主要與兩個因素密切相關,即人口規模及遷移地之間的距離。這一模型的作用過程是在借鑒牛頓萬有引力理論基礎上得出的。該模型認為,當人口規模一定時,兩地之間的距離越近,某個地區或城市對人口遷移的引力越大;當兩地之間的距離一定時,人口規模越大,引力越大。后來的學者們在前人的基礎上加入了更多的影響因子,包括人均收入、失業率、城市化水平、休閑、居住條件等,更深入地拓展了人口遷移引力模型。雖然人口學派從勞動力流動的視角解釋了城鎮化的過程,但缺乏對經濟活動的相關關系的分析與說明。
2.2.1.6 生態學派理論
生態學派理論從人與自然和環境的和諧共處出發,旨在強調人與自然及生態環境間的協調關系。該理論認為城鎮化進程必須在人類與自然環境共存共榮的基礎上推進,應本著城市容量有限和以人為本的原則,將人與自然環境的和諧關系融入城鎮化過程中,考慮城市的承載力,在此基礎上科學規劃城市,使得城市的空間布局及產業布局更加有利于人與自然環境的和諧共生。生態學派理論一般包括城市復合生態系統論、田園城市論和古典人類生態學論等。城鎮生態理論對我國新型城鎮化的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在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城市承載力等的限制下,我國的新型城鎮化改革必須注重低碳發展、城鎮集約及管理能力等。
2.2.2 城鎮化的衡量
對于城鎮化的衡量,國內外學者們提出了較多的方法,目前國內外尚未形成一個統一的城鄉劃分標準。常見的城鄉劃分有人口總量法、土地利用比重法、非農就業結構法、行政建制法和人口比重法等。
2.2.2.1 人口總量法
雖然多國都有采取人口總量法界定城市人口,但各國的固定數量均有較大差別。新西蘭定義城市應是多于1000人的居民點;澳大利亞規定城市的人口不低于1000人,且人口密度要大于每平方米200人;加拿大規定城市人口不低于1000人,且人口密度要大于每平方米400人;法國定義城市應為2000人以上的居民點;英國規定城市區域應該多于3000人;伊朗則限定城市應是大于5000人的居民點。
2.2.2.2 城鎮土地利用比重法
城鎮土地用地比重法是用某地區城鎮建設用地占該區域總面積的比例來表示,現在已經很少有國家或者地區采用該方法來衡量了。

2.2.2.3 非農就業結構占比法
非農就業結構占比法即某國家或者地區非農就業人口占總就業人口的比重來衡量該地區的城鎮化水平。

2.2.2.4 行政建制法
行政建制法是規定行政機關或一個地區的區域商貿中心為城市。國際上使用該方法的國家或地區有30多個,主要集中在拉丁美洲。某些國家或地區也會規定該國或者地區的首府所在地為城市,如蒙古、埃及等。
2.2.2.5 人口比重法
我國通常采用人口比重法來衡量城鎮化率,即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來衡量城鎮化發展程度。以該指標的變化來衡量城鎮化進程的快慢。城鎮化的計算公式為:

城鎮人口的統計方式可以分為,以戶籍統計的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和以常住人口統計的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以戶籍人口計算的城鎮化率,即擁有非農戶籍的城鎮人口占該地區總戶籍人口的比例。以常住人口計算城鎮化率時,我國與國際上其他國家一致,常住人口指全年在城鎮居住或者在城鎮居住6個月以上的人口。由于兩者定義口徑和數據來源不一樣,兩數據間常常有較大的差距。統計數據顯示,1978年我國常住人口占總人口比重為17.92%,2016年我國有2.82億農民工在城鎮工作生活,城鎮常住人口城鎮化率達到57.35%,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則僅為41.2%。不少學者關注戶籍人口城鎮化率,認為其與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相差較大的比例,無城鎮戶籍的城鎮常住人口不能享有和城鎮人口同等的社會福利待遇,由于我國的農民工市民化待遇的推進較緩慢,他們在城鎮未能取得與城鎮居民同等的社會保障、教育、醫療等待遇,出現“偽城鎮化”的現象。更多的學者采用常住人口城鎮化率,認為城鎮常住人口從事著非農產業活動,他們的生產、生活范圍也基本在城鎮,他們的生活方式、思想觀念也更加城市化,因此,城鎮常住人口更能代表城鎮人口。
2014年我國進行了戶籍制度改革,統一了城鄉戶口登記,以適應新常態下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對于推進新興城鎮化和農民工市民化的發展具有重要影響。這是自1958年我國農業與非農業二元戶籍管理模式形成以來首次提出取消二元戶籍制度,改革傳統戶籍制度,統籌城鄉就業、教育、社會保障等多方面的配套改革,將進一步推動城鄉經濟協調發展,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具有重要的作用。
我國官方或者學術界衡量某區域的城鎮化率更多采用人口比重法。本書也使用常住人口城鎮化率來衡量城鎮化發展水平。因為,在經濟基礎薄弱、產業結構落后的西部地區,吸引更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進城進行生產、生活活動,是西部地區城鎮化的基本任務,后文也將對該計算方法進行解釋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