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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運尸船送行

  • 血證
  • 李幼謙
  • 6389字
  • 2020-02-20 10:26:12

開春之后,天氣一天天轉暖。日軍司令部對醫院下了通令,勒令他們要嚴防瘟疫發生,盡快處理尸體。

教會醫院慈悲為懷,從不拒絕平民看病,再加上江邊撈上來的尸體,停尸房里擺不下了,喬子琴向總管匯報,說必須要盡快處理。

總管又向院長匯報,院長已經接到了自治會會長送來的通知,派總管去城里交涉,不想九崗中佐正發脾氣,翻譯官劉福喜死了,兇手沒抓到,一時找不到翻譯官,聽不懂中國話,也聽不懂英語。

院長就讓總管和內科的喬醫生一起去找自治會會長。

這正中喬子琴下懷。得知江龍已經找了船上的輪機長,只要上了船就可以安頓下來,幾個人心里都寬慰幾分。但是詹姆斯還生著病,江龍也患上了重感冒,剛剛好點又下冷水受了刺激,病人送病人怕是不保險,要有一個醫生隨同才行啊!

昨天晚上,全體醫護人員開會,院長透露了一個消息,他們這個教會醫院是當地最好的醫院,醫療設備都是從美國進口來的,日本人已經盯上這里了,堅決要把重傷員往這里送,還要接管辦成日本的陸軍醫院。

聽院長這么一說,滿院嘩然,誰也不愿意伺候日本人。人心思動,喬子琴也想離開這里。敦促她離開湖城還有一個原因,父親托人帶信來,說老家也被日本人占領了,很不安全,千萬不能回去。

未婚夫已經到重慶去了,那是自己唯一能夠投奔的地方。要到重慶去,可以和他們同行好大一截路哩。正要給李宇匯報,他來電話了,說上海帶東西來了,讓她去拿。

她正想找個借口請假,院長就派她進城去找自治會會長。就湯下面,她與總管坐小車進城,一直開到自治會門口。

李宇實在不愿意當日本人的幫兇,但是他的家產、房產、田產都在湖城,他留過東洋,也留過西洋,有知識、有文化,有財產、有地位,在湖城德高望重。他本來就是商會會長,日本人占領湖城后,就要找他這樣能夠服眾的頭面人物出來當傀儡,于是派兵圍著他的住宅,拿槍逼著他干;商人們怕事,想保一方平安,哄著他干;兒子來電話動員他干,一方面為保全家產,另一方面為他收集情報……

整個商會被強行變成了維持會,他不當自治會會長都不行。李宇背負一身罵名,還是想著如何盡量減少日軍對百姓的傷害。

自從那個酒桶出現后,九崗中佐發現他們在南京大屠殺的罪證暴露了,千方百計要銷毀資料。但好不容易弄到手里,來不及看完就被小黃毛偷走了,那線索就斷在中江塔下。似乎翻譯官知道點什么,還沒給他匯報,人也被掐死了,他當然一頭惱火。

可是,物證被盜,盜竊者死了,殺翻譯的兇手跑了,攜帶影像材料的外國人沒找到,不用問也能判斷,他將攜帶著這些東西去武漢。

如此重大的事情,九崗中佐不能不向上級匯報。當然,除了得到一陣痛罵,他即將升為大佐的任命也被撤銷了。

現在,上面命令他趕緊加強城內搜尋,務必找到物證與人證。同時,上面也嚴令沿江日軍盤查西去人員,同時啟動了武漢的日本特務機關,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盡快弄到這些物證,及時銷毀……

怎么送走外國人?怎樣保全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李宇本來要在家里等喬子琴的,維持會卻來電話,說醫院有急事找他,他只好硬著頭皮上班。

沒想到,喬子琴作為醫院的公派使者到維持會來了,來遞交要求運送尸體的報告。

李宇公事公辦,很客氣地接待了他們,并說要親自去日軍司令部請示,讓他們在這里等他回來。他拿著教會醫院的報告站起來,眼睛望著喬子琴,示意自己有話要單獨和她說。

喬子琴暗暗著急,卻還要裝著與他非親非故的模樣,眼看他就要出門了,突然靈機一動說:“會長,我家住儒林街,能否搭您的便車,順便回家去拿點東西?”

好聰明的姑娘,這主意不錯。李宇心有靈犀,馬上應承:“好啊,到日軍司令部正要經過那里,喬醫生回家后等著我,我請示了太君再去接你過來。”

總管是個中國通的美國人,也保持著美國人的天真與好奇,馬上站起來表示,要跟著一起去拜望她的雙親。喬子琴年輕,一時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生姜還是老的辣,李宇馬上哈哈一笑,用英語對總管說了幾句話,立即打消了他的行動。

喬子琴聽懂了,李宇說的是:“千萬不能去,中國人封建,她家左鄰右舍愛看熱鬧,見你們孤男寡女進喬家門,還以為喬醫生找了個洋女婿哩。”

總管咧著嘴,也用英語回答:“難道我不配當他們的女婿嗎?”

李宇停下,故意端詳了一下他,說:“長得挺英俊的,就是歲數大了點。”

兩人哈哈大笑,李宇趁機叫商會副會長來,說給醫院的洋人總管介紹一下他們這四水歸堂的徽式建筑。

那邊,喬子琴窘得臉上飛起紅霞,趁機走出維持會。車子停在門口,司機拉開車門,她便埋頭鉆了進去,并且拉上窗簾。

李宇坐到副駕駛的位子上目不斜視,每一句話卻都是說給后座的準兒媳婦聽的:“子琴,影像資料現身湖城讓鬼子慌亂了,千方百計要拿到他們的罪證銷毀,懷疑詹姆斯還在湖城。已經盯上教會醫院……還有,我已經聽說,日方要接管你們醫院……”

喬子琴在后面說是,院長也透露這事了。

“你趕緊逃離淪陷區,到重慶與小澋相會吧。就在重慶把婚事辦了,哪怕草率一點,也了卻我們當父母的心愿。”路上一個坑,汽車顛簸了一下,李宇的聲音有些變異。

喬子琴難為情地低下了頭,關切地問:“您的手指好些了嗎?”

李宇目不斜視,輕輕搖頭:“十指連心,怎能不疼?但還不危及生命。你和小澋的安危是頭等大事。單身女人出門很危險,但我在賊船上受到監控,你只能單獨走。尸體運到城南的亂葬崗后,去找慈善總會范會長,我已經說好了,他找幾個逃難的人和你一路走……”

“不如我跟詹姆斯他們一起走吧……”喬子琴脫口而出。

“啊,危險,萬萬不行。碼頭工人倒是個可靠之人,水性好,力氣大,為人忠厚誠實,但有個醒目的詹姆斯。”李宇怔了下,連連搖頭,說,“我打聽到了,除了滿船軍用物資,他們似乎還有非常貴重的東西,所以特別派了10個軍人上船,還不知道在哪里停靠,一個女人在鬼子窩里……”

她卻想: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喬子琴只能應了一聲。

李宇從大衣里掏出個小布袋:“里面裝著給你的盤纏,還有小澋的電話……”

喬子琴接過來收好,車已經到儒林街了,李宇讓她趕緊收拾一下,等開到通行證后就來接她走。她進了巷子,家門緊鎖,只有門前的一塊條石不卑不亢豎立著,上面刻著“泰山石敢當”幾個大字。她從小就知道,那是鎮妖辟邪的。

她突然想到,詹姆斯那個美國記者都敢當,江龍這個普通的碼頭工人都敢當,自己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沒有體力還有智力,連逃出去的勇氣都沒有,難道還能任人宰割?

家人已經走了,家里空空蕩蕩,打開李宇給她的小袋子,里面有幾樣首飾、幾片金葉,還有一些銀圓,做盤纏綽綽有余。她趕緊找出自己的衣服從里換到外,把父親的舊棉衣帶上,一頂帶著雙耳搭子的帽子也揀到包袱里,日用品與常備藥品都帶上,還盤算著怎么在醫院里弄點藥出來——為治病救人愛國抗日算不得偷吧——我這個月的工資就能抵藥品費了。

門外傳來喇叭的鳴叫聲,她最后環顧了一下家里,尋思著不知道何時還能回,抹了一把淚,鎖了門,臨走又在“石敢當”上拍拍,走出巷子上了車。

開出去一截路,李宇才告訴她,日軍司令部特許開了一張通行證,讓他們用一條民船裝運尸體,指令一定派個醫生隨同消毒,順著長江往上游走,繞過碼頭和關門洲,直接運到城南亂墳崗去。

和預想的一樣,當然不會讓他們用卡車運尸體從城市穿過,當然不能白天走,所以這真是個機會。

李宇讓她要爭取作為運尸船的消毒醫生隨行,只是一路上要受些委屈了……

喬子琴十分感激,說當醫生的什么尸體沒見過,自己做好防護就行了。這樣到城南至少是正大光明的,既不引起醫院的懷疑,也不會給家里找麻煩……

李宇最后叮囑道:“另外,日記的膠卷要交給小澋,你們要證明,我李某人皮是黃的,心是紅的,不會做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一定要他們抗戰到底,收回國土,千萬別當亡國奴……”

啊,他讓我去重慶,還有更多的目的啊!他舍去了半數家產,讓江龍與詹姆斯證明他不是漢奸,還要讓我去向政府證明他的清白,那有的東西是非帶不可了。還是跟著詹姆斯、江龍一起走吧,對大家都有好處。當然,這是她內心的想法,暫時還是別和他說,免得夜長夢多。

回到維持會,副會長已經對醫院的總管介紹完了徽派建筑,給他叫的一碗蝦子面連湯也沒有剩一滴。正在著急,看見他們回來,拿到了通行證,心里的石頭放下,趕緊就要回醫院。

李宇要總管轉告院長,說日軍要求,必須要派一個醫生隨同消毒。

院長不得不同意,趕緊讓總管去雇用船只,另外派一個醫生隨同運尸船到城南。

總管為此頭疼:美國人講究平等自由,但醫院這個地方還是論資排輩的。有資歷的當然都是外國人,他們有地位、有身份,對日本人沒有好感,不愿意干運送尸體的下等活,也不愿低下高貴的頭顱過日本人的封鎖線。

中國醫生不多,寥寥幾個,膽小怕事的多,自詡清高的多,又有哪個愿意在鬼子的刀尖上舔血呢!喬子琴大學畢業不久,還是靠著李宇的關系托人找院長,才能進到這個醫院的,可以說是資歷最淺的。

她善良、勤快、本分、優雅,在戰時忙碌的日子,一個人頂幾個人使用。沒等上面發話,她自告奮勇提出愿意上運尸船,只是向總管另外提個要求,說剛才回家沒找著父母,只見到他們留的字條,父母逃難已經回鄉下去了,想請假回去看一看他們。

這是說得過去的理由,總管對她中午去見自治會會長的表現也很滿意,當然答應了,干脆把這件事情整個交給她。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木船,重金租來,此時天已經全黑了,15具尸體搬上船很費了一番功夫。等搬運上最后一具,喬子琴對船工說,這人還沒死透,要靠在船外,萬一江風吹著蘇醒過來再帶回來吧。于是用白被單蓋起來,正好每一層五具尸體,一共三層,整個船艙又用大油布蓋住。

她戴了兩只口罩,把頭發全部塞進帽子里,帽邊扯低,將眉毛都蓋住了,將父親的老棉襖穿在里面,盡管身材嬌小,也將外面的白大褂繃得緊緊的。

繞船沿走了一圈,她在靠江的那邊悄悄掀開油布,露出一道刺刀那么寬的口子。然后再走到船頭,背起噴霧器,把她認為要噴灑的地方噴灑了一遍。天完全黑下來了,這才吩咐開船。

船上兩個船工在一頭一尾忙著,兩個搬運工正是大關與江龍,和喬子琴站在船頭商量著下一步方案。江風獵獵,只有潺潺水流閃動波光,三人的心緒也如波濤翻涌。

離開碼頭的時候,鬼子捂著鼻子來檢查了一遍才放行。船開到墨黑的江面上逆流而行,過了好一陣,看見遠方燈火閃爍處,到了市區的第二個碼頭,也是最主要的碼頭。

這時,有探照燈打過來了,眾人正緊張,在船槳的劃水聲中,突然出現了輕微的呻吟。

掌舵的船老大驚恐地叫出聲來:“不好,詐尸了……”

“嚷什么?”喬子琴把聲音放得粗粗的,走過去呵斥,“有個病人還沒斷氣……”

兩個船工一邊劃船一邊問:“是不是要把他扶起來?”

“讓他躺著吧!到目的地醒來算他命不該絕……”喬子琴說完走過去,掀開油布縫隙,俯身輕輕地說,“你現在躺在死人堆上,一定要憋住氣,裝死,等我們混過碼頭檢查……”

說完話剛站起來,汽艇破浪聲越來越近了,她趕緊回到船頭,讓船工把船往江心靠過去。汽艇已經到跟前了,三個鬼子咿里哇啦到船前,喬子琴將噴霧器扯到胸前示意,又拿出通行證。

鬼子還不放心,扯起油布,哇地叫了一聲,趕緊放下。喬子琴往尸體上又噴了幾下藥水,刺鼻的藥味隨風吹去,臭不可聞。日本兵見滿滿一船尸體,忙掩住口鼻揮揮手,駕駛著巡邏艇一溜煙跑了。

好臭!本來詹姆斯還迷迷糊糊的,聽到鬼子來搜查,全身出冷汗,頭也不那么昏了。聽到馬達聲遠去,他才徹底清醒過來,惡心的味道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的身下是尸體,一邊是尸體,一邊是硬邦邦的船板,一張油布蓋了他大半身子,只露出一條縫隙。最要命的是,身子底下軟綿綿的,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如同沼澤一般,他就像睡在一攤爛柿子上,沉浸在糞缸里,忍不住要嘔吐,恨不得翻到長江里,痛痛快快洗去那些尸體的臭味……

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動不動。幸虧鬼子掀開油布是木船靠岸的那一邊,否則人家的尸體都是包裹起來的,自己只是用白被單蓋了一下,非露餡不可。

汽艇的聲音漸漸消失,木船避開探照燈往岸邊靠,只見一艘艘大小船只朦朧的輪廓,他們就擦著那些船幫行駛了一陣。

船頭左邊是大關,用壓抑的聲音說:“碼頭快過完了,倒數第三條船……”

喬子琴走到船尾,又塞給船主一卷錢,吩咐把船輕輕靠近民江105號。

一條貨輪并不大,船尾有一點火星,不斷繞著圈子,這是輪機長老鐵的煙斗在暗示平安。江龍和大關走到船的外側,揭開油布與白布,扶起軟弱無力的詹姆斯走到內側來。

碼頭上也是前緊后松:翌日凌晨才開船,更深夜靜時,日軍只防前面躉船和前甲板的入口處是否有人進出,船后的探照燈也是燈下黑。

貨輪上面甩下來兩條繩索,兩個船工一頭一尾拉住,木船穩穩地靠在貨輪的鐵殼邊,上面又垂下來一架軟梯。

本來想讓詹姆斯往上爬的,但是他四肢無力,連繩索也抓不住,江龍與大關只好用軟梯裹起他,扣緊,下面舉起,上面拉動,總算吊了上去,輪機長馬上把他背到鍋爐房去了。

等他返身回來,看見爬到輪船上的人個子矮小,不像江龍,輕聲喊名字,江龍卻在輪船外的木船上答應。

怎么多了個人?他伸出手去,一把扯住攀上來的手,細嫩柔滑,這不是男人,老鐵更多了一層狐疑。

江龍上來的時候還背著包袱,小船上,大關已經帶著那條裝尸體船悄悄地離開了。

一起進了鍋爐房,老鐵才問怎么多了一個人。江龍說詹姆斯病得厲害,這是照顧他的醫生。嗨,夠麻煩的!老鐵有幾分不滿了。

他們在起吊詹姆斯的時候,喬子琴已經脫了白大褂,此時穿一件男人的老棉襖,袖子挽了兩寸,攔腰扎了根布條子,頭上戴一頂兩邊有耳搭子的棉帽,像一個未成年的少年。

既然上來了,沒辦法,輪機長只好點點頭,跟著對另一個司爐發問:“三子,你不是說老婆要生孩子了嗎?來了個換班的,你回家吧!”

三子喜出望外,放下手中的柴火就要走,輪機長拉住他,抱著肚子做了個樣子,他會意地跑了。

老鐵這才轉過身來,到刨花堆扒出一個坑,示意兩個男人把詹姆斯攙過去,放倒在坑里。喬子琴又從口袋搜出兩顆藥片塞進他嘴里,把那件白褂子給他罩住蓋了腦袋和臉。幾個人一起動手,將刨花堆在他身上,看不出異樣了,眾人才松口氣。

船長被日本鬼子叫起來的時候,天才麻麻亮。他對著通話口喊了一聲,見輪機長上來,讓他做好準備,說是要上貨了,準備生火,貨物上好了就開船。他又接著埋怨,說昨晚把他酒灌多了。

嘿嘿,不把你灌醉,三個人怎么能上船?輪機長心里想著,但沒有說出來。只是訕笑道:“到我家門口不請你,不怪我小氣嗎?”

“你的家鄉酒也太厲害,”船長心有余悸,摸著臉頰說,“鬼子喊了兩聲我沒醒,龜兒子大皮靴朝我臉上蹬——”

老鐵掏出煙斗冷冷一笑:“真當了亡國奴那天,日子更難過哩。”

“所以,這些東西,咱們不能運去。”船長湊近輪機長耳邊說,“他們派了10個鬼子押船,一定有更重要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隊日本人就開過來了,他收住了話尾,連忙喊大副:“夏勇,他們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好啦,好啦。”一個標致的小伙子跑過來。

船長、輪機長、大副是輪船的三巨頭。輪機長負責船艙下面,大副負責上面,船長負責全面。

夏勇是東北人,老鐵是安徽人,兩人在民生公司是老搭檔了。南京政府還沒撤退時,余地山由重慶民生公司派上了這條船,頂替了原來的船長,遠沒有那兩個副手之間的關系密切。

本來是到南京接應將要撤離的物資,遲了一步,南京已經淪陷,輪船被劫持,還要開到湖城往上游運送日本人的軍事物資,船長一頭惱火,不知將來回重慶如何交代。

輪機長老鐵說,第二天就要開船了,他應盡地主之誼,請兩個外鄉同事喝酒。他特別拿出了珍藏的兩瓶家鄉酒,說是李太白在安徽最喜歡喝的酒。

夏勇先喝了一口,連聲呼喊好酒,說想起來了:“對對,李白寫過一首詩說的一定是這酒:‘紀叟黃泉里,還應釀老春。夜臺無李白,沽酒與何人。’”

“酒是不錯。”船長喝下一杯,咂咂嘴,“李白都喝不到他的酒了,千多年后的人還能喝到酒嗎?”

老鐵正色道:“紀叟就是宣城的人,他死了,還有他的子子孫孫,釀酒的技術越來越好,后來成了貢酒呢!乾隆皇帝下江南就專門喝這酒的。”

于是,兩個副手都說船長不讀書,不了解歷史,應當罰酒,就這樣把船長灌醉了,江龍他們三個人才趁機上了輪船。

但是,船開了半天,半下午的時候,船長還是到了底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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