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力思維
- (英)安東尼·塔斯加爾
- 2263字
- 2020-02-14 18:25:58
打破“數字統治”:真正重要的東西無法被衡量
“量大為王。”(1983年起采用單一模式)
我用“數字統治”這個詞來描述這個體系。我發現“數字統治”越來越有害,但卻越來越普遍,而且這一體系還不只是存在于商業領域。
“數字統治”有以下兩種變體:
a)政府的體制。在政府體制下,追求數值解決方案會導致計量失控,并會犧牲想象力,失去創造力,降低實現能力。
b)統治階級(無論是追求民主的統治階級,還是信奉獨裁的統治階級),其權力不是通過智力或價值獲得,而是通過獲取數字和控制數字獲得。
不可否認,近幾十年來,大數據的爆發以及數據生成潛力的激增確實為健康(解碼基因組)、商業等領域帶來了好處。
麥肯錫全球研究所最近發表的一份聲明顯示,分析大型數據集將成為轉型經濟體的核心,并帶來新一波的生產力增長和消費者剩余。
社交媒體的指數級爆炸和多媒體通信、物聯網(或普適計算)以及計算的普遍性使挖掘數據變得更為苛刻,也對挖掘數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但正如任何技術的進步一樣,對于這種變化可能帶來的結果,我們并不完全清楚。
如今問責制在制定市場營銷活動以及評估市場營銷活動中發揮了積極作用,這讓我們很難不懷念問責制還沒有稱王稱霸的日子。
也有一些警告的聲音出現,警告我們現如今的社會統計數字過多。這些聲音反對統計數字帶來的毫無生機的消沉效應。
然而,在做出衡量方面,似乎歷史上沒有一個時期能與我們當今這個時代抗衡。但這種數字化的趨勢到底能否告訴我們關于當前市場營銷運行環境的信息,我很想檢驗一下。
事實上,我所說的這句委婉語不過是想做一個簡單的陳述:即通常情況下,真正重要的東西無法被衡量。只有能被衡量的東西才可以被衡量。計算的洪流正引導我們遠離真正重要的東西。審計師、會計師、采購部門甚至(說句不中聽的話)民意測驗專家和研究人員的蓬勃發展,創造了一種數據主義者的寡頭統治,助長了“失控的測量”這一趨勢。
問題的平方根
說起對數字的興趣,我們必須提到希臘人——主要是薩摩斯(Samos)的畢達哥拉斯(Pythagoras)為我們叩開了數字興趣的大門。
從前,希臘人一直是“繆斯式”(mousike)的偉大追隨者。從字面上來講,“繆斯式”的偉大追隨者,就是追隨任何由繆斯統治的東西的人。他們認為音樂如同靈魂,必不可少,亙古永恒。
而畢達哥拉斯是一位反對分類的偉大思想家,他創造了“哲學家”一詞(希臘語中“哲學”一詞是“愛智慧”之意),并基于萬物的相互聯系宣揚福音。尤為特別的是,他發現了音樂的抽象世界與同樣抽象的數字域之間的對應關系。畢達哥拉斯明確指出了宇宙中自然和諧的聯系來自于數字之美,來自于音樂的作用以及神圣的宇宙(這就是希臘語中的“秩序”)。
但對數字產生興趣的背后隱藏了一個危險的思想,即數字比文字或思想更為重要。在當今很多公共環境中(以政治為例),如果沒有某些無可爭議的數據統計,就無法說明某些事。但我們也不必因為對數字(仿佛神一樣的存在)的過度依賴而感到恐慌,有時我們只需要學會依賴文字,而不是一味依賴令人覺得簡單的數字,盡管數字這種單一的標準很有誘惑力。
但這種對數字的癡迷并不局限于品牌世界。家長們或許也已經意識到,在當今的社會中,就連學校也陷入了一個衡量和評估的深坑中,這一勢頭來勢洶洶,似乎要壓倒一切。尋找“質量”的完美代理人,使很多家長、教師和管理者正在努力地評估“各種決定”是否正確。最近又增加了很多標準,如基于影響學生成績的其他特征的情境增值。
事實上,目前這種體系的變更是否真的使衡量標準得到了全面改進還不得而知。
或許這種系統能讓讀者想起英國作家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小說《艱難時期》中的人物托馬斯?格雷德林(Thomas Gradgrind),他實在是太愿意講述教育理論了:
“現在我只想講事實,只教這些學生們事實,不講別的,把別的都剔除掉。”
或許你會認為格雷德林一定會欣賞我們的孩子們所享受的,或者說所忍受的這種不懈的測試強度。這一系統的人力成本是多少?我們一起來看看最近的數據統計:一所學校的普通學生在4歲到18歲必須要參加100多場正式考試。想知道所有這些考試的財務成本是多少嗎?運行和管理所有考試大概要花費2.5億英鎊。
美國也不例外。美國的前總統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對測試驅動的結果進行了權衡,他說過一句話,這句話眾所周知,同時也表明了我們在很多事情上持有的態度:
“在伊利諾伊州的很多農村,我常聽豬農們說一句話:‘只是給豬過磅,并不能使它變胖。'”
事實也是這樣,數酒瓶當然要比描述葡萄酒更容易。
還有另一種說法,一個平均值并不能給你帶來多大意義。
另一個例子是英國國家醫療服務所呈現出的數字化趨勢。這一趨勢的出現也同樣“歸功”于制定目標和問責制的政治需求。
和教育一樣,與日俱增的問責制與衡量標準導致了英國全民醫療服務被施加各種目標。雖然從表面上看,設定的這些目標是為了加快服務速度,提高服務質量等。
為了緩解這些目標所帶來的壓力,很多英國國家醫療服務信托機構想方設法讓病人從候診名單上消失。舉個例子,某家信托公司的工作人員曾給病人寫信,詢問患者什么時候度假。然后他們會選擇在病人度假的那幾周內為病人提供手術——當病人被迫拒絕手術時,信托基金會就可以將他們從候診名單上除名。
警察機關也被設定了各種考核目標,諸如出警速度、清網行動的完成率等等。但實際情況卻是,警方抱怨他們花費了太多時間忙于行政工作,以至于損失許多幫助公眾抓捕罪犯的時間。
我們正把學生變成應付考試的機器,把警察變成堆紙工人,把醫生變成經理。紙(通常是電子表格的形式)正迅速成為我們許多社會基礎機構最突出和最有價值的產出,而在這個系統中最成功的則是那些最能滿足文書工作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