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身不殆
- 道德經(國學大書院)
- (春秋)李耳
- 2592字
- 2019-11-14 11:34:08
原文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譯文
達到虛無的極端境界,固守寧靜達到厚重忠實。在萬物的生長發展中,我用虛靜之境界去觀察萬物的發展變化。萬物都向其初始狀態回歸,回復到初始狀態是安靜,安靜是天道所歸的命。回復其生命歷程是宇宙永恒法則,明白宇宙永恒法則為明智,不明白宇宙永恒法則,輕舉妄動就會招來禍害。認識宇宙永恒法則就能包容一切。包容一切就會大公無私,大公無私可做事周全,做事周全合天理法則,天理法則必符合“道”,符合“道”就能長久,終身沒有危險。
解析
這一章老子提出了“虛極”“靜篤”“靜”“常”“明”“容”等概念。“致虛極。守靜篤。”“致”,春秋古義有“委身”之義,“將身置于靜寂無極的虛空中”,這是修行中的一種內覺狀態,非修行者很難理解這句話。修道者在修行中,內覺全身心融入太虛之中,達到了物我兩忘之境,這種境界并非茫然一片,而是一點真我靜守著湛然的純一,這就是“守靜篤”。
“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老子告誡修到這個次第,“萬物生生滅滅是大道法則,知而不干涉是睿智,如果憑借自己的神通妄加干涉,必遭兇險”。因為你違背天道,必遭天譴!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對初步入五地——慧照地的修道者,知道了天道的規律法則,才可以涵容一切,不倚仗神通妄加干涉。做到涵容一切才會無私無欲,做到了無私無欲才可能神機博大,神機博大才可能神融太虛,神融太虛才可能神會生命的本原,只有回歸,生命本原才會永存不息。即使有一天我們的欲界肉身該終結了,我們的真我——元神可以安然回歸宙心,不會遭到任何風險。
智慧典例
為人之道
李士謙清靜無為、好善樂施
李士謙,字子約,趙郡平棘(今河北趙縣)人。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他侍奉母親,以孝著稱。母親曾經嘔吐,懷疑是中毒所致,于是他就跪下嘗舐。他的伯父是魏岐州(今陜西鳳翔)刺吏李瑒,對他的行為深深嘆賞,常稱贊他說:“這個孩子是我家的‘顏回’。”士謙12歲時,魏廣平王贊征為開府參軍事。后來他為母親守喪,哀痛過度以致骨瘦如柴。他有個姐姐嫁給了宋氏,不勝悲哀而死。士謙服喪期滿,將家宅舍棄改為寺院,自己脫身而出。
李士謙請求受業,精研不倦,于是博覽群籍,兼長天文術數。齊吏部尚書辛術召任他為員外郎,趙郡王叡以德行征用,他都稱病不就職。和士開也很器重他,勸朝廷擢任他為國子監祭酒。士謙知道后堅決推辭,獲免。等隋文帝得了天下,他就立志永不做官。
因為自己從小就成了孤兒,所以他從不飲酒吃肉,口不出殺害之言。親戚朋友聚會時,他總擺下盛酒食的器具,面對端坐。
李氏宗黨豪盛,每到春秋兩個社日,必大會極歡,無不沉醉喧鬧。有一次曾集會于士謙的居所,豐盛的食物滿布面前,但他先擺上黍子,對眾人說:“孔子稱黍為五谷之長,荀子也說先吃黍稷,古人所倡,能違背嗎?”老少肅然,不敢放肆,退下后相互議論道:“見到君子,才知我們這些人德行不好。”士謙聞后自責說:“怎么能被人疏遠,以至于到了這步田地!”
他家中富有財產,自奉儉約,常以布施為務。州里有無力經辦喪事的,士謙總是為之奔走,缺什么隨時供給。如有兄弟之間分家不均,以致相互不和、爭訟的,士謙聽說后拿出錢財,補給少的,使他與多的相等。兄弟往往慚愧不安,轉而相互推讓,最后都成為講道理的人。有一次,一頭牛誤入了他家田地,吃了他家的田禾,士謙便把牛牽到陰涼處喂養,比它的主人還要耐心。如果他遠遠看到有人偷割他的禾苗,他就默然躲避。他的家仆曾經抓到一個偷糧的人,士謙用好話慰解說:“都是窮困逼得他這樣啊,按照情理不應該責罰他。”立即命令家仆把他放走。他的家奴曾經與鄉人董震因酒醉比武,董震扼勒他的喉部,把這個家仆勒死了。董震惶懼請罪,士謙對他說:“卿本無殺心,何必致歉!但可遠走他鄉,不要被官府抓住。”他性情寬厚,都與此相類。
后來有一次,他還拿出數千石糧食,貸給鄉民,碰到歉收之年,債家無法償還,都來致歉。士謙說:“本是我家余糧,原本想的是救濟,哪能用來求利呢?”于是將債家全部叫來,準備酒飯,當面燒掉債契,說:“債已了結,請不要再以此為念。”讓大家都放心回家去。第二年大豐收,債家爭著來還債,士謙都拒絕了,一點也沒有接受。還有一年又發生大災荒,死人很多,士謙竭盡家財,為人煮粥,賴以活命者將近萬人。他又率人收埋骸骨,把所見到的都加以埋葬。到春天,又拿出糧種,分給貧乏人家。趙郡鄉民對其感恩戴德,撫摸自己的子孫說:“這是李參軍的遺惠啊。”有的對士謙說:“君多有陰德。”士謙說:“所謂陰德是什么呢?如耳鳴,自己獨自聽到,他人不知道的東西。現在我所做的,我兒子都知道,哪里有什么陰德!”
士謙善談玄理,曾經有一個客人在座,不信佛家報應之說,認為外典沒有記載。士謙開導他說:“積善者有余福,積惡者有后殃,高門待封,掃墓望喪,豈不是善惡報應嗎?佛經說五道輪回,未有盡時,這也就是賈誼所言,千變萬化,未嘗有終,忽然變為人之謂也。佛道未東來時,賢者已知這種道理了。”客人說:“邢子才說,哪有松柏死后化為樗櫟的?我以為是這樣。”士謙說:“這種說法是不倫不類的。變化都是由心而生,木哪有心呢?”客人對此無法駁難,于是就停止了辯論。
士謙在一生中不時寫作詠懷詩,但總是毀棄底本,不給人看。他還曾分析刑罰,留下來的文字有殘缺,大概是說:“帝王制定法令,沿革不同,自然可以增刪,但不可以一下子全部更改。現在偷盜財物多的處死,是嚴酷而不是懲罰。俗語說:‘人不畏死,不能以死來嚇唬他。’愚意認為此罪應該使用肉刑,先砍去他一個腳趾,再犯者就砍斷他的右腕。流放罪先砍其右手三個指頭,仍犯者截去他的手腕。小盜宜黥,又犯者則削其用得最多的三個指頭,還不悔改者斬其手腕,沒有止不住的。無賴之人,將其發配邊疆,這些人主要從事犯罪,正好招致戎狄的寇犯,不是求治之道。賭博好閑,是成為盜賊的引子,禁而不止,黥之則可。”有識者頗以為此番議論得治國之大體。
開皇八年(588年),士謙死在家中,時年66歲。趙郡的男女老少聽說后,都痛哭流涕地說:“老天為什么不讓我們死,而讓李參軍死呢?”參加葬禮者有一萬多人。鄉人李景伯等以士謙修德于家鄉,列舉其事跡,到尚書省為先生請求謚號,被扣壓而無結果,于是一起在墓地為士謙樹碑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