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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序

我們很高興,借由中譯本的出版,能夠與中國讀者分享研究心得和相關認識。中國讀者是我們最重要的表達對象。我們的著作本來就應該是寫給中國讀者看的,而不是僅僅面向北美和歐洲的英文讀者。我們希望這個譯本能幫助我們加強與中國學者及知識群體之間的聯系,讓現在或將來的中國讀者在進行有關歷史、哲學、道德、文化和權力的對話時注意到這本書。

我們兩位作者中,田浩較為年長。自1983年在《歷史研究》發表論文后,田浩就非常重視以中文出版作品。90年代以來,不斷有新作問世,并編輯了系列叢書。蘇費翔則年富力強,自2006年開始出版中文作品,并持續至今。

我們是“老外”,是“后學”,所以毋庸置疑,我們非常期待從中國朋友和讀者那兒聽到批評和反饋的聲音。我們把這些對話視為從中國學者那兒獲得教益的機會。這些反饋可以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的觀點,或是為某些我們很自信的觀點提供更有力的論據,使之得到更充分的闡述。

同時我們認為,這種“旁觀者的視角”也能為中國讀者提供一些有益的觀點供其參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了解來自異質文化或文明的觀點,有助于拓寬自己的視野。美國人、歐洲人、中國人都易于將自身的歷史與文明進程視為天然合理、合乎邏輯而又具有普遍性,在這種情況下,“旁觀者的視角”就顯得尤其重要。以新的眼光來觀察不同的歷史如何形成,不同文化中的人們如何思考,不僅會增進我們對其他文化的認識,也會加深我們對自己文化的理解。目前世界上許多地方都流行的做法是,要么將自身歷史文化視為例外的、獨特的,要么將其理解為普遍的、通用的。閱讀采用“內”、“外”兩種不同視角來書寫的歷史著作,也許能夠避免上述兩個極端。

我們也可能對人類面臨的共同難題有更加清楚的認識,并學會從多種視角出發尋求因應之道,以解決我們在復雜的現代社會中所共同面臨的一系列道德、社會、文化、經濟以及其他問題。許多重要的挑戰,如全球變暖、環境污染、健康問題,已經超越國家和文化的畛域,需要我們加強全球范圍的合作來應對。通過更深入地理解本國與其他國家的歷史與文化,了解其他文化中的人們對他們自身和我們的認識,我們的合作就會進一步加強。我們希望自己對中國歷史的研究能為這些重大的問題和宏大的目標略盡綿薄之力。

我們這部書是一場正在進行的國際對話中的一部分。自2012年本書英文版問世以來,已有其他學者加入到“道學群體的傳統”的研究中來,特別是有關朱熹的研究,已經有了很多新的進展。但令人遺憾的是,在這個譯本中我們不能對這一研究領域中的新發現加以吸收或討論,但我們仍希望我們的分析對中國學者具有重要的價值。

本書中譯本的問世,得益于許多人的辛勤勞動。其中,岳麓書院院長肖永明教授無疑付出了最多的心血與努力。當肖教授表達翻譯這部書的意向后,我們既感到驚喜,又心存感激。然而翻譯之繁難超出預料。我們要向肖教授致以特別的謝意,在翻譯英文原文之外,他還校對了引文注釋中涉及的中文原始文獻及外文二手文獻。在翻譯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新問題(特別是涉及某些術語時),中譯者和審校者還進行了補充研究。譯者一絲不茍,努力做到忠實于原文。顯然,這部中譯本是成功的跨國合作的結果。我們兩位原作者對中譯本進行了審讀,愿意對文中出現的任何錯誤負責。

回想起本書中譯本問世過程中碰到的諸多困難,肖永明教授為這一項目以及國際學術交流所做出的貢獻,更讓我們深懷謝意。同時,對他參與此事的同事以及學生們,我們也表示由衷的感謝。他的一位學生蔣明參加了2017年5月在柏林自由大學舉辦的“東亞儒家書院研討會”,田浩在那里與他討論了某些腳注的格式處理問題。

本書的核心部分由蘇費翔完成。2002年,蘇費翔受洪堡基金會資助來到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從事博士后研究,開始用英文撰寫本書的幾個章節。在那一段時間里,蘇費翔與田浩之間的切磋、交流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種交流一直延續到今天。蘇費翔于2004年回到德國,并完成初稿,而書稿直到2012年付梓前還在做進一步的修改。

附錄所收錄的蘇費翔的三篇論文與原書的論題部分重合,但要么在此基礎之上進一步展開,要么聚焦其中某一個關鍵的論點。同時,這些論文都與“道學群體研究”的最新動向有密切聯系。特別要提到的是,這幾篇論文都是在中國的研究機構舉行的一系列活動中與學界同仁進行交流的產物。這些論文原本是用中文撰寫的,根據編者建議收入本書。

田浩于2003—2004學年作為富布賴特學者(Fulbright Scholar)來到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2004年夏秋又得到美國學術團體協會的資助。正是在此期間,他完成了本書部分章節的初稿。他將北京大學視為自己在中國的第一個學術家園,在北京大學期間撰寫的一篇長文,最終成了本書的第四、五章。田浩這篇長文是用中文撰寫的,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圖書館館長臧健教授熱心地進行了修改。本書英文版的致謝部分表達了對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同事們以及他們在赤峰舉辦的那次國際會議的謝意,正是在那次會議上,田浩提交了他的中文論文。后來田浩受“國家科學基金會”資助,在臺灣大學從事為期一學期的教學和研究工作,第六章的內容是在2009年完成的。在英文版的致謝部分,田浩也表達了對臺灣大學同仁們的謝忱。

鄧小南教授的碩士研究生杜樂曾于2010年秋季學期上過田浩在北京大學的課程,后來對中譯本第四、五章提出了某些補充建議。香港中文大學助理教授張曉宇曾是田浩在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指導的博士,他提供了第六章的中文翻譯初稿。肖教授在最終完成這部面向更廣泛中國讀者的譯著中,有些地方參考了他們的建議和譯文。

附錄中田浩的五篇文章的首篇是為一場特別的研討會而作的。在那場研討會中,曾在北京大學學習中文的漢學家濟濟一堂,而田浩在文章中回顧了他的中國研究歷程。這篇文章方便讀者們了解田浩在中國史領域思考和耕耘的歷程。另一篇文章本來是為上海的一次學術會議而撰寫的,主要闡釋了田浩研究“道學”的進路,并回應了某些對他作品的批評。接下來的兩篇文章則是他上世紀80年代在北京大學從事金史研究時寫成的。當時,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一位先生遵循傳統的觀點,認為金朝沒有道學活動,并對田浩研究金朝儒學的想法持有不同看法。而田浩堅持研究金朝史料,并從中發現了可靠的證據,證明女真統治之下的北方道學自有其發展的軌跡。文章譯成中文后,鄧廣銘教授稱田浩填補了一項為國內中國史學者所忽視的重要空白,論文發表后中國學者會更加關注金朝儒學,從而發掘出更多史料。后來,田浩的研究在中國學界廣為流傳,金元儒學研究受到學者們重視,鄧教授的預言成為現實。因此,雖然這兩篇文章從80年代末以來就已經被超越,但編者考慮到它們在金朝研究的發展過程中具有里程碑或轉折點的意義,仍然決定將它們收錄進來。另外,這兩篇文章還補充了一些細節和背景,而這些內容在本書正文中僅僅簡略敘及。最后一篇文章最早發表于北京大學,主要探討蒙古軍隊的征服與漢人的回應,它也可以為田浩在本書正文中對郝經的論述提供一些背景方面的補充。這五篇文章,是田浩歷年來和多位朋友共同翻譯的。

1)《我與中國研究的不解之緣》,劉倩原譯,《國際漢學研究通訊》(北京大學)第十期(2014年12月),頁291—306。

2)《朱熹與道學的發展轉變》,田浩、段志丹、劉倩、劉后濱原譯,收入吳震編《宋代新儒學的精神世界:以朱子學為中心》(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頁10—23。

3)《金朝思想與政制概說》,田浩與俞宗憲原譯,出版時田浩將俞宗憲當作第二著作者,收入衣川強(Kinugawa Tsuyoshi)主編《劉子健博士頌壽紀念宋史研究論集》[京都:同朋舍(Dōhōsha), 1989年],頁29—42。

4)《金代的儒教——道學在北部中國的印跡》,黃振華原譯,《中國哲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第十四期(1988年),頁107—140。

5)《因“亂”而導致的心理創傷:漢族士人對蒙古軍人入侵回應之研究》,田浩與姜長蘇原譯,《北大史學》(北京大學歷史系)第十期(2004年),頁69—91。

田浩在亞利桑那大學的同事劉倩以及兩位于2017年到訪的學者劉玉敏與任仁仁幫他進行了編輯和審閱。

我們也特別感謝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主任榮新江教授以及中心的鄧小南教授,他們慨允將本書列入中心組織出版的叢書。這部書得以成功出版,還得益于中華書局編輯孟慶媛女士的積極推動。以上這些學者及兩個單位的指導與幫助使我們的研究成果得以呈現在中國讀者的面前,對此我們銘感于心。

田浩(Hoyt Cleveland Tillman)

美國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國際語言文化學院中國史教授

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2004年至今)

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客座教授(2011—2016年)

2017年9月4日于臺北“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蘇費翔(Christian Robert Soffel)

德國特里爾大學漢學教授

2017年9月13日于特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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