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沒有見到冰婭諾前來挑釁,聽說她為了這次的歌唱比賽作了很多準備,不僅是她,所有參賽選手都如臨大敵,只我每天無所事事。無數男生試圖接近我,而我周旋其中,覺得無比有趣。
比賽當天,南恩和尹御真都到場了。記得他們從來不屑這樣的場合。更不可能早早到場觀看一場聒噪的賽歌會。去年那場比賽,我根本沒看到他們的身影。所以說,這次他們前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坐在后臺,我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宋琪歆為冰婭諾化妝,兩人時不時地瞄我一眼,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在竊竊私語。
是時候了!
我起身裝模作樣地在衣架上翻找演出服,突然一抹艷紅躍入眼簾,仰起臉,我看到冰婭諾遞給我一件紅色長裙,得意地看著我。
這是一件樣式古舊的禮服裙,艷麗發亮的面料,無肩的設計,偏偏胸口綴著一圈金紅色的玫瑰花,蓬松的裙擺拖沓及地,如同一朵碩大的玫瑰花苞,完全是唱美聲時的造型。當然,我早就知道,除了這件裙子,她們還會在最后一刻將我的伴奏帶換掉,讓我穿著這件俗不可耐的裙子站在禮堂中央尷尬萬分。
“我帶來的衣服呢?”我不動聲色。
“我怎么知道。”她斜著眼睛看我,目光中全是挑釁。
“好,”我的嘴角漾起一抹淡笑,“冰婭諾,我會記住的。”
她看著我,生生打了個寒戰。
“冷憶汐,該你換衣服了!”老師催促道。
我走進更衣室,將齊腰長發散開,海藻般糾纏的發絲瀉落肩頭,映著淡橙色的燈光,若夏夜繁花,絢爛生輝。
粉潤的唇,水盈的眸。
抬眸,媚笑,鏡子里映出妖嬈的影像。
我拽掉胸口的玫瑰,彎下腰,將裙擺沿大腿外側撕開,隨意地挽成一個結,蓬松的花結如同一朵薔薇,怒放在碎金般閃耀的綢緞中。
光潔的小腿,亮紅色的漆皮高跟鞋。
顛倒眾生。
原來,我也可以如此美麗。
耳畔傳來冰婭諾的歌聲,她的歌聲很婉轉,帶著一點點沙啞,一點點頹廢,卻又隱隱流露出冷傲。像孤寂的海鷗,自始至終追隨著冰冷的浪潮,直至沉淪。
說實話,冰婭諾確實有幾分實力,也將現今流行的叛逆心性表現得淋漓盡致。如果她不是那么囂張跋扈的話,也許我會喜歡她呢。
不出所料,她是至今為止的最高分。我若無其事地走出更衣室,正看到剛走回后臺的冰婭諾,她的眼睛在急躁地找尋著什么,嘴角還掛著炫耀的笑容,卻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笑容僵住,眼里的得意也漸漸幻化為赤裸裸的嫉妒。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著我,那目光中帶著驚艷、震撼、欽羨、難以置信。
我將戒指形狀的小麥克風戴上食指,對冰婭諾嫣然一笑,由幕后走上臺。臺下因我的出場而瞬間靜寂,無數雙眼睛看著我。
鴉雀無聲。
報幕員報的歌曲是一首《旋木》,這是我的參賽歌曲。但是,我知道伴奏帶里放出來的不是這首歌。
前奏以一種熱情似火的姿態緩緩響起,是一首《卡門》。
呵,冰婭諾還真是有眼光。
“這是什么歌?”
“不是旋木嗎?”
臺下竊竊私語起來,我挑挑眉,坐在高高的臺階上。媚眼如絲,飄飛萬種風情。
不經意間看見臺下的南恩,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眸心被流光溢彩的燈光映出璀璨的色澤,奪人心魄。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幾乎蓋過了音樂,我豎起食指,輕輕搖了搖,暫緩了臺下的尖叫,接著微瞇起眼,唱道: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有什么了不起。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有什么了不起。
也許是歌詞太過直白,抑或是沒有人想到我竟能這般從容,所有人都無比震驚地望著我。
纏綿的聲線帶著雨季濕漉漉的慵懶,仿佛一朵燦爛火紅的花火開在禮堂上空,極具穿透力的歌聲剎那凝結了寂靜的空氣。
我站起身,身姿輕擺,搖曳著千嬌百媚的誘惑。唇角微挑,流淌著絕代風華的曼妙。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還不是大家自己騙自己。
什么叫癡,什么叫迷,簡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戲。
是男人我都喜歡,不管窮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拋棄,不怕你再有魔力。
優美的音質,隱著些許曖昧的狂野,狂野中流出的魅惑,仿佛糾纏在大海深處的緋紅妖精。臺下開始為我瘋狂,所有人呼喊著我的名字,聲嘶力竭。
我勾起唇,笑得妖嬈。目光掃過坐在最前排的尹御真,他抿著唇看我,眉心微微皺起。那雙漆黑的瞳眸仿佛藏著的是比天空還要遙遠的距離,沒有人能觸及。七彩迷離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斑斕閃爍,然而他卻依然那么純白,像塵埃不染的蓮。
呵,如果我不了解他,我一定會以為他便是天使。可現在的我,再也不可能將天使與魔鬼混淆。
我收回目光,眼波輕盈流轉,卻再也沒有溫度。
舞臺兩側噴出的干冰瞬間彌漫了整個地板,冰藍色的燈光打在煙霧上,仿佛晶瑩迷蒙的海之城。我的臉上是始終不變的笑容,甜蜜的、誘人的、牽引著每個目光的笑容。放開舞步,放開歌聲,舞臺像是我的王國,而我踩在云端,偽裝成高貴的女王。
我真的變了吧,我早已不再是曾經的冷憶汐。
如果,一開始就能這樣……該多好……
我俯下身,面對觀眾席,用最嫵媚的笑容面對那一張張興奮迷戀的面孔,歌聲沒有冰婭諾的尖銳響亮,卻帶了種獨特的懶散沉醉,愈發觸人心弦。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還不是大家自己騙自己。
什么叫癡,什么叫迷,簡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戲。
你要是愛上了我,你就自己找晦氣。
我要是愛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
最后一個音節結束,我微笑致意,音樂如繚繞的霧氣,漸漸消逝。
煙花遠逝了,天幕沉寂了,禮堂也如夜空下的百合花圃,靜默一片。
終于,掌聲似颶風爆發,臺下轟然而動,無數人呼喊我的名字,似乎剛剛冰婭諾的演唱只是一場幻覺,而我,才是今天唯一的主角。
我滿意地退場,回到后臺。
今天比賽的結果我已經預料到了,相信冰婭諾也該明白,否則她不可能連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便要匆匆離去。我想她那原先高傲的神情已經全然變為尷尬難堪和對我無比的憎恨。
我并不在意誰恨我誰愛我,我只在意,這場游戲是否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是的,結果令我很滿意。
我站在落地鏡前打理略顯凌亂的長發,鏡中映出身后絕美的少年,他斜倚著墻,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分明是魔鬼般魅幻的眼神,笑容卻如斯純潔。
尹御真,比櫻花雪白、比薔薇高潔的王子,他是所有女生的夢想。
而我,卻只想打碎這個夢想。
我轉過身,嘴角上挑,拋給他一個嬌媚的眼神:“尹少爺,你是來祝賀我的嗎?”
尹御真沒有回答我,卻問道:“你知道冰婭諾換掉了你的伴奏帶?”
原來他早就知道冰婭諾換掉了我的伴奏帶,他只是來看我出丑的。
呵,我還真是……讓他失望了……
我搖搖頭,故作迷茫:“我只是恰好會唱這首歌罷了。”
尹御真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看著我,一字一頓:“你很鎮靜。”
“當然,”我回視他,笑容依舊張揚,“因為我必勝。”
尹御真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副想當然的表情,仿佛我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也許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擁有這樣的自信,但只有我知道,在這自信背后,隱藏著怎樣的凄悲往事。
我不再是那個柔弱怯懦的冷憶汐了,不會在尹御真柔情面對其他女生時強顏歡笑,不會在他刻意疏遠時默默掉淚,不會因他隨口的笑言徹夜不眠折星星給他,不會親手為他做便當,更不會脆弱得一擊即碎……
這樣,我也不會受傷,不是嗎?
我的眼神有些飄忽,尹御真走向我,還未等我回過神來,他突然伸出手,將我額前的碎發撥弄整齊,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著一朵嬌美的花兒。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有些怔住,只是呆呆地望著他,那雙清澈的瞳眸像閃爍的瑩火,將所有黑暗推向遙遠的地方。
“你的目的是什么?”尹御真的聲音和他的動作一樣輕柔。
我沒有說話,見狀尹御真又笑道:“不會只是為了贏過冰婭諾吧?”
他在套我的話,但我怎么可能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很顯然,我是為了南恩。”我回答得理所當然。
尹御真看了看遠處,南恩似乎想到后臺來,卻被冰婭諾糾纏住了,他望向我,俊美的面容帶了些無奈。
呵,南恩始終也學不會狠心。如果他開始就狠狠推開,現在怎會讓那些失去他的女生痛不欲生?
他這樣的男生甚至還沒有尹御真自在。性格不夠狠絕,偏生如此曖昧,他在眾多情感中游刃有余,然而一旦要抽刀斷愛,便又諸多不忍,糾糾纏纏,藕斷絲連。他如毒藥般讓每個上癮的人欲罷不能,只可惜,他對于甩掉包袱顯然沒有經驗。
“你沒必要為南恩怎樣,”尹御真的話將我視線引了回來,“被你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你不在比賽上出風頭,他也不會忽視你。”
我當然不是為了南恩,所有人都是這場游戲里的配角,只有尹御真,我勢在必得。
只是,現在就承認,未免太廉價了。
我盈盈淺笑:“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復雜,我只是……不喜歡冰婭諾罷了。”
話音未落,我已擦過尹御真的肩膀,走進更衣室。
沒必要與尹御真再多說,他太聰明,稍不留神便會留下疑點給他。
我還不想——游戲這么快結束。
演唱比賽過后,我儼然成了新一輪的校園偶像,學校的BBS里貼了我的照片以及部分資料。照片妖嬈絕美,資料卻乖巧可人,任誰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機。于是很自然,我又成了傾源學院最神秘的女生。支持我和反對我的人分成兩撥,每天在里面吵得不亦樂乎,而我的知名度更是隨著爭吵越飆越高。
一連幾天的獨來獨往,讓更多人對我好奇起來。
其實沒有人知道,我只是寂寞罷了。
即使表面上笑意盈盈,即使驕傲的內心裝不下任何人,但終究,逃不過寂寞的侵蝕。
然而,越是寂寞,就越讓我仇恨。
是尹御真踏碎了我的純真,迫使我走上這條不屬于我的崎嶇道路,是尹御真打碎了我對愛情的憧憬,讓我變得異常理智。
我該幸福地聆聽愛我的人對我訴說的天長地久,而不是周旋在虛偽的愛情游戲里,在傷害與被傷害之間徘徊。
既然他讓我嘗試了真相來臨的巨大打擊,那么,我自然要還給他更加驚心動魄的傷痛。
剛剛放學,便有幾個傾慕尹御真的女生纏住他問東問西,而他依舊和善解答,每一個溫柔的微笑,都會讓一顆未經風雨的心淪陷。
我嘲弄地掃了他一眼,獨自走出教學樓。
風很大,沙塵肆虐,殘花在地上翻滾,我抬手遮在額前,避免塵土迷了眼睛。
“憶汐學姐!”
柔柔的聲音喊住我。
我停下腳步,偏過頭,看到身旁站著一個秀氣的男生,他局促不安地低著頭,我只能看到他毛絨絨的栗色頭發和通紅的耳朵。
“你的歌,唱得真好。”
他像是鼓足勇氣才說出口,誠摯懇切,沒有半分奉承討好的意思。
“謝謝。”我朝他微笑。
他微抬起頭,卻還是不敢正視我,牙齒緊咬著下唇,像是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還有事嗎?”我抱住肩,玩味地看著他。
“我……我想……”他似乎有些過度緊張,晶亮的眼眸閃閃爍爍,仿佛夜幕中細微渺小的星星。
等了片刻,卻還是等不到他完整的回答,我索性直截了當地問:“想追我嗎?”
“啊?”他愣住,怔怔地望著我。
“不是嗎?”我轉身,“那算了。”
“不,我是想追你……我……我喜歡你!”他慌忙拉住我,手指微微顫抖。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妖嬈的笑容,回頭,笑容已然無痕。
“為什么喜歡我呢?”我看他,目光如水清淡。
他低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我聽到他輕若泉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聲量雖然不大,卻很堅定:“沒有什么原因,只是因為你是冷憶汐。”
我的心口一滯,不知為何,心臟竟會鈍鈍地痛。
甜言蜜語的壽命有多久,為何每個人都喜歡說呢?
“你太單純。”我嘆息,“我怕傷害你。”
他搖頭,語氣急切,仿佛迫不及待想向我證明:“我不在乎!”
他眼中的堅定多么像撲火的飛蛾。
“我有很多男朋友。”我將目光轉向遠處,語氣幽涼。
“我……我不會干涉。”他的聲音在顫抖,但依然義無反顧。
“好吧,”莞爾一笑,“你合格了。”
他驚喜地望著我,還來不及說什么,我突然被一雙手拉進懷里,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顯然是對那個男生說的:“你不該招惹她!”
有些無奈突然被人打斷設計好的游戲。我嘆口氣,回過頭望向身后的少年:“冰祈禹,你可真是無處不在。”
“我來找婭諾。”冰祈禹茶色的眸炯炯有神。
“沒必要給我解釋,”我想掙脫,他卻緊緊箍著我的手腕,我的整個身體都在他懷里,姿勢看起來如同情侶般曖昧。我白他一眼:“難道你很閑嗎?”
這個傳說中冷厲狠絕的黑道老大居然每天無所事事,唯一的工作就是與我為敵,真是莫名其妙。
冰祈禹沒有答理我,他面無表情地對站在一旁的男生說道:“我帶她走,有問題直接來找我!”
說完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徑直拉著我離開。我回過頭,看到男生無措地站在原地,清亮的眸氤氳著落寞。
真是極清極純的少年呢。
也許,冰祈禹拉走我是對的,這樣的少年不該成為狐貍的獵物。
純白的花瓣隨風輕旋,翩躚出絕美的舞步,我與冰祈禹在花雨中行走,他大步流星,也不管我是否跟得上。我只能任由他拉著。
路人紛紛看向我們,我聽到竊竊的議論聲,分明是把我們當做了一對情人。
細想冰祈禹也確實有令人佩服的能力,再加上他修長的身形,端正的五官,冷酷的表情。使他無論何時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只可惜,我并不希望被當做冰祈禹的女朋友。僅僅被他喜歡倒也無妨,可若是被人誤會我們的關系,恐怕學校就沒人敢追我了。
“喂!”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你究竟想帶我去哪兒?”
冰祈禹猝然止步,回身看我:“我想好后會告訴你的。”
我哭笑不得:“你連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拉著我亂轉,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被人誤會。我的緋聞已經很多了。”
冰祈禹冷哼一聲:“你會怕誤會嗎?”
他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將我看透。我聳聳肩,輕笑道:“我總要顧著別人的眼光,偶爾的艷遇別人大概會嫉妒我。如果遇到多了,她們就會從嫉妒轉為嫉恨,而后再用各種各樣莫須有的流言來攻擊我,將我罵作人盡可夫的妖精。雖然幾句誹謗沒什么用,但聽起來總是不舒服,你說對嗎?”
他冷眼看我,語氣冰寒得幾乎能夠凍住一片湖泊:“虛偽。”
“我虛偽?”我不由失笑,“禹少爺,你覺得這世上,誰不虛偽?”
每個人都是虛偽的,尹御真的虛偽在于他明明是魔鬼卻戴著天使面具,南恩的虛偽在于他明明不愛任何人卻對每個女生柔情蜜語,冰祈禹的虛偽在于……他明明想要引我注意,卻不愿承認。
冰祈禹微皺起眉:“和我在一起,會對你造成困擾嗎?”
這場無稽的游戲,終于要進入正題了。
我仰起臉看他,并未回答,冰祈禹低下眸,自語道:“很多女生,都希望和我在一起。”
我付之一笑:“那是因為她們虛榮。”
他望向我:“你例外嗎?”
“我只是稍微理智一些。”
冰祈禹挑了挑眉,我笑道:“她們以為和你在一起,就會被別人羨慕,借此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可是別人怎么會老老實實地祝福你們呢?她們只會在背后議論……”
看著冰祈禹不解的目光,我裝模作樣地擠著嗓子學起來:
“禹少爺怎么會和她在一起,我比她漂亮多了,真是沒眼光!”
“這樣的女生有什么好啊,還不如和我在一起!”
“是啊是啊,我們每一個人都比她好百倍!”
說完,我嫣然笑道:“這就是追逐虛榮的下場。”
“我以為你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冰祈禹眉心微蹙。嬌艷的白花落在他的頭發上,折射出晶瑩的流光。陽光自樹葉縫隙間灑落,綴出無數水銀般細細碎碎的光點,閃閃爍爍,如夢似幻地停留在冰祈禹的睫毛上。
一時間視線里仿佛再無那個冷漠無情的男子,只有這個美得無法言喻的少年。
“我當然不在乎,”我走近一步,雙手輕輕摟住他的腰,嘴角的笑容如花嬌媚,“可我總要裝作在乎的樣子,不是嗎?”
冰祈禹不動聲色地望著我,彼此的距離不過咫尺。
“冷憶汐,你真是聰明得過分。”
我微笑:“謝謝夸獎。”
“可是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不好。”他分明是在針對我。
“所以,我會適當地裝傻。”我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語,“只是,對聰明人裝傻沒意義。”
他該明白,我指的聰明人就是他。能夠做到現在的成績,怎么說也不可能是個草包。
這很有挑戰性。
合我胃口!
有人朝這里跑來,站在距我們不足五米的地方焦急地看著冰祈禹,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我松開手,后退一步,莞爾道:“禹少爺看起來很忙,我就不打擾了。”
冰祈禹沒有看向來人,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語氣冷漠:“你,不許答應他!”
他?哪個他?剛才對我表白的男生?
呵呵,這么快就吃醋了。還真是不像他的作風呢。
只可惜……
我已經答應過了……
我轉過身,丟給他一句話:“看我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