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四次“爐邊談話”

——我們在前進，我們的前進方向是正確的

1933年10月22日

從前次同我國人民交談全國性問題以來，已經三個月了。這段期間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可以高興地說，這些事大部分都非常有助于增進我國普通公民的福利。

在我國政府所采取的每一項步驟中，我們考慮的都是你們普通的人——用句老話說，就是：“最大多數的最大幸福”——因此，作為明白事理的人，我們不能期望對每一個人、每一個行業或企業、或工業、或農業，都帶來具體的利益。同樣，明白事理的人也不能期望，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新的機構不但要能運轉，而且首先得先建立起來），我國四十八個州的每一個州的每一個地方都能在好轉的趨向中同時平均地受益。

然而，從全局看——從東海岸到西海岸之間，整個的領土平均來看——整個一億二千萬人口平均來看——凡是愿意觀察的人，都可以看到你們和我都值得自豪的事實和行動。

今年早春時節，按實際數字和按人口計算，我國失業的人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都要多。相當可靠的估計表明，3月份有一千二百萬到一千三百萬人失業。這些人當中當然包括有幾百萬可以歸之為正常未就業的人——就是那些高興時偶然干一干，以及那些根本上寧肯完全不干活的人。所以，似乎可以公道地說，我國公民里大約有一千萬人真心地在找工作，在許多情況下，還是迫切地在找工作，而找不到工作。這一千萬人里，在短短的幾個月里，我相信至少已經有四百萬人就了業——或者，換成另外一種說法，找工作的人中間有百分之四十找到了工作。

朋友們，這并不是說我是滿意的，或者說你們是滿意的，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然而我們是在前進中。

我們是怎樣地在建設這座復興的大廈，健全經濟生活的宅第？（建成后的這座廟堂將不再是錢商和乞丐的廟堂，而是為了美國能夠有更大的社會正義、更大的幸福而奠基而維護的廟堂。）我們正在一塊一塊石頭地壘砌著將要支撐這座宅第的圓柱。圓柱的數目很多，而且一根圓柱的進展可能一時干擾旁邊一根棟梁的進展，但整個建設工程則必須毫不放松、不受阻撓地堅持下去。

我們都知道，對失業者即時的救濟乃是這一結構的第一要務，正是為此，我首先要談到這樣一件事實，就是：在我國幾乎各地都建立起來的民眾資源保護隊已經對三十萬青年人提供了就業，并將在今年整個冬季繼續為他們提供就業。

大家也都知道，我們同各州和各地協作，已經開支了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多的經費來進行生產救濟和家庭救濟——這項經費在今冬不能減少，其理由很簡單，因為，盡管有幾百萬人已經找到了工作，但是那些沒有找到工作的人的需要比去年此時更為嚴峻。

接著，我們就來談談對于面臨喪失其農場和家宅威脅的人的救濟。在合眾國三千一百個縣里到處都需要建立新的機構來發放農場信貸和家宅信貸，每一天都在為成百個家庭保住了他們的農場和住宅。我已經公開要求延期取消農場和動產以及住宅抵押的贖回權，直到每一個抵押人都有充分利用聯邦信貸的機會。你們許多人都知道曾經通過龐大的聯邦信貸組織提出過請求，我再一次請求，如果合眾國內任何一個家庭即將喪失其住宅或者即將喪失其動產，那個家庭就應該立即打電報給華盛頓的農場信貸局或者家宅所有者貸款公司請求幫助。

還有其他兩大機構也干得很起勁。復興投資公司繼續向工業和金融業投放大宗貸款，其具體目標是便利對于工、商、金融業提供信貸。

公共工程計劃在三個月里已經進展到這樣的程度：在指定為公共工程撥款總額的三十三億美元中，有十八億已經分配給各種類別的工程，幾乎遍布合眾國各地，而且這些工程都在進展中。此外，還有三億分配給各州、市以及私人組織所從事的公共工程，如清除陋巷的工作等。公共工程經費的余額也幾乎全部是打算撥給各州和地方項目的，只是等待各州和各地方本身提出適當的項目。華盛頓已準備款項，正在等待著予以分配的適當項目。

另一個興旺的支柱就是農業調整局。南部種棉花的農場主、西部種小麥的農場主和西南部種煙草的農場主，同政府的不尋常的合作，是我始料所不及的；我相信中西部種玉米養豬的農場主也將會有同樣卓越的表現。我們尋求解決的問題，二十年來不斷地惡化，但是，在過去六個月里，我們比任何國家在同等時期內取得了更迅速的進展。的確，7月份農產品價格曾經抬得比現在要高，但那次抬高部分地是由于分不清小麥和裸麥區別的人，從來沒有見過棉花生長的人，不知道豬是用玉米喂養的人——對農場主和他們的問題并不真正關心的人——進行純粹投機所造成的。

但是，盡管由于投機抬價造成的投機反應，在1933年的一年過程中，合眾國的農場主通過他們生產的產品將比1932年所得美元多收入百分之三十三，這一點似乎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了。換句話說，去年他們收入三百美元的地方，今年他們將收入四百美元。請記住，這里講的是全國平均，因為我也接到報告說，有些地方并不比一年以前強。這指的是那些主要產品，尤其是養牛業和乳制品工業。我們正在盡快地處理這些問題。

我毫不遲疑地用我所知道的最簡單、最清楚的語言說明，盡管許多農產品的價格已經提高，盡管許多農業戶比去年富裕一些，我對于提價的數量或提價的范圍都不滿意；使價格進一步提高，并使提價范圍擴展到迄今尚未受益的產品，肯定都是我們政策的一部分目的。如果用一種方法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就要用另一種方法做到。總之，我們一定要做到就是了。

同農業調整局這根農業支柱聳立在一起的，是作為工業支柱的國家復興局。它的目的是使工業和商業工人就業，并且通過增加工資來提高他們的購買力。

它已經廢除了童工制。它已經取消了血汗工廠。它已經制止住在某些工廠中每周付給六十美分工資和在某些礦山中每周付給八十美分工資的做法。衡量這根支柱的成就的尺度，就是我已經對大家談到的重新就業的總人數，以及重新就業還在繼續和并未停止這二事實。國家復興局的秘訣就在于合作。這種合作是自愿提供的，或者通過簽署一般的法規，或者通過簽署特定的法規，兩者已經包括了全國所有較大的行業。

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在絕大多數的地區里，國家復興局都得到了慷慨的支持。我們知道確實也有玩弄花招的人。在大多數非議和阻撓的情況背后，我們都發現有某種利己的目的，某種別有的私圖。

百分之九十的意見是由于誤解。例如，有人說國家復興局未能提高小麥、玉米和豬只的價格；說國家復興局對地方公共工程貸款不足。實際上，國家復興局同農產品價格或者公共工程，都是毫無關系的。它的任務只是涉及工業組織，通過經濟計劃來消滅不正當的做法和提供重新就業的機會。即使在工商業范圍以內，國家復興局的業務也不適用于農村或人口在二千五百人以下的城鎮，除非這些城鎮里設有某項特定法規管轄下的工廠或聯號商店。

在我剛才談到的玩弄花招的人里面，的確既有大騙子，但也有利用謊言謀取不正當利潤的小騙子。

我可以給大家舉出一個例子：在東部一個大城市里，有一個商店的店員企圖把一件棉布襯衫的價格從一點五美元提高到二點五美元，他對顧客講的理由是，因為棉花加工稅。其實，在那件襯衫里大約包含有一磅棉花，而一磅棉花的加工稅的稅額是四又四分之一美分。

說到這里，我完全有理由表揚在全國大中城市中居住的六千萬到七千萬人，他們理解并且樂意支付即使這為數不多的加工稅，盡管他們完全知道，城市居民所支付的棉花制品和食品的加工稅百分之一百地都是用來提高我國農村人口的農業收入的。

我要說的最后一根支柱，就是對我國銀行里的我國貨幣的支撐。有兩件說起來很簡單的事實。

第一，聯邦政府即將對1933年1月1日以來關閉的銀行按照其凍結了的或非流動的資產的充分估價，提供即時的貸款，總數將達十億美元。這宗貨幣將以人力可為的最快速度交付到存款人手里。

第二，從明年1月1日起，適用于一切二千五百美元以下存款額的政府銀行存款保險條例，將要開始實施，我們現在正在從事必要的準備工作，力求在該條例開始實施之日或實施以前，使政府能夠健全銀行業的資本構成，以保證銀行屆時都有支付的能力。

最后，我要重復一下我在許多場合已經說過的話，就是自從3月份以來，政府的明確政策一直是恢復商品價格的原有水平。其目的是達到一定的水平，足以使農業和工業能夠重新向失業者提供工作的機會。其目的還在于使得公私債務的償還大體維持在負債的價格水平。其目的是要逐步恢復物價結構的一定平衡，以便農場主能在比較公平的交易基礎上用自己的產品去換取工業品。而且一直是，現在也仍然是，防止物價上漲到超乎達到這些目的所必要的程度。我國人民中各個階級的長遠福利和安全，最終都決定于我們是否能夠達到這些目標。

顯然，而且還由于我國幅員廣大，包括著成百種不同類別的農業作物和工業行當，我們是不能僅僅在幾個月內達到最終目的的。我們可能需要一年、兩年、或者三年的時間。

考慮到我國情勢中這些明顯事實的人，都不會認為我們的商品價格，尤其是農產品的價格已經足夠高了。

有些人本末倒置。他們要求首先重新確定美元的固定價值。而政府的政策則是首先恢復物價的水平。我并不知道，其他的人誰也不可能知道，美元的固定價值究竟會是多少?，F在猜測固定的金價，肯定需要根據未來的實際進行必要的改變。

當我們恢復了物價水平時，我們就將爭取確立并穩定美元的價值，使它在我們的下一代都不改變其購買力和清償債務的能力。我在7月份給我國在倫敦的代表團的電報里是這樣說的。我現在還是這樣說。

由于我國的情況，以及由于世界其他地方我們不能控制的事件，越來越重要的是，要擬定和執行進一步的措施，以便在不時需要的情況下，控制住美元在我國國內的黃金價值。

國際貿易上的偶然因素、其他國家的國內政策、以及其他各洲的政治動亂，都對我們美元產生重大影響。因此，合眾國必須堅定地自行控制住美元的黃金價值。為了避免由于美元不穩定而妨礙達到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繼續恢復我們的商品價格，這是完全必要的。

作為實現這一目的的又一有效手段，我打算在合眾國建立一個政府控制的黃金市場。為此，根據現行法律所明確規定的權力，我授權復興投資公司收購在合眾國新采掘的黃金，其價格由該公司經過同財政部長和總統協商而隨時予以規定。為了同一目的，在必要時，我們還將在世界市場上購買或出售黃金。

我所以采取這一步驟，其目的是建立和維持不間斷的控制。

這是一項政策，決非權宜之計。

這不是僅僅為了抵消暫時的價格下降。我們是在繼續走向一種有管理的貨幣。

大家都會記得那些不同意我們通過直接手段提高價格的共同政策的人在春天所作的可怕預言。而實際發生的情況同那些預言形成了尖銳的對照。毫無疑問，愛作不祥預言的人在我們中間仍然存在。然而，政府的信用將得到維持，伴隨著美國商品價格水平的上升，將是一種有支付能力的貨幣。

我今天晚上同大家談了為了達到我們共同復興所做的穩妥而得當的工作。我在3月4日以前和3月4日以來，向大家許下的諾言中，曾經明確過兩點：第一，我并不保證出現奇跡；第二，我會盡力而為。

感謝大家的耐心和信任。我們的困難不會在明天結束，但是我們在前進，我們的前進方向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