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豐通常早出晚歸,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李槿若很少見到他,偶爾打照面,彼此也只是行一個點頭禮而已。
國慶節前夕,李槿若和夏紅菱正在客廳看電視,陶豐回來。
“今晚回來的早了,表哥。”
“嗯,明天放假。——你們倆這幾天休班嗎?”
“我3號那天休。——槿若你呢?”
“我從3號開始休連班。”
“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和槿若幫忙,想請你們出去玩一天。——我也想趁機出去散散心。”
“好啊!”夏紅菱說,“大后天咱們來個一日游!”
李槿若也欣然同意,向陶豐道了聲謝。陶豐回一句,“應該說謝謝的是我。”
“打算去哪里,表哥?”
“云嶂山行嗎?”
“行,秋天是爬山最好的季節!槿若,可以嗎?”
“可以。”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我恨不得一覺醒來就到了3號!——跟旅游團嗎,表哥?”
……
十月三日一早,陶豐帶領李槿若和夏紅菱前往附近的通達旅行社門口集合。
旅游客車已經等候在那里,跟團游客陸續趕來。上車前,夏紅菱請導游給他們三人照了一張合影。
到出發的時間了,導游卻對大家說道:“不好意思,需要等一小會兒,還有一位游客正在來的路上。”
“還要等多久?!”坐在李槿若和夏紅菱前面的一位中年男游客問道。
“大約十分鐘。”
“這是一小會兒嗎?!”這位中年男游客不滿地咕噥,“真是的!難道臨出門時又奶了奶孩子?!”
“這人真刻薄!”夏紅菱側身對李槿若耳語。
李槿若笑了笑表示認同。
大約過了十分鐘,夏紅菱的手機響起來。
“是韓姐!”夏紅菱有些緊張地對李槿若說道,“怎么辦?!我有不好的預感,肯定是讓我回去替班!”
李槿若也有此預感,因而沒吭聲。
夏紅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見游客們因她遲遲沒接電話紛紛投來不滿或疑惑的目光,坐不住了,起身下車接聽。
“喂,韓姐。”
“紅菱!你出去旅游走了嗎?!”
“有、有事嗎?”
“真是煩人!剛才老家來電話,說我婆婆病了!我和你齊哥得回去看看!小劉和小王,一個要去參加婚禮、一個要去給老人過生日,這不就只好給你打電話了!紅菱,你們要是還沒出發的話就回來替我一下吧!通達旅行社老板是我弟弟的朋友,旅行費保證給你退回來!”
“呃……正要走,好吧,我回去替你。”
“掃你的興,太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以后再去就是了。”
夏紅菱收起手機蔫蔫地往回走,這時身后響起急促的跑步聲。
回頭看到一位脖子上掛著相機、頭發像刺猬毛一樣豎著的小伙子朝這里奔來,夏紅菱猜到他是那位遲到的游客。
要不是此人遲到,客車早就跑出二十里路了,那樣她就不用回去替班了。夏紅菱越想越氣,在這位小伙子路過她身邊時,迸出一句,“不守時的人最討厭!”
小伙子聞聲停下來,訕訕地笑著解釋:“不好意思……臨出門時——”
“又奶了奶孩子!”
“呃……哈哈哈……你真幽默!”
“幽默你個刺猬頭啊!”夏紅菱在心里搶白一句。
遲來的小伙子一上車便向大家道歉,在好奇心頗強的客車司機的追問下說起遲到的原因。
“行了!行了!遲到的人趕緊找座位坐下!去不成的人請趕緊下車!”那位說話刻薄的中年男游客聽見了夏紅菱跟李槿若和陶豐的對話,這時拔高嗓門說道。
夏紅菱皺皺眉,對李槿若和坐在她們后面的陶豐說道:“都怨那個刺猬頭不守時!他要是——”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夏紅菱正說著,有人插上這么一句;轉頭看到遲來的小伙子來到跟前,有些尷尬,匆忙與李、陶二人告別。
“刺猬頭”小伙子在夏紅菱騰出的座位上坐下來,隨后問與他挨著的李槿若:“她怎么走了?”
“剛剛有同事打電話來讓她回去替班。”
“噢,我說怎么對我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敢情我的遲到造成——”小伙子說著朝車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夏紅菱站在那里對他張目嗔視,于是收住話頭以抱拳作揖來表達歉意。
夏紅菱領會其意卻不領情,揮拳頭做了個狠狠敲打的動作。“刺猬頭”小伙子無聲地咧嘴笑;其芳鄰李槿若注意到了,不覺以她妹妹李丹若的口吻在心里說了句:“笑得賊燦爛!”
隨著客車的起步,安靜的游客們變活躍,三三兩兩的開始交談。心情相應變好的那位中年男游客,談鋒甚健,以一當十與前面幾位男游客展開群聊。
在這群大男人縱論天下、橫談今古的喧嘩聲中,“刺猬頭”小伙子主動與李槿若搭訕。李槿若因其“賊燦爛”的笑容而產生好感,遂作親切友好的回應。
“刺猬頭”小伙子的言談跟他頭發一樣率直而帶喜感,這讓李槿若談興盎然,除了與他聊沿途的風景,還將以前游歷的地方拿出來當話資。
只與“刺猬頭”小伙子聊天而冷落了陶豐,李槿若感到有點過意不去,試圖邀其加入他們的談話。
“陶大哥,聽紅菱說以前你經常外出旅游?”
“呃。”陶豐淡淡地回應。
“XJ,你去過嗎?”
“呃。”
“那里的風景是不是很獨特?”
陶豐“呃”了一聲再無下文,讓李槿若有些尷尬。
“刺猬頭”小伙子適時轉移話題:“快看!好大的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