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華德文化研究(全2冊)
- 谷正氣 龍獻忠 顧問 魏飴
- 8006字
- 2019-02-28 15:10:38
道德榜樣與道德人格
(井岡山大學,江西吉安343009)
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涌現出體現這個時代道德理想的先進人物。在社會主義的中國,這樣的榜樣層出不窮,他們是時代的驕傲,社會的財富,民族的脊梁。在他們身上,我們能發現一份感動,找到一股能量,獲得一種動力。這源于他們身上散發著人格的魅力和人性的光芒。
一 社會發展需要道德理想
任何社會都會設計出包括理想社會道德狀況的理想目標。一般來說,一個社會的道德理想無外乎三個方面。
一是一種理想的社會狀態。人作為社會性的存在物,總是把自身對幸福生活的熱切期望寄托在對未來美好的理想社會的追求中。例如,中國的“大同”社會向往“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養,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禮記·禮運》)的社會;古希臘的“理想國”希冀國王開明理智、武士勇敢善戰、自由民懂得節制,三個階層各司其職、彼此友好、和諧共存,整個國家是正義之國。這些人類的美好追求在長期的階級對立中沒有也不可能得到實現。馬克思主義在深刻揭示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的基礎上,真正把實現每一個人的全面自由的發展,把個體與社會整體的和諧發展作為未來理想的共產主義社會的本質規定。馬克思設想的共產主義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是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證、自由和必然、個體和類之間的斗爭的真正解決”[1]。人類超越階級對立的第一個理想社會是社會主義,她為實現每一個人的幸福和自由創造了條件,是通向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現實階梯。在改革開放30多年來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基礎上,我黨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就是當前我國人民所期盼的一種理想社會狀態。
二是一套理想的價值體系。任何道德理想都必須在理想的價值體系指導下才能實現。馬克思說:“在考察歷史進程時,如果把統治階級的思想和統治階級本身分割開來,使這些思想獨立化,如果不顧生產這些思想的條件和它們的生產者而硬說該時代占統治地位的是這些或那些思想,也就是說,如果完全不考慮這些思想的基礎——個人和歷史環境,那就可以這樣說:例如,在貴族統治時期占統治地位的概念是榮譽、忠誠,等等,而在資產階級統治時期占統治地位的概念是自由、平等,等等。”[1]552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內在精神和生命之魂,它決定著社會主義的發展模式、制度體制和目標任務,在所有社會主義價值目標中處于統攝和支配的地位。沒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引領和主導,構建和諧社會、建設和諧文化就會迷失方向。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首次明確提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這四個方面的基本內容相互聯系、相互貫通、有機統一,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價值體系,其中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靈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主題,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精髓,社會主義榮辱觀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礎。只有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指導下,才能建立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三是一批先進的道德榜樣。人分百種,形形色色。這種差別也可以從道德層面來劃分,孔子說:“人生有五儀:有庸人、有士、有君子、有賢人、有大圣。”(《荀子·哀公》)所謂“五儀”就是從道德境界來劃分的五個層次的人。據此,如果用一個人遵循了什么樣的社會道德標準,即其對社會貢獻的多少與他從社會的索取多少的比值來衡量的話,那么,可以大致把人劃分為五類——圣人、賢人、凡人、小人、惡人。所謂圣人是指那些對社會貢獻量遠大于報酬量的先進人物和民族英雄,他們把自己的整個生命都獻給了社會,其道德標準是“大公無私”。所謂賢人是指一生都處于貢獻大于報酬狀態的人,像現實生活中的各個行業、各個領域的模范、標兵、榜樣,其道德標準是“公而忘私”。所謂凡人是指依靠自己誠實勞動,換得正常報酬的普通人,他們的貢獻量與報酬量大體相當,其道德標準是“公私兼顧”。所謂小人是指那些使用一定的方法,以較小貢獻來索取較大報酬的人,他們所使用的方法往往不直接損害具體的他人利益,而是從社會系統的局部漲落中贏得屬于社會公有的額外報酬,他們的道德標準是“大私小公”。所謂惡人是指社會中一小撮不擇手段,不講貢獻,專門從社會竊取大利的人,像以權謀私的貪官污吏、見利忘義的狡詐商人,以及坑、蒙、拐、騙、偷、搶、黃、賭、毒等犯罪分子,他們不守社會道德,為非作歹,作惡多端,其道德標準是“大私無公”、“以私害公”、“損公肥私”,其公德量是負值。
一般而言,一個社會的道德狀況大致有這樣幾種狀態:其一,上揚狀態——圣人出現,賢人增多,凡人安居,小人減少,惡人隱匿。其二,增益狀態——凡人大多數成為賢人。這是一種“開明盛世”,但絕大多數人的“超常貢獻”往往會養出一小撮“惡人”無償占有絕大多數人的勞動成果,導致貧富分化嚴重,社會公德容易走向反面。其三,滑坡狀態——這是社會公德由“太平盛世”向“腐朽亂世”轉化的初級階段,其顯著標志是社會的惡人增多,賢人減少,社會公德漸漸被遺棄,“克己利人”變成“利己克人”。其四,虧損狀態——惡人當道,小人橫行,圣人消匿,賢人少有,凡人難做,大多數凡人墮落為小人,此乃“腐朽亂世”,天怒人怨,社會動蕩不定在所難免。其五,平衡狀態——圣人雖有但極少,賢人不多但在增加,小人常見但在銳減,惡人滅跡,凡人多數且漸趨賢人狀態。
可見,一個理想的社會必須出現圣人,涌現賢人,凡人見賢思齊,小人見不賢而改之,惡人幡然悔悟,在這批由圣人、賢人組成的第一“先進方陣”的引領下,整個社會道德狀況不斷增益、不斷上揚。時代出英雄,榜樣影響時代。社會主義社會不能沒有“圣人”“賢人”這股社會正氣力量,他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理想道德人格,體現著絕大多數人的人生追求和價值取向,體現著社會主義社會做人的方向和人格標準。
二 榜樣的力量在于其人格的光芒
道德榜樣之所以叫人感動,使人感佩,令人感懷,主要原因不在于他們人格中的其他成分,如智慧、能力、知識、思維、形象、身份等,而在于他們的道德人格,在于他們的道德人格所散發的人性光芒。人格中的非道德因素可能使人仰慕、贊羨,卻難以使人震撼,唯有其中的道德因素才能激蕩人的心靈,振奮人的精神,攪動人的思想。這是由于道德人格是一種特殊的精神力量。
道德人格是人們身上所具有的種種人格中的一種精神風貌,是道德生活中所表現出來的人格樣態,是個體的人身上所具有的道德規定性,它是表明一個人的整體道德素質和道德面貌的概念,它是人的道德境界、道德標準和文明行為的水平和層次的標志。這種規定性所標示的是,人格是人之所以是人、人與動物的根本區別;道德人格是人與人相區別的品格。
首先,人們之所以會被榜樣人物所感染,基本原因在于人所共有的人性基礎。人類脫胎于動物,形成了與動物界具有質的差異的人類社會,“凡是有某種關系存在的地方,這種關系都是為我而存在的;動物不對什么東西發生 ‘關系’,而且根本沒有 ‘關系’;對于動物來說,它對他物的關系不是作為關系存在的。因而,意識一開始就是社會的產物”[1]533。馬克思在這里鮮明地指出了人與動物的根本差別之所在,但是,這并不是說,作為關系性存在的人從此就與動物毫不相干,只能一往無前地朝著“人”的方向發展。人類依然或多或少還殘存著動物身上的那些本能或獸性。馬克思說:“吃、喝、生殖等等,固然也是真正的人的機能。但是,如果加以抽象,使這些機能脫離人的其他活動領域并成為最后的和惟一的終極目的,那么,它們就是動物的機能。”[1]160正因為在撇開人的社會關系時,人的某些機能直接來源于動物的機能,人們可能落入“禽獸境界”,甚至“獸下境界”(所謂禽獸不如)。正如恩格斯所說:“人來源于動物界這一事實已經決定人永遠不可能完全擺脫獸性,所以問題永遠只能在于擺脫多些或少些,在于獸性或人性的程度上的差異。”[2]恩格斯的精辟論斷一方面表明人性中沉淀著獸性,當人沒有正確的精神導引時,在某種境遇中,人所具有的獸性仍然會發作;另一方面也說明,人性只有在精神的引導下才能超越這些自然性、本能性、動物性、劣根性,從而獲得做人的資格——人格。道德是使人獲得做人資格的一種本質規定,荀子說“水火有氣而無生,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人有氣有生有知亦且有義,故最為天下貴”(《荀子·王制》),是“義”把人與萬物區別開來。
作為人與動物相區別的規定性,人格是人這一物種與生俱來的、從其族類那里獲得的規定性。這種規定性與人的種族、民族、相貌、健康等自然性稟賦,與人的知識、智慧、能力、財富、職位等后天性都沒有必然聯系,而只與作為人的這種存在相關聯,這就是康德所說的永遠只能把人當作目的來看待的原因。這種人所共有的人性,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共同人性,即作為人所應該具備的基本因素或“純粹人類感情”。在人性的共性基礎上,或許未經諸多的教化,人們之間的情感也能產生共鳴共振共通共感。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這種共同人性并沒有漸漸消失,而是越來越豐富和趨于認同。據此而言,榜樣人物的道德人格之所以能從心靈深處“打動人”、“震撼人”,是有著這種共同人性的基礎的,因此,“一個社會的道德人格建構只有在人性的共性的基礎之上,才能被大多數人自覺自愿地接受,也才有感召力,社會對人格的塑造也才不是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意志的強加,在這種條件下形成的道德人格也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道德人格”[3]。
其次,人們之所以會被榜樣人物所感動,根本原因在于人所向往的道德理想。作為人與人相區別的規定性,道德人格是劃定人的境界高低的一種品格,是后天養成或教化的結果,是人們作為道德理想所追求的人格狀態。如果說,共同的人性表明的是作為個體的人所具有的相同屬性,而且這種屬性的存在是作為個體的存在物,那么,人不僅具有自然屬性,同時也具有社會屬性。這就是說,人既是“個體的存在物”,又是“社會的存在物”,只有人才能把這兩個方面內在地統一于一身。人的這種二重性是由個人與社會的必然關系所決定的,它反映了這樣一個基本事實:社會是由人組成的,沒有個人就無所謂社會;而社會又是各個個人之間的一切社會關系構成的有機整體。如果說人性的自然屬性還存在著所謂的物種基因基礎,而且在這一點上,人與人并沒有太大的差別的話,那么,人性的社會屬性則完全是后天獲得的,恰恰在這一點上,人與人之間顯示出巨大的差別。道德人格是一種社會屬性,是人們在后天的社會關系和道德實踐活動中所獲得的規定性,它是具體的。每個人所屬的社會關系不同,所參與的社會生活不同,他的道德人格必然打上他所屬生活的烙印,具有他的特性。這就是人們的道德境界之所以千差萬別的原因所在。我們強調這種差別的存在,實際上要指明的是,人性所要追求的不是差別,而是求真臻美尚善的共同理想。人類對于道德理想的渴望正是人追求崇高的天性使然。先進人物作為人們崇尚的對象是做人的一種道德理想,這種道德理想規定的內在超越性,實際上是一種創造性的人生理念,它鼓勵人們去建構有意義的人生。它詮釋著人是什么,引導著人該怎樣去做,以豐富人類對自己的目的性、可能性和潛在力的認識,使人的全面發展獲得持久的精神動力[3]424。人們的這種共同理想、共同追求既與人性的共性相關,更與人類所存在的公共利益相關,而且前者是次要的,后者才是決定性的。
馬克思主義從來不認為存在所謂超越時空的抽象人性,而是從人的社會關系和社會實踐角度來肯定人所共有的利益基礎和共同背景之上的共同人性。由此出發,他們認為在人類的社會生活中存在一些起碼的、簡單的、共同的規則,這些規則是超越種族、階級、人類發展階段的,而為“人”所共享和共同遵守的準則。馬克思在《國際工人協會成立宣言》中大聲疾呼,要求努力做到使私人關系之間應該遵循的那種簡單的道德和正義的準則,成為各民族之間的關系中的至高無上的準則。恩格斯在論及資本主義社會同時并存的封建主義道德、資產階級道德、無產階級道德時指出:“這三種道德代表同一歷史發展的三個不同階級,所以有共同的歷史背景,正因為這樣,就必然具有許多共同之處。”[2]99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也說,人們擺脫了資本主義奴隸制“就會逐漸習慣于遵守多少世紀以來人們就知道的、千百年來在一切行為守則上反復談到的、起碼的公共生活規則”[4]。正是由于對這些公共生活規則的認可,人們才認同文明禮貌、助人為樂、愛護公物、保護環境、遵紀守法等基本道德規范,才會從那些默默無聞、兢兢業業地踐行著這些道德規范的先進人物身上發現人格的魅力,尋找到人性的力量和前進的方向。
再次,人們之所以會被榜樣人物所感染,重要原因在于人類所共冀的社會理想。作為社會與社會相區別的規定性,道德人格又是構成社會道德風貌的內在基礎,是人們所期望實現的理想社會的道德前提。道德人格不僅標示著人與動物的差別、人與人的差別,而且也標示著社會與社會的差別,因為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作為個體人身上所存在的道德人格必然體現在道德行為上,形成一個社會的總體道德風貌,表達這個社會所具有的道德狀態。不同社會所體現出來的道德水平實際上是這個社會全體公民個體道德境界狀況的直接顯示,是這個社會公民個體道德人格層次的外在表現。
每個社會都會有自己的理想。理想具有揚棄現實、高于現實、超越現實的特征,是感召、激勵和鼓舞我們為之奮斗的力量源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凝聚了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利益,把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目標、國家的發展、民族的振興與個人的幸福緊緊地聯系在一起,把各個階層、各個群體的共同愿望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極具廣泛性和包容性,具有強大的感召力、親和力和凝聚力。當個人的發展與共同理想的實現聯系在一起時,那些先進人物的道德人格就是一個坐標,一個參照系,因此,那些在實現共同理想中的先行者必然成為人們關注和感動的對象,必然成為人們景仰和學習的榜樣,必然會成為影響和引領人們實現共同理想的堅強力量和實踐動力。
三 學習榜樣就是要塑造高尚的道德人格
學習道德榜樣,不僅需要由衷的感動,更需要切實的行動。由感動到行動,由見賢思齊到身體力行,榜樣的力量才能真真切切地得到體現,先進人物的道德人格才能扎扎實實地得到傳承。為此,我們必須下大力氣抓好以下三個方面的工作。
首先,著力完善道德評價機制,形成正確的道德評價。所謂道德評價是人們依據一定的道德原則對道德行為之善惡性質做出的價值判斷。它包括自我反思和社會評價兩種方式。就個體而言,需要依據自己所認可、信仰的道德準則來比照他人的言行、對照自己的言行作出正邪、善惡的評價,形成正確的榮辱觀,這就是良心的作用機制。但是,良心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個體的人在與社會關系的互動中形成的。如果一個人失去良心的自我反思機制,那么他就無法獲知善惡的界限、美丑的差別、正邪的鴻溝,任何社會道德規范對他而言只能以“他律”的形式而存在,不能形成約束自我的“自律”,也就很可能以惡為榮,以善為恥。因此,良心的自我評價是人們為善為惡的一個首要基礎。
但是,使人們學習道德榜樣,形成高尚的道德人格,既需要個體追求所信仰的道德理想作為動力基礎,也需要社會形成善惡的正確評價機制。如果一個社會的道德評價聲音微乎其微時,當善不受褒揚,惡不遭鞭撻之時,那么,這個社會所崇尚的道德規范就會失去其效用,善惡的邊界就容易被混淆,人們的言行將會無所適從,道德滑坡或墮落就在所難免。相反,當社會評價越健全越成熟,當善被崇敬,惡受撻伐之時,那么,“這種強有力的社會評價,能夠造成一種特殊的善惡分明的氛圍,使不道德的行為者受到強大的精神壓力,感到羞愧、內疚甚至無地自容;使那些 ‘助人為樂’、‘見義勇為’的行為受到尊敬、感到光榮”[5],從而通過個體的良心機制調整自己的行為方式,以善為榮,以惡為恥,以道德榜樣作為行為的方向。因此,道德評價就是對善惡、是非、正邪的正確劃分和評價,以此來形成人們正確的榮辱觀。
道德人格的形成與道德評價的機制是否健全有著密切關系。道德評價具有約束性和導向性功能,使人“見善則遷,有過則改”。道德心理學的研究成果表明,兒童的道德觀念正是在父母的不斷糾正不斷鼓勵中得到樹立的。在走向社會之后,人們多是通過他人對自己言行的反應來判斷、修正、調整、激勵自己的言行。因此,大張旗鼓地表彰先進人物,旗幟鮮明地樹立道德典型,大力弘揚社會正氣,就是在進行有組織有目的的道德評價,就是要使道德榜樣成為實現社會道德準則的載體,以使人們通過他們,看到自己的行為方向,實現自己的道德理想。
其次,重在養成道德習慣。道德人格是通過人們長期、日常、連續地表達出來的精神風貌,不在于一時一地的一事一舉,而在于使人們養成良好的道德習慣。毛澤東同志指出,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做一輩子好事,不做壞事。“做一件好事”是一種道德行為,出于情境的感染,一些人也可能在此時此地做出善舉,卻不一定能夠隨時隨地表達善行;“做一輩子好事”是一種道德習慣——把踐行道德規范當作一種日常生活方式,是一系列的、連貫的、經常的道德行為。為什么同一個人在同一事件上,不同的時候不同的地方可能會表現出完全不同的道德傾向呢?其原因在于,他所具有的道德人格還沒有定型,他所認同的道德準則還沒有固化為一種道德習慣。而與此相反,那些道德榜樣所表現出來的道德行為卻是一以貫之,持之以恒的。他們之所以能夠克服困難,不為外力所動搖,長期表現出道德習慣,在于他們具有穩定的道德認識,堅定的道德情感,堅強的道德意志,鞏固的道德信念。因此,道德習慣是人們在道德上知、情、意的統一和歸宿。對行為主體來說,養成了道德習慣,道德律令就不再是外在的,而是內心的自律要求,他的行為方式從他律、自律走向了他律與自律的統一,從義務、良心升華為價值目標。
最后,著眼于提升道德境界。道德境界表明人的道德水平是一個不斷攀升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最為關鍵的是要發展道德需要,要使個體從無道德需要發展到有道德的需要,從非道德需要發展到道德的需要,從低層次的道德需要發展到高層次的道德需要,從“無”到“有”,從“非”到“是”,從“低”到“高”的境界轉變,從遵守起碼的公共規則到遵守基本規范再到履行核心要求,既是道德認識的量變過程又是道德境界提升的質變過程。表彰先進人物,弘揚社會正氣,就是要激發人們的道德需要,促進人們的道德境界提升。沒有需要就沒有向上向前的動力。
當然,道德境界的提升不僅取決于個體的道德需要和道德努力,還取決于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就是說,道德境界的提升總是在一定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中進行的,不可能完全超越社會歷史條件的限制。因此,道德教育切忌一刀切、標準化,而是要按照《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的要求,“堅持把先進性要求與廣泛性要求結合起來。要從實際出發,區分層次,著眼多數,鼓勵先進,循序漸進。積極鼓勵一切有利于國家統一、民族團結、經濟發展、社會進步的思想道德,大力倡導共產黨員和各級領導干部帶頭實踐社會主義、共產主義道德,引導人們在遵守基本道德規范的基礎上,不斷追求更高層次的道德目標”。那種一味強調先進性、忽視普遍性的要求往往會導致揠苗助長式的困境;那種脫離廣泛性、過分追求純潔性的號召往往會形成刻舟求劍式的惡果。因此,道德境界的提升需要從現實出發,區分層次、分類指導,鼓勵先進、照顧多數,循序漸進、務求實效,切忌脫離實際,若超越了人們的思想覺悟水平,就會欲速不達。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85.
[2]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06.
[3] 黃明理,徐貴權.倫理學原理新論 [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 418.
[4] 列寧專題文集(論社會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9-30, 259.
[5] 羅國杰.倫理學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433.
(原載《武陵學刊》201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