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遠心里恨啊，他怎么有這樣的老媽。

“呵呵……”他干笑，拉過一張椅子給海棠，“這么早就來了。”

“有點事，等不了。”海棠坐下，拉過挎包。

袁遠看著她在大包里摸半天才摸出一個小玻璃瓶來遞給他。他接過，那小瓶淡藍色的液體在手中緩緩流動，泛著一點斑斕的色彩。“這是什么？”

“香水，送你的。有一段時間我的嗅覺出了問題，后來治好了，亢奮得不行，抓著靈感就做。我聽Fan說起你的故事，就給你做了一款，前次回Baton收拾東西無意中發現的。放了有好幾年居然還在。你試試喜不喜歡。”

袁遠低笑，打開瓶塞在鼻子底下晃了晃，那味道讓他想起老撾廣袤神秘的沼澤。他塞上瓶塞。“蠻不錯的，有點東南亞風情。那點辛涼的氣味是什么？”

“極地苔蘚。”

“我聽那些報道，說你只用自然原料。”

我不懂你們那些術語，這是什么香調？”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Chypre。我做香水從來只管感覺，那些術語我也記不住。不過你放心，這個雖然沒有經過成分檢測，肯定是沒有什么原料超標。”

袁遠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把香水往桌上一擱。“看來有些事你還不知道。昨天晚上巴黎出了一件大事，Monne的JeanChen已經發表了聲明，賭徒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是她給你做后期的時候太自負了，擅自給你做了改動。”

“是嗎，”海棠忍不住冷笑，“最近發生的大事可真多。”

這話大概意有所指，袁遠當然知道D＆amp;C今天記者會的事情。昨晚Fan還請他幫忙拖住海棠，他沒有答應。Fan是病急亂投醫，他怎么管得了海棠的行動。倒是沒想到海棠自己上門來了。

他轉身去壁櫥上拿紅酒和酒杯，給海棠倒了一杯。“你今天有什么事？”

“很多，好多……首先來跟你告別，謝謝你，為好多事。”海棠接過一飲而盡，舉杯又向袁遠要了一杯。袁遠給她滿上，看著她又仰頭喝光了，長出一口氣。杯子再遞上來的時候，袁遠蹇眉放下酒瓶。“少喝點。”

“怎么，你以為我借酒澆愁？”海棠搖搖頭，臉上有些紅暈，“莫說我沒愁要澆，這點酒是喝不倒我的。老實說，我不過是有個由頭，到時候丟臉的話，也可以推說自己喝醉了，當沒發生一樣。”

“你想干嘛？”袁遠猜不透眼下這小腦袋瓜里邊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說呢？我要走了，去一個地方。在那之前要去處理一件事情。”海棠放下酒杯，“你要攔我嗎？”

袁遠無奈，他懂得她的意思了。“你都這樣，我還能攔嗎？我載你去？”

“嘿嘿……”海棠狡黠一笑，又突然正經起來，“不用了，我自己去。”她打了個酒嗝，“這次……我自己去。”

“嘿！”袁遠扶住她，她馨香的氣息一下彌漫在鼻端。“你不止喝了這一點吧？喝醉了？”

“沒有沒有，沒醉。你太小看我了。”她擋開他的手，拉開門走了出去。轉身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很賊地笑了一聲，“肥肥。”

“天！”袁遠汗顏，這小名讓他瞬間弱爆了。為什么她總讓他啼笑皆非。

他順著窗臺看去，海棠踉蹌著下了春日集的臺階。門口停了一輛白金Countach，是算得上老佛爺的那款。她開了車門跨進去，引擎嗡的一聲，車身如一陣煙飄走了。

真是不要命的車速！眼見幾輛黑車已經悄然跟了上去，他撥電話的手停住。她自有人保護，是他擔心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