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記者來得差不多了。”云瑤推門而入，額頭泛著一層薄汗。

看著室內相對無言的兩個人，心里那一點興奮驀然蓋上了一抹心酸。她走到左非凡身后，手撫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左非凡給床上的Evan掖了掖被角，回過頭給她安撫性的一笑。視線回到倚窗而立的Bassema時，一絲不安劃過心頭。她捏了捏手心，“我先出去一下。”

“嗯。”

云瑤看著她走到門邊，看了云城一眼，悄然關門。Lanvin的銀灰色襯衣，Midi裙，嚴謹莊重的Fan看起來像個戰士。Fan這幾年穿衣風格逐漸單調了，時常看著都是一身正裝的刻板樣子。從前不是這樣的，她們在普林斯頓那會兒，誰不知名媛F.Z是出了名的千面美人。

她走到窗邊，與云城比肩而立。

她撫著肩，腕上纖細的手表咯在鎖骨上。“哥，你準備一下。”

云城沒有開口，只是看著樓下。云瑤跟著他的視線看下去。榕城有中國最大的步行街，D＆amp;C這塊又處在繁華的中心，汽車是不會開進來的，樓下只有人潮漲落。

她轉身正對著云城，神色莊重：“哥，即使你要怪我，我也認了。我站在我的立場自作主張，但我也是為了Fan，為了Evan為了你！莫說陳海棠這個人到底怎樣有魅力讓你們都對她欲罷不能，”她頓了一下，“你有什么立場棄她們母子于不顧？你對她們是有責任的。Fan等你這么多年，你就一點沒看見？她從前是個多么高傲的人，普林斯頓追求她的人不知有多少，她連看都不看。現在為了你，卑微到這種程度。她哪里不好，哪里不如陳海棠？哥你知不知道圈子里的人怎么說你，他們說你為了一個妓女……”

他凌厲的眼神忽然向她射來，阻斷了她的話。云瑤被他的眼神攝住，她眨了眨眼鎮定自己，仍然堅持說下去：“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她十五歲就被傳和老師曖昧，這件事整個榕城都知道，你我當時不在所以沒聽說而已。拋開這些不說，你等她這么久她都沒接受，足以說明她并不愛你。哥，你還要作賤自己？”

云城看著云瑤，云瑤對上他，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從小分隔兩地，彼此感情算不上深。云城第一次回家那天她還因為媽媽給他夾菜氣得摔了碗。是后來慢慢接觸，血濃于水的親情才消弭了隔膜。做一事專一事的哥哥是她的驕傲她的榜樣，也是她今生唯一一段恃寵而驕的美好時光的理由。

選擇Fan，既是對于朋友的偏心，也是為了他的幸福。即使拋開Evan，拋開情意，他和海棠還有一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這個理由她不能說，也希望哥哥一輩子不要知道。

她避開他的眼，眼神虛落在底下的洶涌人潮。

“瑤瑤，你不用這樣。”云城突然開口，像做了重大決定。他解開襯衣的扣子，扯了扯領帶，“你知道我的，既然在這里了，該做什么我都會做。Evan的事我一定會承擔責任，他是我的兒子，我會做好一個父親。我已經下了決定，不會食言。”

“哥，”云瑤艱難開口，“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能得到幸福。”所以我希望一切順利，又想能有人來破壞它。

“好了，”云城摸了摸云瑤的頭，眼下緊抿著嘴的妹妹，還像當年一樣。“人生那么長，你我擁有多少平常人可望不可得的東西，怎么能這么悲觀？”

云瑤搖頭，“哥你不知道……”

她的后半句話被眼前的景象驚了回去。

一輛白金Countach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左右穿梭，驚得人群一片混亂。穿著綠馬甲的交警騎著摩托車左右包住它，車內人不管不顧，像一條魚向D＆amp;C游來。

“該死！”云城一聲怒吼，腳步踉蹌地奔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