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聞十夜譚:龍偉平懸疑驚悚故事精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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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第一夜 消失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失蹤了
余蕾那通電話打來時,我正帶著工作室的人在曲靖給一家度假酒店拍宣傳視頻。
臨近收工,還剩幾個不太重要的場景沒拍,于是交了設備,找人接替,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盒玉溪,剛撕開包裝準備點火,手機就響了。
“喂,涂山嗎?”手機里傳來余蕾的聲音。
我夾著煙,問她:“是我,嫂子有什么事嗎?”
余蕾語氣怪異地問:“你這幾天......見過我老公嗎?”
“沒有。”我脫口而出,隨即反問道,“磊子不是在醫(yī)院上班嗎?”
余蕾頓了一下,說:“他沒有......”
常年在生意場上跟客戶打交道養(yǎng)成的敏銳,使我立即覺察到她沒有說出的信息,追問道:“嫂子,磊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蕾猶豫片刻說:“我老公他......他好像失蹤了......”
“失蹤?”我胸口一跳,像是聽到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指縫中的香煙沒有夾緊,落在了地上,“他怎么會失蹤?到底什么情況?”
余蕾解釋說:“前些天,他跟我說他們醫(yī)院有個外派任務,需要他出去幾天。到現在都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到他人,電話也打不通。今天上午,我特地跑去他們醫(yī)院了解過,他跟我說的那個外派任務根本不存在。陳院說他請了長期,具體什么原因他沒有說。我下午把他朋友都問遍了,都說沒見到。”
聽余蕾說完,我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不是玩笑,與此同時,我的心臟也被巨大的疑惑填滿。以我對磊子的了解,他的性格絕對干不出這種事情,所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們倆這些天吵架了嗎?”我問道。
“沒有。”余蕾說,“你知道我的性格,不是原則上的事情,我通常都不會生氣。”
也是,我心想,磊子一個大男人,就算跟自己老婆吵架,也不會選擇不辭而別離家出走這種方式,這太不像他平時的行事風格了。
“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余蕾問道。
煙點燃,我抽了一口:“報警了嗎?”
“沒有。”
“暫時別報警,再去他們醫(yī)院找找,問問他的同事,看有人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兒了。”我揉了揉脹痛的眼睛說,“萬一真有什么秘密任務交給他,你直接報警了也不好。”
余蕾想了一會兒,疑神疑鬼地問:“你說,孝磊為什么撒謊?他究竟去哪了?”
“不知道。”我吐出口煙,咂摸起這個問題,很快明白了余蕾這么問的用意,“嫂子,你不會以為我和磊子合伙騙你吧?”
余蕾不說話了。
“真沒騙你。”我連忙解釋,“我現在人還在曲靖呢。”
余蕾再一次問道:“你真沒見過他?”
“敢情你還是不信?”我呼出口氣,無奈地說,“我這些天真沒見過他。再說了,這么大的事我能騙你嗎?”
“那好吧。”余蕾吸了口氣說,“打擾了。”
“這樣吧。”我搶道,“你也別擔心,再等待看。最遲明天上午,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謝謝。”
“跟我說什么謝啊。”
電話掛了,我把煙放回褲袋,帶著滿腹疑惑回道了酒店大堂里。拍攝工作結束了,團隊里那幾個90后小伙說說笑笑的,正在收拾拍攝器材,準備搬去車里。
我坐在對窗的長椅上,滿腦子都是余蕾的聲音,軍人槍炮下磨礪出的直覺告訴我,事情不大對勁。
曲靖距昆明并不遠,開車三個小時能到。我原本就沒計劃在這邊過夜,加上答應了余蕾,于是吃完了晚飯,便火急火燎上了城郊高速,準備連夜回昆明。
天很快暗了下來,大塊的云朵從頭頂延展而去,卷積在天邊,像一團浮絮。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公路上車水馬龍,似乎永不會停歇。過了高速閘口,在一個陌生交叉路口等紅綠燈時,我再次想起了與磊子相識的經歷。
2009年的秋天,我在中緬邊境一次代號719的掃毒行動中腰部受傷,提前從云南省陸軍第七集團十八師退役。離開部隊后,為了謀生,我重拾攝影愛好,與朋友合伙開了這家影像工作室。
在我服役的最后半年,磊子從北京協和醫(yī)院心外科離開,安排在我們部隊附屬醫(yī)院擔任外科醫(yī)生。那次行動中我身上的傷就是他給治好的,加上又是老鄉(xiāng),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很快成了無所不聊的鐵哥們。
到家已經十點了,因為記掛著磊子的事,我澡都沒洗,便驅車往他家開。幾十分鐘后,在這座城市某個小區(qū)的在一扇門后,我見到了余蕾。
她沒化妝,黑眼圈很深,看起來精神不大好,顯然是為了磊子的事急的。
我進屋坐在沙發(fā)上,她給我倒了杯水,說:“還以為你要明天上午才來。”
“這不是怕你著急嘛。”我朝周圍掃一圈,說,“還沒消息?”
“沒有。”她搖了搖頭。
我低頭沉思起來,在我印象中,磊子是個很靠譜的人,行為端正,無不良嗜好,絕對稱得上優(yōu)秀。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堪稱“男人楷模”的人為何要向單位撒謊請假,還瞞著自己的愛人,除非,有比這更重要的原因。
“你跟我詳細說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喝了口水,其實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余蕾在電話里沒有跟我全部交代。
余蕾看了我一眼,搓了搓臉,把事情經過詳述了一遍。
聽完,我問道:“他離開前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余蕾肯定地說,“他們科室經常有事要出差,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昨天我公公生日,早上的時候,我就想提醒他打個電話過去,結果一直沒打通。”
我說:“你中間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嗎?”
“打了。”余蕾說,“他出發(fā)后兩天我給他打了電話,當時他接通了,說他已經到了,叫我別擔心。我想到他平時事情很忙,加上這幾天我自己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也就沒有再聯系他,不然我可能會更早發(fā)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說:“他這次離開前,有帶一些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余蕾回憶了一下,說:“沒有......他就跟平常出差一樣,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手機和筆記本電腦啥的。”
我說:“他的東西你檢查過嗎?”
“還沒有。”
“他平時回家后都在哪里辦公?”
“書房。”
我放下水杯,說:“走,去他書房看看。”
余蕾起身去臥室拿了把鑰匙,走過去把門打開。
我好奇道:“這門一直鎖著?”
“最近這段時間才鎖上的。”余蕾說,“他以前沒這個習慣。”
我問道:“你沒有覺得奇怪嗎?”
余蕾說:“有一點。不過他平時工作習慣也很嚴謹,所以我以為他在搞什么研究。而且這屋子一直是他在用,里頭放了很多學科資料,我平時也沒看書的習慣,鎖不鎖對我沒影響,所以也沒在意。”
我點點頭,說:“磊子是什么時候開始鎖門的?”
余蕾想了想,說:“好像是,上次出差回來的時候吧......”
“上次?”我疑道,“具體是什么時間你還記得嗎?”
余蕾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時,她忽然想起什么,說:“我想起來了,是一個月前。那次出差回來他在書房呆了一整天,連晚飯都沒吃,后來就有了鎖門習慣。”
我好奇道:“他上次在哪里出差?”
余蕾想了想說:“好像是,昭西。”
我來到書房里,朝四周看了一圈。書房里很干凈,兩側書架上分門別類擺滿了書籍和學科資料。我移動目光,把注意力鎖定在那臺筆記本電腦上:“電腦能打開么?”
余蕾說:“不知道,他的電腦我沒用過。”
我坐到桌前,打開電腦,摁了下開機鍵,意外發(fā)現竟然沒有設置開機密碼。我忽然有點失望,看來磊子只是用它上網娛樂的,如果里面放著重要的資料,正常人都會設置密碼。
即便覺得這臺電腦里可能找不到什么重要的資料,我還是不死心,打開電腦里的各個軟件,仔細檢查著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線索。我不得不仔細,因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對我而言都非常重要,它可能能幫我們解開這個謎團,找到磊子。
幾十分鐘后,我關了電腦,從書房里出來。
余蕾問我:“發(fā)現什么了嗎?”
“沒有。”我搖了搖頭,“一切都很正常。”
余蕾沮喪地說:“那他會去哪?”
“不知道。”我頓了下說,“我有點事要先回去一下,你不要擔心。磊子一定會沒事的。”
“嗯。”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打開燈,我把從磊子電腦里保存的一份瀏覽器檢索歷史截圖打印了出來。那張截圖里,絕大部分是些外科手術信息,其中還夾著兩篇美國神經科學家奧普·辛達森1994發(fā)表在《The Lancet》上的研究人體潛能的論文。
我按照截圖里的名稱,在瀏覽器里輸入那兩篇論文的名字,點擊檢索,網頁里很快出現很多關于“人體潛能”的信息。我挨個找了一下,過了幾分鐘,終于找到了奧普.辛達森1994發(fā)表的那兩篇論文的翻譯稿,接著連忙閱讀起來。
五月的城市溫度并不高,夜風從窗戶里吹來,我竟感到一陣涼意繞身。氣溫雖然不高,可更讓我感覺后背發(fā)涼的,是這兩篇論文里出現的一些粉碎世界觀的信息。
我坐在靠椅上,凝視著電腦屏幕里的文字,思緒開始一點點跳躍起來。白天堆積的焦慮和緊張慢慢從身體里抽離,在這寂靜無人的深夜,在閱讀了這兩篇詭異的論文后,我無法遏制的想起了半年前和磊子的一次閑談。
那是去年九月中,我們接了一個拍攝景點宣傳片的任務,在麗江取道歇腳時遇到了磊子,彼時他正在當地一家醫(yī)院作研究交流。
當晚,等磊子下班后,我們幾個人約在南門寶屋巷的一家老茶舍聚會。酒足飯飽,磊子忽然起了興致,跟我說起了半月前在昆華醫(yī)院遇到的一件奇事。
我之所以會迅速想到這件事,主要是因為磊子講述的那段經歷太駭人聽聞,以致到現在,我都只把它當成一個虛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