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持生死簿,閻王不敢留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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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壽歲已盡
“常敬良,大乾青山鎮(zhèn)生人,卒于甲子年四月二十九日子時三刻,壽享18歲”
門外雨夜淅淅瀝瀝,三尺清臺上香煙渺渺,潮濕的泥土味與煙霧繚繞的熏香氣相合,映照著夜晚燭火的昏光。
“離二十九日只差一天了....”
常敬良坐在椅子上,盯著那邊緣微卷的半頁殘黃紙上浮現(xiàn)出的墨跡,雙手作揖搭放于膝蓋上,長嘆一聲,眉宇間夾雜著幾分憂愁。
當(dāng)下是大乾王朝,屬于景皇三十二年。
國內(nèi)鬼怪縱橫,夜閉戶,日低頭,寂靜時無人敢外出游蕩,幽咽的林間以及空蕩的曠野上常常有暴死的白骨,無人收斂。
而他是穿越成了青山鎮(zhèn)上的一位小差役,平時就負責(zé)打雜,壓人,護送等任務(wù)。
父母死于鬼怪之手,家中沒什么親人,前身喜好賭博,不過手氣很好,別人欠他不少賭債。
“若真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差役就好了.....”常敬良伸手捏住那半頁枯紙,通明的面板浮現(xiàn)出來。
【生死簿殘】
【當(dāng)前陰德:5點】
【二十九日子時三刻之后,您的壽元耗盡,每活一天將損失10點陰德】
【宿主可通過消耗陰德感悟六道輪回,當(dāng)前可感悟六道為畜生道,所需陰德50點。】
【生死簿的擁有者只要知道對方姓名,便可以血為筆,將對方的姓名勾勒,此間天地?zé)o論神鬼妖人,無論道蘊幾何,都將隨之身死。】
眼前的生死簿的提示常敬良看了無數(shù)遍,嘗試了許多方法試圖獲取那個虛無縹緲的陰德,來延長壽命。
比如從大火中救小孩,去墳地里燒紙,甚至冒死阻止過入侵鎮(zhèn)子的乞路鬼……
但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絲毫進展。
甚至連陰德是什么他都沒有搞清楚。
眼看壽元將近,心中只剩焦急。
“今天您們兩個說什么也要去,這是鎮(zhèn)子上的命令,”
忽然屋外傳來尖銳的刁難聲,一個語氣滄桑的老人應(yīng)道:
“爺,現(xiàn)在這時間段有鬼啊!”
只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沒得商量,若是以后還想干就趕緊走,不然這月俸祿銀子沒了不說,仙人怪罪下來就你們頂著!”
沉默許久,雨聲潺潺,門外傳來老人粗獷的呼喚:
“良!上車了,鎮(zhèn)上有事咱們要走一趟”
一位帶著破茅草織成的斗笠,腰跨鋼刀,脖子上系著辟邪用的大錢,滿臉溝壑,留著花白山羊胡的老頭將馬車停到了他的家門前。
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車棚上,白色的水花濺到遠處。
來者是差役徐陽,是前身的上司,主要負責(zé)帶人執(zhí)行鎮(zhèn)子上的命令,今年五十有八了。
腰間天天挎著鋼刀,但從來不使,像是個擺設(shè)。
常敬良長嘆一口氣,滿面愁容的直視對方:“頭兒,這么晚還下著大雨,又有啥事,今日我心中煩悶,不想外出。”
“這年頭有啥心頭好的時候....”
留著絡(luò)腮胡的徐陽也是緊蹙眉頭,“今天要給仙人送生祀小羊,鎮(zhèn)子上的人全是龜孫,沒人敢走夜路,鎮(zhèn)長逼著咱倆頂上,不然就把咱的差事給撤了。”
鎮(zhèn)長也是常家人,但是對他們很苛刻。
“小羊?”馬車內(nèi)傳來啼哭聲,常敬良邁步向前,撩開車簾,木欄桿制成的車門內(nèi)是五個小女娃,顫抖著身子不停地發(fā)怵,看上去驚恐不已。
常敬良喉嚨微微滾動,心中猜出個大概,但還是張口問道:“哪有羊?不全是孩子嗎?”
徐陽扶住手中鋼刀讓出了身旁的空位沉聲說道:“小兩腳羊唄,最近日子不太平該去求求仙人了,上車吧,耽誤了時間恐怕仙人和鎮(zhèn)子上怪罪。”
常敬良沉默了,生祀這種事他只在小說里見到過,將元陰元陽未泄的小娃娃當(dāng)做祭品,用水淹了或用火燒了獻祭給仙人,來祈福未來日子的安康。
用他人的性命來換得自己的安心,實在是夠損的。
然而今天卻有人讓他做這種損事的幫兇了。
“頭兒,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嗎?為何既有仙人仍是鬼怪不斷。”
前身的記憶中,鬼怪見過,仙人卻未曾見過。
常敬良作為藍星人看著這些幼學(xué)之年的奶娃娃,語氣中充滿惋惜。
聞言,徐陽的神情微微一愣,手扶著鋼刀輕聲嘆息:“可能是我等心不夠誠,心不誠則仙人不顯,歷來自是如此。”
常敬良頓時語塞。
心誠?
要怎樣才是誠呢?
誠字意為真實,實在,是對現(xiàn)實的確認與認可,然而這些又被安到了虛無縹緲的仙人身上。
要生祀女娃來證明誠心的仙人,怕不是鬼怪。
“不過這次的生祀,是仙人親自點的。”徐陽一臉淡然,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然而至今鎮(zhèn)子內(nèi)依舊是鬼怪橫行。
“那就走吧!”還有一天壽命的常敬良鬼使神差的說出這句話。
生命已到盡頭。
枯坐家中也是無用,心中無甚牽掛,反而不懼夜間行路,不懼那人間鬼怪了。
老徐陽待他不錯,是他的上司,是穿越來與他交往最多的朋友,常敬良也不忍老人獨自出行。
坐上車,馬兒脖子上懸掛的銅鈴聲響起,回蕩在鎮(zhèn)子的青石板街道上,幽幽的聲音響徹四周,馬車搖搖晃晃深扎在陰影中。
木輪壓過泥濘的土路駛出鎮(zhèn)子,徐陽伸手扶住斗笠扭頭望向他,“良,獨身的日子不好過吧,家里沒個貼心人總不行,我家侄女也到了適婚的年紀,要不你看.....”
話還沒說一半,便被常敬良伸手打斷了,“頭兒,您還是省省吧,跟我只能是誤了人家一輩子。”
作為明天就要死的人,何談什么結(jié)婚之事,怕不是今天結(jié)婚隔天就要守寡嗎?
更何況徐陽的侄女那可是出了名的河?xùn)|獅,長的比男人還壯,雖然老頭子是好心,怕他一個人孤獨,但常敬良沒心情開坦克,自是不會接受。
夜雨如絲落在常敬良的頭頂,水珠掛落在睫毛上看不太清前路,雖然是出來了,但他心中依舊是想著陰德的事。
雖是雨天,徐陽老頭的車技卻很好,眼看著要到達目的地,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從腰間拿出懸掛的鑰匙,并將一個小麻袋遞到他的手上。
“良,快到地方了,去給小羊發(fā)發(fā)吃食吧,吃不飽上路,說不定就變成鬼回來禍害村子。”
麻袋內(nèi)是用高粱制成的粗糠黑饃,又硬又死摸起來和石頭一樣
常敬良在穿越來之后吃過,味道真的是一言難盡,他那被藍星養(yǎng)刁的味蕾受不了。
不過用來填肚子確實是足夠了。
常敬良點點頭,拎著麻袋,打開鎖門的鐵栓走到馬車內(nèi),女娃子們驚恐的抱成團,淚水早已經(jīng)哭花了臉蛋。
能被當(dāng)做生祀的女娃,要不就是父母不要的,養(yǎng)不起的,或是沒有家人的,不然的話不至于來到這種地方遭罪。
生祀男娃自然也是可以,但顯然對于貧苦家庭來說,舍棄女娃可能會更輕松一點。
“別哭了,吃點東西吧。”常敬良伸手將麻袋中的黑饃遞到了這些小女孩手中,
這些孩子并沒有理會遞過去的食物,口中不停的哭喊著。
“爹爹我改!”
“娘我錯了,我想回家!”
殊不知他們已是被爹娘遺棄,要去做那仙人的生祀,縱使哭的臉色鐵青,滿眼淚痕也是無用。
望著這些啼哭的孩子,常敬良因壽命將近而一片死寂的內(nèi)心,也是微微發(fā)顫。
這些孩子即使是到了人牙子手中做奴隸。
在逃難的路上被鬼吃了,也比做活祀死的不明不白要強的多。
還不如將她們都放了,反正到時問責(zé)起來,徐陽將所有責(zé)任推給他便是。
二十九日后,他已壽終身死,哪怕是被分尸屠戮也感受不到。
如此這般,總比默默死在家里和荒野要好,不至于白來此世一趟。
然而當(dāng)常敬良將黑饃發(fā)到最后一個女孩手中的時候面前突然傳出了提示。
【接濟純陰之體的女娃,陰德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