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死無醫
- 手持生死簿,閻王不敢留姓名
- 白淺無行
- 2386字
- 2024-09-17 09:04:03
“這是什么鬼物?”
看到這血色藤蔓直奔阿汐而去,常敬良操縱黑奴與沐小微同時做出反應,紫電打在藤蔓上,一劍便將其斬去半數。
藤蔓盯著對于鬼物有極強殺傷性的電光,密密麻麻的生長,眨眼間便扭成手腕粗的鎖鏈,血液的鐵銹氣彌漫出來。
向周圍甩出絡腮胡體內的紅白粘稠之物。
黑奴叼起阿汐的衣服就向外閃去,即使他們的速度已經是足夠快了,但是還是被血色藤蔓纏碰到,纏去了幾縷頭發。
未過幾許,藤蔓枯萎,消失在客棧中。
等常敬良再去看那些人牙子的時候,所有人已經被藤蔓抽去血肉,變成了只剩下骨架干皮的尸體,場面極其駭然。
沐小微伸手斬下一劫枯萎的枝蔓,捻在手中,眉頭緊蹙,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前輩,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劫走玉座臺的人有關,根據押運的人所留訊息,現場便是出現了這種枝蔓。”
常敬良從黑奴手中接過阿汐,面色變得凝重,雖然他已經見識過練人丹那種慘絕人寰的場景,但還是沒有適應。
見到這些化成干尸的人販子,和滿地的紅白之物,從生理上忍不住反胃,幸好今天他沒有吃多少東西。
常敬良篤定地說道:“看來那個叫白衫堂的組織肯定與這次事件脫不了關系。”
這次陽關之行要更加謹慎了,藤蔓直接對阿汐出手,莫不是發現了對方純陰之體的緣故。
虜去的那幾縷頭發定是隱患。
常敬良決不允許有人覬覦自己的人,從情上將他不會將阿汐交給人牙子所靠的組織,從理上將阿汐會提供他最需要的陰德。
“將尸體處理掉吧,繼續趕路吧,在這呆久了徒生是非。”
常敬良指揮著黑奴收拾現場,將尸體拋到河中,這些做人牙子的應該預料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
若是店小二回來之后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鬼。
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鬼偶,常敬良將其拿起,彈去沾染在上面的污漬,順便帶了出去。
找到他們那無人看管馬車向著陽關的方向,繼續前行。
“這東西你認識嗎?”常敬良拿著鬼偶抬頭望向沐小微。
從外表上看倒是與尋常木偶沒有區別,不過做工很精致,軸輪運轉圓滑,僅論賣相就能在市場上賣不少銀子。
當然前提是有人愿意花錢買。
沐小微搖頭,拿著手帕將劍匣與阿汐身上沾染的紅白之物擦拭干凈,“我對這種雜藝了解甚少,只是聽說過。”
“鬼偶算是禁忌之物,需要制偶師用鬼煉制,制作極其麻煩,不同的制偶師水平差異很大,我之前也見過,但從未有人樣的。”
論起技藝,沐小微還是喜歡像師傅一樣,來點光明正大的手段,例如雷法和劍術,這種奇巧玩意很少接觸。
鬼偶更是些鬼修,邪修才會做。
來到處較為平穩的道路上,常敬良深吸口氣,將雙手攏于袖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這世界實在是復雜多樣,他接觸的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尚處于井底罷了。
確認木偶沒有什么其他危險后,他便將其遞給了阿汐,讓女孩耍著玩解悶用,只是這個木訥的小女孩看上去比木偶還要平靜,整晚未有任何波瀾。
就只是良爺,良爺的叫著,不過也算有進步,今晚多問了他一句有沒有受傷。
這種不哭不鬧,極致懂事的孩子讓人安心的過頭了。
【當前陰德數:64】
常敬良望著自己那半頁生死簿給的提示,心中這才安穩許多,至少今后一周的壽命是不用發愁了。
有足足六天可活,人生如此之長,這是何等美妙....
他還未竊喜多久,面前跳出了新的提示。
【因修為提升,獲得與自身不相配的壽命,今后陰德消耗增長】
【每日消耗陰德上升至20點】
正在駕車的常敬良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差點就摔下馬車,好在是扶住車軸,這才沒掉下去。
“良爺!”
“前輩!你這是怎么了!”
沐小微與阿汐發現異常從車內探出頭來,將馬車停下伸手扶住他的身子。
“莫不是剛剛被藤蔓所傷!”沐小微從懷中取出一粒深紅色丹藥遞到他的手中,“這是陰天司所煉制的盛生丹,可以療傷。”
常敬良坐直身子,收下丹藥卻沒有吃,擺手說道:“無事,只不過是舊傷復發。”
“前輩有舊傷。”
“許久了....”
語氣帶著些滄桑,輕輕咳嗽兩聲。
常敬良雖是說謊,但并未虛言,每天都掙扎在死線上,說舊傷復發倒是說的輕了。
沐小微接連點頭,明眸中倒映月光。
“怪不得前輩隱居在這青山鎮中,原來是受了傷,在陰天司我有位師姐以醫入道,想必能為前輩醫治。”
常敬良搖頭:“此傷不比尋常,日后再談吧。”
醫乃生死所寄,以醫入道,自是脫俗,然而古之善醫者,即使踏入仙道,能金針度魂,治的也是活人。
常敬良對其不抱什么希望。
縱使醫術通天或可與無常一爭,但誰敢與閻王奪人。
生死簿上陽壽已盡,不法與陰陽,醫道已是無用。
原主本身的結局就是十八歲壽終,他到了練氣之后強行續上壽命,命途也是不同,需要的陰德加倍也是合理。
幸好他知道如何去刷阿汐身上的陰德了,不然定是一命嗚呼。
若是實力再提升,恐怕這陰德還要漲.....
每天都瀕臨生死大限本就讓他的神經緊繃著,居然還有這種嚴苛的要求。
常敬良心中郁結,眼眸暗淡,雙手緊握韁繩,呆愣愣地盯著前方。
山道很是難行,泥濘蜿蜒,曲折盤還,耳邊車軸顛簸,樹枝婆娑。
忽得一陣夜風吹來,青衫卷起,衣袖漣漪,他頭頂的斗笠不小心被吹飛了出去。
然而常敬良并未去抓,像是想通了什么,莫名地撩起額頭發梢,大笑一聲。
“哈哈哈——”
引得周圍女孩們疑惑。
“良爺,怎么了?”阿汐關切的問道。
常敬良輕輕搖頭,面色恢復正常:“無事,想笑罷了。”
廟宇一行,他深知想要存活于這亂世上,有實力者可以人為草芥,無實力者只能甘做枯柴。
常敬良完全可以找個荒山野嶺,保持現有修為,帶著阿汐茍且一生。
但那不是他的活法。
蟬臥居積年搏七日,人夙興數歲得一時。
生死無醫,世間所有恐懼與痛苦莫過于死亡。
既已知壽歲,每天都是臨近生死大限,不如去試著問誠這世道。
他已是無路可退,又何懼道路艱辛。
......
陽關城外
月色蒼茫,一位帶著紅蓋頭的女子,光著腳漫步在滿是碎石子的道路上,任由石子劃破腳心,流出鮮血。
當晚四下無人,女子像是失了神般,不知在做何想,向這城外的碩大的紫竹林走去。
次日
新郎官及其親屬從城內尋來,只發現了一具掉在竹林中的尸體,四周無人除了腳心和脖子上的勒痕再無其他外傷,甚至那紅蓋頭都未曾摘下。
竹林內響起新郎官痛徹心扉的哭泣聲。
這已經是陽關城第二十八位吊死在這紫竹林中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