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道幽且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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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明燭天北
化玄峰上,似乎永遠是那不停的飛雪。
祁無惑已經記不清,他獨自看了多少年這雪。
“與他對弈的燭北很不滿他又走神了,他放下棋子,長嘆了一聲:“你一直這樣,我們還怎么救世?”
祁無惑成功被他震驚到了。
這話聽起來很正常合理,只是忽略了一點——燭北才是那個要下山救世的人!這位救世主已經贏了他半年了。祁無意自己甚至下不丁化玄峰。
燭北仿佛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你不是我救世的合作者嗎?”
是的,祁無惑無法否認,只能再落下一子:“未來的救世主大人,你一直進步飛快,從一個人悶在角落里到開始損我,也沒用多久。”
時間過的真是飛快,哪怕,祁無惑對時間沒什么概念。
“我是要出發了嗎?”燭北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了出口。
“你竟然記得住時間?”祁無惑比剛才還要驚訝。
“猜的。”你是近的話都少了。
“恭喜你,猜對了。”神無羨象征性地拍了幾下掌。
他裝模作樣半真半假地開始抒情:“你走了,就沒人陪我下棋了。”
燭北剛有點感傷,就聽祁無惑話鋒一轉“也沒人能贏我了。”
燭北:“……”
“化玄峰這么大的地方,又是我一人獨占了。”
燭北無奈:“行了,我知道了,這就動身。給您騰位置。”
“好了”,祁無惑這才正經:“再見,一路順風。以及,燭北你忘記什么都可以,一定不要忘了我告訴過你的,千萬不要懷疑你自己。”
燭北領首,沖他道別。
還有,祁無感在心中補了一句,千萬不要再回這個鬼地方了。
不過,這一切的開始,其實在更早之前。
那年,燭北剛加入崇天宗。
他只是一個三流醫修,而崇天宗是天道之下的第一仙門。
晏黎對那天沒有任何預感,他不知道那會是怎么不一樣的一天。
他在星空下準備彈琴。
傳言。當琴聲與星空同調時,就有機會接收到天道預言。這樣的預言,每百年有十二條。被稱為“百十二”。
晏黎雖貴為圣子,卻因為年歲較小,一次都沒有收到過預言。
他醞釀了片刻,隨即開始彈琴
琴聲還未成曲,他突將琴音凝成光箭,徑直射去。
“誰?”
半人高的草叢中鉆出一十一二歲少年。
“抱歉,我是青靈峰弟子,來這里采藥的。”
他勉強躲過光箭,差點就被光芒擦到。
晏黎打量片刻,他確實一身青袍,背著個藥簍,“你來采什么藥?”
“月夕草。師傅說河邊這里有一大片的,是不是我走錯了河?”半大的醫修嘟囔著。
“你沒走錯。”
盡管晏黎眼上蒙有白紗,但燭北發誓他絕對從這人臉上看到了三分不屑。
晏黎悠悠道:“我一個瞎子都可以感覺到,今晚有月亮嗎?”
“沒有月亮你還想找月夕草?”
燭北石化了。
如果晏黎能看到,他就會發現燭北的臉上五顏六色,好不精彩。真是失策,自己一個醫修,竟然連月夕草的習性都記不住。
“那你來干嘛?”燭北剛問完就后悔了,琴,星空,瞎子,這標配還用問嗎?不是預言師還能是什么?
他改口道:“我能在這兒聽你彈琴嗎?”
晏黎失笑:“看來你不算傻,如果你保持安靜,自然可以。”
“當然。”燭北是瘋了才會去打斷人家的預言。
“對了”,趁晏黎還沒有開始,他連忙道:“明燭天南,我叫燭北。你呢?”
“晏黎。海晏河清的晏,黎民的黎。”
晏黎起勢,琴聲再度響起。
在這種時候,是最不能分神的。
晏黎凝起神思,努力地不讓自己在心里抱怨無聊。
他漸漸沉浸于琴音,將琴音融進了滿天星光。
突然,他聽到了聲音:“誰主云京,明燭天北”。
他吃了一驚,直接挑斷了琴弦,流出血來。
他卻無心管,只是問燭北:“剛剛你說話了?”
“沒有,”燭北打了個哈欠,“我還想問你呢,彈得好好的,怎么停了?”
一道青色的光從他手心浮起,燭北想讓這光飄到晏黎傷口上,卻手忙腳亂半天控不住。
“你是妖族?”晏黎無暇顧及他的動作,云京是妖界主都。
“嗯,半妖。”燭北又變出一團紫色的光去吹。
這都是極其精純的靈力,只是某人暴殄天物,連控都控不好。
“什么血統?”
燭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稍略思索道:“是鹿吧?我
記得我小時候頭上好像長過鹿茸。”
晏黎幾乎已經確定了。
什么鹿?那十有八九是龍!
而且剛才的聲音確實完全不像燭北。這應該是他得到的第一個天道預言。
晏黎閉上了眼睛:“燭北,你想過你長大以后要做什么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突兀了。
燭北沒有絲毫猶豫:“我要學醫,懸壺濟世!”
他又頓了頓,有點難為情,“我知道我天賦一般,記憶力又不好,也不用是名醫,救救普通人也挺好的。”
確實,修士中的醫修,再差勁,治沒有修道天賦的凡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燭北終于放棄了把小光團浮上去,自己直接把青色的靈力按到了晏黎的傷口上。
他滿意地笑了。
晏黎感覺到手指上細微的刺痛漸漸消失。
這種傷,就是對凡人也不算什么。
晏黎最后道:“我知道了。”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那天,他交了此生的第一個朋友,也得到了第一個天道預言。
為了僅僅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朋友,他瞞下了這個天道預言。
可是,紙包得住火嗎?
燭北漸漸從那場百年前的迷夢中蘇醒。
他想,晏黎那個時候已經知道預言了吧。
原來,他是知道自己不愿成為所謂妖王的。
也就自己太天真,還覺得腦袋上長的是鹿茸,說不定還可以入藥。
可是,如果他知道,后來又為什么要將自己推出呢?
燭北搖了搖頭,不愿再想。
他推開門,走出了客棧。
這里是魔界平涼城。
表面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半大不小的中城。
但千年前,這里曾經有一個祭壇,祭神的,后來因為不準,被人推翻了。
燭北很滿意這個地方,他希望,這里能成為自己以后的大本營。
他轉頭問副手曾如許,“怎么樣?”
曾如許假笑:“大人的眼光真是獨特。”
燭北鎮定:“說實話。”
“獨特得像屎一樣。”
曾如許仰望天空,昏暗無光,俯視大地,寸草不生。靈力稀薄。
以及鳥不拉屎。
“砰”,被砸了一頭鳥屎的曾如許收回了這句話。
他怎么老是忘記,自己是個該死的烏鴉嘴呢?
燭北似笑非笑,放出身為高級妖族的氣息。
天上的鳥群立即一種被人下鍋的威脅驚起四散。好了,現在真的是連鳥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