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閉到什么程度呢?

燭北認為能讓城民維持正常生活就差不多了。

但實際上呢?

這么多人，真的能做到一個都不渴死城民嗎?

狗頭軍師團又提出了將城民封鎖在家中，以避人傳人的措施。

宋憐青認為有理。

“我也認為有理”，燭北淡淡道。

他疲憊地合了合眼：“但怎么做到呢?”

軍師12沒理解燭北的意思，只要不讓城民出門就好了。

燭北抬了抬眼皮，無比平靜，“他們也是人，也會被渴死餓死。”

對哦。

玩家先前從來沒想到這個問題，他們還覺得之前有人渴死那事，只是需要他們協助平涼尊上解決的一個劇情。

他們不知道，那真的是一條命，一條曾經鮮活的命。

“傀術呢?”軍師3試探著。

燭北沒直接回答。

“一城兩千戶，平均每戶老小約六口，算他們一天只吃一頓，一月之內，傀術要給……”三十六萬人次送餐。

他沒直說，但軍師們心知肚明，這怎么可能呢?

只有燭北一個傀術師。

難道天下未安，就要讓未來的共主累死于此處?

燭北又提出了一點:“無人勞作，食物從哪里來?”

玩家啞口無言。

這真的是個修真游戲，而不是經營游戲嗎?

“尊上，”李福匆匆而來。

肥胖的一團肉滾在地上。

但他來不及爬起:“天上有仙人騎鶴而來，要見您。”

一旁的顧蘭若也道:“對了，皇城司司主大人也要見你。”

燭北趕到城中最奢華的酒樓時，曉暮院林潯已經到了。

林潯正在逗他旁邊那潔白可愛的仙鶴，見到燭北，他行了一隱士禮：“平涼尊上大人。”

燭北回以一禮。

林潯嘆了口氣：“多日前曾與尊上有一面之緣，看來尊上貴人多忘事。”

他在“貴人”二字上壓重了聲音。

燭北瞬間知道了，他知道燭北和妖族的關系。

“不敢，只是俗事繁雜。”

為何俗事繁雜，當然是因為平涼尊上宣揚的要與無道為敵，這段日子才居曉暮院的不完全統計，路程都繞成了毛線球。

有些明顯是為了天道，有些，這曉暮院也摸不出邏輯。

可能只有燭北和與他同謀的祁無惑知道。

“曉暮院其實多年”，林潯想委婉，但也沒能多委婉，“也并不認可天道的一些作為。”

確實預言災禍，又不讓人改變是什么意思?而且像燭北這樣的，也不止一例。

有一詩畫世家，只一傳人，詩畫雙絕，但天道預言他將為禍天下。

于是，百般監控，阻礙，懷疑，身邊不少人逐漸與他斷交。甚至有人認為他會以畫入魔，逐敲斷他十指，只為片刻安寧。

百年之內，果是魔頭。

你就說天道預言的準不準。

但要是沒有預言。這世上還會有蕭魔尊嗎？

林潯表達了曉暮院的意思：曉暮會以瞻州城婦孺無辜為由幫助平涼尊上。

先從一萬顆半年期僻谷丹開始。

但是……

曉暮院可以用這個理由，別的勢力也可以。

難免不會有人想亂插一腳，攪點渾水，

由其是天道的走狗崇天宗。

林潯撓了撓頭：“現在崇天宗掌權的是蒼既圣尊，可不是一個好相與之輩。”

蒼既圣尊?

燭北印象里完全沒有這號人物。

林潯提醒他：“也就是天下第一預言師，曾經的崇天宗圣子晏黎。”

晏黎?

燭北直接咳了一口水出來。

“哪個‘晏’，哪個‘黎’?”

林潯觀察著燭北的表情，據曉暮院所知，您與圣尊幾乎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同吃同住，圣尊也待您極好。”

燭北聽出了這話的不對勁。

曉暮院在逼他站隊。

燭北略加沉思，“我永遠站于天道的背面。”

只要支持天道，注定與我為敵。

林潯放松了不少。他忍痛從愛鶴翅上順下根羽毛，交給燭北：“祝合作愉快。”

“同祝。”

接下來又是皇城司司主。

她已白發蒼蒼，卻神采奕奕。

那是一個極慈祥卻果絕的老人。

她直接把皇城司司主令交給了燭北。“此令可調動皇城司成員。用完之后，讓顧蘭若還給我就是了。”

她竟是絲毫未提起，燭北用役靈之術，直接讓某分部皇城司被迫解散的事。

燭北頓了頓：“您為何愿信我？”

皇城司司主安靜片刻。

就在燭北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她還是開口了:“我年輕時也喜歡風華絕倫，覺得漫游天下是一件很帥的事。”

“還拜了老大，逃掉皇室的婚約，和他一起到處跑。”

“那是一個那么驚才艷絕的人，我也以為這就是所有了。”

“他叫祁無惑，跟著他的人太多了，估計是記不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的。”

但是，就是有人，有很多人記了他一輩子。

也許是愛他敬他，也許是恨他怨。他

“時間過得真快。”司主最后笑道，好像昨日才隨無惑大人破了鯤鵬金陣……”

燭北久久不能忘懷她的話。

他與祁無感傳音。

“怎么了?”祁無惑還是懶懶的。

“你還記得蘇寧嗎?”

蘇寧是皇城司司主的名字，一位人妖混血的長公主。

祁無惑想了想，“蘇寧?我當然記得。”

“聽說她結婚了，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崽子。”

燭北突覺得有些悲哀，也不知是為了什么:“可蘇寧好像快要歲元將盡了。”

千年以后，他的追隨者又會去哪里呢?

他還能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