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取得譚的信任，同時充分了解他。”周說，“但是在這之前，他已經對譚有了整體認識——甚至對譚的弱點有了準確判斷。但他并沒有急于求成、匆忙行事。他什么時候熟練掌握了‘錸-鋨’同位素分析技術我不知道，但我猜一定是在‘仿龍門客棧’建設之前，挖盜洞可能是譚的主意，也可能是他主動提議，而我想這一部分是整體拼圖中最最重要的第一塊——復仇的開始。我昨天問了自己幾個問題：他是怎么定義盜洞的？他為什么敢斷定譚不會武力奪取他手里的分析技術資料？他為什么一定要在我們認為不適宜建客棧的地方開店？當我把三個問題用整體思維來思考時，為其各找到了一片精妙而合理的碎片。”

“分別是什么？”我問。

“他眼中的盜洞不是客棧一樓房間地下的那個，而是油氣勘測工地的鋼筒砼結構井。譚老大手下有非常多的盜墓高手，這一定與譚看中這項技能、極力網羅這種人有關系，夏的資料證明其很有可能去工地呆過一段時間，住在我們發現資料的集裝箱房——同時也作為‘錸-鋨’同位素分析技術的應用指導者。”周繼續說，“接著說我昨天問自己的第二個問題答案——他并不能斷定譚不會武力奪取他手里的分析技術資料，但這些東西搶過來以后需要有人能看懂，或者說，需要專業人士來解讀、加以探索和應用，譚有高利貸的籌碼，不怕夏拖延或耍賴，即使其公司經營不善，貸款卻是夏逃脫不了的。第三點，也是也是我們假設中一直欠缺、一直難以完善的一點，現在我想通了，他的選址地點是油氣田所在。”

“什么？”我和厲同時叫了出來。

“夏確實向譚提議在客棧一樓房間挖盜洞，但他的真實目的不是墓穴文物而是向地下憩室運進勘測設備、獲取瀝青樣本以進一步確定油氣田所在！”周說。

“夏提議挖盜洞，真實目的是獲取樣本確定油氣田所在；提議鋪設管道、前去勘測工地指導‘錸-鋨’同位素分析技術應用，實際是監視譚是否獲取了文物。那他的整體計劃究竟是為了油氣還是為了文物？那不成兩者都想據為己有？”厲問。

“夏似乎并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如果他探測油氣或者獲得文物的原因，真的如你所說，是賺錢更快，他為什么不背著譚悄悄進行呢？表面上看他是因為債務關系不得不順從他譚，但實際上他是不是已經具備償還所有債務的能力，誰也說不清楚——按照視頻里兩人的說法，他八年前投靠并借貸，今年是還貸的最后一年。盜洞、油氣勘測、鋪油氣管也是他建議譚做的，譚從中獲益了嗎？沒有。這反倒像是譚被動的順從了他……”周說。

“你是說……”厲恍然大悟，“夏的計劃要實現了！他苦心經營的布局……終于要收網了！”

“三起案件的原委不論，為什么警方對夏的調查一直毫無進展？為什么他現在還似乎是個來去自如的局外人一樣？”我很是不忿。

“原因就在于他的布局實在太精妙了……”周說，“除了那把帶有他指紋的Glock 17 gen 4。”

“為什么？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厲突然問。

我和周點點頭。

“是挺奇怪。”我說，“他為什么留下這么明顯的兇器和線索？即便他臨時起意，應該會有很多辦法不留證據的——指紋？他戴著頭套，為什么不能戴手套呢？！”

“這就讓我們想到穆警督的證詞。”周說，“作為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同時又是案件調查者，穆警督應該是最在意這一切的。那把Glock 17 gen 4的出現，有沒有讓他懷疑過是有人在故意栽贓夏，夏真的是有能力可以在20秒內殺人、打傷他并逃走的人嗎？”

“你說穆警督是先入為主、被當時的場景震懾誤以為手槍上的指紋就是兇手的？！”厲在驚訝之余似乎也改變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