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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序 無燼霜雪的痕跡

2150年,末日第十年

顏秋月呼出的白霧在睫毛上凝成細霜,她抬手抹去時,指腹觸到了額角凍裂的傷口。血痂混著冰晶在掌心化開,留下一道暗紅的痕跡。她凝視著那抹紅,左手悄然覆上傷口,銀白色的微光順著指縫漫出。皮膚下的血管突突跳動,受損的組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攏——這是她激活熵能操控能力的第五年,眼角卻依舊光潔如新,沒有一絲皺紋。

“老大,西南角的冰墻又薄了三寸。”通訊器里傳來張叔嘶啞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雜音,“昨晚第三小隊巡邏時,發(fā)現(xiàn)了蝕骨者的爬行軌跡。”

顏秋月收回手,額角的傷口已平滑如初,只余下淡淡的白痕。聚居地中央的鐘樓敲響了晨鐘,青銅撞擊聲在空曠的廢墟間蕩開。她順著鐘聲望向廣場,那里擠滿了裹著破舊棉絮的人們。鐵匠鋪的老李正用她修復的風箱鼓風,那臺本該報廢的機器在熵能滋養(yǎng)下轉(zhuǎn)得格外有力;不遠處,綽號“鐵臂”的王猛正用鋼筋加固柵欄,他右臂的金屬義肢泛著冷光——那是他覺醒金屬融合潛能后打造的武器。

曾經(jīng)在博物館廢墟找到這把橫刀時,刀身布滿銹跡,是她用熵能逆轉(zhuǎn)了金屬的氧化過程,那些游走在指尖的銀白色流光,讓腐朽的古刀重現(xiàn)鋒芒。此刻刀鞘上的冰霜簌簌落下,映出她眼底難以掩飾的疲憊,卻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這便是天使藥劑的魔力,哥哥用命換來的那支深藍色藥劑,在她血管里筑起了永不衰老的堤壩。

“讓第四小隊把備用的干冰彈運過去。”她對著通訊器說道,聲音冷得像身邊的鋼鐵,“告訴所有人,今晚溫度會降到零下二十五度,輪崗時間縮短一半。”

掛掉通訊器的瞬間,口袋里的金屬牌硌得肋骨生疼。哥哥臨終前的畫面突然涌來——他倒在研究所的冷藏柜前,胸口插著異骸獸的骨刺,手里卻緊緊攥著那支泛著藍光的天使藥劑。“注射它,”他咳著血沫說,“它能讓你永遠……活著。”

那時她在慌亂中注射了藥劑,深藍色的液體順著血管游走,帶來灼燒般的劇痛。當她再次睜眼,哥哥已經(jīng)沒了氣息,而她的手心,第一次浮現(xiàn)出銀白色的流光。也是那天,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熵能對蝕骨者病毒毫無作用,研究所里那些被感染的研究員,在她的銀芒下加速干癟,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機的枯葉。

“頭兒!”一個裹著大衣的少女跌跌撞撞跑上瞭望臺,軍靴在結(jié)冰的鋼板上打滑。是“鷹眼”露娜,她覺醒的夜視能力讓他成為最好的哨兵,此刻她瞳孔里還殘留著貓科動物般的豎瞳,“王隊他們回來了!在東門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異骸獸的糞便!”

顏秋月猛地轉(zhuǎn)身,白發(fā)掃過肩上的積雪。她抓起靠在墻角的橫刀,刀柄纏著的布條早已被汗水和血漬浸透。這把刀身狹長的古刀在低溫下依舊鋒利如新,刀刃劃過空氣時,能看見淡淡的銀線——那是被馴服的熵能在流轉(zhuǎn),也是被天使藥劑禁錮的生命力在低語。

沿著被冰雪覆蓋的階梯往下走時,她聽見了廣場上的騷動。十幾個穿著防護服的士兵正將一具扭曲的生物尸體抬到空地上,那東西有著鱷魚般的鱗甲和昆蟲的復眼。顏秋月踩著冰碴走到尸體旁,橫刀出鞘半寸,刀刃挑起一塊碎骨。

“這是斥候型異骸獸。”她的聲音穿透嘈雜的人群,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它們的出現(xiàn)通常意味著獸群正在逼近。”

說話間,她指尖溢出銀芒輕撫過異骸獸的鱗甲。原本堅硬的外殼瞬間變得酥脆,輕輕一碰就碎裂成粉末——這是熵增加速的效果。骨頭上殘留的齒痕讓她瞳孔驟縮,她收回手時,指尖的銀芒已變得黯淡,手臂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浮現(xiàn)皺紋,皮膚依舊白皙緊致。

夜幕降臨時,溫度如期降到了零下二十五度。顏秋月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橫刀斜倚在臂彎里。城墻外的黑暗中傳來奇怪的嘶吼聲,她突然抬手按住通訊器:“鷹眼,三點鐘方向冰丘,能看清嗎?給我滅了它們”

“是!老大!”的聲音帶著興奮,“那里藏著至少五只斥候獸!”

三分鐘后,槍聲在寒夜里炸響。被擊中的異骸獸從冰丘后滾出,綠色的血液濺在雪地上。顏秋月望著那攤迅速凍結(jié)的血,想起上周用熵能凍結(jié)蝕骨者的場景——那些蠕動的觸須在銀芒中瞬間僵化,就像被時間遺忘的雕塑。而她自己,也如同被時間遺忘的存在,永遠停留在了十九歲的模樣。

“老大,西北方向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熱源反應。”技術(shù)員的聲音在通訊器里發(fā)顫,“數(shù)量……數(shù)量超過三百只!”

顏秋月握緊橫刀的刀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刺痛。她發(fā)現(xiàn)自己能操控熵的流動,卻永遠失去了衰老的權(quán)利,才明白永恒有時更讓她痛苦的是,面對蝕骨者病毒感染者,她的能力只會帶來毀滅。

“啟動一號方案。”她命令道,“釋放煙霧彈,讓狙擊手準備。鐵臂,帶你的小隊守住西北城墻!”

“收到!”王猛的聲音帶著金屬共鳴,他右臂的義肢突然展開成盾牌形態(tài),“保證完成任務!”

城墻下立刻騰起濃密的白色煙霧。顏秋月看著屏幕上不斷逼近的紅點,突然縱身躍下瞭望塔。落地時銀芒從腳底炸開,冰雪瞬間消融成蒸汽,她借力滑出數(shù)米,穩(wěn)穩(wěn)落在西北城墻。身體傳來熟悉的虛弱感,卻沒有出現(xiàn)細胞衰老的跡象,天使藥劑像一層無形的屏障,將熵能對生命的侵蝕牢牢擋住。

“把液氮管遞給我。”她接過金屬管,橫刀在管壁上劃出火花。當?shù)谝恢划惡~F沖破煙霧時,王猛已經(jīng)帶著小隊迎了上去。他右臂的金屬盾猛地擴張,將三只異骸獸撞飛出去,左臂的鋼爪則精準地撕裂了另一只的喉嚨。

“老大!它們在啃食冰墻!”王猛的吼聲混著獸吼傳來,“我們的彈藥快不夠了!”

顏秋月?lián)]起橫刀,刀身纏繞的銀芒讓劈砍更具威力。她切開一只異骸獸的鱗甲,同時逆轉(zhuǎn)熵增修復著冰墻的裂痕。冰霜在銀芒中重組,坍塌的缺口正緩緩閉合,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鬢角的白發(fā)卻沒有增多,依舊是那一頭耀眼的雪白。

“鷹眼!壓制右翼!”她喊道,露娜立刻在瞭望塔上開火,子彈精準地命中異骸獸的眼睛。這個少女覺醒的不僅是夜視能力,還有超乎常人的動態(tài)視力,普通步槍在他手里能發(fā)揮出狙擊槍的威力。

“它們在適應低溫!”顏秋月心頭一沉,突然注意到被凍結(jié)的異骸獸外殼正在緩慢融化。熵能操控并非萬能,當對手的修復速度超過她的熵增能力時,所有努力都將變成徒勞。而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透支能量,卻不用擔心身體會衰老,這種無后顧之憂的使用,反而讓她更加瘋狂地消耗著自己。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騷動。穿著防護服的小李跌跌撞撞沖出防線,皮膚呈現(xiàn)出詭異的青紫色。顏秋月瞳孔驟縮,五年前那個被她失手加速衰亡的小女孩的臉與小李重疊——那天她以為自己的熵能可以治愈那個感染病毒的女孩,銀芒籠罩下,女孩卻在尖叫中化為灰燼。而她自己,卻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里,這讓她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愧疚。

“開槍!”她閉上眼,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她知道自己不能上前,她的能力只會讓小李死得更痛苦。露娜的槍響了,子彈精準地命中小李的心臟。小李倒下的瞬間,遠處傳來異骸獸的嘶吼,仿佛在嘲笑人類的脆弱。

槍聲響起的瞬間,她握緊了手中的橫刀。刀身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保持清醒,卻擋不住左手的顫抖。那些銀白色的流光正在掌心躁動,渴望著吞噬更多的熵,而她知道,自己有足夠的資本去滿足這份渴望,卻唯獨不能用在這些被病毒折磨的同胞身上。

“頭兒,你的手!”王猛突然驚呼,他剛用鋼爪撕開一只異骸獸,此刻正關(guān)切地望著她,“再使用潛能你身體會受到反噬的,你該休息了!”

顏秋月低頭,發(fā)現(xiàn)左手背的血管正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青黑色。三天前修補冰墻時被碎冰劃傷的傷口早已愈合,但熵能過度使用的副作用正在顯現(xiàn),只是不再是細胞衰老,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難以言說的空虛感。她下意識地用橫刀的刀背蹭了蹭手背,冰冷的金屬讓她打了個寒顫。

“別聲張。”她按住王猛的肩膀,聲音平靜得可怕,“讓醫(yī)療組準備腎上腺素,我還能打一萬個你呢”

話音未落,冰墻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暗綠色的粘液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王級異骸獸從裂縫中鉆出,它的甲殼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每走一步都讓大地震顫。顏秋月看著它頭頂那對彎曲的巨角,突然想起博物館里見過的恐龍化石——同樣的猙獰,同樣的充滿壓迫感。

“所有人撤退到第二防線!”她舉起橫刀,刀刃纏繞的銀芒幾乎凝成實質(zhì),“鐵臂,帶幸存者進入地下掩體!”

“那你?”王猛抓住她的手臂,金屬義肢傳來冰涼的觸感。

顏秋月扯開圍巾,露出嘴角揚起的冰冷弧度:“我還有筆賬要算”

她沖向王級異骸獸時,銀芒從全身涌出。異化的右手握住橫刀,左手則在空中劃出復雜的軌跡。當巨獸噴出腐蝕性粘液時,她突然逆轉(zhuǎn)熵增,讓液體在半空就凝固成晶體。橫刀趁機刺入異骸獸的眼睛,墨綠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劇痛讓王級異骸獸狂暴起來,它甩動頭顱撞擊冰墻。顏秋月被震飛出去,撞在鋼筋上的瞬間,銀芒在背后炸開,將沖擊力轉(zhuǎn)化為熱能。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卻沒有一絲衰老的跡象,天使藥劑依舊忠實地履行著它的職責,讓她保持著最佳的戰(zhàn)斗狀態(tài)。

“你可殺不死我,丑八怪!”她看著自己異化的手臂,鱗片在銀芒中閃爍。五年來,她和其他覺醒者一起守護著這個聚居地,王猛的金屬融合、露娜的鷹眼、還有能操控電流的趙妍……他們用各自的潛能對抗著末世的殘酷。

她能修復冰冷的機器,卻不能拯救被病毒感染的同胞,這種無力感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此刻橫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身的紋路里流淌著和她同源的能量。

王級異骸獸再次發(fā)起攻擊,這一次顏秋月沒有躲閃。她迎著巨獸沖去,將全身熵能灌注到橫刀。刀身發(fā)出嗡鳴,銀白色的光芒刺破夜空。當?shù)度写倘氘惡~F心臟時,她同時啟動了熵增加速,讓巨獸的生命力在瞬間流逝。

暗綠色的血液與銀白色的流光在冰面上交織成詭異的圖案。顏秋月跪倒在地,看著王級異骸獸的尸體迅速腐朽,最終化為一灘粘稠的液體。她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雙腿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皮膚上浮現(xiàn)出大片青黑色的紋路,那是熵能無法被天使藥劑完全中和的證明。

第一縷天光刺破云層時,顏秋月靠在橫刀上勉強站立。聚居地的城墻已經(jīng)坍塌了大半,幸存的人們在廢墟中搜尋物資。王猛正用義肢托起一個受傷的孩子,露娜則在斷壁后警戒,他們的身影在朝陽下顯得格外堅毅。遠處的冰原上,更多的紅點正在逼近。

“老大,地下掩體塌了……”通訊器里傳來王猛帶著哭腔的聲音。

顏秋月慢慢抬起頭,看見朝陽正從廢墟的縫隙中升起。她伸出手,銀白色的流光在掌心閃爍,卻再也無力修復任何東西。那些被她和其他覺醒者用潛能守護過的家園,終究還是要歸于塵土,而她,這個擁有永恒生命的守護者,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她能操控萬物的熵增熵減,卻掌控不了這末世的走向,更無法拯救那些被病毒吞噬的生命。

“鐵臂”她對著通訊器輕聲說,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讓大家收拾能帶走的東西,我們該走了。”

幸存者們開始撤離,王猛用金屬盾為大家開路,露娜則在前方探路,他們的身影在朝陽下拉得很長,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歲月和苦難的印記。顏秋月最后一個離開,橫刀在她手中輕輕晃動。她回頭望了一眼被冰雪和火焰吞噬的聚居地,白發(fā)在晨風中飄動,永遠年輕的臉龐上,第一次露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或許有一天,當春風再次吹過這片土地,會有人記得這里曾有過一群擁有特殊潛能的人們,他們用各自的力量,為人類守住了一段溫暖的時光。而顏秋月,這個能操控熵流的白發(fā)少女,將帶著永恒的生命和無盡的記憶,在這末世中繼續(xù)漂泊,與其他覺醒者一起,尋找著人類真正的未來。那把橫刀上殘留的銀芒,將永遠見證這場永恒與毀滅的較量,見證他們對生命的執(zhí)著與熱愛。

版權(quán):創(chuàng)世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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