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秋月站在校門前，長發高高束起，發梢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宛如一彎懸在天際的冷月。校服領口微微敞開，精致的鎖骨在晨光中若隱若現，那是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的金屬扣，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喚醒了那些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時光。

“秋月同學，這邊請。“班主任李老師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與尷尬。作為資深教師，他早已聽聞這位特殊學生的背景——市長千金，卻因神秘原因三年來鮮少露面。此刻看著少女清冷的側臉，他清了清嗓子，領著她往教學樓走去。

穿過走廊時，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涌來。

“快看，那就是顏秋月？“

“聽說她三年來總共沒上過幾節課，現在突然回來，不會是要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吧......“

當她踏入教室的瞬間，原本喧鬧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空氣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五十多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這個黑發少女身上，帶著好奇、探究，甚至是隱隱的打量。

“同學們，這是顏秋月同學，大家要多照顧。“李老師的話音剛落，后排便傳來一聲嗤笑。

“照顧？我看是需要被保護吧。“染著黃毛的男生王昊翹著二郎腿，歪戴著鴨舌帽，眼神肆無忌憚地掃視顏秋月。

教室里響起一陣壓抑的哄笑。顏秋月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走到靠窗的空位坐下。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課桌上，她輕輕翻開書包，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的課本。指尖撫過扉頁上自己曾經寫下的座右銘，字跡已經有些模糊，卻依然能感受到當年的熱血與朝氣。

課間鈴響起時，顏秋月獨自走到走廊盡頭。遠處突然傳來推搡聲和壓抑的求饒聲，她皺眉望去，只見三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男生正將一個瘦小的同學逼到墻角。為首的紅毛晃著手中寒光閃閃的折疊刀，刀尖抵在對方喉間。

“小子“紅毛把玩著手中的折疊刀“別以為躲著就能完事。老子的耐心可不多。“

被圍堵的男生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如紙：“我......我真的沒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

顏秋月本想轉身離開，卻在這時聽到不懷好意的口哨聲。

“喲，這不是新來的學妹嗎？“紅毛眼睛一亮，將折疊刀收進兜里，帶著兩個跟班圍了上來，“加個聯系方式不學妹？“

顏秋月前進半步，銀眸中閃過一絲冷意，聲音清冷如冰：“讓開。“

“還挺倔？“紅毛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話音未落，顏秋月突然出手。她的動作快如閃電，一記直拳正中紅毛鼻梁。在對方慘叫著踉蹌后退的瞬間，她順勢抬腿橫掃，將另一個男生踹翻在地。第三個男生舉起棒球棍劈來，她側身躲過，抓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扭，只聽“咔嚓“一聲，手骨斷裂的脆響在走廊回蕩。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幾秒。三個男生倒在地上哀嚎，鮮血從紅毛的鼻孔流出，在潔白的瓷磚上暈開刺眼的紅。而顏秋月站在血泊中，微微喘息，校服沾了幾滴血漬，卻絲毫不減她的清冷氣質。圍觀的同學們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生竟有如此恐怖的戰斗力。

很快，教導主任張建國和保安匆匆趕來。看著眼前的狼藉，張主任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這，這？是你干的？真是能耐啊？不會讀書就讓你父母領回家去！現在立刻將你父母叫來！“

“他們也太不經打了“顏秋月垂眸，聲音平靜。

“你這是什么態度？保安先把這幾個同學抬去醫院！“張主任氣得眼鏡都快滑下來，“你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

“老師，我把他聯系方式給你，能叫得過來跟你信好不好。“顏秋月無奈地將備注為“顏大市長“的聯系方式推送給了教導主任。

張主任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屏幕上“顏天行“三個字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作為在教育系統摸爬滾打二十年的老油條，他比誰都清楚市長熱線意味著什么——那是全市政務系統最高級別的通訊加密通道，此刻竟通過一個女高中生的私人終端連通。

“正在為您轉接通訊頻道......“人工智能甜美的聲線驟然被電流雜音打斷，緊接著傳來沉穩的男聲：“喂？哪位？“

張主任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發現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瞥見一旁垂眸站著的顏秋月，少女黑發下脖頸處的淡粉色疤痕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恍惚間與記憶里新聞圖片中市長千金報道的畫面重疊，走廊外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突然變得遙遠，他這才驚覺，自己竟真的撥通了市長專線。

十五分鐘后，辦公室的玻璃門被撞得哐當作響。紅毛母親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沖進來，貂絨披肩隨著動作劇烈晃動：“我兒子的盆骨都摔歪了！必須開除她！“她猩紅的指甲幾乎戳到張主任鼻尖，“不然我要去投訴！“

“手骨斷了以后還怎么彈鋼琴？“戴珍珠項鏈的貴婦將CT報告單摔在桌上，水晶吊燈在報告單上投下扭曲的光斑，“這不是毀了孩子的藝術生涯嗎？必須讓她坐牢！“

張主任扶了扶滑落的眼鏡，強作鎮定地調出全息監控投影。畫面中，紅毛的折疊刀在陽光下折射出寒芒，被圍堵男生顫抖著舉起雙手的模樣清晰可見。他咽了咽口水，聲音卻不自覺拔高，“顏同學的行為屬于......屬于正當防衛！“

“放屁！“紅毛父親一腳踢翻塑料椅，金屬椅腿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我兒子身上三處骨折，這叫正當防衛？“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顏秋月，突然像頭失控的公牛般沖過去。

顏秋月正低頭給哥哥發消息，冷不防迎面襲來的拳頭讓她整個人撞在文件柜上。金屬柜門發出悶響，散落的教案雪花般飄落。她嘗到嘴角鐵銹味，抬頭時正看見暴怒的家長揮起第二拳，銀眸中驟然騰起冰焰。

“夠了！“教導主任和保安撲上去死死拽住失控的男人，而顏秋月已經緩緩站起。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尖在校服擦出暗紅痕跡，動作優雅得仿佛擦拭畫紙上的墨漬。書包側袋的錄音筆紅燈閃爍，將方才的辱罵聲完整收錄。

“這里有兩萬多信用點。足夠你們的前期醫療費用了吧“她將黑卡拍在桌上，卡片與金屬桌面碰撞出清脆聲響。

“打人這筆賬，我要討回來。“話音未落，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黑色警靴踏碎午后的寂靜。

金屬門撞開的巨響震落門框積灰，將滿地教案刮得簌簌翻飛。顏秋夜警服上的銀質徽章在冷白日光燈下泛著冰棱般的寒芒，肩章兩杠三星隨著他繃緊的脊背微微顫動。他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刃，掃過妹妹染血的嘴角、歪斜的書包帶，最終定格在紅毛父親仍在揮舞的拳頭之上。

“秋月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被人欺負成這副模樣。“他的指尖拂過妹妹嘴角的傷口，指腹的薄繭擦過皮膚時帶著刻意的力道。警校訓練出的克制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胸腔里翻涌的敵意幾乎要沖破理智——十六歲那年，他也是這樣擦掉她臉頰的淚痕，卻終究沒能護住母親。

“哥！我被人揍了，你還笑我。“顏秋月仰頭望向兄長，銀眸里倒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線。這個總是把“警察要公私分明“掛在嘴邊的人，此刻警服下的肌肉正因隱忍而微微發顫。

紅毛母親的尖叫刺破凝滯的空氣：“了不起啊你，我兒子被打成這樣......“話音未落，顏秋夜甩出的檔案袋重重砸在桌上，刑偵專用的火漆印迸裂出蜘蛛網狀的紋路。“張主任，“他的聲音像是從冰層下擠出來的，“播放監控。“

全息投影驟然亮起，畫面里紅毛等人將瘦小男生逼進廁所角落。折疊刀抵住少年后頸的瞬間，戴珍珠項鏈的貴婦捂住了嘴。顏秋夜從風衣暗袋掏出錄音筆，今早走廊里的威脅聲清晰回蕩：“下個月要是還不交錢，就把你的手廢了......“

他的目光掃過面如土色的家長們，“而這位先生。“皮鞋碾過散落的珍珠，停在紅毛父親面前，“蓄意毆打未成年人，現在正式逮捕。“手銬合攏的咔嗒聲里。

戴珍珠項鏈的貴婦突然暴起，尖利的指甲直取顏秋月面門。顏秋夜側身擋在妹妹身前，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的動作快如閃電。“襲警罪，“他冷笑一聲，看著女人被拖走時散落的珍珠在地面彈跳，“再加一條妨礙司法，將他們帶走！“

顏秋夜斜倚在警車旁，警帽被他隨意頂在車頭，兩杠三星的肩章在陽光下泛著冷芒。他慢條斯理地摘下白手套，投遞過來的眼神意味深長，直看得顏秋月后頸發毛。

“先說好真不關我的事，是他們先動的手！”顏秋月慌忙舉起雙手，像只炸毛的貓。她的長發有些凌亂，校服領口還沾著干涸的血跡，在晨光里泛著暗紅。

“早上剛送你過來上課，我才走了不到三個小時，”他刻意拉長尾音，皮鞋碾過地上的枯葉，“你都能和人家打起來，真有你的嗷。”警服帶著體溫罩上她肩頭，混著硝煙與雪松的氣息撲面而來，“下次再這么莽撞，信不信我把你鎖在家里畫素描？”

“我，我會注意分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