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3日。

S.M Entertainment。

與這個時代的流行有所不同，程知誠穿著棕色風衣，腰身筆挺有力，步履之間，風衣搖晃，露出里面的純白毛衣。

三七分的劉海，與半框眼鏡僅有一眉之隔，明眸皓齒，充滿知性與斯文。

看著門前《Gee》的概念預告視頻，他微微一笑，走進S.M里。

這棟位于清潭站6號出口旁的大樓，是李秀滿去年花費重金購買的，地上八層高，從大門兩側的落地玻璃到樓內建筑裝修，一切都很嶄新。

一樓大堂寬敞明亮，大燈高懸，把每位來往的人員照得明艷動人。

“知誠！”有人叫住程知誠。

程知誠回過頭，他看起來成熟穩重，流露出一身的知性，讓人下意識忽視他94年出生。

他露出一抹笑意。

視線里的張藝星青澀，靦腆，又充滿十八歲的陽光。

“藝星哥。”程知誠跟他擁抱。

“打住，公共場合別叫我哥，你現在是制作人，我可不想被其他前輩教訓說不禮貌?！?

進了電梯，張藝星見周圍沒人，放松跟程知誠說話。

在這個國度，前后輩禮儀被人們視作生活里必要的一環，若是舉止不雅，很容易引起四周人的非議，張藝星即便與程知誠很熟，人前還是要稱呼他做程老師。

“所以啊，我沒做練習生是對的?！背讨\也開起玩笑。

2008年，張藝星在S.M華夏選拔大會—武漢站被選中，來到SM總部參加最終面試，最后成功進入SM當練習生。

與張藝星一同參選的程知誠遺憾落選。

兩人的命運走向，從此大不相同。

張藝星憑借天賦與努力，加入男團組合exo出道，后來以歸國四子的身份在華夏娛樂圈闖出一番成績。

程知誠因為這次落選，不得不回家繼承家業，無奈沉浮商海十余載。

集團五十周年慶的晚宴上，程知誠作為集團總裁發言，

“我從2009年也就是16歲開始學習管理公司，直到現在作為程氏集團總裁出現在大家面前，這些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那一夜他酩酊大醉，來到樓頂吹風。也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他與那些入了愁腸的酒，伴隨清涼的風，一同穿透了時光。

歲月流轉，再見少年，那個無比熾熱的08年，迎來了程知誠的新生。

“我程知誠又回來了！”

重生后的程知誠利用先知優勢，從一個青澀的小年輕，一步步華麗蛻變，最終進入SM，成為少女時代此次新專輯《Gee》的制作人。

李秀滿很看重程知誠，知道張藝星與他是好朋友，所以今天特意派張藝星下來接待程知誠。

“我看群里的消息，說前輩們在音樂銀行的回歸概念預告很成功，知誠你作為少女時代的制作人，真的太厲害了?！?

一路上，張藝星除了與程知誠分享最近的趣事，還不忘祝賀他。

少女時代2009年第一次回歸預告一經播出，在網絡上的點擊率迅速破20萬，顯然經過了2008下半年的空白期，大家都很期待。

“現在祝賀我還早，還要看歌曲后續的表現?！?

程知誠笑了笑，問起張藝星關于練習生年終考核的事。

“放心，我沒問題的。”張藝星拍了拍自己胸口，自信心十足。

程知誠知道張藝星是一個非常努力的人，微微一笑，在心里為他加油。

“到了，我先撤，你好好表現?！?

張藝星把程知誠帶到青少年大會選拔室后，跟程知誠碰了一拳，獨自返回地下練習室。

程知誠抬頭，門牌寫著青少年best選拔大會。

“這種穿衣風格，是程知誠。”前來參加選拔的選手認出了他。

“大家加油?！?

程知誠微笑點頭，目光卻是穿透人群，一眼就看到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女孩。

他推開門。

李秀滿、張振英、黃尚勛三人正在看選手資料，看到程知誠進來，各自都露出了笑容，“知誠來了啊，快，過來坐?！?

李秀滿是SM Entertainment的創始人，張振英與黃尚勛從小就加入SM做練習生，隨后更是一起在black tea出道，他們都是陪伴SM一起發展、壯大的老員工。

程知誠禮貌點頭，“李老師、張老師、黃老師，你們不用這么客氣，我自己來就好。”

“程老師，選手資料。”

他伸手接過助理遞來的資料，應道:“謝謝。”

坐在程知誠右手邊的李秀滿眉眼帶笑，說道:“昨天概念預告第一次在音樂銀行亮相，到現在，網絡影像點擊破50萬，反響很不錯?！?

傳播效果比預期的要好，當然要抓緊機會。

程知誠想了想，對李秀滿說道:“李老師，趁著熱度，下周五就在音銀發布主打歌《Gee》，把原本安排的宣傳提上來。”

這個時候，最好的營銷手段就是在全國各地大面積鋪開宣傳，利用少女時代八個月以來首次回歸的噱頭，配合主打歌《Gee》作為預告賣點切入，從而形成半島上下輻射性擴散。

至于經費投入，有李秀滿這個精明的商人在董事會前面頂著壓力，程知誠毫不擔心。

一個把idol當做商品流通交易的狠人，手里頭怎么會沒幾分真本事。

“好?！崩钚銤M笑瞇瞇的答應。

程知誠心里沒有全信，李秀滿生性謹慎，這個好字最多只能信五成，根據以往的經驗，多半還是要在周一的制作會議上做決斷。

“開始吧?！?

青少年best選拔大會分為歌唱、舞蹈、外貌三個方面，合格人數不做限制，很大部分取決于現場評委的打分。

第一位選手李成仁，表演的曲目是安在旭的《forever》，這首歌非常經典，熱度久居不下，非?？简灨枋值男烧瓶?。

可惜他非常緊張，不但忘詞，而且跑調，唱到一半就被張振英打斷。

因為李成仁是第一位選手，張振英特意多給了他一次機會，最終還是無法克服緊張過度的心理狀態。

后面幾位都是唱歌選手，基本由張振英點評，偶爾李秀滿會皺眉頭，說幾句很尖銳的評語，讓選手心頭都為之一凜。

半小時下來，還沒出現一個合格的選手。

在李秀滿等人看來，都有很明顯的缺點，程知誠不是第一次感受到SM選人的嚴厲，沒有太多情緒變化。

三人都為程知誠的淡定平靜感到意外。

李秀滿與黃尚勛對視一眼。

下一位是舞蹈選手裴英喜，他很放松，沒有其他選手的緊張感，似乎胸有成竹。

從舞蹈中，程知誠看得出這個叫裴英喜的有一定的popping基礎。

等他表演完畢，黃尚勛對程知誠說，“知誠，你來說?！?

程知誠沒有意外，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聽到黃尚勛的話，裴英喜不由得望向程知誠，眉宇間露出一抹錯愕。

這個人也是老師？

這么年輕，他懂跳舞嗎？

程知誠注視著裴英喜，神色從平靜變成冷漠，連帶空氣里的涼意瞬間化為徹寒，冷淡的聲音隨之響起。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站在這里?！?

裴英喜一愣。

黃尚勛瞇起眼。

李秀滿眉目輕張。

“非常邋遢。”

“popping以節奏、律動聞名，但我在你的身上沒有看到韻律感。”

目光凜冽，宛若一柄鋒利的刀，程知誠直視裴英喜。

四周的職員都面面相覷，心頭凝重，感到氛圍在極速下降。

“我、我……”

裴英喜難以置信，很不服氣想辯駁，但程知誠根本不給他機會。

“知誠，你以前也是練習生，光說他可能不懂，不如給孩子露一手？”

黃尚勛故意為之，一直以來他都對程知誠的舞蹈素質很感興趣。

“老師，給我來相同的音樂?！?

程知誠應了下來。

當音樂響起，程知誠的身體伴隨旋律“震動”起來，從基礎的Pop開始，在八個骨架節拍中，交替連貫的Wave。

“哇?！庇袔讉€女職員看得入神。

這一趟重生回來，程知誠各項身體機能大幅度提升，頂尖的反應力與掌控力，讓他對身體操控自如。

節奏絲滑，拍子流暢，就是舞蹈大師黃尚勛都不禁連連泛彩，接下來的一小段Roll更加不用說，無論是銜接的時間還是震動的幅度，都無可挑剔。

最后配合他加入的獨特Walk，這一段popping至少用作教學水平完全足夠。

音樂停下，程知誠看向裴英喜，淡淡的說道:

“看你的四肢律動，有一段時間沒進行基礎練習了吧？”

“如果你只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來這里，那我建議你及早轉行?！?

裴英喜被程知誠震懾住，有點恍惚出神，程知誠眼神冷漠，再補上震耳發聾的最后一句話:

“偶像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現場久久沒有回響，程知誠坐回座位，就像沒事發生一樣，繼續翻看下一個人的資料。

李秀滿三人都很滿意程知誠的表現。

“下一位，裴珠泫。”助理喊道。

聽到名字的時候，程知誠放下裴珠泫的資料，對李秀滿等人一笑:

“我去過大邱，那里的夜色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