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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新姑娘”知青
1972年春節過后,秀柏灣大隊支書周道興帶著一個女子走進村民劉太國的家,對劉太國說:“這是毛主席派來的知識青年,叫汪秀秀,你家房子寬,她就住你家,大隊補你點糧食,你可要把她照顧好,照顧不好,唯你是問哈。““女知青,新姑娘,新姑娘,女知青。”不知是誰起了頭,我們這群五六歲的秀柏灣小娃娃高聲叫了起來。
我們這里的人把剛結婚的新娘子叫新姑娘,因為新娘子一般穿新衣服,也會認真打扮一番,我們這群娃娃分不清是不是穿新衣服的、打扮漂亮或長得漂亮的女子都是新姑娘,都統統叫新姑娘了。
眼前這個女子,很年輕,象村里的高中生,但比村里的高中生漂亮。
也許是在初春寒冷的天氣中走了十幾里山路,累著了,出汗了,這個叫著汪秀秀的女知青臉兒紅撲撲的,象熟透了的紅蘋果,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紅彤彤的小嘴唇,比家家戶戶都貼著的樣板戲《紅燈記》里的李鐵梅的劇照都漂亮,跟李鐵梅不一樣的,還有這汪秀秀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沒有扎成辮子。
汪秀秀上身穿一件紅色長呢子大衣,可能是走累了,已解開了呢子大衣的衣扣,露出里面雪白的高領毛衣。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下身穿了一條褲腿很細、幾乎纏住小腿的黑色褲子,我們這群小娃娃的領頭人,比我們大四歲的的三娃子對我們說“這叫小腳腳褲,是城里人才穿的”,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小腳褲”,那褲腿真細,穿著應該不會舒服吧。
這就是秀柏灣的第一個女知青汪秀秀。
汪秀秀在劉太國家住下了,汪秀秀的故事慢慢在秀柏灣傳開。
汪秀秀來后第三天吃午飯時,媽媽說“作孽啊,秀秀這么年輕就弄來當知青,聽說她的爸爸媽媽都是蓬萊區的干部哩。”
爸爸說,“她爸爸是蓬萊區的汪副區長,開會時我見過的。”
“這周書記也是,把秀秀派到劉太國家,那劉太國家臟兮兮的,能做什么好飯啊?人家一個城市姑娘咋吃啊?”
“周書記安排到劉太國家,是劉太國老實,聽話。秀秀要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到最窮的家接受教育。”爸爸說。
“啥時,我們請秀秀來我們家,我們弄點好吃的給她吃吧,小姑娘好遭孽啊。”媽媽說。
“好啊,好啊,讓新姑娘知青來我們家吃飯。”我突然插話。
媽媽摸著我的頭說,“好啊,我們家小毛毛喜歡新姑娘,就請新姑娘來家里。”
爸爸哈哈大笑。
比我大四歲的哥哥用食指劃著臉,說“小毛毛羞羞,喜歡新姑娘。”
知青新姑娘秀秀一直沒來我們家。她好象也逐漸適應了劉太國家的飲食。
四天后,秀秀換下了她的呢子大衣、喇叭褲、皮鞋。穿上了不知從哪里找來的秀柏灣年輕婦女尋常穿的燈芯絨上裝,直筒藍布褲,腳上穿了一雙虛邊底布鞋,只有那一頭烏黑的頭發被綰了起來,用一個發夾別住,仍然沒有象當地女子通行的做法扎成辮子。
當秀秀和一群婦女走過田野第一次上工時,秀柏灣的那群正在田里勞作的男人們假裝矜持卻很狡頡地偷偷打量秀秀,此時的秀秀,雖然打扮成了村婦的模樣,但怎么看也不象村里那些皮膚粗糙、舉止粗俗的婦女,似乎渾身透著一股天然的高貴,讓這些男人卑微而不敢產生絲毫侵犯的意識,哪怕是眼神的褻瀆,他們也不敢。
第一次上工,周道興書記親自來了,站在高高的土埂上對大伙說,“汪秀秀是響應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號召,知識青年到農村接受教育,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大家要關心她,支持她。”
秀秀被書記叫上土埂,給大家介紹。
秀秀大大方方地給大家躹了一躬,臉一紅,然后說到“各位社員同志們多多教育我幫助我,謝謝各位社員同志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