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

金闕銀鑾并紫府，琪花瑤草暨瓊葩。

仙山云閣，一片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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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大圣，慢點，等等我。”

前方一記虹光閃過，上邊露出一只不過四尺左右高的猴子，手里拿著個腦袋大的蟠桃，靠在棍子上，抬起眼打量了一下后方氣喘吁吁的老頭，笑道：“老倌，喚俺老孫何事？”

“大圣，近些日子過得還好吧。”

老頭停住身子，用手撐著錘了幾下腰，咳了幾聲，臉上才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紅暈。

“還行，吃嘛嘛香。”猴子嘴巴一動，咻的一聲，地上便多了一顆桃核。

這一口看的不遠處拿著掃帚簸箕嬉戲的幾個小仙童一陣咂舌，大哥，這地我們鬧得這么干凈，你好意思？

沒素質。

老頭瞪了一眼旁邊想要過來罰款的天兵，嚇出了一身冷汗。

且不說這猴子以前有多頑劣，就說現在天宮但凡有點來路的誰不知道三界出入境管理局的頭頭剛退休，新人選一直沒著落，這猴子最近正在那邊幫忙打理，多少人想要巴結都找不到機會呢。

現在出入仙界需要辦理簽證，再也沒有神仙可以肆無忌憚下凡；當然，上天也不是件容易事了。

白云蒼狗，屠龍的勇士，最終還是變了。

再說，就算勇士變了，成佛了那又怎么了，難道就不是大圣了？這幾個愣頭青，一定是舒坦日子過慣了，不知道仙界有多險惡。

“大圣，您現在可是要去紫微帝君府上？”

“消息挺靈通啊。”

猴子幾口咽下手里剩下的蟠桃，抓過老頭的長袍擦了擦，一臉意味深長道：“有什么事，說吧。”

“我那點心思，您還不知道？”

老頭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往前走了幾步，湊到躺在虹光上的猴子耳邊耳語道。

“好說好說，前面帶路。”

“得嘞。”

望著兩個駕云離開的大佬，原地兩個戴著袖章的天兵面面相覷，最后也只能暗道一聲倒霉，默默收起已經拿出來的罰款單子，然后一臉無奈的撿起了地上的桃核。

難受，想哭。

——

1999年3月2日，己卯年夏歷正月十五。

堯都平陽。

東風夜放花千樹。

檐下生銹的煙囪里冒出一股青煙，屋前臺階上穿著灰色毛衣的男人領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在放仙女棒，男孩不時抬頭望向天空發出幾聲尖叫。

半空中，一個紅袍老大爺看著屋內，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屋里熱烘烘的，暖黃的燈光下，一個小男孩坐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小臉嫩紅，煞是可愛。

“小慕兒，來，吃個元宵。”透過貼著窗花的玻璃看了一眼外邊天上的焰火之后，婦人拿著勺子小心的舀起碗里弄碎的元宵皮：“啊，張嘴。”

見床上一身紅色棉衣棉褲的小男孩咽下去，婦人拿圍嘴給小男孩擦了一下嘴：“小慕兒，甜不甜啊？”

“嘻嘻”

看到小慕兒笑著在床上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婦人趕緊把碗放到一邊，抱住了小慕兒，捏了捏小男孩圓嘟嘟的臉之后調笑道：“媽媽帶你去外邊跟爸爸和哥哥一塊放煙花好不好啊？”

正月中，天一生水。

雖已是初春，可北方仍沒有告別寒冬氣候，晚上還是很冷，給小慕兒穿上鞋，包裹的嚴嚴實實后；披件外套的當兒，便見小慕兒自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婦人趕緊跟上。

“媽媽抱著你吧。”

“不，不。”

聽得小慕兒嘴里含糊著說出來的話，婦人無奈的站在臺階前哈了口氣，然后伸手牽上了小慕兒的手套。

“爸，媽，快看天上。”院子里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把手里的花燈扔在地上跑了過來，站在小慕兒旁邊：“煙花！”

“小慕兒，看上邊。”婦人指著天上的焰火：“好看么？”

正在數蝙蝠的老大爺終于露出了笑臉，揮著玉如意一臉欣慰的點頭：可算等到了，這潑猴，一天整什么幺蛾子，竟然讓我等人！

大爺心思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男人手里抓著一把仙女棒走到跟前：“小慕兒，爸爸抱你起來看。”

“不。”

男子跟婦人對視一眼，笑出了聲。

月色嬋娟，燈火輝煌。

“媽媽，天上有腦虎。”

“哪有腦虎？”

“那邊。”

夜空中老大爺眉頭一挑，看來有戲。

順著小慕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婦人頓時樂了：“那個煙花像腦虎啊？”

“哪有老虎？”

那個七八歲的男孩跳下了臺階：“媽，哪里有老虎啊？”

“你弟弟瞎說的。”婦人貼到男孩耳邊低聲說道，揮手趕走了湊熱鬧的大兒子：“跟你爸去那邊玩炮去。”然后轉過頭對小慕兒笑著說：“大腦虎來了，小慕兒不怕么？”

“不怕，好看。”小慕兒對著天空突然笑了起來。

“小慕兒可真勇敢！”婦人在小慕兒臉上親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給小慕兒擦了擦鼻子：“還看么？你都流鼻涕了。”

“看，司子！”

“在哪，指給媽媽看好么？”

“那，那。”

見小慕兒一臉焦急的樣子，甚至踮起了腳尖，婦人心下一暖，抱起了小慕兒：“媽媽抱著你看，這樣就看的更清楚了。”

十分鐘之后：

老大爺聳聳肩，一口氣吹散了眼前還在不斷變化的祥云；這娃娃，好沒意思。

“媽媽，人，人。”

夜空中的老大爺聞言晃了晃帽子上的如意翅，接著從旁邊的彩云中拿出了橫幅。

“嗯，還有人啊。”婦人頭也不抬的順著小慕兒說：“幾個人啊？”

小慕兒拿出手就要掰手指數，可現在戴著手套，看不見手指，小慕兒急的哼了起來。

“不數了，不數了，那小慕兒跟媽媽說，天上還有什么啊？”

“鳥，黑，黑。”小慕兒說著把臉埋在了婦人肩膀上：“怕。”

蝙蝠：鳥？？？

老大爺：這有啥怕的？早知道你怕這個，我剛開始給你變什么老虎和獅子啊！

感覺到懷中小人兒在顫抖，婦人拍了拍小慕兒的背：“不怕不怕，它來了讓爸爸把它打回去，好不好？”

“嗯。”

“老爺爺！媽媽，天上有個老爺爺在笑！”

婦人轉頭去看的時候，夜空中的煙花比剛才少了很多，院子里只剩一個男孩拿著個點著的仙女棒滿院子在跑。

“這孩子，真是。”

婦人回過神拍了拍腦門，默念了幾聲童言無忌；是啊，天上怎么會有老爺爺呢。

除了小慕兒，沒人能看見的老大爺在云里張嘴不知道都說了些什么，反正小慕兒沒聽懂。

大爺越說越起勁，小慕兒甚至看到了老大爺嘴里有不明物質一直在往旁邊的蝙蝠身上飄。

不會是唾沫星子吧。

末了，老大爺放下橫幅，一擺綬帶，扮了個鬼臉才駕桃離去。

小慕兒表示有被惡心到。

“弟弟，下來跟我一起放煙火。”

小慕兒在婦人懷里又扭了幾下：“不，回家，媽媽，我們回家。”

“好，好，我們回家。”

當晚，眾人鼾睡時；

屋外一股陰風刮過，床上的小慕兒眨眼便沒了身影。

片刻后，小慕兒趴在一條黑狗身上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穿的花里胡哨的老大爺。

“勇敢的少年喲，這兒有一枚金戒指，一枚銀戒指，還有一枚銅戒指；你要哪個呢？”

小慕兒抱著黑狗的脖子抬頭看了一眼，奶聲奶氣道：“都，都要。”

“只能選一個哦。”

小慕兒面露難色，挨個摸過飄到眼前的戒指之后還是堅持道：“都要。”

“金？or銀？or銅？”

十秒鐘后；大爺看著一把抓過三個戒指，拍拍狗屁股轉身就跑的小慕兒，風中凌亂。

上元，天官賜福。

吉慶有余，受天百祿。

ps：大家好，我是楊戩，我的狗丟了，有人看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