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跟夏家這倆姐弟的緣分,簡直算得上是一筆孽緣,這筆孽緣啊,那可要從十六年前開始說起。
作為主角,蘇慕的人生充滿了傳奇。
小時候跟著那老道士在終南山下住的時候,就是那個謂之終南雍州,終南享物的終南山。
老道士是干啥的?
仙人,當然這是老道自封的。
蘇慕一直以為是老道拼音不好,閑人?又或者是長安人?
畢竟xian 和xi.an差的太多了。
好吧,就當他是個閑人。畢竟蘇慕覺得老道如果是長安人士的話,那簡直就是在給那座歷史文化名城抹黑。
話題轉回,終南山下的那個小破院里一共就仨人,蘇慕,老道士,還有一個常年穿著馬甲,戴著眼鏡的小老頭,哦,那老頭還在附近村子里找了個保姆,每天過來做飯。
沒錯,那小老頭就是夏依依的爺爺,蘇慕剛被老道拐過去的時候,老道估計覺得自己的洞天福地太過于震撼,怕影響不好,才帶著蘇慕過來蹭住蹭吃。
后來蘇慕五歲的時候有幸去了一次老道的洞天福地,以后甭管老道帶著自己穿多華麗的道袍,蘇慕都覺得自己是個小要飯的。
恰逢那年九月份,夏老頭聽說自己孫女出生了,激動地一夜沒合眼,一想,孫女出生了,這得起名啊,這可是個大學問,得慎重。院里現在不就有個現成的么?
老道本來說你給報個八字,我直接給你批了算了。可夏老頭不依啊,你這不是不給我孫女面子么,合著你一天蹭我的吃,蹭我的住,這么點小忙都不幫?
老道那臉皮,怎么說呢?要是給長城貼瓷磚的話,或許那些瓷磚摞一塊加起來才可以堪堪與老道的臉皮厚度相媲美:蹭你吃蹭你喝那是給你面子,外邊不知道多少人排隊等我去,我連看都不看一眼的。
無奈啊,夏老頭就把主意打到了蘇慕頭上,要不說小孩可愛呢,沒說兩句,蘇慕就被老頭口中的長城,香山紅葉,驢打滾,烤鴨,羊蝎子,冰糖葫蘆所打動,哭著要老道帶他去見見世面,畢竟從平陽被帶到終南山,每天在這小山溝里,蘇慕實在是受夠了。
剛來的時候蘇慕白天的樂趣就是在院子里發呆,聽老道講一些玄玄乎乎的東西時,每天都有幾只猴子過來,偶爾還能在天上看見幾只金雕,后來夏老頭估計是看蘇慕小,怕被猴子抓傷,一有猴子來就拿著木棒往出趕,幾次之后,蘇慕白天除了發呆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干了。晚上稍微好一些,一邊泡藥浴,一邊聽夏老頭講故事,偶爾老道也插幾句,說夏老頭的故事純粹是瞎編,夏老頭當然不依啊,然后就開始拌嘴,蘇慕表示較夏老頭的故事而言,還是看他們拌嘴更加開心。
那老道一看,這好不容易拐來的寶貝徒弟都哭成這樣了,還說啥啊。畢竟是徒弟第一次開口求自己,得,正好借這個機會去見見老友,順便炫耀一下自己的徒弟,他們的鈦合金眼也該發發光了,反正不用花錢,何樂不為呢。
于是在老道點頭之后,夏老頭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外邊就來了兩輛吉普車,第二天中午就趕了回去。
還沒趕得上吃一口飯,蘇慕跟老道就被夏老頭拉著直接到了醫院,那時候蘇慕才三歲,看到夏老頭抱著的那個丑了吧唧的小孩,直接被嚇哭了,蘇慕這一哭,那小孩也開始哭。不大的病房里不一會就亂成了一鍋粥。
直到夏老頭把他那個丑丑的孫女放回去,拉著蘇慕跟老道去醫院旁邊的小餐館吃飯時,蘇慕才停止了哭泣。吃完飯,夏老頭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小護士過來看蘇慕,拉著老道又去看他孫女去了。
那個小護士剛開始牽著蘇慕的手在醫院外邊的草坪上玩,后來看蘇慕累了,就坐在草坪上抱著蘇慕給蘇慕講故事,還托人給蘇慕買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蘆。
蘇慕直到現在還記得那個護士姐姐的大眼睛,那天不知道是不是蘇慕眼花了,蘇慕甚至感覺里邊隱隱有光芒在閃爍。
直到傍晚夏老頭才過來接蘇慕,老道在小護士的懷里接過蘇慕之后,那個小護士還在蘇慕的臉上親了一下,看到蘇慕害羞的把頭埋到老道士懷里之后,才笑著離開。
老道見狀一臉黑線,然后跟夏老頭開口了:“既然給你孫女名字也起了,該辦的也辦了,估計你這也要在京城待一段日子,我也不打擾你了,你給我送到白云觀去吧,回頭你回去的時候過來接我們兩個就可以了。”
夏老頭一聽,這感情好啊,正愁怎么安排老道合適呢,你自己倒安排好了,趕緊從旁邊取出來一個皮夾子遞給了老道,說;“行,回頭孩子滿月再請你過來喝酒。”
老道掂了掂皮夾子,一臉猥瑣的抱著蘇慕上了老頭派過來的車。
下了車,老道看了看山門外的牌子,對著懷里正在打哈欠的蘇慕酸酸的說:“切,不就是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道的洞天福地,那要是出來,嚇死你們。”
話剛說完,旁邊就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我就說今天有貴客,師兄不信。看來還是師兄技高一籌啊。”
老道臭著一張臉,也不理旁邊突然出現的道士,直接抱著蘇慕走進了拱門,那道士無奈的笑了一下,趕緊追了上去。老道看著身后追過來的道士,笑道:“你們這石砌的三券拱門,不是說這三個門洞就是三界,跨進山門便是跳出三界,進入神仙洞府了么?可我眼下四觀,除了東邊的紫氣,哪里有半點神仙洞府的樣子?”
那道士似乎是習慣了老道這見不得別人半點好的毛病,笑了笑:“別說這個,連那建于明正統八年用來觀星望氣的欞星門,現在也就是個牌樓了。我們這,哪里比得上您老的洞天福地啊。”
“再說了,您那終南山,名氣可比我們這兒大得多呢啊。”
老道士極為受用,擺擺手,笑著說:“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么。咱們這也是算是沾了前人的光了。”
道士笑了笑:“您老可沒沾前人的光。”
老道笑笑不說話。
蘇慕對老道說的話絲毫不感興趣,只是呆呆的盯著東邊,真漂亮,連天空都是紫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