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偶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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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靜謐小城
濱華市,是一座靜謐的小城。
這樣說是有道理的。因為無論何時,在這座城市,都不會有什么大的慶祝或者悼念。無論何時,在這里都不會引起什么軒然大波。這里是安靜的,但是否祥和還不得而知。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安安靜靜并不代表平平安安。有些罪惡和丑陋,是在悄無聲息中進行的。我們只能說,那些黑暗的東西也學著低調無聲了,但它們卻從未讓自己銷聲匿跡。不過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想,或許祥和的確存在??傊诎祷蛘吖饷?,或許只有這座城市自己知道。
十年前,濱華的名頭還是個縣。名為縣城,實則連隔江相望的城鎮都比不上。時代日益發展,社會不斷進步,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現代化和好的一面發展。而濱華卻好似被上帝遺忘了的蘋果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任著時代的洪流從自己腳下流過,自己卻紋絲不動。這里的物質水平還停留在其它縣城五年前的水平,犯罪率也是常年居高不下。小小的縣城,好似容納了世間所有的罪惡。
也是在十年前那個值得紀念的年份。政府或許突然覺得自己冷落了某一個孩子,發現濱華這個地方怎么這么落后,于是像是救世主一般,大力調撥資金促使濱華發展。同時,也調來了一位極有作為的縣高官,帶領濱華人民從幾乎一窮二白的程度干起。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位縣高官先是整頓縣政府內部的懶政、腐敗,繼而發展為整頓全縣的社會治安。不到半年,濱華的犯罪率就減少到原來的百分之二十。最嚴的時候,夏天傍晚在街頭散步,連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都看不到。
解決腐敗和社會治安這兩個縣城發展的心頭大患之后,縣高官開始大力發展經濟。先是招商引資,發展本縣的企業和工程。慢慢地,娛樂設施,廣場大廈平地而起。人們的生活水平也逐步提高。
或許當一個人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理所當然地就會擁有新的使命和責任。濱華的快速發展,使得縣城的名頭已經遠遠無法滿足這座縣城以及它的人民。后來經過上級研究決定,改濱華縣為濱華市,并且將周圍的幾個小城鎮和縣一同合并到濱華,成為一個全新的濱華市。
短短六七年,一個縣城的命運就此改變。而與之相比,更值得慶賀的,是這里的人們已經像是重新活了一輩子一樣,換了一種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他們的學習、工作、娛樂,全部接近了大都市的生活水準。隨之而來的是百姓素質的提高。很難想象許許多多工人階級的子女也變成了猶如外國紳士淑女的生活情調。但是這些,實實在在地在濱華這個地方成為了現實。
后來,縣高官因為政績突出,上調去了外省,從此在濱華大地上銷聲匿跡。不過,人們并沒有忘記他。在濱華市政府大院的一個角落,縣高官的塑像安穩地立在那里,像是在時時刻刻守護著他的子民們。
暗夜的登場,往往需要宏大的舞臺。濱華市就像個舞臺。無數的悲歡離合在這里上演。不會再有人對這里嗤之以鼻,不會再有人對這里不屑一顧,更不會再有人因為居住在這里而感到可恥。這個地方,就是所有人的名利場,所有人的現世,所有人命運的開始與結束,更是所有人上演罪惡與救贖的結界。
如今的濱華,正如新任市長口中所說的那樣,符合人們一切美好的期待。
在濱華市區的東北方,有一座古廟。據說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但真假與否,無人去考證。有時候,有關佛教的一切東西,本身就自帶一種讓人深信不疑的感覺。沒有人會去懷疑古廟的真假,就像永遠不會有人去質疑自己的生命一樣。
十年前,這座古廟就像是被廢棄的危樓,孤獨地站在那里,無人問津。而十年后的今天,當濱華的一切已經翻天覆地的時候,這座古廟又再次被人們想起。人們開始頻繁地光顧這里,每日每夜,時時刻刻,香火絡繹不絕。估計就連古廟里正襟危坐的大佛也會詫異,自己為何又再次成為了人們心中的威嚴所在。
其實原因就在于人本身。當一個人由渾渾噩噩,變為理智清醒的時候,他就會更加地珍惜自己,更加地迷信,更加地心思復雜。而這條定理適用于全體濱華人民。當一群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以后,他們就會理所當然地對迷信更加迷信。他們在這個名利場中會發現許許多多自己以前根本不會為之苦惱的世間瑣事。而每當這個時候,古廟就成了他們唯一的心靈慰藉。
大佛盤腿坐著,腿前的香爐上,插著數十根香。煙霧飄渺,讓人仿佛覺得大佛對他們所有的愿望都會有求必應。
話說回來,如果大佛真的有生命,如果佛祖真的存在,誰也不會知道佛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一切都只是平民百姓的一廂情愿。就像有的人來上香,會去祈求佛祖免去他所作的罪惡。那么這個愿望,能不能得以實現,佛祖就要考慮考慮了。
千言萬語終歸是要化成一個顯而易見的表象。濱華的一切,就像舞臺上的道具。而濱華的蕓蕓眾生,就像是舞臺上的提線木偶。或許在冥冥之中,真的有那么一雙手在操控著人們的命運。就像舞臺上的提線木偶終歸是要聽人擺布一樣。
總有人覺得自己不相信命運,覺得自己可以打破命運。也總有人在為著自己殘破的命運而努力。
有的木偶很早就會退場,而有的木偶卻從演出一開始就一直存在,直到演出結束。每個木偶都會有自己的命運,在某些時候,這是改變不了的。但我們可以看到,有的木偶,明明演出開始就會消失,卻憑借著自己的不斷救贖,頑強地生存到了演出的結束,得以像個勇士一樣從舞臺上退下。
這天,一個十七歲的青年來到了那座古廟,在大佛前跪了下來。他的口中喃喃自語著。沒有人知道他在說著什么。只見他說完,雙手合十,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伴隨著這個木偶的登場,我們的故事或許就要開始了。
帷幕正在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