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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楔子
正月十五,月上柳梢。
一個花好月圓的日子,京城里張燈結彩,元宵的香甜味彌漫在大街小巷。
裕泰大茶館,老實殷勤的店老板肩膀上搭著一條白毛巾,站在柜臺口,手指頭啪啪地打著算盤,時而有來客,他便停下手里的活計,拱手笑臉相應。
這種大茶館已經不多見了,早些年的時候,京城每隔幾里便有一處。賣茶賣點心,玩鳥遛彎的老少爺們兒到這歇歇腳、喝喝茶,再聊聊國家大事,那是最快意不過了。
如今,茶館也少了,鮮有的幾家,也在顯眼的地方貼上張“莫談國事”的紙條。不過這紙條多是擺設,京畿要地、天子腳下,老少爺們兒誰不談論點國家大事?
這不,臨著后面涼棚的位置,兩位茶客品著新上的雀舌,就著少許的盆糕,不由得又談起了時局。
“聽說了嗎?前些日子自打一伙暴民殺了洋人公使以后,八國交涉不滿,已經把兵開到京城腳底下了,說是要打進京城來。”一個灰色大衫的茶客說道。
對面一個馬褂男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品了一口雀舌茶,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道:“打是必然要打了,不過誰勝誰負還很難說,咱們大金也不是吃素的,十萬鐵騎等著這幫家伙吶。”
“這話要是兩年前說我信,可現在吶。”又有鄰桌的一個戴氈帽男子湊過來,拉著長腔說了一句,他又拿出鼻煙壺,深吸了一口后道:“兩年前,陸文銘陸大將軍在的時候,別說是八國,就是十六國來了咱都不怵,可現在玄乎。”
氈帽男子的話似乎引起了茶客們的興致,更多人湊了過來。有人說道:“我怎么聽說陸文銘陸大將軍一年前奉了天寶皇帝的密令,去練新軍去了?”
“瞎說。陸大將軍其實一年前就患病死了。只不過為了震懾四方這些宵小之輩,才故意不發布消息的。”又有人說道。
眾人七嘴八舌,險些爭執了起來。
坐在一角的一個老者高聲引亢道:“大將名師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眾人目光隨即望去,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老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著步子朝著外面走去,似乎并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他看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陸文銘將軍在哪,是生是死,今日便有分曉了。”
……
與此同時,距離裕泰茶館五十華里遠的城外跑馬場,迎來了一批金發碧眼、身著戎裝的軍人。
這些人分別來自英吉利王國、花旗合眾國、高盧共和國、普魯士帝國、斯拉夫帝國、扶桑帝國、羅馬王國和奧匈帝國八國,因為都是軍人,也稱八國聯軍。
八國聯軍代表不少,從將軍、觀察官,到馬弁勤務兵加一起足有幾百人之眾,熙熙攘攘擠滿了跑馬場,好不熱鬧。
此時,八國正虎視眈眈,欲借“僑民事件”對大金興兵討伐。
不過,這次他們可不是來侵略的而是受到邀請觀摩閱兵的。
兩周之前,也就是八國正準備興兵進犯的時候,他們接到了大金帝國新軍總司令陸文銘的邀請,在正月十五這天來觀摩閱兵。
對于陸文銘這個人,在場的軍人們無不是耳熟能詳,有關他的傳奇已經被無數文人演繹,在這個信息并不算發達的時代,仍舊風靡了全世界。
且不說這人的個人魅力,單單是他率部創造的各種以少勝多的戰例,就足以媲美歷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軍事家。
沒錯,就是這個家伙帶領著部下,在過去兩年不到的時間內南征北戰,擊潰了剽悍的扶桑陸軍近衛師團、哥薩克騎兵、突厥殘余,甚至是英吉利和高盧組成的老禁衛軍,鞏固了大金帝國岌岌可危的統治。
要知道,這個家伙帶領的部隊可只有千余人而已。
可自從一年前的漠北一戰之后,陸文銘便和他的這支軍隊就好像沒出現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八國,乃至更多的國家都派出大量的人員刺探有關情報,可都是無果而終。后來才有消息傳出,陸文銘正在秘密訓練金國新軍。
新軍是一支什么樣的部隊?他們的戰斗力如何?這個陸文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一切答案,都將在今天公布。
代表們身著戎裝,馬褲呢的軍大衣上掛滿了勛章,牛皮的武裝帶上掛著配刀,鹿皮皮靴上的馬刺叮咚作響。身后的武官們也都一臉驕橫,京城的天幕上泛起一片血光。
斯拉夫帝國的尼古拉將軍有些不耐煩了,背抄著手,吹著胡子說道:“誰能告訴我,今天是什么日子?這個驕橫的家伙究竟還要讓我們等待多久?”
英吉利帝國的韋爾斯利公爵倒是顯得很是鎮定,他聳聳肩走過來,一絲嘲諷地說道:“諸位,今天是金國傳統的元宵節,想必這個狂妄的家伙,是要請我們觀看他們的花燈表演。你們知道的,這是東方人的慣例。不過,在這之后我們可以考慮進軍金國的事宜了。”
“進軍金國勢在必行。就憑借著金國的那些土雞瓦狗,我覺得只要五千人就能將他們全部擊潰。”奧匈帝國烏根中將自信滿滿。
一旁個頭不高的扶桑陸軍中將乃木希典憤恨不已,他生氣地說道:“諸君愿意被戲弄就繼續等待吧,我不會再等下去了。”
言畢,他轉身準備離開。
乃木希典記得,兩年之前,正是這個陸文銘擊潰了自己的部隊,還在戰役中殺死了他的兩個兒子,這個仇怎能不報?
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緣由,聯合了八國準備進攻金國,到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掉鏈子。
乃木剛要轉身離開,隨著一聲“總司令到”,眾代表們的目光集中到了這邊。
新軍的司令官,當下炙手可熱的將軍陸文銘走了過來。
他身材挺拔,筆挺的新式綠色呢軍裝,肩上掛著金色綬帶,腰間垂著帶金色流蘇的佩刀,外面罩著一件黑色斗篷。
待眾人還未確定這是否是陸文銘的時候,陸文銘一抖肩膀,黑斗篷被身后的副官高粱一把接住,隨即露出肩膀上三顆耀眼的將星。
花旗國的佩里將軍驚訝道:“天哪,他竟然這么年輕。”
陸文銘走過來,略微一拱手沖著眾人道:“很是抱歉,讓諸位久等了。但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好飯不怕晚’,今天,你們將欣賞到印象最為深刻的閱兵式。”
言畢,陸文銘對身旁的趙青道:“可以開始了。”
趙青得令,對副官下達命令,佩戴著值勤袖章的值班軍官手拿指揮旗發號司令,閱兵式正式開始。
代表們開始各自嘀咕起來,因為他們看到的金國新軍和他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們不再是穿著臃腫的袍子,面露菜色邋邋遢遢,取而代之的是新式的立領軍裝,筆挺整潔,干練又不失威武。
軍官們是馬褲皮靴武裝帶,士兵們則打著綁腿膠底鞋,外腰帶系在腰間,肩上扛著快槍,看起來英姿颯爽。
眾人正嘀咕的時候,一聲“標兵就位”在閱兵場炸響。
兩側,幾十個身材挺拔,穿著草綠色立領軍裝、頭戴大檐軍帽、扛著掛著刺刀快槍的標兵邁著整齊的步子走向檢閱場,隨著一聲“立定”,標兵們在兩側像鋼澆鐵鑄一般立正站立,好似標桿一般。
標兵就位之后,代表們的臉上陰晴不一,有人嘀咕道:“看來這位年輕的將軍很善于做表面功夫,他應該是從幾億人中選拔出來了這些標兵。”
眾人譏笑的時候,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循聲望去,一隊身材挺拔、穿著新式軍裝、頭戴墨綠色鋼盔的官兵,扛著一面血紅的軍旗列隊走來。
鋼盔下一張張黝黑的臉上殺氣騰騰,手上雪白的手套和刺刀銀色的光芒在陽光中交相輝映。
在經過檢閱臺時,所有人變換腳步,由原來的齊步改為正步,手中的快槍也開始操槍,整個動作整齊劃一,如行云流水一般。
這個時候正步還未普及,檢閱場上不少軍人并不知道這種步法,只有一旁普魯士帝國的瓦德西驚訝地說道:“鵝步!”
就在眾人驚訝的時候,騎兵方隊依次走來,馬匹顏色腳步一致,官兵們精神抖擻,給各國代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大家嘖嘖稱奇的時候,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十幾輛黑色的鋼鐵怪物朝著他們開來。
眾人不禁驚呼:“天哪,那是什么東西?”
這種鋼鐵怪物沒有使用橡膠輪胎,而是鋼鐵履帶,上面裝有炮塔機槍,頭戴黑色牛皮軟帽的士兵僅僅探出半個身子。
陸文銘淡淡地說道:“這種武器叫鐵甲戰車,英文翻譯就是tank,也就是水箱。”
“水箱?這完全就是個鋼鐵怪獸?”
“它靠著什么驅動?”
“汽油內燃機。”陸文銘淡淡道。
代表們驚訝地時候,此時,天空之中傳來一陣轟鳴,眾人抬頭望去,天空上雙翼的飛機遮天蔽日。
陸文銘沖著天空揮了揮手,驕傲的向眾人介紹道:“諸位代表,這是我們的空軍。”
“空軍,天空之軍?”代表們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內心的驚訝了,饒是這些經歷過血與火的悍將也不免失落了。
什么鐵甲艦隊,什么天下第一陸軍?在這支新軍面前,他們都是土雞瓦狗,連提鞋都不配了。
在空軍飛過的時候,一隊頭戴綠色武松帽、身穿綠色迷彩服、扛著短槍的士兵跑步前進,代表們此時已經不會再驚訝了,因為今天讓他們驚訝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不過法蘭西共和國的代表還是不解地問道:“將軍閣下,請問他們是什么部隊?為什么穿的破破爛爛?”
“哦,他們是最新的傘兵空降部隊。”陸文銘淡淡地說道。
代表不再多問,此時的他們很難理解什么是傘兵和空降。
“忠于祖國!忠于人民!”跑步行進的傘兵們大聲喊起了口號。
普魯士的代表湊上前來問道:“將軍閣下,請問,他們是在向貴國皇帝陛下表達忠誠嗎?”
“不!”陸文銘斬釘截鐵道:“他們效忠的是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以及這塊土地上的人們!”
……
轟轟烈烈的閱兵很快結束,看著幾百名軍政代表吃驚的表情,陸文銘很是受用,他知道,一場禍事可以避免了。
他在心里自言道:“兩年!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