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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遠(yuǎn)離傷害

國慶假期悄然落幕,萍萍卻被愁緒緊緊纏繞。假期期間,父親頻繁來電,聲聲抱怨如重錘般敲擊著她的內(nèi)心,姐姐也不斷傾訴吐槽,那些負(fù)面情緒毫無保留地向她傾瀉而來。過去整整一年,萍萍獨自拉扯孩子,日夜操持家務(wù),身體與心靈都已疲憊到了極點。

然而,家人卻吝嗇給予哪怕一句慰藉,日積月累的怨氣在她心底不斷堆積。加之國慶這七天都睡在炕上,體內(nèi)的火氣迅速躥升,左乳房處突兀地鼓起一個碩大的硬塊。

清晨,陽光透過紗窗輕柔地灑落,暖暖地鋪在萍萍身上,可她卻只覺一陣眩暈。遠(yuǎn)離職場的這一年,生活的瑣碎繁雜如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她緊緊束縛,令她幾乎窒息。每日,她都要重復(fù)著為孩子穿衣服的動作,機械而又無奈。除此之外,還要悉心照料受傷臥床的父親,不僅要按時送飯、遞碗,處理他的排泄物,還要清理那些被隨意丟棄在地面的生活垃圾。

倘若能暫時擺脫這些瑣事的糾纏,萍萍最愛在陽臺靜坐一下午,不吃不喝也不睡,只是放空思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這樣的狀態(tài)能讓她的內(nèi)心重歸寧靜,尋得片刻的充實與愜意。長期睡眠不足,讓萍萍對喧鬧的環(huán)境極為抵觸,只要孩子一哭鬧,她便會瞬間情緒失控,暴躁得難以自已,甚至?xí)S手砸東西。她深深明白,人生想要擁有清閑時光實屬不易,而在清閑之時還能保持內(nèi)心的安然,更是難上加難。于她而言,簡簡單單的安靜,便是生活中最難得的美好。

在萍萍眼中,生活仿佛總是被忙碌與混沌填滿。她天性淡泊,與世無爭,寧愿內(nèi)心一片空白,也不愿再繼續(xù)深陷這破碎凌亂的生活泥沼。她時常暗自揣測,姐姐在家究竟是如何與母親相處的呢?她們會遭遇怎樣棘手的難題,又是否能和睦融洽地共處呢?

2024年9月30日,萍萍與丈夫、孩子一同登上了返回北方老家的動車,滿心期許能安穩(wěn)度過一個美好的國慶節(jié)。然而,心底那一絲隱憂卻始終揮之不去。不出所料,假期剛開始的前兩天,姐姐便與父親起了爭執(zhí)。原來是父親覺得自己的生活處處受到限制,再加上哥哥嫂嫂離婚,心愛的孫子不能常伴左右,心中的郁悶與憤懣急需一個宣泄口,于是便一股腦地將情緒發(fā)泄到了姐姐和姐夫身上。

姐姐和姐夫商議之后,決定讓父親回村里獨自生活。可父親喝醉后,寧愿在姐姐家門口露宿,也堅決不肯回去,一心只想鬧事。萍萍心急如焚,不斷撥打父親的電話,發(fā)送消息,卻始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心里清楚,父親這是故技重施,想用玩失蹤的方式逼她回去。以往十次里有九次都能得逞,父親篤定只要自己玩失聯(lián),孩子們就會心急如焚地飛奔回來找他。

但這一年,獨自撫養(yǎng)孩子的萍萍早已精疲力竭,自顧不暇,所有的耐心都被消磨殆盡。而且姐姐和父親每次聯(lián)系她,不是哭窮索要錢財,就是喋喋不休地抱怨生活中的不如意。這些困境大多是他們自己的行為所致,萍萍越是給予同情與幫助,自己就陷得越深。錢花了,罪受了,卻沒有收獲絲毫積極的反饋,任誰都會有崩潰的那一刻。她有時甚至產(chǎn)生一種沖動,想要跪地祈求他們做個善良的人,學(xué)會善待身邊的親人。

一天晚上七點左右,姐姐哭著打來電話,情緒激動地叫嚷著要讓父親自生自滅。身處外省的萍萍,面對這種情況,實在是有心無力,既憤怒又無奈,只能掛斷電話。可回到家后,她內(nèi)心的柔軟還是占了上風(fēng),主動回?fù)苓^去,苦口婆心地勸慰姐姐,將各種利弊條分縷析,希望姐姐能放寬心。然而,安慰完姐姐,萍萍自己卻陷入了深深的煩悶之中,連吃飯的興致都消失殆盡。

父親這次又開始折騰,與姐夫爭吵后離家出走。夜晚寒風(fēng)凜冽,漆黑一片,他醉得不省人事,倒在銀行門口呼呼大睡。姐姐身體本就欠佳,卻依然放心不下父親,擔(dān)心他會被凍死在外面,只能拖著虛弱的身軀,在冷風(fēng)中四處尋找。

她本就宮寒痛經(jīng),身體還未完全恢復(fù),卻無人體諒。姐姐找遍了好幾條街道,都不見父親的蹤影,最后驚動了哥哥。哥哥趕回老家,氣憤之下放了狠話,讓父親三年都別再聯(lián)系。或許這句話深深刺痛了父親的心。

自那之后,接下來的幾天,父親隔三岔五就給萍萍打電話,強裝鎮(zhèn)定地說自己狀態(tài)不錯,只是饑腸轆轆。萍萍讓他去買些吃的,他嘴上答應(yīng)得干脆利落,可實際上,月底給的600塊錢早已被他拿去償還債務(wù),還大言不慚地說已經(jīng)做好了餓死的打算。就這樣,他連續(xù)餓了一周,手摔骨折了,去看醫(yī)生的一百塊錢還是三叔資助的。

父親大概覺得將孩子養(yǎng)育成人,自己就理應(yīng)坐享清福了,所以從不過問孩子們的生活狀況,從不關(guān)心他們是否面臨難處,只是一味地傾訴自己的悲慘遭遇。他的負(fù)面情緒就像一個無底黑洞,無情地吞噬著身邊人的正能量。

萍萍平日里生活與工作都十分忙碌,之前一直未能察覺這種危害,還總是竭盡全力去安慰父親。國慶結(jié)束,到家的第二天,父親就打電話告知萍萍自己手摔斷了。萍萍積壓在心底的怒火瞬間爆發(fā),忍不住怒斥道:“你這是自作自受!去年你喝醉了,我背你上樓,你一屁股坐下就打斷了我的腿,你難道忘了?這下報應(yīng)終于落到你自己身上了!”

盡管心中滿是怨恨,可萍萍最終還是出于那一絲難以割舍的親情與良知,決定把父親接過來,帶他去看醫(yī)生、買藥,為他固定夾板。生活的苦難好似沒有盡頭,但她也只能咬著牙,在這如亂麻般的生活中艱難地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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