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我去上班了，要不要跟我一塊走！

不了。你去上班吧，我留在家里洗下床單。柳燕睜開懶洋洋的睡眼，說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了。中午要跟老總出去會個客戶，在外面吃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買點。鑰匙留給你，晚上回來我按門鈴。別亂跑哦，燕兒。就是要跑了，得跟我提個醒，嘿！

你就愛胡說。快去上班啦！都快十點了。等等！你過來。她從被窩里坐起來，給我糾正一下領帶。

你真好，燕兒。說著親了她一口。

上班啦。去吧！她站起來，光著腳，推著走出門口。

中午十一點。某五星級酒店。

這應酬還真不好受。我喝得酒，喝得頭痛得要命。等把合同簽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我起來要回去，身子感覺有些晃。

黃河，等酒醒再走吧。老總喊住我。

李總，小河，要不，咱們去悶個桑拿，出出汗，能解酒，又清爽精神。客戶代表林經理提議。

那我怎么辦呀，經理。林經理的女秘書小欣小聲嘀咕，她滿臉通紅，喝得也不少。

行。林經理這主意太好了，我們都需要清醒清醒，我們男人桑拿。小欣嘛，你也跟我們去，你足療輕松下，聽說足療也能醒酒。小河，你拿鑰匙去，你去開車。李總喝得最多，有點迷糊了。

哎呀，我的親愛的李總呀，我也醉得懵懂呢。

噢，那是。那是。

不用開車了，李總，酒店里面就有健康中心。林經理這家伙賊厲害，比我們清醒些。

您好，幾位，歡迎光臨！

去，給我們叫三位小姐來，給我位女同志安排個足療。小欣，你跟她去吧。一進門，林經理就嘟噥著喊。

洗澡，悶熱蒸氣，桑拿推油，這一系列有序進行著，都由專配服務員服侍。這高檔消費就是好呀，連洗澡都有人代勞……

李總送我回到我住的小區時，已經快六點了。

我清醒了許多，走到自己住處。

我按了一下門鈴。

怎么喝那么多呀，一身酒味的。柳燕一開門就聞到我酒味。

還有酒味嗎，我聞聞，我清醒著呢。摟著她說。

累著了吧。來，躺下來歇會。我去給你煮飯。

我現在不想吃飯，你煮點粥吧，燕兒。

嗯。好的。你先歇下。別顧著說話。

我躺下來，想找遙控打開電視時，發現床頭柜上有一本病歷。我疑惑著拿過來，翻開一看，心里猛一嚇，完全醒過來——

絕育手術。四個字非常耀眼，刺得我眼睛發痛。再看下去，是柳燕，今天上午在市人民醫院做的手術。

柳燕，你過來，你給我過來。

怎么啦。柳燕噔噔跑過來，手里還抓著沒拔干凈的豆角。

你說，你說，你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拿自己的幸福隨便開玩笑！你，你！你將來不嫁人啦，不想生孩子啦。你想孤獨過一輩子嗎你！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這么大的事，你誰都不商量，就自己做主張啦。我很生氣，非常生氣！

我就不嫁人了，我就孤獨過一輩子，我愿意。柳燕抿住嘴，眼里噙著淚水——

你，不可理喻！你難道不想想這后果嗎。

嗚！她哭了起來，撲到我身上，嚎啕大哭。

好了，別哭，好嗎，注意身子。看到她哭得像個淚人，我不由地憐惜。

你知道嗎……嗚……我是為你……做手術……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輩子……一輩子陪著你……

唉，傻丫頭。你太傻了。這代價太大了！好了，不哭了，聽話喔。我撫著她的臉，輕輕抹去她的淚水，心里很難受，什么滋味都有。

燕兒呀，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說聲呢，傻丫頭。

我不說，就不跟你說。說了，你還會同意我去嗎。她抬起頭，眼里噙著余淚說。

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為我昨晚跟你失言說了怕你懷孕，你就去做絕育手術的？

嗯。她點下頭，望著我說，我不想給你負擔，也不想以后給琪琪姐帶來難堪！

唉。不說了！丫頭，我去酒店給你弄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不要，我已經熬了粥了。

熬了也不要了！你給我好好躺著！我抱她起來，放在床上，把她手里的豆角扔掉，拿來濕毛巾，擦干凈她的臉和手。

躺著好好休息，不準動，聽到沒有。我撫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說。

嗯。

我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拿了鑰匙，走到外面。

喂，海生嗎。我是黃河。我帶上門，邊走邊打電話。

喲，是黃經理呀，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海生是我大學的校友，他讀的是醫學，畢業后在市人民醫院上班。

海生，有點比較私人的事得請教你，關于食療方面的。

說吧，哪方面的。

女人做了絕育手術后該補些什么？

黃河，不會是琪琪吧。

放屁，你老齒吐不出個象牙呀。我是說女人，沒說我家琪琪。

你不會是偷著吃腥吧。

得了吧，問你些事，哪來這么多廢話。實話告訴你吧，是一個好女人。快說，別老繞圈子，有空請你吃飯再細說這事。

行行。你拿筆記下來——

糟糕，我忘記帶筆了。你等等。我去買支筆，待會給你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