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成績宣布了，我排名32名，屬于錄取的外圍，中學教師只錄用31人。

我心情郁悶。妻子若明說我，“你除了是木頭還是木頭！你不花錢，參加考試只是浪費報名錢，空手能辦得了事？”

“我是空手辦事！怎么著！你給錢呀！那可都是我和我父母的血汗錢呀！”我不好氣說。

“不跟你說了！先這樣——”

“等等，你在干嘛！”

“打牌，先這樣！”

“你……”她已掛了電話，把我氣得差點吐血。

父親給我打電話來問錄取公示情況，他安慰我說“孩子，別泄氣！只要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

我苦笑一下，輕輕蓋上電話。

我思忖著，也許我該留在廣州——

“湘女多情”美妙的女聲飄來，我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繆叔的電話。

“小貢嗎，我是繆叔！情況如何呀！”

“喔，是校長呀，非常遺憾，錄取31名，我排在32名，剛剛擦肩而過！”

“嗨！別著急！先回來我這，你是才子，會有機會的！河東小學就是你的娘家，她永遠不會嫌棄你！歡迎你回來！孩子們都等著你呢！”

“喔……我想在縣城里逗留一下！”

“那行！散散心也好！”

中午的時候，我去了柳生叔家。

柳生叔還沒下班，嬸子陪我聊會家常……

柳生叔一進家門，看見了我，就高興喊著：“小貢呀，你被補錄了！”

“補錄？”我認為柳生叔開玩笑，我一不花大錢走后門，二是剛剛從教育局過來。

“嗯……今天上午，我們紀檢單位聯合縣組織部采取突擊行動，檢查出十六名參加考試教師用的是花錢買的假文憑！教育局和人事局只好讓步，把那十六名教師撤出名單了，將你們后面的補錄上去！”

“這樣啊！那十六教師不就很悲傷嗎……他們不但花了錢，而且是教了很多年……哎！可憐！”我心酸，感嘆，好比我那小學五年級的恩師，他都教了二十一年書了，還轉不了正！他那個年代，受社會條件和家庭經濟雙重壓力，哪來這些高學歷呀，他至今大概還是高中畢業生吧。然而，他是老教師不說，單高中知識，教個小學還是蠻好的，畢竟他那個年代的高中生要比現在的高中生水準要好得多！如今的高中生，多半是普及上去的……

“你這孩子……瞧你說的！你應該高興！”柳生叔訓我。

“是呀，小貢，你得高興！趕緊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高興！”嬸子也附和說。

“不用了，我早給小貢爸打電話了！呵呵，老賈高興著哩！”

這人生如同夢幻一般，剛剛給你打了個零分，然后“老師”說，不好意思，同學，打錯分數了，你應該列入獎勵的名單里——

此時，你是苦笑不得。

其實，這城里鄉下的，都是一座座房屋圈著一戶戶的人家湊成的。何時，城里鄉下有了區別，那是遠古時代觀念的緣故……

不管什么時候，有些骯臟的內容還是夾雜著存在于這個美麗的世界背景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