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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孔子的擔當(2)

孔子弟子三千,賢人七十二,他最喜歡的弟子有兩個,一個是顏回,一個是子路。顏回受表揚最多,子路受批評最多。比如《論語·為政第二》中,“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孔子說:“我同顏回講了一整天,他從未表示不同于我的看法,如同愚者。但后來觀察他私下的言行,卻發現他對我所講的善于發揮。可見顏回不愚笨嘛。”顏回聽課時表面上傻乎乎的,癡不癡,呆不呆,一言不發,似乎很“愚笨”,不善思考,不像子路、子貢、子張這些弟子,口齒伶俐,能言善辯,率爾開對。可下課后再仔細觀察他自己研究或他與別人討論時的情況,孔子發現他體會深刻,并多有創新發揮,不禁高興起來,贊賞學生“不愚”。

《論語》一書中他主動問話,僅兩次。一次問仁,一次問為邦。顏回盡管淡泊名利,但志存高遠,身在江湖之遠,心存廟堂之高,亦懷施仁政于天下的志向。他向孔子請教如何治理國家,如何建立國家制度。孔子告訴他“頒一歷,乘一車,戴一冠,奏一部樂”。又因顏回迂訥謹厚,從治國用人角度講,孔子憂其過分寬仁,故而告誡其“遠佞人”。

對于顏回的贊揚,還有幾次,如《論語·雍也第六》記載,“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孔子說:“顏回呀!他的心思可以做到長年累月不離開仁德,而其他學生只能某天或某月偶爾想起罷了。”孔子從不輕易以“仁”許其弟子,包括自己在內也不輕易認可,可見“仁”德的境界之高且難以達到。孔子對顏回的評價,是對眾弟子唯一的、最高的一次評價。

再比如《論語·子罕第九》中記載,“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由此可見,孔子對顏回確實有一些偏愛。尤其是顏回去世以后,孔子悲慟欲絕地說:“噫!天喪予!天喪予!”僅僅七個字,道盡了孔子撕心裂肺的心情。他倆一個是先生,一個是弟子。一個是良師,一個是賢徒。一個口授心傳,誨人不倦;一個不違如愚,學而不厭。一個仁以為己任,推行仁道;一個三月不違仁,身體力行。一個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一個剛過而立之年。一個蒼顏白發,一個生機勃勃。夫子與弟子心心相印,息息相通,休戚與共,生死攸關。夫子呼喚,夫子感嘆。呼喚:仁者不壽,仁道不復,天道不公。感嘆:道無傳人,痛失良友,白發人送黑發人。“噫”之一字,《論語》全書僅三例,系齊齒音,此一“噫”字,聲音從牙縫中擠壓而出,表現出孔子悲慟至極、壓抑已久的悲愴,吐出了發憤忘食、奮斗終身而郁郁不得志的怨氣。孔子又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天喪予”是對天道不公的指責,對痛失賢弟子的惋惜,這一章是孔子一生感情的高潮。孔子三歲喪父,不知其哭,十六歲喪母,不見其哭,老來失弟子,悲慟欲絕,可以想見,其弟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閔子騫

閔子騫(公元前536—前487):名損,字子騫。小孔子十五歲,享年四十九歲。孔門德行科的高才生,純德至孝之人,性格沉靜寡言,為人恭謹端正,以修德為終身目標,“不以其仁易晉、楚之富”,以行孝為修德之用,孔子贊揚他:“孝哉閔子騫!”以修“禮”為行為規范,言行符合禮儀,孔子贊他“夫人不言,言必有中”,“中”即“中禮”,合禮。

《論語·雍也第六》記載,“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季氏派人請閔子騫去做費邑的長官,閔子騫(對來請他的人)說:“請你好好替我推辭吧!如果再來找我,那我一定跑到汶水北岸去了。”子騫經過內心痛苦的斗爭,在道義與富貴之間最終選擇了道義,把孔子提倡的仁德理想,作為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標,并時刻身體力行。因而他同孔子一樣,最瞧不起“不義而富且貴”,且不做半點兒有損于仁德的事,正如《鹽鐵論·地廣》所稱“閔子不以其仁易晉、楚之富”。

冉伯牛

冉伯牛(公元前544—?):冉氏名耕,字伯牛。春秋末年魯國人。小孔子七歲,卒年不詳。冉伯牛是孔門德行科的高才生,仁篤厚道,任勞任怨,德行很高,不茍言辭,為人謹慎,辦事認真,善于處理日常事務。但是他的父親品行卻不好,“賤而行惡”,估計世人多誹議,所以孔子說:“犁牛之子骍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整句評述均用比喻,意思是:“言父之惡,不能廢其子之善。”冉伯牛的德行修養受當代及后世的極力推崇,孟子稱贊他對孔子思想的研究“具體而微(《孟子·公孫丑上》)”。不幸的是他患上了不治之“惡疾”,縱使他極富才華,終無法施展。他終日閉門不出,以謝天年。

《論語·雍也第六》記載,“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伯牛有病,孔子去探望他,從窗戶上拉著他的手,說:“要死了,這是命數啊。這樣的人竟得了這樣的病!這樣的人竟得了這樣的病!”孔子對這位學生也是非常器重的,因此他去看望病中的冉伯牛。

冉伯牛得的是什么病,史無記載,但從孔子的話中可以看出,這是一種與品行無關的惡疾。古時候的窗口向南,得病的人應該臥在房間的北側,如果國君去看望,便應移到南側。因為孔子是冉伯牛的老師,冉伯牛就用接待國君的方式來接待孔子,孔子不愿意失禮,所以就不進房間,從窗口握著冉伯牛的手跟他告別。“命矣夫”是孔子對命運的呼號,“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在人事和天命如此不協調,令人迷茫不可知的情況下,孔子發出了呼號。“命運啊!”命運之神你為何降禍于良善之人啊!“命矣夫”既是呼號,同時又是孔子對冉伯牛的安慰。“斯人也而有斯疾”,“斯人”,像這樣品德高尚的人,“斯疾”,卻得了這樣的病啊!重章疊句,反復哀嘆,無限痛惜悲切之情溢于言表。

另外,說一個有趣的現象:孔門德行科的高才生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四人。顏淵,三十一歲,須發盡白,早夭。閔子騫四十九歲去世,也不算長壽。冉伯牛患惡疾而終,卒年不詳。仲弓卒年不詳。其中兩人未能盡天年。按儒家觀點“仁者壽”,“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壽”(《中庸》),然而此四人,均難說長壽,且兩人是確證,于是引發后人對“命”、對“天”的爭論,尤其是東漢無神論哲學家王充對天命觀的批判,其中就包括對“仁者壽”的評析,十分有趣。

有人向孔子提出質疑:“冉雍這個人有仁德卻沒有口才。”孔子對子貢一向十分欣賞,但對他巧嘴利舌,多有微辭,因此當有人這樣評價冉雍時,孔子十分不悅,劈首一個反問句:“焉用佞?”這一個反問句,有兩層含義:一層說,冉雍如果夠“仁”德的標準,不需要巧言之才。一層說,冉雍如果不夠仁德的標準,有口才也無用。不論“仁”與“不仁”,均不需要巧言之才,是什么原因呢?“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仲弓

仲弓(公元前522—?):冉氏,名雍,字仲弓,春秋末年魯國人。小孔子二十九歲,卒年不詳。冉雍為人寬宏簡重,仁篤厚道,不善辭令,終身篤行仁德,提出“居敬而行簡”的治國方略。子貢評價他:“在貧如客,使其臣如借,不遷怒,不深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對他的評價也很高,認為他可以南面臨民,有為政之才。《論語·雍也第六》記載,“子曰:‘雍也可使南面。’”孔子說:“雍啊,可以讓他當官治理百姓。”

《論語·顏淵第十二》記載,“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仲弓問仁,孔子從三個方面告訴他為仁之道,也是執政之道。一、仁者敬。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二、仁者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三、仁者忠。怨之反為忠,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宰我

宰我(公元前522—前458):字子我,也稱宰予。春秋末年魯國人,小孔子二十九歲。宰我不拘小節,白天睡懶覺,孔子曾罵他“朽木不可雕也”,但他天資聰穎,好學善思,能言善辯,語言平實,鞭辟入里,是孔門言語科的高才生。孔子認為他比子貢還要善說,所以排在言語科的第一名。

孔子贊揚他說:“夫言貴實,使人信之。舍實何稱乎。是賜(子貢)之華,不若予(宰予)之實也。”可見孔子對他評價之高。孟子贊揚他:“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宰予天資聰穎,勤學好思,勇于革新,曾經公然與先生論辯“三年之喪”時間太長。宰予的這種不拘禮節、大膽思考、大膽責難的敢作敢為的精神,也直接影響到他在行為上對傳統禮制的挑戰。

宰我思想開放,大膽思考,不拘禮節,勇于創新,他對儒門守喪三年大膽革新,主張守喪一年,有理有據。孔子對他的批評也較多,有名的批評是,他白天睡覺,孔子大罵他:“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不可杇(粉刷)也。”宰我白天睡覺,顯然不符禮制精神。孔子把“仁”“禮”作為人一生的追求,他認為“仁”“禮”,比“法”更為重要,更為具體,而禮的起點正是人們的日常生活起居。宰我晝寢違禮,看似違背小禮小節,實際上關系重大,甚至可以同治國安邦聯系在一起。孔子嚴厲地責罵,并不是意在批評他惰學,而是針對他“晝寢”的違禮行為,因此孔子的憤怒可以想見。也可能因為宰我悟性極高,對孔子的初級教學早已心領神會,不需要再聽講,于是呼呼大睡。事實上,無論是從學習態度,還是從學習成就上看,宰我都是一個好學的學生,而且善于思考,勇于實踐。

子貢

子貢(公元前520—?):端木氏,名賜,字子貢,也作子贛,亦稱衛賜。春秋末年衛國人。小孔子三十一歲。子貢出身寒微,天性聰穎,思路敏捷,利口巧辭,善于交際。先從政,后經商,他思維敏捷,言辭生動,溫文爾雅,極有辯才,曾以三寸不爛之舌退敵國之師,使齊晉吳越魯五國形勢發生逆轉性的變化。子貢師從孔子之前即從事商業買賣,家累千金。后多次在魯國從事外交活動,出使過晉、齊、衛、吳、越等國。

孔子多次稱贊他:“賜也達,于從政乎何有?”還說能與他一起討論《詩經》。“告諸往而知來者”,說他能“舉一反二”,聰明穎悟。子貢自己也說:“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貢對孔子極為崇拜,孔子去世后,他竟然一人獨自于墓側造廬而居,守護長達六年。

子貢是孔門言語科的高才生,伶牙俐齒,性格外向,心直口快,具有非凡的外交才能,喜歡臧否是非,品評人物。“喜揚人之美,不能匿人之過”(司馬遷語),揚善不隱惡。他對同門學友顏回、子路、冉求等十多人都做過品評,孔子認為他對人的評價都不錯,是一個善于知人的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能“知人”的人是一個有智慧的人,能“自知”的人是一個聰明人。

孔子想考查子貢是不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便將他與顏回相比,向他提問:“女(通‘汝’)與回也孰愈?”即哪一個更強一些?子貢逼著問孔子:“賜也何如?”孔子答:“女,器也。”子貢進一步逼問:“何器也?”孔子最后說出“瑚璉”的評價。子貢與顏回相比時,子貢的口氣大不一樣,“賜也何敢望回?”意思是“我哪里敢與顏回相比呢?”。“顏回知道一件事,可以推導出十件事,我知道一件事,僅僅能推出兩件事”,“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子貢悟性極高,穎悟敏慧,能言善辯。比如《論語·學而第一》中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子貢說:“貧窮而不諂媚,富有而不傲慢,怎么樣?”孔子說:“可以啊。但是比不上貧困卻快樂,富有卻喜好禮儀。”子貢說:“《詩經》里說像制造器物一樣,切割、蹉治、雕琢、打磨,那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孔子說:“賜啊,可以開始和你談《詩經》了。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就能推導出另一件事情。”

孔子見子貢如此聰穎敏捷,欣慰非常,情不自禁親切地呼喚出子貢的名,“賜也”。老師對學生直呼其名,符合上對下稱名不稱字的禮節。在這個語境中更重要的是表現出先生對弟子的親切贊許。

冉有

冉有(公元前522—前489):冉氏名求,字子有,亦稱冉子。春秋末年魯國人。小孔子二十九歲。青年時期曾做過季氏的家臣,后隨孔子周游列國。冉求精通六藝,長于政事,深沉謙退,志在民足,孔子稱贊他“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冉求請教孔子問題,因冉求性格內向,沉靜寡言,膽小謹慎,孔子告訴他:“聞斯行之。”即馬上行動,不必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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