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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對某些分裂機制的論述(1946)(5)

  • 嫉羨與感恩
  • (英)梅蘭妮·克萊因
  • 3620字
  • 2017-12-25 16:22:29

關于“世界末日”(world catastrophe)妄想底層的某些過程,弗洛伊德得出了以下結論:“病人已經從周遭的人們以及外部世界中,廣泛地將他們曾經投注的力比多(libidinal cathexis)抽離出來,于是任何事物對他而言都變得無所謂、不相干,而且必須透過一種次合理化過程來加以解釋,如同被‘神奇化、倉促而表面化地即席創造出來’。世界末日就是這種內部災難的投射,因為自從他將愛從他主觀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時,他的世界就已經走到盡頭了?!保ㄍ?,第70頁)這個說明尤其和客體力比多的紊亂,以及隨之而來與他人及外部世界的崩解有關。不過,弗洛伊德更進一步地考慮到這種紊亂的另一個層面,他說:“我們不能忽略這種可能性,力比多的紊亂可能反應在自我貫注(egoistic cathexes)之上,就如同我們不能忽視相反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一個次發的或者被誘發的‘力比多過程’的紊亂,可能產生于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事實上,有可能這種過程形成了精神病的特征。”特別是最后兩句所表達的可能性,在弗洛伊德對“世界災難”的解釋與我的假設之間提供了聯結。如我在第一章所提出的,自我中不正常的改變是源于早期自我的過度分裂過程,這些過程與本能的發展及本能欲望(instinctual desires)所引發的焦慮密不可分。弗洛伊德后期有關生本能和死本能(取代了自我本能和性本能的概念)的理論發現,力比多分布的紊亂假定了破壞沖動與力比多之間的離解(defusion)。我認為自我的一部分將其他部分消滅的機制,構成了“世界災難”幻想(上帝對弗萊克西靈魂的侵襲)的基礎,這個機制暗示了占優勢的破壞沖動凌駕于力比多之上。接著,在自戀力比多分布上的任何紊亂,同與內射客體的關系有密切關聯,而(根據我的工作)內射的客體從一開始就形成了自我的一部分。于是,自戀力比多與客體力比多之間的相互作用,對應了“與內射客體的關系”以及“與外部客體的關系”之間的相互作用。如果自我與內化的客體在感覺上是碎裂的,那么嬰兒就會體驗到一種內部的災難,并且會延伸到外在世界,被投射到這個世界。根據本章所論及的假設,這種和內在災難有關的焦慮狀態,發生在嬰兒期的偏執——分裂位置時期,并且形成了日后精神分裂癥的基礎。按照弗洛伊德的看法,早發性癡呆(dementia praecox)的決定性固著點是在發展的最早階段。提到早發性癡呆(弗洛伊德將之與妄想癥區別)時,他說:“決定性的固著點應該比妄想癥發生在更早的階段,而且應該大約在發展期開始,從自體情欲(autoerotism)進入到客體愛的時候?!保ㄍ希?7頁)

我想從弗洛伊德對史瑞伯的分析案例中,再提出一個結論:我認為侵襲(導致了弗萊克西靈魂被減少到只有1-2個)是企圖康復的一部分,因為侵襲是抵消,或是說,通過消滅自我裂解的部分來讓自我的分裂愈合,結果只有1-2個靈魂存活下來。如我們所推斷的,這些靈魂會重新獲得它們的智力與力量,不過,這種朝向康復的企圖,受到自我為了抵制自身與其投射客體的極其破壞性手段的影響。

弗洛伊德對精神分裂癥與妄想癥等問題的探討,其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他關于史瑞伯的論文(在此我們也必須記得,弗洛伊德所引用的亞伯拉罕的論文[14])發展了我們理解精神病及其潛在治病過程的可能性。

注釋:

[1]對這些原始過程的描述遇到了極大的障礙,因為這些幻想都發生在嬰兒尚未開始用文字進行思考之前。在這種情況下,例如,我使用“投射進入另一個人”的措辭,因為這在我看來是傳達我試圖描述的無意識過程的唯一方式。

[2]埃文斯(M.G.Evans)在一篇簡短未發表的通信中(于1946年1月在英國精神分析學會上宣讀)提供了幾個案例,患者呈現以下癥狀:缺乏現實感,感到被分解,人格的某些部分進入了母親的身體,意圖搶奪并控制她。結果是母親與其他遭受到類似攻擊的人變成了病人的代表。埃文斯認為這些過程與一個最原始的發展階段有關。

[3]史考特在一篇未發表的文章(幾年前曾在英國精神分析學會中宣讀)中,描述了他在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身上看到了三種相互關聯的特征:她的現實感嚴重紊亂,感覺周圍的世界是墓地,以及將她自己所有好的部分放到另一個人(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好萊塢默片時代的電影皇后)身上,讓這個人代表患者自己。

[4]參見:《對升華問題及其與內化過程的關系的貢獻》(A Contribution to the Problem of Sublimation and its Relation to the Processes of Internalization,1942)。在這篇文章中,寶拉·海曼描述了一種情形:內在客體表現為一些嵌入在自體(self)之中的異物。雖然就壞客體而言這是更加明顯的,但是對于好客體來說,如果自我強迫性地屈從于將它們留存,這一點亦如此。當自我過度服務其內部的好客體時,這些客體就會感覺到是對自我的危險之源,如同施加一種迫害性的影響。寶拉·海曼引入了“對內在客體同化“這個概念,并將其專門應用于升華(sublimation)。至于自我的發展,她指出這種同化對于自我功能的成功運作與獲得獨立是最基本的。

[5]從這一點來看,母親對嬰兒的愛與了解,可以被視為孩子在克服精神病性質的崩解與焦慮的最大依靠。

[6]赫爾伯特·羅森費爾德(Herbert Rosenfeld)在《對一例帶有人格解體的精神分裂狀態的分析》(Analysis of a Schizophrenic State with Depersonalization,1947)一文中,曾報告了個案材料來說明與投射性認同密切相關的分裂機制是如何導致精神分裂狀態與人格解組。在他的文章《關于慢性精神分裂癥中混亂狀態的精神病理學評論》(A Note on the Psychopathology of Confusional States in Chronic Schizophrenias,1950)中,他也指出當個體失去區別好客體與壞客體、攻擊性沖動與力比多沖動等能力時,就會產生一種混亂狀態。他認為在這種混亂的狀態下,為了防御目的,分裂機制通常被增強。

[7]赫爾伯特·羅森費爾德在《對一例帶有人格解體的精神分裂狀態的分析》與《關于男同性戀與妄想癥的關系評論》(Remarks on the Relation of Male Homosexuality to Paranoia,1949)中,討論了那些精神病患者身上與投射性認同相聯系的妄想性焦慮在臨床上的重要性。在他描述的兩個精神分裂癥案例中,病人明顯都被一種害怕分析師強行侵入的恐懼所支配,當這些恐懼在移情情境中得到分析時,病情會得以改善。羅森費爾德進一步將投射性認同(以及相應的被害恐懼)一方面與女性的性冷淡相聯系,另一方面與男性同性戀和妄想癥的經常發生相結合。

[8]《兒童精神分析》第八章以及第十二章。

[9]瓊·里維埃(Joan Riviere)在一篇未出版的文章《見于日常生活與分析的妄想癥態度》(Paranoid Attitudes seen in Everyday Life and in Analysis,于1948年宣讀于英國精神分析學會)中,報告了大量臨床資料,其中投射性認同明顯可見。強迫整個自體進入客體的內部(以獲得控制與占有)的這種無意識幻想,由于對報復的恐懼,導致了各種被害恐懼,比如幽閉恐懼癥或是諸如害怕竊賊、蜘蛛、戰時侵略等這類常見的恐懼癥。這些恐懼與無意識的“災難性”幻想相聯系,比如被肢解、被掏空內臟、被撕成碎片,以及身體與人格的內在受到完全的破壞。這些恐懼是對滅絕(死亡)的恐懼的延伸,而且都具有增強分裂機制與自我瓦解過程(見于精神病患者)的效果。

[10]我要聲明,這個分析在中斷一段時間后又恢復了。

[11]饑餓感表明內射過程在力比多的支配下被再次啟動。雖然他對于我對他的恐懼(害怕他的攻擊會毀滅我)的初次解釋,是立即強烈地分裂并毀滅自己人格的某些部分來回應,但是現在,他更充分地體驗到哀傷、罪疚感與喪失恐懼的情緒,以及這些抑郁焦慮的稍稍緩解。焦慮的緩解導致了分析師再次代表了一個他可以信任的好客體,因此想要將我內射為好客體的欲望便得以顯現。如果他能重建內在的好乳房,就能強化并整合其自我,而且更不害怕自己的破壞沖動。事實上,他能夠因此而保護自己與分析師。

[12]《對一個妄想癥案例自述的精神分析注解》[Psycho-Analytic Notes upon an Autobiographical Account of a Case of Paranoia(Dementia Paranoides)(S.E.12)]。

[13]文中出現的“S.E.”為Standard Edition“的縮寫,其后的阿拉伯數字為卷號。

[14]《癔癥與早發性癡呆的心理性欲差異》(The Psycho-Sexual Differences between Hysteria and Dementia Praecox,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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