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辰[1]生日自壽，起用“彈”語句[2]，并呈見陽

馬齒[3]加長矣。枉碌碌乾坤、問女[4]何事？浮名總如水。拚[5]尊前杯酒，一生長醉。殘陽影里，問歸鴻、歸來也未？且隨緣[6]、去住無心，冷眼華亭鶴唳。

無寐。宿酲[7]猶在，小玉[8]來言，日高花睡。明月闌干，曾說與，應須記。是蛾眉便自、供人嫉妒，風雨飄殘花蕊。嘆光陰、老我無能，長歌而已。

【注釋】

[1]丙辰：康熙十五年（一六七六年），此年性德二十二歲。

[2]“彈”語句：指性德好友顧貞觀《彈指詞》的語句。

[3]馬齒：馬之牙齒。馬齒隨年而增，以此比喻人年齡增長。

[4]女：通“汝”。

[5]拚：甘愿。

[6]隨緣：原為佛家語。此處謂順應自然，不與世爭。

[7]宿酲：宿醉。

[8]小玉：原指神話中仙人侍女之名，此處代指侍女。

【賞析】

此詞作于康熙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為性德二十二歲生日時自賦。《彈指詞》為顧貞觀詞集名，其曾作《金縷曲·丙午生日自壽》：“馬齒加長矣。向天公、投箋試問，生余何意？不信懶殘分芋后，富貴如斯而已。惶愧殺、男兒墮地。三十成名身已老，況悠悠、此日還如寄。驚伏櫪，壯心起。直須姑妄言之耳，會遭逢、致君事了，拂衣歸里。手散黃金歌舞就，購盡異書名士。累公等、他年謚議。班范文章虞褚筆，為微臣、奉敕書碑記。槐影落，酒醒未。”性德套用顧詞起句，表達他的郁郁不平之情。顧貞觀進士及第后，擢升內國史院典籍，時年已三十，故感嘆“三十成名身已老”。性德年方二十出頭，本自年輕，但因及第后賦閑在家，不得任用，心中自然耿耿難平，故有隨緣無心之說與冷眼旁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