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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終于踏進了黃金榮家的金色門檻(8)

有土販從漢口夾帶川土一萬兩來滬。(應該交代一下,四川那個時候民間偷偷種植鴉片,因而出產鴉片煙土。)這位販子將煙土分別裝在兩大皮箱和一件行李箱中,做得十分隱秘。這位商人還特意乘坐日清公司的輪船岳陽丸號。當船只??吭谄謻|張家浜碼頭后,由湖北人雷鴻見擔任保鏢,登輪提土,沿途護送。下午兩點光景,得到消息的杜月笙糾合黨徒十余人,乘坐劃船,各執斧棍,靜靜地守候在黃浦江江面上。這批煙土一運上劃船,當即就被杜月笙的人馬攔住?!八兴礁?,悉遭劫奪?!?

杜月笙就用了這一招,在你的任何一個環節,隨時讓你大八股黨對土商們吹出的安全保證變成一個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他劃破的氣球。

雖然有大八股黨的保護,土商還是不得不為眼前那些可怕的景象焦心,為了求得營運順利,土商們暗地里差不多都采取了同樣的一個行動:向黃金榮、杜月笙暗送秋波,私下里送來巨額款項以示孝敬。這樣一來,本來應該屬于大八股黨的那部分財源,就通過大八股黨看不見的種種渠道,輸進了黃金榮、杜月笙的錢包。

手里拿著這點小錢,杜月笙感覺太不過癮。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搶土營生,他的手里除了這支力量精干的隊伍,又多了一樣東西——地下資本?,F在,他的想法是用這些地下資本來開一家自己的公司。看出來了吧,杜月笙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這樣的人物,今天也叫“事業型人才”。

杜月笙手里有什么樣的地下資本?都是哪里弄來的?

大家應該還記得小八股黨搶的那些煙土吧,都存放在哪里了呢?小杜給這些犯罪的證據——搶劫來的煙土——找了一個好去處,秘密地存放在三馬路(今漢口路)潮州會館內的空棺材里。因為是搶來的東西,是招災的東東,所以不能帶進黃公館。請大家理解一下為什么黃金榮出錢養的小八股黨團隊直接的勞動成果卻沒有能夠直接進入黃金榮的煙土庫的原因。

這里實在是一個好地方,寂靜冷落,僻處一隅。特別是會館里停置的那些異鄉孤魂的“殯房”,更是人跡罕至,凄涼陰森。在這里藏匿煙土,杜月笙還真是會找地方,找對地方。不能不說,把這里做煙窖,真是再理想不過的強盜藏金窟。

看著煙土的存積量一天天增多,杜月笙向黃金榮提出一個設想,自己出面,開一家煙土公司,將那些搶劫來的秘密存放的煙土,從見不得人的陰溝出發,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轉向陽光下經營。這樣的玩法,達到一個目標:公開與大八股黨爭利。

這個想法讓黃金榮興奮起來,但是,身為法租界巡捕房華探頭目,這種違禁的事是不能挑明了做的。

不能明做,不是說就不能暗做,是不?黃金榮覺得有必要把這事做起來,原因簡單,那些煙土擺著就是泥巴,而一旦進到消費者的嘴里,就變成了真金白銀。

黃金榮對這事做了分工,他本人置身幕后。在新成立的公司里,黃金榮聯絡了法國駐上海總領事,邀來了萬國儲蓄會大班司比門(類似于國際銀行的老總),南京路烏利文鐘表行法國人勃羅姆(那時的鐘表是中國人的高檔消費,戴洋表是身份高貴的標志,類似于今天開高檔進口轎車)。請法租界里大腕級的洋人進入公司董事會,等于搬來了洋寶貝來鎮店,哈哈,這個世界還有誰有能耐動得了這家類似于戴著一頂皇家帽子的公司?

杜月笙出任公司董事長,拉金廷蓀任總經理。

新人金廷蓀這就要正式登場了。在他亮相的當兒,我決定給他一個正面小特寫鏡頭。

金廷蓀,浙江寧波人,鞋匠出身。一個讓人瞧不上眼的出身,然而,出身卻不能決定一切,與一般的鞋匠不同,他這人非常精于盤算,善于摸行情。值得一提的是,他還有很高的“政治背景”。他是清幫“大”字輩流氓王德霖的“關山門徒弟”。這人也不是一般的人物,看看他的諢號“長江一只虎”就明白這人在黑道有多牛了。在黃金榮、杜月笙、金廷蓀三人圈子內,他得到了“三哥”的尊稱,綽號“金阿三”。正是由于他做生意頗有辦法(周公瑾式的人物),杜月笙發跡后,經濟上的種種籌劃,差不多都依賴于他。

后來,杜月笙與他結為兒女親家。

金廷蓀一出場,就配合杜月笙做了一件大事,兩人揀了“黃道吉日”,在法租界自來火街寶成里二號(現寧海東路九十弄)掛出了一塊極不起眼的小招牌“三鑫公司”。

這到底是一家什么樣的公司呢?從這個沒頭沒腦的名字上,沒有人能弄得清楚。兩人就是用這樣沒頭沒腦的招牌打販賣煙土黑生意的擦邊球。

三鑫公司雖然名字不著邊際,而發展卻讓人眼紅。這里要將后面的情況提前客串一下,后來,它成長為上海灘上赫赫有名的“黑店”。一些老上海把“三鑫”兩字忘記了,干脆稱它為“大公司”。還好,不是稱它黑公司。

把一個不起眼的公司玩大,對杜月笙來說,實在是一個挑戰。先前,他會玩牌、玩麻將、玩妓女、玩搶土,獨獨沒有玩過開公司,現在卻不得不正兒八經地玩開公司的游戲,杜月笙,你能行嗎?畢竟黑道上的路數與紅道上的路數,有很大的不同啊。

開始時,這個剛出生的小公司只能在法租界小玩玩,寂寞而又冷清。

會做生意的人都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要真正把生意做大,就得不怕大的競爭對手,甚至當面跟大的競爭對手擺下堂堂陣勢進行挑戰,而要這樣玩,就必須做成規模。有規模才成勢,做成了大勢,才有可能吸引到顧客的眼球。

讓人難似置信的是,杜月笙似乎天生就是個做大生意的材料,他一上陣,就把挑戰的眼光盯上了當時上海實力最為雄厚的潮州幫大煙土行。

一個新的商幫要出場了,請讀者們準備好“掌聲”,因為這群人也實在是那個時代一批牛人級的“牛人”,今天話講,他們統統是富得全身流油的人。

上海開放前,鴉片煙進口的大本營在廣州;上海開放后,就從廣州轉到了上海。一位在上海做煙土生意的郭老板(廣東潮州人),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得到了洋人的特別信任,專門在上海做洋商出售鴉片的代理生意。

郭老板的生意越做越紅火,于是在后馬路設鴻泰棧。從此時此地開始,“土行”——這個特別的商行在上海出現了。郭老板的親戚、朋友、同鄉,聽說他的煙土業生意紅得發紫,就全都跟在他的后面販煙土發財。

類似的情況今天還有,不過不是販煙土。比如安徽安慶江鎮一個賣包子的小老板在上海做包子生意發財了,他的親戚、朋友、老鄉學了他的玩法,在上海,在全國,用他的成功模式做包子,以至安慶江鎮成為了全國的包子鄉。

類似的情形太多,然而我不能扯遠了,否則要挨讀者的罵,說我喜歡跑偏,得回到主題上。在上海土行里,潮州幫一路走在前面,其鼎盛時期長達數十年。

潮州幫中的頂級大商號,如郭煜記、鄭洽記、李偉記,全都集中在英租界棋盤街(現河南中路、福州路以南)、麥家圈(現福州路、山東中路)。大家應該注意到了,這些地方都是大八股黨的勢力范圍。這個商幫由于起步最早,已經形成氣候,杜月笙盯上他們時,正是他們生意最為紅火的時候。這些人的店鋪門前,每日里車水馬龍,即使潮州幫里最不起眼的商號,其日營業額也是三鑫公司沒法想象的。

機會總是向著有準備的人。就在杜董事長日思夜想的時候,就在杜董事長想著如何把那個成勢的商幫挖到法租界來給自己壯勢的時候,一個真正的機會悄然來到了。

經常聽到培訓師們講同樣的一句話:有了機會必須努力去爭取。想必杜董事長一定很是贊同這樣的一句話。如果你覺得我說得不對,請看下面的他的玩法。

“萬國禁煙會議”定于1919年1月17日在上海英租界召開。

在別人看來,這無非又是一個不痛不癢的關于禁毒的國際會議而已,然而,杜董事長卻從中看出了無限的商機。

一個有商業眼光的人。

杜月笙估摸著,在這次會議的前后,礙于國際輿論,英租界當局一定會、必定會裝模作樣地查禁煙土。那樣的話,潮州幫大土行的日子就一定不會好過,再往下推導一步,那樣的話,他們在那塊天地里就有可能立不住足,再往下推理,一個杜月笙最最期望的結論就出來了:潮州幫就不得不搬遷。

那么,他們會往哪里搬呢?問題的核心到此就完全出現了。

聰明的杜月笙看準了這實在是個天賜的良機。人要是發財,神仙都擋不?。≌媸窍胧裁淳蛠硎裁?!他立即動手,迅速策劃出了一套方案:抓住這個政治原因造成商鋪遷移的機會,運動起各種關系,用類似于招商引資的辦法,千方百計地動員勸說這些大土行搬進法租界。

是不是類似于當代經濟重點西移,中西部很多城市抓住機會,組團到東部沿海省份招商引資,希望沿海企業內遷時到他們那里落地?這個比喻可能不太恰當。

杜月笙的方案有可行性嗎?沒有專家去給杜月笙做專門的論證工作,只有一批人聽了杜董事長的主意,迅速動手行動起來。黃金榮、杜月笙、金廷蓀等三鑫公司的高層立即出面,開展一系列“招商引資”的公關工作。這樣看來,發財并不難,當自己做到某一個平臺之后,就要利用機會,把這個平臺向更大的范圍、更高的層次做延伸運動。

這伙人的力量是不可小看的,用當代流行的說法,這伙人使出的那些力量是牛而又牛的,因為一個事實很快就擺在那里:招商引資工作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不久三鑫公司的四周漸漸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潮州幫土商。

如果從計謀這個角度來說話,杜月笙的這一計,對于英租界來,那就是釜底抽薪計了。

因為從此之后,英租界的煙土生意就一天比一天清淡下來。

這一美麗無比的景象,立即讓杜董事長發現了另一個更大的商機:大八股黨正在失勢!從一群失勢的人手中奪取英租界土行的保護權,這豈不是花小錢辦大事的時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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