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紀事三
- 明倫匯編皇極典君臣部
- (清)陳夢雷
- 11422字
- 2016-01-05 09:44:28
遼史耶律弘古傳弘古討阻卜有功圣宗嘗刺臂血
與弘古盟為友禮遇尤異拜南府宰相改上京留守
重熙六年遷南院大王御制誥辭以寵之十三年加
于越帝憫其勞復授武定軍節度使
宋史石守信傳干德初帝因晚朝與守信等飲酒酒
酣帝曰我非爾曹不及此然吾為天子不若為節度
使之樂吾終夕未嘗安枕而臥守信等頓首曰今天
命已定誰復敢有異心陛下何為出此言耶帝曰人
孰不欲富貴一旦有以黃袍加汝之身雖欲不為其
可得乎守信等謝曰臣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之帝
曰人生駒過隙爾不如多積金帛田宅以遺子孫歌
兒舞女以終天年君臣之間無所猜嫌不亦善乎守
信謝曰陛下念及此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明日皆稱
病乞解兵權帝從之皆以散官就第賞甚厚
趙普傳普出為武勝軍節度檢校太尉兼侍中帝作
詩以餞之普奉而泣曰陛下賜臣詩當刻石與臣朽
骨同葬泉下帝為之動容翌日謂宰相曰普有功國
家朕昔與游今齒發衰矣不容煩以樞務擇善地處
之因詩什以導意普感激泣下朕亦為之墮淚宋琪
對曰昨日普至中書執御詩涕泣謂臣曰此生余年
無階上答庶希來世得囗犬馬力臣昨聞普言今復
聞宣諭君臣始終之分可謂兩全
薛居正傳居正自參政至為相凡十八年恩遇始終
不替先是太祖嘗謂居正曰自古為君者鮮克正己
為臣者多無遠略雖居顯位不能垂名后代而身陷
不義子孫罹殃蓋君臣之道有所未盡吾觀唐太宗
受人諫疏直詆其非而不恥以朕所見不若自不為
之使人無異詞又觀古之人臣多不終始能保全而
享厚福者由忠正也開寶中居正與沈倫并為相盧
多遜參知政事九年冬多遜亦為平章事及居正卒
而沈倫責授多遜南流論者以居正守道蒙福果符
太祖之言
王全斌傳全斌入蜀適屬冬暮京城大雪太祖設氈
幃于講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視事忽謂左右曰我被
服如此體尚覺寒念西征將士沖犯霜雪何以堪處
即解裘帽遣中使馳賜全斌仍諭諸將以不遍及也
全斌拜賜感泣
通鑒宋以竇儀為翰林學士宋主嘗召儀草制至苑
門儀見宋主岸幘跣足而坐卻立不肯進宋主遽索
冠帶而后召入儀曰陛下創業垂統宜以禮示天下
恐豪杰聞而解體宋主斂容謝之自是對近臣未嘗
不冠帶
歸田錄太祖時郭進為山西巡檢有告其陰通河東
劉繼元將有異志者太祖大怒以其誣害忠臣命縛
其人予進使自處置進得而不殺謂曰爾能為我取
繼元一城一寨不止贖爾死當請賞爾一官歲余其
人誘其一城來降進具其事送之于朝請賞以官太
祖曰爾誣害我忠良此纔可贖死爾賞不可得也命
以其人還進進復請曰使臣失信則不能用人矣太
祖于是賞以一官君臣之間蓋如此
陶尚書谷為學士嘗晚召對太祖御便殿陶至望見
上將前而復卻者數四左右催宣甚急谷終仿徨不
進太祖笑曰此措大索事分顧左右取袍帶來上已
束帶谷遽趨入
劉氏雜志蘇易簡內直宋太宗謂曰君臣千載遇易
簡應聲曰忠孝一生心可謂的對
宋史曹彬傳彬咸平二年被疾上趣駕臨問手為和
藥仍賜白金萬兩問以后事對曰臣無事可言臣二
子材器可取臣若內舉皆堪為將上問其優劣對曰
璨不如瑋薨上臨哭之慟對輔臣語及彬必流涕贈
中書令追封濟陽郡王
王旦傳旦疾甚遣內侍問者日或三四帝手自和藥
并薯蕷粥賜之
青箱雜記真宗任王旦為相常倚以決事旦雖荷真
宗眷委之重每慎密遠權以自防故君臣之間略無
纖悉可窺
談苑李侍讀仲容善飲號李萬回真宗飲量無敵欲
對飲則召公一夕上命巨觥仲容曰告官家免巨觥
上因問何故謂天子為官家仲容對曰蔣濟萬機論
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兼皇帝之德故曰官家上
大喜曰真所謂君臣千載一遇也
三朝圣政錄真宗召大理評事馮元說周易泰卦元
敷衍卦體謂天氣下降地氣上騰然后交泰猶君下
接于臣臣上承于君然后君臣道通若天以高亢居
上則地無由得交于天天地不交何由得泰君以尊
大自持臣無由得接于君君臣不接何由得泰
夢溪筆談陳文忠為樞密一日日欲沒時忽有中人
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中屈曲行甚久時
見有簾幄燈燭煒煌皆莫知何處已而到一小殿殿
前有兩花檻已有數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簾蠟
燭十余炬而已相繼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齊
惟記文忠丁謂杜鎬三人其四人忘之杜鎬時尚為
館職良久乘輿自宮中出燈燭亦不過數十而已宴
具甚盛卷簾令不拜升殿就坐御座設于席東設文
忠之座于席西如常人賓主之位堯叟等皆惶恐不
敢就位上宣諭不已堯叟懇陳自古未有君臣齊列
之禮至于再三上作色曰本為天下太平朝廷無事
思與卿等共樂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開宴今日只
是宮中供辦未嘗命有司亦不召中書輔臣以卿等
機密及文館職任侍臣無嫌且欲促坐語笑不須多
辭堯叟等皆趨下稱謝上急止之曰此等禮數且皆
置之堯叟悚栗危坐上語笑極歡酒五六行膳具中
各出兩絳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時和歲豐
中外康富恨不得與卿等日夕相會太平難遇此物
助卿等燕集之費群臣欲起謝上云且坐更有如是
酒三行皆有所賜悉良金重寶酒罷已四鼓時人謂
之天子請客文忠之子述古得于文忠頗能道其詳
此略記其一二耳
容齋四筆真宗初命儒臣編修君臣事跡后謂輔臣
曰昨見宴享門中錄唐中宗宴飲韋庶人等預會和
詩與臣寮馬上口摘含桃事皆非禮也已令削之又
曰所編事跡蓋欲垂為典法異端小說咸所不取
墨客揮犀張相囗為御史數上封章論及兩府仁廟
因謂曰卿本孤寒何故屢言近臣公奏曰臣安得謂
之孤寒臣自布衣不數年致身清近曳朱腰金如陛
下乃孤寒也帝曰何為孤寒曰陛下內無賢相外無
名將官冗而失黜陟兵多而少教習孤立朝廷之上
此所以孤寒也帝喜而優容之近侍皆為之懼自此
名重朝野
宋史傅堯俞傳堯俞為監察御史仁宗春秋高皇嗣
未立堯俞請建宗室之賢以慰天下望及英宗為皇
子有司闕供饋仁宗未知堯俞言陛下既以宗社之
重建皇嗣宜以家人禮使皇子朝夕侍囗左右以通
慈孝之誠今禮遇有闕非所以隆親親重國本也于
是詔有司供具甚厚英宗即位轉殿中侍御史遷起
居舍人皇太后與英宗同聽政英宗有疾既平堯俞
上書皇太后請還政久之聞內侍任守忠有讒間語
堯俞諫皇太后曰外間物論紛惑兩宮之情未通臣
謂天下之可信者無大于以天下與人亦無大于受
天下以公況皇帝以明睿之資貫通古今而受人之
天下乎如誅竄讒人則慈孝之聲并隆矣于是皇太
后還政逐守忠堯俞言于英宗曰皇太后給事左右
之人宜頗錄其勤勞少加恩惠上慰母后下安反側
且守忠已去其余不問可也遷右司諫同知諫院英
宗眷遇堯俞嘗雪中賜對堯俞自東廡升英宗傾身
東向以待每奏事退多目送之
甲申雜記先公自太原罷歸朝既引對神宗諭來日
前殿引既對上曰昨日在后殿卿仁宗舊臣不欲裹
帽子見卿嗚呼上之禮遇臣下也如此
宋史蘇軾傳軾除翰林學士鎖宿禁中召入對便殿
宣仁后問曰卿前年為何官曰臣為常州團練副使
曰今為何官曰臣今待罪翰林學士曰何以遽至此
曰遭遇太皇太后皇帝陛下曰非也曰豈大臣論薦
乎曰亦非也軾驚曰臣雖無狀不敢自他途以進曰
此先帝意也先帝每誦卿文章必嘆曰奇才奇才但
未及進用卿耳軾不覺哭失聲宣仁后與哲宗亦泣
左右皆感涕已而命坐賜茶徹御前金蓮燭送歸院
蘇頌傳頌為相上章辭位紹圣四年拜太子少師致
仕方頌執政時見哲宗年幼諸臣太紛紜常曰君長
誰任其咎耶每大臣奏事但取決于宣仁后哲宗有
言或無對者惟頌奏宣仁后必再稟哲宗有宣諭必
告諸臣以聽圣語及貶元佑故臣御史周秩劾頌哲
宗曰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此老
孫固傳固拜觀文殿學士知河陽尋提舉嵩山崇禧
宮哲宗即位以正議大夫知河南府徙鄭州元佑二
年召除侍讀提舉中太一宮遂拜門下侍郎哲宗與
太皇太后矜其年高每朝會豫節拜儀聽休于幄次
固數乞骸骨太皇太后曰卿先帝在東宮時舊臣今
帝新聽政勉留輔導或體中未安取文書于家治之
可也固感激強起視事復知樞密院事累官右光祿
大夫五年卒年七十五哲宗太皇太后皆出聲泣時
文彥博致仕歸洛將宴餞崇政殿以固在殯罷之輟
視朝二日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曰溫靖固宅心誠粹
不喜矯亢與人居久而益信故更歷夷險而不為人
所疾害嘗曰人當以圣賢為師一節之士不足學也
又曰以愛親之心愛其君則無不盡矣
揮麈余話明清頃于蔡微處得觀佑陵與蔡元長賡
歌一軸皆真跡也今錄于后己亥十一月十三日南
郊祭天齋宮即事賜太師報本精禋自國南先期清
廟宿齋嚴層霄初擴同云霽暖吹俄回海日暹十萬
軍容冰作陣九街鴛瓦玉為檐肅雍顯相同元老行
慶均厘四海沾太師臣京恭和雪晴至日日初南帝
舉明禋祀事嚴萬瓦溝中寒色在一輪空外曉光暹
云和龍軫開冰轍風暖鸞旗拂凍檐共喜天心扶圣
德珠璣更誤寵恩沾展采齊明拱面南濃云深入夜
更嚴風和不放瓊英落日暖高隨玉漏暹照地神光
臨午陛鳴皋仙羽下重檐五門回仗如天上看舉雞
竿雨露沾袞龍朱履午階南大輦鸞鳴羽衛嚴玉軫
乍回黃道穩金烏初上白云暹五門曉吹開旗尾萬
騎花光入帽檐已見神光昭感格鶴書恩下萬邦沾
飲福初回八陛南凝旒裒對百神嚴晛消塵入康衢
潤神應光隨北陛暹丹檻雉開中扇影朱繩鶴下五
門檐群生鼓舞明禋畢卻憶花飛舞袖沾清廟齋幄
嘗有詩賜太師已曾和進禋祀禮成以目擊之事依
前韻再進今亦用元韻復賜太師非特以此相困蓋
清時君臣賡載亦一時盛事耳靈鼓黃麾道指南紫
壇蒼璧示凝嚴聯翩玉羽層霄下烜赫神光愛景暹
為喜鸞輿回鳳闕故留芝蓋出虬檐禮天要作斯民
福解雨今當萬物沾太師以被賜暹字韻詩前后凡
三次進和蓋欲示其韻愈嚴而愈工耳復以前韻又
賜太師天位迎陽轉斗南千官山立盡恭嚴共欣奠
玉煙初達爭奉回鑾日已暹歸問雪中誰詠絮冥搜
花底自巡檐禮成卻喜歌盈尺端為來麰萬沾(唐
杜甫詩巡檐索共梅花笑蓋雪事也)
太師臣京題神霄宮下馬神霄第
一回晴空宮殿九秋開月中桂子看時落云外仙軿
特地來參差碧瓦切昭回繡戶云輀次第開仙伯九
霄曾付托得隨真主下天來神霄玉清萬壽宮慶成
卿以使事奉安圣像聞有二詩書俯同其韻復賜
太師碧落金風爽氣回叢霄乍喜瑞霞開經營欲致
黎元福敢謂詩人詠子來曈曚日馭曉光回金碧相
宜玉府開步武煙霞還舊觀百神應喜左元來昨日
召卿等自卿私第泛舟經景龍江游擷芳園靈沼聞
卿有小詩今俯同其韻賜太師景龍江靜喜安流玉
色閑看浴翅鷗已覺西風頗無事何妨穩泛濟川舟
登山想見留云際賞日還能傍水涯對此已多重九
興先輸黃發賞黃花錦繡煙霄碧玉山縈紆靜練照
晴川留連不惜厭厭去雅興難忘既醉篇上清寶箓
宮立冬日講經之次有羽鶴數千飛翔空際公卿士
庶眾目仰瞻卿時預榮觀作詩紀實來上因俯同其
韻賜太師以下上清講席郁蕭臺俄有青田萬侶來
蔽翳晴空疑雪舞低徊轉影類云開翻翰清唳遙相
續應瑞移時尚不回歸美一章歌盛事喜今重見謫
仙才又上巳日賜太師金明春色正芳妍修禊佳辰
集眾賢久矣愆陽罹暵旱沛然膏雨潤農田乘時剩
挾花盈帽胥樂何辭酒滿船所賴燮調功有自佇期
高廩報豐年微元長之孫自云當其父祖富貴鼎盛
時悉貯于隆儒亨會閣此百分之一二焉國禍家艱
之后散落人間不知其幾也
佑陵癸巳歲蔡元長自錢唐趨召再拜詔特錫燕于
太清樓極承平一時之盛元長作記以進云政和二
年三月皇帝制詔臣京宥過眚愆復官就第命四方
館使榮州防御使臣童師敏赍詔召赴闕臣京頓首
辭繼被御札手詔責以大義惶怖上道于是飲至于
郊曲燕于垂拱殿祓禊于西池寵大恩隆念無以稱
上曰朕考周宣王之詩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
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囗膾鯉其可不如古者詔
以是月八日開后苑太清樓命內客省使保大軍節
度觀察留后帶御器械臣譚稹同知入內內侍省事
臣楊戩內客省使保康軍節度觀察留后帶御器械
臣賈祥引進使晉州管內觀察使勾當內東門司臣
梁師成等五人總領其事西上合門使忠州刺史尚
藥局典御臣鄧忠仁等一十三人掌典內謁者職有
司請辦具上帝弗用前三日幸太清相視其所曰于
此設次于此陳器皿于此置尊罍于此膳羞于此樂
舞出內府酒尊寶器琉璃馬瑙水精玻囗翡翠玉曰
以此加爵致四方美味蠃蛤蝦鱖白南海瓊枝東陵
玉囗與海物惟錯曰以此加頒御府寶帶宰相親
王以玉執政以通犀余花犀曰以此實篚教坊請具
樂奏上弗用曰后庭女樂肇自先帝隸業天臣未之
享其陳于庭上曰不可以燕樂廢政是日視事垂拱
殿退召臣何執中臣蔡京臣鄭紳臣吳居厚臣劉正
夫臣侯蒙臣鄧洵仁臣鄭居中臣鄧洵武臣高俅臣
童貫崇政殿閱弓馬所子弟武伎引強如格各命以
官遂賜坐命宮人擊鞠臣何執中等辭請立侍上曰
坐乃坐于是馳馬舉仗翻手覆手丸素如綴又引滿
馳射妙絕一時賜有差乃由景福殿西序入苑門
就次以憩詔臣蔡京曰此跬步至宣和即昔言者所
謂金柱玉戶者也厚誣宮禁其令子攸掖入觀焉東
入小花徑南度碧蘆叢又東入便門至宣和殿止三
楹左右挾中置圖書筆硯古鼎彝罍洗陳幾案榻漆
以黑下宇純朱上棟飾綠無文采東西廡側各有殿
亦三楹東曰瓊蘭積石為山峰巒間出有泉出石竇
注于沼北有御札靜字榜梁間以洗心滌慮西曰凝
芳后曰積翠南曰瑤林北洞曰玉宇石自壁隱出囗
巖峻立幽花異木扶疏茂密后有沼曰環碧兩旁有
亭曰臨漪華渚沼次有山殿曰云華閣曰太寧左躡
道以登中道有亭曰琳霄垂云騫鳳層巒不大高峻
俯視削壁攢峰如深山大壑次曰會春閣下有殿曰
玉華玉華之側有御書榜曰三洞瓊文之殿以奉高
真旁有種玉緣云軒相峙臣奏曰宣和殿閣亭沼縱
橫不滿百步而修真觀妙發號施令仁民愛物好古
博雅玩芳綴華咸在焉楹無金瑱壁無珠珰囗無玉
砌而沼池巖谷溪澗原隰太湖之石泗濱之磬澄竹
山茶崇蘭香葩華而紛郁無犬馬射獵畋游之奉
而有鷗鳧雁鶩鴛鴦鸂鶒龜魚馴馴雀飛而上下無
管弦絲竹魚龍曼衍之戲而有松風竹韻鶴唳鶯啼
天地之籟適耳而自鳴其潔齊清靈雅素若此則言
者不根蓋不足恤日午謁者引執中以下入女童樂
四百靴袍玉帶列排場肅然無敢謦咳者宮人珠籠
巾玉束帶秉扇拂壺巾劍鉞持香球擁御囗以次立
亦無敢離行失次皇子嘉王楷起居升殿側侍進趨
莊重儼若成人臣執中等前賀曰皇子侍燕宗社之
慶樂作節奏如儀聲和而繹上曰君臣同樂宜略去
苛禮飲食起坐當自便無間執事者以寶器進上量
滿酌以賜命皇子宣勸群臣惶恐飲釂又以惠山泉
建溪毫盞烹新貢太平嘉瑞斗茶飲之上曰日未晡
可命樂殿上笙簧琵琶箜篌方響箏簫登陛合奏宮
娥妙舞進御酒上執爵命掌樽者注群臣酒曰可共
飲此杯群臣俯伏謝上又曰可觀群臣囗陛以觀又
頓首謝又命宮娥撫琴擘阮已而群臣盡醉臣竊考
鹿鳴之囗冠于小雅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既醉太
平之時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在昔君臣施報
之道在于飲食燕樂之間太清自真祖開宴以迄于
今飲食之設供張之盛樂奏之和前此未有勸侑之
恩禮意之厚相與無間之情亦今昔所無實君臣千
載之遇而臣德輶智殫曾不足仰報萬分昔仲甫徂
齊式遄其歸而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召虎受命錫以
圭瓚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然則
上之施光下之報宜厚而臣老矣論報無所切不自
量慕古人之風謹稽首再拜誦曰皇帝在御政若稽
古昔周宣王燕嘉吉甫曰來汝京實始予輔厥初有
為唱予和汝式遄其歸遠于吳楚勞還于庭飲至于
露既又享之其開禁囗有來帝車相視其所于此膳
羞于此樂舞海物惟錯于以加俎何錫予之實篚及
筥簫鼓鏘鏘后庭委女帝曰宣和不遠跬步人昔有
言金柱玉戶帝命子攸爾掖爾父乃瞻庭除乃歷殿
廡綠飾上棟漆朱下宇梁無刻雕檻不采組有石巖
巖有泉湑湑體道清心于此燕處彼言厚誣何恤何
慮帝執帝爵勸酬交舉毋相其儀毋間笑語有喜惟
王飲之俾飫臣拜稽首千載之遇君施臣報式燕且
譽臣拜稽首明命是賦天子萬年受天之祜
蔡元長所述太清樓侍燕記既列于前又得保和殿
曲燕延福宮曲燕二記今復載于左方宣和元年九
月十二日皇帝詔臣蔡京臣王黼臣越王臣燕王
似臣嘉王楷臣童貫臣嗣濮王仲忽臣馮熙載臣蔡
攸燕保和殿臣蔡鯈臣蔡翛臣蔡鞗東曲水朝于玉
華殿上步西曲水循囗架至太寧閣登層巒琳霄
騫鳳垂云亭景物如前林木蔽蔭加勝始至保和殿
三楹楹七十架兩挾閣無彩繪飾侈落成于八月而
高竹崇檜已森然蓊囗中楹置御榻東西二間列寶
玩與古鼎彝器玉左挾閣曰妙有設古今儒書史子
楮墨右曰日宣道家金柜玉笈之書與神霄諸天隱
文上步前行稽古閣有宣王石鼓歷邃古尚古鑒古
作古傳古博古秘古諸閣藏祖宗訓謨與夏商周尊
彝鼎鬲爵斝卣敦盤盂漢晉隋唐書畫多不知識駭
見上親指示為言其概因指閣曰此藏卿表章字札
無遺者命開柜柜有朱隔隔內置小匣匣內覆以繒
綺得臣所書撰淑妃劉氏制臣進曰札惡文鄙不謂
襲藏如此念無以報稱頓首謝抵玉林軒過宣和殿
列岫軒天真閣凝德殿之東崇石峭壁高百丈林壑
茂密倍于昔見過翠翹燕閣諸處賜茶全真殿上親
御擊注湯出乳花盈面臣等惶恐前曰陛下略君臣
夷等為臣下烹調震悸惶怖豈敢啜頓首拜上曰可
少休乃出瑤林殿中使馮皓傳旨留題殿壁喻臣筆
墨已具乃題曰瓊瑤錯落密成林檜竹交加午有陰
恩許塵凡時縱步不知身在五云深頃之就坐女童
樂作坐間則荔子黃橙金柑相間布列前后命師文
浩剖橙分賜酒五行再休許至玉真軒軒在保和西
南廡即安妃妝閣命使傳旨曰雅燕酒酣添逸興玉
真軒內看安妃詔臣賡補成篇臣即題曰保和新殿
麗秋輝詔許塵凡到綺闈方是時人自謂得見妃矣
既而但畫像掛西垣臣即以謝奏曰玉真軒檻暖如
春只見丹青未有人月里嫦娥終有恨鑒中姑射未
應真須臾中使召臣至玉華閣上手持詩曰因卿有
詩況姻家自當見臣曰頃緣葭莩已得拜望故敢以
詩請上大笑妃素妝無珠玉飾綽約若仙子臣前進
再拜敘謝妃答拜臣又拜妃命左右掖起上手持大
觥酌酒命妃曰可勸太師臣奏曰禮無不報不審酬
酢可否于是持瓶注酒授使以進再坐徹女童去羯
鼓御侍奏細樂作蘭陵王揚州散古調酬勸交錯上
顧群臣曰桂子三秋七里香七里香桂子名也臣楷
頃許對曰麥云九夏兩岐秀臣攸曰雞舌五年千歲
棗臣曰菊英九日萬齡黃乃賡載歌曰君臣燕衎升
平際屬句論文樂未央臣奏曰陛下樂與人同不間
高卑日且莫久勤圣躬不敢安上曰不醉無歸更勸
迭進酒行無算上忽憶紹圣春宴口號二句問曰卿
所作否余句云何臣曰臣所進詩歲久不記上曰是
時以疾告假哲宗召至宣和西閣問所告假者對曰
臣有負薪之疾不果預需云之燕哲宗曰蔡承旨有
隹句曰紅蠟青煙寒食后翠華黃屋太微間不可不
赴上曰臣敢不力疾遵奉是日待漏東華哲宗已遣
使詢來否語罷命郝隨持杯以勸凡三酬大醉免謝
扶出因沉吟曰記上下句有曰集英班者繼而曰牙
牌曉奏集英班日照云龍下九關紅蠟青煙寒食后
翠華黃屋太微間繼又曰三春樂奏三春曲萬歲聲
連萬歲山欲識君臣同樂意天威咫尺不違顏臣頓
首謝曰臣操筆注思于今二十年陛下語及方省仿
囗然不記一字陛下藩邸已知臣蓋非今日豈勝榮
幸再拜謝上輪指曰二十四年矣左右皆大驚非圣
人孰與夫此臣又謝曰臣被知藩邸受眷紹圣兩朝
遭遇臣駑下衰老無毫發稱報上曰屢見哲宗道卿
但為章惇輩沮忌不及用朕時年八歲垂髫侍側一
日哲宗疑慮默若有所思問曰大臣以謂不當紹述
朕深疑之奏曰臣聞子紹父業不當問人何疑之有
哲宗駭曰是兒有大志如此由是劉摯呂大防相繼
斥逐紹述自此始臣奏曰陛下曲燕御酒樂欣交通
而時追惟哲宗付托與紹述之始孝友篤于誠心非
臣之幸社稷天下之幸因再拜賀黼已下皆再拜上
又曰嘗記合食與卿否臣謝曰是時大禮禁嚴廚饔
不得入貿食端邸蒙陛下賜之臣被遇自茲終身不
敢忘又曰崇政殿試卿在西幕詳定時因入持扇求
書得二詩皆杜甫所作詩曰戶外昭容紫袖垂雙瞻
御座引朝儀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又
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旌旗日暖龍蛇
動宮殿風微燕雀高臣曰崇寧初蒙宣諭扇猶在上
曰今尚在也臣曰自古人臣遭遇或以一能一技見
知當時名顯后世臣章句片言二十年前已蒙收錄
崇寧以來被遇若此君臣千載豈非一日君之施厚
臣之報豐臣無尺寸孤負恩紀但知感涕上曰卿可
以安矣臣又奏曰樂奏繽紛酒觴交錯方事燕飲上
及繼述下及故老若朋友相與銜杯酒接殷勤之歡
道舊論新顧臣何足以當臣請序其事以示后世知
今日燕樂非酒食而已夜漏已二鼓五籌眾前奏丐
罷始退十三日臣京序延福宮曲宴記宣和二年十
二月癸巳召宰執親王等曲宴于延福宮特召學士
承旨臣李邦彥學士臣宇文粹中與示異恩也是日
初御睿謨殿設席如外廷賜宴之禮然器用殽品
奇精致非常宴比仙韶執樂和音曼聲合變爭節亦
非教坊工人所能髣囗上遣殿中監蔡行諭旨曰此
中不同外廷無彈奏之儀但飲食自如食味果實有
余者可攜歸酒五行以碧玉盞宣諭(侍宴諸臣云
前此曲宴早坐未嘗宣勸今出異數)
少憩于殿門之東廡晚召赴景龍門觀
燈玉華閣飛升金碧絢耀疑在云霄間設衢樽鈞樂
于下都人熙熙且醉且戲繼以歌誦示天下與民同
樂之恩侈太平之盛事次詣穆清殿后入崆峒洞天
過霓橋至會寧殿有八合東西對列曰琴棋書畫茶
丹經香臣等熟視之自崆峒入至八合所陳之物左
右上下皆琉璃也映徹焜煌心目俱奪合前再坐小
案玉斝珍異如海陸羞鼎又與睿謨不同酒三行甚
速起詣殿側縱觀上謂保和殿學士蔡翛曰引二翰
苑子細看一一說與諄諭再三次詣成平殿鳳燭龍
燈燦然如畫奇偉萬狀不可名言上命近侍取茶具
親手注湯擊拂少頃白乳浮盞面如疏星淡月顧諸
臣曰此自布茶飲畢皆頓首謝既而命坐酒行無筭
復出宮人合曲妙舞蹁躚態有余妍凡目創見上諭
臣邦彥臣粹中曰此盡是嬪御自來翰林不曾與此
集自卿等始又曰翰林志誰修太宰王黼奏云承旨
李邦彥上顧臣邦彥曰好翰林志可以盡載此事此
卿等榮遇臣邦彥謝不敏瓊瑤玉舟宣勸非一上每
親臨視使釂復顧臣某曰李承旨善飲仍數被特勸
夜分而罷臣仰惟陛下加惠親賢共享太平肆念詞
臣許陪鼎席宗工之末周于待遇略去常儀臣邦彥
粹中首膺異數親承玉音俾編載榮遇以侈北門之
盛蓋陛下崇儒右文表異鰲禁用示眷矚之意誠千
載幸會也竊伏惟念一介微臣粵自布衣叨膺識擢
凡所蒙被度越倫囗曾微毫忽以助山岳茲侍燕衎
咫尺威顏獨誤睿獎至官而不名豈臣糜捐所能稱
塞臣竊觀文武之盛始于憂勤而逸樂繼之鹿鳴之
燕群臣嘉賓得盡其心故天保之報永永無極臣雖
囗陋敢忘歸美之義輒揚盛跡備載于篇使視草之
臣知圣主曲宴內務自臣等始謹錄進呈伏取進止
齊東野語庚子九月上宣諭宰執云已有指揮閣門
令今后常朝宰臣免宣名他朝會則否且云朕記得
老蘇議論贊儀之臣呼名如胥吏非禮貌之意也
宋史徐誼傳誼字子宜一字宏父溫州人干道八年
進士累官太常丞孝宗臨御久事皆上決執政惟奉
旨而行群下多恐懼顧望誼諫曰若是則人主日圣
人臣日愚陛下誰與共功名乎及論樂制誼對以宮
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官壞上遽改容曰卿可
謂不以官自惰矣
金史熙宗本紀皇統元年五月梁宋國王宗干薨庚
戌上親臨日官奏戌亥不宜哭泣上曰君臣之義骨
肉之親豈可避之遂哭之慟命輟朝七日六月甲戌
詔都元帥宗弼與宰執同入奏事庚寅行臺平章政
事耶律暉致仕壬辰有司請舉樂上以宗干新喪不
允甲午紀王宗強薨上親臨輟朝如宗干喪
高汝礪傳上嘗謂汝礪曰朕每見卿侍朝恐不任其
勞許坐殿下而卿終不從何哉夫君臣相遇貴在誠
實小謹區區朕固不較也汝礪以君臣之分甚嚴不
敢奉命
徒單克寧傳皇太孫為皇帝是為章宗徙封為東平
郡王詔克寧朝朔望朝日設坐殿上克寧固辭詔近
臣勉諭克寧涕泣謝曰憐憫老臣幸免常朝豈敢當
坐禮其后每朝必為克寧設坐克寧侍立益敬即位
詔文凡除名開落官吏并量材錄用張汝霖奏真盜
枉法不可恕克寧曰陛下初即位行非常之典贓吏
誤沾恩宥其害小國之大信不可失也章宗深然之
無何進拜太傅兼尚書令賜尚衣玉帶乞致仕不許
詔譯諸葛孔明傳賜之詔尚書省曰太傅年高旬休
外四日一居休大事錄之細事不須親也賜金五百
兩銀五千兩錢千萬重彩二百端絹二千匹
粘割斡特剌傳斡特剌拜參知政事世宗謂宰臣曰
朕素知此人極有識慮貌雖柔而心甚剛直所行不
率易也
孫鐸傳泰和二年上召鐸戶部侍郎張復亨議交鈔
復亨曰三合同鈔可行鐸請廢不用詰難久之復亨
議詘上顧謂侍臣曰孫鐸剛正人也雖古魏征何以
加焉
仆散揆傳揆為宣撫河南軍民使上諭之曰朕即位
以來任宰相未有如卿之久者若非君臣道合一體
同心何以及此
元史博爾朮傳爾朮阿兒剌氏始祖孛端察兒以才
武雄朔方父納忽阿兒闌與烈祖神元皇帝接境敦
睦鄰好博爾朮志意沉雄善戰知兵事太祖于潛邸
共履艱危義均同氣征伐四出無往不從時諸部未
寧博爾朮每警夜帝寢必安枕寓直于內語及政要
或至達旦君臣之契猶魚水也初要兒斤部卒盜牧
馬博爾朮與往追之時年十三知眾寡不敵乃出奇
從旁夾擊之盜舍所掠去及戰于大赤兀里兩軍相
接下令殊死戰跬步勿退博爾朮系馬于腰跽而引
滿分寸不離故處太祖嘉其勇膽又嘗潰圍于怯列
太祖失馬博爾朮擁帝累騎而馳頓止中野會天雨
雪失牙帳所在臥草澤中與木華黎張氈裘以蔽帝
通夕植立足跡不移及旦雪深數尺遂免于難篾里
期之戰亦以風雪迷陣再入敵中求太祖不見急趨
輜重則帝已還臥憩車中聞博爾朮至曰此天贊我
也丙寅歲太祖即皇帝位君臣之分益密嘗從容謂
博爾朮及木華黎曰今國內平定多汝等之力我之
與汝猶車之有轅身之有臂汝等宜體此勿替
不忽木傳不忽木以天下之重自任知無不言世祖
嘗語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資
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實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間必
陳說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嘆曰恨卿生晚不得早
聞此言然亦吾子孫之褔臨崩以白璧遺之曰他日
持此以見朕也
許國禎傳國禎子扆字君黼一名忽魯火孫從其父
國禎事世祖于潛邸進退莊重世祖喜之賜今名俾
從許衡學入備宿衛忠慎小心嘗因事忤旨欲罪之
帝后悔謂近侍帖哥曰朕欲罪忽魯火孫汝何不言
汝二人自今結為兄弟有所譴責則更相進諫乃置
金酒中賜二人飲以為盟時裕宗居東宮帝又諭忽
魯火孫曰若太子罪汝將誰諫耶遂命東宮臣慶山
奴亦同飲金酒
海上紀聞宋公訥病高廟遣中使諭曰卿稟天命之
性發仲尼之誠施己之幽德修道教人所以病不久
而速瘥以其有神也又嘗言宋祭酒骨格必壽適有
畫工至命繪公像甚肖上喜吏部尚書余熂不喜公
以事逐公去上怒誅熂念公老召其子望江縣主簿
麟侍養二十年卒于官年八十上為文祭之故事文
臣四品無給喪費者給自公始又遣行人祭于家為
治墳塋官其次子復祖為司業一時君臣之契莫倫
焉
明良錄略上嘗與宋濂飲濂辭上強之至三觴面如
赭行不成步上歡笑親御翰墨賦楚詞一章以賜仍
命侍臣咸賦醉學士歌曰俾后世知朕君臣同樂若
此也九年乃拜學士承旨上謂曰朕以布衣為天子
卿亦起草萊列侍從為開國文臣之首俾世世與國
同休不亦美乎輒令取子孫官之特召太子選良馬
以賜濂上親作馬歌以寵耀焉上又嘗稱濂寵辱不
驚始終無異可以為賢人君子十年致仕歸臨行賜
緡幣及御制文集皇太子贈以衣三襲上諭曰朕最
慎于賞予嘉卿忠誠故有是賜又曰卿年幾何曰六
十有八上曰藏此幣俟三十二年后作百歲衣也是
年九月入朝上降敕遣儀曹奉醪膳諸物抵寓館以
賜自是日侍上游歷觀闕盤旋禁囗便殿侍食日晏
始退上喟然嘆曰純臣哉歲暮辭還上謂其子璲曰
爾父雖去朕嘗見諸夢寐中書舍人史靖可太子正
字桂良彥等皆為詩歌以紀之
龍興慈記武寧達疾亟圣祖幸其第至榻前問之占
二句曰聞說君王鑾駕來一花未謝百花開蓋諷待
用英賢之眾戀主之思乎執圣祖手不放圣祖曰卿
欲朕緊掌山河達就榻上頭勉主之忠乎嗚呼君
臣始終兩得之矣
青溪暇筆洪武間翰林應奉唐肅有應制賦海東青
一絕云雪翮能追萬里風坐令狐兔草間空詞臣不
敢忘規諫卻憶當時魏鄭公自記云是日上御奉天
門外西鷹房觀海東青翰林學士宋濂因諫曰禽荒
古所戒上曰朕聊玩之耳不甚好也濂曰亦當防微
杜漸上遂起嗚呼我太祖圣明天縱固非唐太宗所
能肖然宋公之真誠不在鄭公之下而肅之詩亦可
謂善于規諷矣此雖一事可以見當時君臣相得之
際如此其盛也
吾學編上嘗召劉大夏諭曰事有不可每欲召卿議
又以非卿部事而止后有當行罷者卿揭帖啟朕公
對不敢上問何也曰先朝李孜省可戒上曰朕與卿
論政事豈孜省比曰臣下以揭帖密進朝廷以揭帖
顯行何異前代斜封墨敕事之可否外付府部內咨
內閣可也上稱善
遵聞錄陶安為翰林學士賜以門對曰國朝謀略無
雙士翰苑文章第一家后又以安為江西參政而卒
圣祖親制文遣使祭之其蒙被寵眷終始不衰如此
視諸宋濂其間幸與不幸相去遠矣
明外史楊士奇傳時藩司守令皆朝京師尚書李慶
言于帝請發軍伍余馬給有司歲課其駒士奇力言
不可不報有頃按察司陳智亦上章言畜馬非是帝
乃御思善門召士奇謂曰朕聞李慶呂震皆不樂卿
朕念卿孤立恐為所傷不欲因卿言罷耳因出智章
使草敕行之士奇頓首曰陛下知臣臣不孤矣
仰山脞錄楊文懿公登第入翰林每進講必傅經義
以納忠誨一日講說命有曰明君圖治常患其臣不
言忠臣進言惟恐其君不行臣不言則君徒負聰明
而罔聞乎治要君不行則臣徒費講說而無補乎上
德臣言之而君行之若高宗傅說可以為萬世法矣
公語他學士曰萬一蒙上過聽不賢于優孟滑稽之
談乎
溪山余話我朝君臣隔絕實以憲廟口吃之故至孝
宗末年有意召見大臣與議機務李西涯文正公東
陽載在燕對錄比來南劍聞之蕭少卿九成韶言一
日孝廟嘗問司禮監祖宗時召見大臣其禮如何當
在何處蕭敬對云英宗多在文華殿嘗見臨殿前楹
見吏部尚書王公翱問對畢王公辭去顧見其衣后
破損再呼還問衣破何不令家人補之王公答曰今
日偶服此到部適聞命不及更衣英廟撫掌笑命賜
一綺孝廟聞之曰朕不能如祖宗簡易若此數日間
遂召見兵部尚書劉公大夏見后稱好好向見邃庵
楊公一清亦談一事云時甘肅闕總兵官會推恭順
侯吳瑾英廟以為得人召問王公何如王公以為不
可用英廟遽曰老王執拗外廷皆道此人好獨爾以
為不可何也王公叩頭曰吳瑾是色目人甘肅地近
西域多回回雜處豈不笑我中國乏人英廟即撫掌
曰還是老王有見識即命另推祖宗時君臣之間契
會如此孝廟有意修復真圣政也
戶部尚書杏岡李公瓚嘗為兵部主事言東山劉公
大夏當孝宗之朝最為得君公亦以天下為任議汰
冗食凡軍職皆以軍功為準通查裁革既得旨議之
而一時侍衛將軍力士之流皆以才藝選初無軍功
該司失于照詳類行報罷一時哄然時駙馬都尉樊
凱管紅盔將軍特過兵部為言此囗不宜裁革東山
概拒之凱積不平適當駕升殿凱立午門外語諸人
曰爾囗不用了昨已奉旨裁革雖我亦無地位矣蓋
激之也眾人遂散出孝宗上殿平昔執瓜帶刀之人
皆不在儀衛簡寂恐恐不安屢顧左右問故既退遂
宣樊駙馬面究凱奏昨兵部已行裁革去矣孝宗大
聲曰劉大夏敢如此玉色不怡復宣兵部東山至走
急氣促不能了了而裁革之事悉罷圣眷遂衰矣夫
以東山之公忠與孝廟之有為事機一失乃至于此
信乎臣不密則失身一時疏略甚可惜也該司可謂
無人矣諺云幸門如鼠穴此言可以喻
名山藏典謨記宣德四年四月薦鰣魚奉先殿分嘗
大學士楊士奇楊榮金幼孜賜酒制詩士奇等和上
曰今日君臣當以卷阿相勖
嘉靖十四年八月上召費宏無逸殿東室曰朕取稼
穡艱難之意構茲殿今日召卿庶幾君臣同游盛美
永陵編年史嘉靖十年三月御制視谷先蠶壇位賦
手授張孚敬曰朕偶有作卿等刪潤和之以寓儆戒
之意孚敬請上手書賜為世寶許之復諭孚敬曰朕
惟君臣之際固不可不嚴此在朝當慎若燕處則猶
家人漢文帝前席賈生迄今以為美政君臣不交治
功不成卿于朕猶周公愛成王公以孝訓于朕他特
余事耳夙夜在公事君盡禮輔道大臣與他臣不同
故曰道之教訓傅之德義保其身體今后凡有令謨
入奏不時面對交修朕志今春朕奉兩宮春游后與
卿一游仰遵圣祖丕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