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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日本與高麗接壤,犬牙相錯,尋隙稱兵;而琉球僻小,勢固在其掌握中。論者謂:日本雖不專志并吞,而將來國富兵強,若有所謀,必先與二國肇始焉。茲日本新報言:琉球國王于十月二十六日遺其弟謁見日主云。蓋歲時通問聘,禮也;而行者為王弟,其殆非子人語之來盟而為曹世子之來朝乎?中國懷柔之道,可不加意歟!

十二月初七日(公歷正月初三日——即禮拜一)

恭錄諭旨

十一月十四日,奉上諭:『福建巡撫,著丁日昌補授。欽此』。

十二月十五日(公歷正月十一日——即禮拜二)

福州雜事(二則)

……

又云:臺灣征剿生番一事,日久不聞動靜;現(xiàn)聞將來各官兵尚有大舉動云。日耳曼之船——名「晏拿」被土人搶掠一案,聞得官憲現(xiàn)又拿獲兩人,訊系案內(nèi)犯。日國兵船名「賽格刺」者仍在福州停泊,聞須俟案結(jié)再回國云。

諭旨(十一月十四日京報)

上諭:『福建巡撫王凱泰,清廉勤慎,辦事實心;由翰林,洊擢封圻。自到福建以來,整頓地方,實事求是。本年駐扎臺灣,辦理撫番、招墾、練兵、籌餉各事宜,規(guī)劃講求,土辭勞瘁。前因患病,迭經(jīng)賞假調(diào)理。方期醫(yī)治就痊,長資倚畀;茲聞溘逝,悼惜殊深!王凱泰,著加恩追贈太子少保銜,照總督例賜恤;賞銀五百兩治喪,由福建藩庫給發(fā)。并著予謚,于臺灣府城建立專祠。任內(nèi)一切處分,悉予開復(fù)。應(yīng)得恤典,該衙門察例具奏。靈柩回籍時,沿途地方官妥為照料。伊子二品蔭生、附貢生王儒卿,著賞給舉人,準其一體會試;廩貢生王豫卿,著賞給員外郎;王壽卿,著賞給主事。伊孫王念曾,著俟及歲時帶領(lǐng)引見:用示篤念藎臣至意。欽此』。

十二月十七日(公歷正月十三日——即禮拜四)

論日本厚待琉球

琉球立國,在東洋海中;南、北祗四百余里,東、西不過百里:周環(huán)三十六島。其地比之南澳、平潭差大,而不及臺灣之半;蓋滄海之粟耳。國小而貧,逼近日本,不能自存;其受役于日本者,匪伊朝夕矣。在日人視之,猶在股掌之上,而不慮有心腹之患也明矣。茲者,為爭高麗,而亦遣使于琉球;非有所甚畏于琉球也,蓋欲遠攻必先近交,非此無以廣其威德而遂其陰謀秘計也。

昔齊桓之圖霸也,藉救邢為名,以行其招攜懷遠之略;晉文之制敵也,假復(fù)曹為義,以成其退師取勝之謀。故琉球遣其親王報聘,則日廷接之以禮、動之以情,以期入其彀中,然后可以惟吾之所欲為。聞日王于十月十九日,特在御苑張設(shè)盛筵,以期款待;其中情意殷渥,有非楮墨之所能盡繪者。夫自古雄才大略之君,其欲收服人心也,始則以恫喝為事,繼則以禮貌相加;即使智能之士、謹厚之儒,亦瀝膽披肝而樂為之盡力。昔漢高初見黥布,踞床跣足;布悔怒,欲自殺。及出就舍,帳御、飲食、從官皆如漢王居;布又大喜。宋太宗于吳越王錢俶來朝,群臣請留之。太宗不許,厚遣之歸,以黃袱賜之,敕其歸國乃可開視。后視之,皆諸臣請留之疏也;吳越王乃大驚。感今日本之待琉球親王,其意豈有異也!

彼日本之不能一日忘者,乃在高麗而不在琉球。然高麗既得,則蕞爾如琉球孤懸海外,其難繞道而求援于中國,雖愚者亦能料及矣。況素受服役,其販鬻之資本皆貸于日本;譬如嬰兒,立斷其乳哺,則致其餓死必矣。以日本之深謀,夫豈會未計及哉!然則其曷不置琉球于度外,而乃專心致志以圖高麗,何也?蓋并琉球之地不足以加廣、得琉球之民不足以加眾,其勢則然,而其事則有萬難舍此他求者。況夫吳爭黃池之盟,而致越得乘機以動;蜀靳渡瀘之役,而討魏未必其無憂。援古證今,堪虞覆轍!

考諸「明史」所載:當(dāng)太祖時,曾賜琉球以閩人善操舟者三十六姓,其王于是修貢甚謹,封舟頻往。后為日本所滅,國王被虜;自是不通音信者數(shù)十年。已而遣使前來,言王被執(zhí)不屈,日本送之還國;由是貢職如常期。是其國固為日本人所殘弱者也,安保其不積恨于心而思所以報復(fù)之乎!故今之厚以相待者,雖曰睦鄰之道,而實則一以收小國之心,使其悅服而不敢逞;一以集吾國之勢,使人逖聽而樂為從。凡此,皆日人之深謀遠慮也。

嗚呼!謀國貴審乎萬全、服人必先乎施德,彼日人其講之詳矣;夫豈區(qū)區(qū)專意于琉球哉!

上諭(十一月十六日京報)

上諭:『沈葆楨奏「撫臣積勞病故,懇請賜謚建祠」一折,福建巡撫王凱泰因病出缺,前據(jù)文煜等奏請,業(yè)經(jīng)降旨賜恤、予謚,于臺灣府城建立專祠,并將伊子王儒卿等分別加恩矣。茲據(jù)奏稱王凱泰清節(jié)素著,遺愛在人;著再加恩于福建省城建立專祠,以彰忠藎。欽此』。

十二月十九日(公歷正月十五日——即禮拜六)

閩撫王(凱泰)奏因病請續(xù)假折(十一月十八日京報)

福建巡撫臣王凱泰跪奏:為微臣病勢增劇,暫回內(nèi)地醫(yī)治,吁懇天恩續(xù)假一月;恭折仰祈圣鑒事。

竊臣前因抱病難支,于九月初六日附片奏請賞假在案?,F(xiàn)在假期屆滿,臣病日增:濕熱未除,積為痰喘;胸滿腹脹,氣不能舒。迭服利濕化痰之劑,迄未見效。臺地縱有對癥良方,殊少上品藥料;糾纏日久,焦急實深。且臣自上年病后失調(diào),氣血早虧;近復(fù)手骽麻木,步履艱澀。據(jù)醫(yī)者云:脾胃受傷,土木不和;若不速痊,恐變水腫,醫(yī)治更難措手等語。查全臺大局,會該已有端緒;現(xiàn)飭臺灣道夏獻綸妥慎經(jīng)理。臣一面暫回內(nèi)地,趕緊醫(yī)調(diào)。省署一切要件,自當(dāng)力疾辦理;其尋常日行事宜,仍委藩司代拆代行。合無仰懇天恩,俯準續(xù)假一月;容臣病體稍痊,并將省事料理清楚,即再渡臺巡歷督辦。謹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鑒訓(xùn)示!

再,臣拜折后,即日乘「海鏡」輪船內(nèi)渡;合并陳明。謹奏。

軍機大臣奉旨:『王凱泰,著再賞假一月。欽此』。

閩撫王(凱泰)奏尋常軍流徒犯遇撫臣駐臺之時就近勘轉(zhuǎn)片

王凱泰片:

再,臺灣府屬案犯,除尋常遣軍流徒及命案擬徒者向淮就臺審辦、不解內(nèi)地外,其罪應(yīng)斬、絞并由死罪減擬各犯,均仍解省勘轉(zhuǎn)。現(xiàn)該福建巡撫冬、春駐臺,此項斬、絞等人犯遇臣駐臺之時,擬由臺灣道就近勘轉(zhuǎn),毋庸照舊解省,以免往返之煩。臣于審明后,行知臬司核詳請題。所有道員審限,即照臬司之例扣計。據(jù)臺灣道該詳,批經(jīng)臬司核明詳請奏咨前來。除咨部外,臣謹附片陳明,伏乞圣鑒!謹奏。

軍機大臣奉旨:『刑部知道。欽此』。

十二月二十四日(公歷正月二十日——即禮拜四)

閩省近事(三則)

「字林報」云:打狗地方現(xiàn)在建一炮臺,所用工匠甚多,但俱好懶。十一月二十七日,營兵某竟將一匠從絕壁高山推墮而下,或云頭顱受傷、或云已因傷斃命。是以各工匠咸抱不平,深惡兵太無禮,群用磚石擊入管帶之公廨。管帶官見勢洶涌,遂放兵出營;雖稱捉拿工匠,其實途中行人亦被追逐,盡有遭旡妄災(zāi)者。是以各家店門緊閉,深恐大肇事端。嗣幸管帶官傳令收隊,亦無甚事;捉獲之人,即交地方官查辦。訊有不在事者,爰即開釋云。

福建新報云:聞丁雨生中丞有奏請仍任船政大臣之信云。

布國因「晏拿」船一案似以華官辦事未免延緩掩飾,故不欲再與酌該,擬將全案卷宗赴北京請究也。

福建巡撫王(凱泰)奏為抱病請假暫回內(nèi)地醫(yī)治片

王凱泰片:

再,臣王凱泰七日抱病,甫于九日請假;嗣以病勢增劇,暫回內(nèi)地醫(yī)治,并經(jīng)奏請續(xù)假各在案。十月初四日,由臺郡安平口乘「海鏡」輪船內(nèi)渡,因值風(fēng)狂浪大,收泊澎湖者五日;臣隨帶同知游熙頗通脈理,迭次就澎配藥煎服。而海洋顛暈,究未見效;飲食又不進多,日夜呻吟,困苦迥異尋常。幸初十日風(fēng)浪略平,展輪放洋,即于十一日抵省?,F(xiàn)在廣求醫(yī)藥,趕緊調(diào)治。一俟痊愈,即請銷假。所有航海抵省日期,臣謹附片陳明,伏乞圣鑒!謹奏。

奉旨:『知道了。欽此』。

福建巡撫王(凱泰)奏為帶印渡臺各案回省補辦片

王凱泰片:

再,臣王凱泰先經(jīng)帶印渡臺,所有應(yīng)行移咨海關(guān)考核各案,奏明于回省時補辦,均按限扣展。茲臣在臺患病,具折續(xù)請賞假一個月回省就醫(yī);聲明日行公事仍委藩司代行,其緊要事件由臣自行力疾辦理各在案。以前扣展各案,均應(yīng)于光緒元年十月十一回省之日起限。惟命、盜案件,內(nèi)有應(yīng)行勘審具題者例限緊迫,臣現(xiàn)值患病,既未克親提勘審;而督臣正在辦理武闈,又未能咨請代勘。擬即委令藩司代為提犯覆鞫,錄供呈送,由臣確核具題;庶例限不致逾延,而要案亦免積壓。除飭委外,謹附片陳明,伏乞圣鑒!謹奏。

軍機大臣奉旨:『知道了。欽此』。

十二月二十五日(公歷正月二十一日——即禮拜五)

閩浙總督李(鶴年)奏撫臣因病出缺請旨簡放折(十一月二十六日京報)

頭品頂戴閩浙總督臣李鶴年跪奏:為撫臣因病出缺,請旨迅賜簡放,并委藩司暫護撫篆,遞署司、道各篆;恭折仰祈圣鑒事。

竊撫臣王凱泰自臺回省就醫(yī),勢日增劇,于十月二十三日因病出缺。臣比往省親,即據(jù)將巡撫關(guān)防赍送前來。伏查察吏安民,巡撫專責(zé);應(yīng)懇天恩迅賜簡放,以重職守。現(xiàn)在所遺篆務(wù),亦難一日懸礦;必須專員接護,方免貽誤。查福建布改使葆亨,才識卓越、為守兼優(yōu);于用人理財諸事,能見其大。以之暫護撫篆,可期無誤。所遺藩司篆務(wù),查有現(xiàn)署按察使、興泉永道定保,老成穩(wěn)練,堪以接署。其按察使篆務(wù),查有現(xiàn)署興泉永道、本任督糧道葉永元,明練有為,堪以接署。遞遺興泉永道,查有候補道章倬標,廉明勤慎,堪以委令前往接署。

除分檄遵照外,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鑒訓(xùn)示!謹奏。

奉旨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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