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11)
- 清季申報臺灣紀事輯錄
- 佚名
- 4987字
- 2015-12-29 09:28:31
男女自幼訂姻,用螺錢。及笄,女家送飯與男家,〔男家〕亦如之。定婚期,番媒于五更引婿至其家;天明,告其親,燕飲稱賀。亦有不用定聘;薄暮,男女梳妝結發,遍社戲游,互以嘴琴挑之,合意遂成夫妻。琴以竹為之,長可四寸許,釘以銅片,另系一小柄;以手為往復,唇鼓動之。其俗,惟長男娶婦于家,余則出贅。南番社,夫婦雖反目,終不離異;下四社,任意離合。東螺社,幼時兩家倩媒說合,男家用螺錢三、五枚為定;娶時,再用數錢。或姊妹、妯娌迎新婦入門,男女并坐杵臼上,移時而起。女戴「搭搭干」,用篦為之;嵌以蛤圈及燒石珠,插以雉尾為飾。三日后,新婦隨姑請母氏會飲。
父母死,服皂衣,守喪三月。尸瘞厝邊,富者棺木、貧者草席或鹿皮襯士而殯;生前什物,俱殉其半(選錄香港「循環日報」)。
五月十四日(公歷六月二十七日——即禮拜六)
譯十三日字林報論臺灣事
竊窺中國朝廷之意見,似分為兩途:一則愿與東洋交戰,一則欲議和以使其撤兵。其欲戰者,李爵相則與于其列;其欲和者,文中堂為主謀。第以現在之勢揆之,似欲戰者多而欲和者少;中國之陳師鞠旅,似將見其端。
然中國于東洋雖震怒憑陵,執干戈以從事;而其心內之躊躇四顧,懷慮百端,要亦殆有之也。蓋中國人之本心,素不尚兵戎而尚玉帛耳;況當今之軍事,亦徒覺變法乎!按軍內所用之弓箭及銃鎗等為時已久,中國與東人皆仿泰西之精器;但器雖精巧,兩國中人未能洞悉己軍能善用與否,又不察敵國之所用究系如何。故時值平成,中國可以其制局及兵船為盛舉,并有恃無恐;或自以為今而后,我中國庶足與西國為敵矣。迨至試演之際,夫乃憮然而心始疑焉。是故東兵在臺灣者僅二千人,而華人猶心以為難,不得其所以逐之之法。查東人有鐵甲船二艘,實為其國之大利;除陸軍優劣外,中人以兩國水師較量,當亦自覺其不逮矣。夫中國之兵船所貴甚巨,亦尚為鞏固之船;然東洋以一鐵甲船能將福建歷來所造之火船十七艘概行轟毀,再以一鐵甲船同時可將上海局之所造者盡數擊沈,此所以中國為難而未敢先以兵臨其陣地。況此役也,除有兵之外,更須有所以運兵之法;除運兵之船外,亦更須護師船之堅艦。今東洋動運數千之兵而尚逼于四方購置其所需之船,何況中國于遣萬余兵至臺灣耶!
迨查臺灣發難之由,大都因中國之當事者于平日徒事遷緩彌縫,不肯認真辦理。今總理衙門或猶稱「未嘗以生番之地不屬中國告于東使瑣意西馬」;然此言須有實在憑據,然后可信。華官先以為惟臺灣已平之地,是誠歸入中國版圖,余非所計;想斯言,容或有之。迨西國人皆稱通島應算為屬地,然后華官始悔其前言之失耳。當總理衙門稱與生番不相聞問,以冀將懲生番之舉諉諸東洋;在當時之人,方以為辦理外務之良策。然以現在觀之,始知為失言。雖然,自我外人言之,華人之長于京師者,徒日被經書所束縛,更何暇度量疆外之事乎!京師諸官,以經典之學、以章句之文、以禮儀之繁,皆視為生人之綱領;若東洋之伐臺灣,其必有損于國體、其必騷擾乎海濱之民及東人將或乘機割據臺灣之土地各塵俗之事,在京官又何暇于籌及乎!
今中國之敵,版圖雖小有倍蓰者;而國內器械之精,反高出乎中國之上。若今日東洋人「密加多」——即其君尊稱,以電氣可按日確得師音;乃中國皇上欲悉國內之事,必遲至數日。東人曾買鐵甲船,中國反日糜國帑以制造其非鐵甲者;東洋能自開己地之煤,中國反執意不從。此數端,即其所以相異也。若將西國陸軍之優劣相比擬,亦難以執定見也。想東洋兵丁演習更熟,而勇猛有加;其施效鎗炮并其將帥之能亦確愈于華人。然中國兵數殊多,則誠出于東洋之外也;若兩軍交鋒,想華兵或不懾東兵之猛悍,其銳氣當較從前之在北方與英兵相持時或堪稍振。蓋所執之軍器,已較精于疇昔。然非中國之兵多,不可也;如兩軍之數相若,必利在東兵。所幸中國之調遣兵士,尚不難耳。
今兩國方相商議,其或得竟出于和,未可知也。乃當兩軍相議之下,見中國叫戰之聲日劇,見東兵亦從事以逞其謀而不止也。
東船來滬情形
昨列來滬之東洋兵舶,茲悉船名「日進」,系東洋之戰艦也;為現駐臺灣之陸軍中將所遣。內有文武官三員:一為海軍少將兼海軍大丞赤松則良、一為海軍中尉藤井惟利、一為陸軍少佐兼駐札廈門領事福島九成。其傳話者,則高尾恭治也;乃奉委謁見欽使柳原大臣,籌議臺灣進止。蓋生番與之交仗實祗兩次,隨即匿入深山不出;業經生番中之頭目飭令通事前詣日本行營請和,中將已經允許。惟番類不一,愿和者有十之七,愿戰者亦有十之三;愿和者多而戰者少,諒不致再有釁端矣。至我中國之潘欽使,于本月初一日自閩省至臺灣;于此艦起程時,知尚未與陸軍中將會議云。
再,昨有中國張軍門國英所帶之輪船,曾以西例知照日本領事公館,約放二十一門大炮迎接,以昭輯睦。旋經日本戰船回復,以為「照例應由到滬者先放以致敬意,再由中國答之為合例」。是故,遂約定昨十二點鐘東船先行啟炮,而華船如數答之。道憲沈觀察旋于四點鐘前往日本領事公館拜會所來之東將,款談甚洽,并謙遜異常;亦足見中外各憲彼此和好之意也。
續述東洋兵船來滬
昨到之東洋兵船,聞有數西人特登舟向水師探問臺灣最新之軍情;而該水師皆匿不與言。按此船之來滬也,實難以窺其意旨,西人謂蓋以偵探勢事。然揆度其情,或將臺灣新近之軍事兼吾華兵在彼之虛實,皆細告于東洋暫駐滬之欽使以助其謀,亦未可知也。若說此次來滬欲與大憲商議息兵,則我未之敢信。蓋臺灣現有中國兩欽使駐札,而上海未嘗有握大權者;故議事本當在臺灣,而非在上海也。再,風聞新簡之沈、潘兩欽使,于商酌兩國軍事意見頗不合云。
五月十六日(公歷六月二十九日——即禮拜一)
譯錄駐臺灣西友書
香港西字報云:臺灣記錄軍事之西友,其發信之日蓋系四月二十六日也,亦無緊要新聞;因東兵皆不悉西語,所以東洋軍情難于確探。特觀近日兵醫院中未見有新受傷者,始測知自四月初七日迄今無復有大戰也。傳說東兵共分三隊——計每隊五百人,分路而進;其所經之村墟盡行焚毀,而生番悉未之見。或謂番社名「巴康」,于初接仗后,即將所有長物盡挾之北竄;使北鄰不肯容納,則惟有忍饑受餓或仗劍自盡而已矣。如鄰社許假以道或能讓畔以居,則在東人究難于追及。蓋南境山嶺平坦;而北境則鳥道蠶叢,實難于深入其阻。四月初四日,大風陡作,瑯囗〈王喬〉及駐臺各船勢危甚,幾有斷煉走錨之患;既皆趕緊放海,得以避陸地之險。又鳳山縣知縣,其新任者現已飭赴。蓋前任于聞東人將來,便將妻孥移至福建省垣;故上憲以為膽怯,不堪其任耳。又謂:四月二十六日,隨從東軍之中國挑夫來報,稱東兵復焚去番村四所云。
日本近信
通聞館十四日新報云:昨上海租界內相傳東洋朝廷下令:將整齊勁兵十萬,以備日后調遣。或有從而辨之者,謂皆荒誕不經之言也。乃今由萬昌公司「可士大里加」船帶來消息,知日本通國惟日聞招募、操演之聲,即國君「密加多」之衛兵,亦曾奉命先備后調。然則以此聞揆之,新自北京來之西友所言,謂京師諸大臣無不深惡東洋之所為,大半皆愿決于一戰;豈非有心世事者所聞之而惄焉如搗乎!
欽使請戰
通聞館新報又云:傳得簡派之沈欽使業經具奏,謂中國與東洋接戰,務須先行購辦鐵甲船二艘,然后始克以從事;又請自臺灣府至廈門一帶,在海底鋪設電線,以期速通音問。其奏折則由李爵相轉呈于皇上,而李爵相亦奏懇俯從其議云。愚謂以電線相聯二處,固為善策;聲勢既藉以通,則于策應軍務,誠大為一助。然非先購置鐵甲船,亦仍為徒多此費耳。蓋有制勝之器而無制勝之兵以衛護之,彼東國師船何難以截而斷之也!鐵鎖橫江,而尚不可恃;況電線云乎哉!
上海無兵船赴臺
昨有中國兵船自上海駛往臺灣之風聞,而西字報云:其駛過租界之船,誠有二艘:一即東洋兵之來船,將以遄返臺灣;一則往吳淞口,與所灣中國之兵船三艘并泊也。
譯錄東洋西字日報
東洋西字日報譯錄駐臺灣兵士其所致書于東官數封內所錄者,亦不過如本館續錄相類,并無新事。東人在臺灣之實在意向,無可藉以測知耳。
譯錄香港新報
香港西字新報曰:中報者于初七日報云:接福建來信,知福建海口有東洋鐵甲船駐泊塞口,不使中國兵船進出云。按此信,大約系福州初四日之消息也。查船名「海龍」,系于初五日自福州抵滬;所帶信息,大抵是二十九、五月初一兩日之耗;故香港轉來之信,較快一、二日。此信息若果真確,東人必先與我國請戰;蓋其意因見我國志在與之拒御,故先隔斷臺灣之去路,不使調兵。然則,此信固甚重要也。第想果有其事,在廈門必先有電音傳來;今既未有所聞,斯言恐不足深信耳。十四日,已有船名「得克拉士」自福建來此,俟探其帶來之的耗,再行刊錄備覽。
五月十七日(公歷六月三十日——即禮拜六)
日本出示諭民
本館今日下幅所錄打狗地方于初八日郵信云:東兵現在瑯囗〈王喬〉懸示諭民,以該地為伊國屬下之地等語。據此信息,則東洋蠶食之原謀,竟殆有實征也。其所更可惡者,非在生番之地,系在鳳山縣所屬之熟番及寄居華民之所耳。且告示內所用之字亦皆華文,以居民盡通華文故也。
「磨申干」兵船停泊福州
有船名「海龍」者于十四日自福建來滬,據稱:現在福州海壖共泊有華船三艘、東船一艘;其名曰「磨申干」,系自廈門而至者。按前日香港西字報云:傳有東國師船欲將福州各口封塞,其或即指此船歟?然「磨申干」究非鐵甲船可比,而顧能以一船敵中國之三船乎?是故東船之在福州者,其意旨曾不可得而窺測也。
譯錄日本新報
日本京都東字新報,于三月二十九日曾載錄臺灣一事;謂本月初七日,藩臺亞古馬大臣接到駐長崎總理臺灣事務衙門之電報云稱:自月初以來,經本兵分兩路進攻,于初三日將生番名「革蘇竟乃」以至于白黨之地一帶,盡行剿滅;于是入內屯兵而退焉。臺灣之南各生番,幾于無不倒戈即服;可地以南各熟番,亦皆甚為和睦。天戈所指,已見功成。為今之計,惟在本國大臣牙納氣瓦拉堅與中國議定大局而已。今本衙門特專員前往牙納氣瓦拉大臣處,將一切底蘊詳悉報知;不如俟其報聞,然后與中國酌議也。
又有一新報刊列由長崎于五月初二日致京一電報云:北京總理衙門其所致書于東洋外務衙門內,固明言總理衙門前日與本國使臣瑣意西馬曾云「生番皆王化所未及,其人既系自主,則其地與中國自不相統轄;東洋自行懲辦,中國亦無所問也」。今得此文,則前疑概可冰釋瓦解矣。愚按此言,似與理欠合。蓋總理衙門之文,何故而由長崎電報以達東洋之京都耶?豈總理衙門所寄之文,其在長崎先行拆閱歟?夫中國總署所致之書,詞在閭閻內,固所未悉;然以常理揆之,知所傳之臆造,不辨而明。蓋中國既聲稱生番為自主之類,在中國之化外;而又欲東洋即行撤兵,毋許久駐。其自相矛盾焉甚矣!當不其然。
臺灣友人郵傳
有從軍于臺灣之友致書于長崎西字日報,記述東兵近事。本館姑擇譯數端,以備披閱。先是,東兵抵瑯囗〈王喬〉時,土人甚為和睦,甘心將地約萬畝售與東兵,以為屯營之所。隨后東人下令分三路以進兵,定于五月十八日晚或十九日晨在某處會合。當出兵之日,下雨如注,河水漲溢;濟渡之處,殊形險阻。有三人方渡河,適河內有巨石為水力沖倒,亂流而下;一人竟問諸水濱,其二者幸獲拯起。所有大炮、彈藥、糈糧,亦至難于濟運。然兵士不懾險、不畏勞,惟思勤王報國而已。所經各處山谷溪澗,崎嶇難行;路見牛豕頗多,地亦多種以番薯。東兵以鎗打牛,又掘番薯以充腹。路遇生番,俱在茂林密菁之間埋伏;然人數稀少,不甚為敵也。迨至白黨之地,則生番已盡竄逃;惟見空村而已。東兵遂將房屋焚毀,且獲一小女子年約十一歲云。
又,長崎新報云:初二日及初五日,有兩船自臺灣載病士而回。并有所獲生番女子,深目扁鼻,顴骨高聳;今暫留海關內。東人相待殊厚,且給以玩物多枚。并述獲有一老嫗;然老嫗殊解事,已乘機而遠揚已。
打狗地方信息
十二日,福建西字報云:打狗于初八日見東兵百端作遠計,以自堅立于臺灣。于營之四圍懸示諭民曰:爾等今在東洋屬地,仰爾等須皆誠心歸服我東轄也。又使用熟番多人以起蓋兵房云。
五月十八日(公歷七月初一日)——即禮拜二)
京師津沽近事
通聞館新報云:上海新來一西友,報稱北京及津門凡官場之內,相傳中國朝廷接到沈欽使奏折請即購鐵甲船二艘,業經已從其議,藉電線令在歐羅巴即行購買矣。又稱經李爵相托一西員頒告各西人:于昔日曾為中朝領兵者須即預備,或將再為延請而從事于軍也。且從前中使至歐羅巴各國之西人名「白安」者,現偕華官十員附船前赴福州贊商大局云。
新科進士授職單(節取)
一甲進士………陳望增,著以內閣中書用;……蔡德芳,著交吏部掣簽分發各省以知縣即用。……余著歸班銓選。
五月十九日(公歷七月初二日——即禮拜四)
臺灣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