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續資治通鑒長編拾補
- 黃以周
- 3631字
- 2015-12-26 18:39:07
神宗
△熙寧元年(戊申,一○六八)
1、春正月甲戌朔,改元。(《長編》通例。案:《長編》通例,每一帝立之元年,特書春正月某某朔,改元。其中間復改元則不書,茲據通例補之。)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熙寧元年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同此,《遼史》不書日食。《本紀》又云:治平四年十二月辛酉,以來歲日食正旦,自乙丑避殿減膳,罷朝賀。
又:復武臣同提刑。案:畢沅《通鑒》:甲戌朔。《長編》卷一百九十二:嘉祐五年八月乙酉,罷諸路同提點刑獄使,置江南東西、荊湖北、廣南東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轉運判官。先是,提點刑獄使臣或有竊公銀器為樂倡首飾者,議者因言使臣多不習法令,不可為監司,故罷之,至是又復其制。《宋史·本紀》:熙寧二年十一月丙子,罷諸路同提刑武臣。《職官志》:提點刑獄公事,掌察所部獄訟而平其曲直,審問囚徒,詳覆案牘,凡禁系淹延而不決,盜竊逋竄而不獲,皆劾以聞,及舉刺官吏之事。舊制,參用武臣。熙寧初,以武臣不足以察所部人材,故罷之。又案:二年十一月,《續宋編年資治通鑒》無罷武臣同提刑文,故附注於此。
又:以唐介參知政事。案:《宋史·本紀》:丙申日,介時官龍圖閣直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宋史全文資治通鑒》云:故事,執政坐待漏舍,宰相省所進文書,同列不聞。介謂曾公亮曰:“身在政府而事不預知,上或有所問,何辭以對!”乃與同視,后遂以為常。徐乾學《通鑒后編》云:以三司使唐介參知政事,帝問司馬光曰:“唐介參預政事何如?”光曰:“介素有剛勁之名,外人甚喜。”
又:增太學生員,初二百員,至是增置一百員。案:《宋史本紀》,壬寅日。《編年備要》云:尋詔以九百人為額。《宋史全文資治通鑒》云:初,太學置內舍生二百員,官為給食。至是蓋待次者百馀,諫官以為言,故有是詔。《玉海》卷一百十二云:元年正月,諫官滕甫等言,慶歷》太學內舍生二百員,官給食,乞增置。李《十朝綱要云:五月,展國子監以九百人為額。
1、二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甲辰朔。) 壬子,觀文殿大學士、右仆射、判河陽富弼判汝州,仍詔入見,乃赴任。(《紀事本末》卷六十三。案:弼再判河陽在治平四年十月初二日丁未。又案:范忠宣撰《富公行狀》:熙寧元年正月,移判汝州,且俾入覲。詔曰:“渴見儀容,愿聞風論。”與此異月。)
2、丙辰,種諤奪四官,隨州安置。初,有司奏劾諤擅權生事,詔系長安獄,或以咎諤。諤曰:“嵬名山舉眾約降,既聞於朝矣。若緩以待命,事機一失,則數萬之眾,快於賊手,為邊生事不細。吾寧坐死,以就國事。”乃悉焚當路所與簡牘,置對,無一語罣人,惟自引伏。雖值陜西曲赦,終坐責。(案:《宋史全文資治通鑒》丙辰日,《紀事本末》不系責日,今據附此。諤復西京庫使、商州都監在十二月庚戌,見《長編》卷二百十六原注。陳桱《通鑒》附諤安置隨州於元年十二月,恐誤。) 先是,樞密院言:“上意諭郭逵毀棄綏州曰:‘國家封疆萬里,豈與犬羊爭尺寸之地!’逵未至,賈逵遂以兵驅降羌於塞外,云悉已逃去。”掌機宜文字趙禼言(案:此下有脫誤。宋史趙禼傳:禼第進士,為汾州司法參軍。郭逵宣撫陜西,辟掌機宜文字。種諤擅納降人數萬,朝廷以其生事,議誅諤,反故地歸降人,以解仇釋兵。禼上疏曰:“諤無名興舉,死有馀責。若將改而還之,彼能聽順而亡絕約之心乎?不若諭以彼眾餓莩,投死中國,邊臣雖擅納,實無所利,特以往年俘我蘇立、景詢輩爾。可遣詢等來,與降人交歸。各遵紀律,而疆埸寧矣。如其蔽而不遣,則我留橫山之眾,未為失也。”) 綏州不可毀棄,勸逵招集降羌使還守綏州,不然,且為邊患。逵從之。韓琦令鄜延勿給嵬名山糧,追還戍兵,(案:涑水紀聞卷十一:種諤之謀取綏州,兩府皆不知之。文潞公為樞密使,以為趙諒祚稱臣奉貢,今忽襲取其地無名,請歸之。時韓魏公為首相,方求出,上乃以韓公判永興軍兼陜西四路經略使,度其可受可卻以聞。韓公至陜西,言可受。文公以朝旨詰之曰:“若受之,則當饋糧,戍之以兵,有急則當救,此三者皆有備乎!”韓公對不及饋戍及救,彼自有當諒祚。因遺書令勿給糧,追還戍兵。) 若諒祚攻嵬名山,亦勿救也。逵以為不可。琦遣劉航往詰,逵因執不可,曰:“如此,則降羌無以自存,皆潰去矣。”(案:《涑水紀聞》卷十一載此數語,又云:乃奏請筑綏州城,置兵戍之。命之曰:“綏德城,擇降人壯健者,刺手給糧,以為戰兵。”得二千馀人。) 琦從之。是月,運丹州粟以給降羌,人日三升。逵因選其彊壯二千馀人刺為兵,馀丁皆刺手為“忠勇”字,使不得逃去。又以兩不耕田及綏州旁近閑田給之使耕。其初降時并老弱凡二萬馀人,死於戰疫及逃去,僅存萬馀人耳。《紀事本末》卷八十三。
3、庚申,司馬光進讀《資治通鑒》三葉畢,上更命讀一葉半,讀至蘇秦約六國縱事,上曰:“蘇秦、張儀掉三寸舌,乃能如此乎!”光對曰:“秦、儀為縱橫之術,多華少實,無益於君,委國而聽之,此所謂利口覆邦家也。”上曰:“朕聞卿進讀,終日忘倦。”光曰:“臣空疏無取,陛下每過形獎飾,不勝惶懼。”(《紀事本末》卷五十三。案:《紀事本末》卷五十二亦略載論儀、秦事,原注云詳見《講筵》。惟卷五十二作丙辰日,與此異日,此文較詳,故取此刪彼。王氏應麟《玉海》卷二十六云:熙寧元年二月十一日,御閣。王珪、范鎮、司馬光、呂公著、吳申、周孟陽講《禮記》,讀《史記》、《資治通鑒》。據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甲辰朔,丙辰為十三日,庚申為十七日。《玉海》所載十一日,則為甲寅,又與《紀事本末》互異。)
4、是月,群牧司言:“樞密院副使邵亢請以坊監牧馬馀地立田官,令專稼政以資牧養之利。案馬監草地四萬八千馀頃,今以馬五萬匹為額,匹占田五十畝,而原武、單鎮、洛陽、沙苑、淇水、安陽、東平七監地,馀良田萬七千頃,民租佃收草粟,以備寒月之用。”從之。(《紀事本末》卷七十五。案:《紀事本末》不系日,附月末。)
1、三月(案:錢大昕《朔閏考》:是月癸酉朔。) 庚辰,夏國主秉常告哀使薛宗道等十三人至。命新河北轉運使韓縝、陜西經略司勾當公事劉航,就都亭驛站,詰問賊殺傷楊定等及虜掠熟戶、不遣使賀即位、降詔不承等事。(案:《文潞公集》:熙寧元年《論夏國冊命》云:薛宗道至,若所齋表止是告哀,別無陳訴,及宗道於押伴官處別無傳達言語,欲令孫構因聚會款曲間祗作己意問之,云:“先國主薨謝,今來何人繼嗣焉?”他若云某人繼嗣,即卻問云是先國主之何親?云是子,即更問云是嫡子否?若云是嫡,即與更問云:“先國主盛年棄世,今來嗣子,必是幼小。”他若有對,更隨機答之,少間即更說與:“自古外國必須中國冊命者,方可取重於諸蕃。今者西夏以累世貢奉,故當冊命嗣子。然朝廷以夏國自嘉祐以來,於麟州界上掩殺郭恩,及於涇原侵掠固家堡子,后又於大順城作過,有違誓表,如此非一,以至先帝上仙不時來祭。今上登極,亦不入賀。然朝廷曲示含容,尚存事體,而夏國終不省過,又於去年十一月中於寧順寨界上誘引殺害卻知保安軍楊定等三人。如此不道,今來朝廷未必便行封冊之禮,須與夏國重別商議再具誓表,信納丁寧,務存久遠,方可商議別行封冊。若依前卻有侵犯邊境,貢奉不時,豈恭順和好之理?”若宗道別為分疏,即隨其言以理折難。若云某祗是齋表來告哀,不敢與聞他議,即且說與:“今來使還,須是子細說與本國知委,候議定,別具誓表來上,朝廷須有商量,亦是使人了事之功效也。”) 宗道言:“李崇貴等見已禁錮,俟朝旨至,即拘送。”及陳夏國子母悔過,惟命是聽之意。上乃令縝諭旨:今為夏國畫長策,度彼親貴任事首領亦必止三五人,欲并朝廷除官。仍於歲賜內割五萬數定充所除俸給,所貴同心助國,效順中國。(《紀事本末》卷八十三。案:畢沅《續通鑒考異》云:《宋史·神宗紀》:熙寧元年三月庚辰,夏主諒祚卒,遣使告哀。據《夏國傳》,諒祚以神宗即位之十二月殂,又云秉常於治平冬即位,則諒祚實治平四年殂,《本紀》所書者赴告之日耳。)
2、戊子,曾公亮等上表,請建太皇太后宮殿,并以慶壽為名。(《紀事本末》卷五十四。案:王偁東都《事略本紀》:二年五月壬辰,太皇太后遷居慶壽宮。《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三月,潭州雨毛。案:《宋史·本紀》作丁酉日。)
1、四月壬寅朔,富弼入見,上以弼足疾,許肩輿至崇政殿門。又以門距殿遠,更御內東門小殿見之,且免拜,坐語從容至日昃。(《紀事本末》卷六十三。案:范忠宣撰《富公行狀》:以公足疾,肩輿至崇政殿門,令男紹庭入殿扶持,仍不拜。又以門距殿遠,上特為之御內東門小殿以見之。恩禮優重,并臣莫及,賜其子緋衣銀魚,召坐。《太平治跡統類》云:富弼入見,且免拜,坐語從容至日昃。問以治道,弼以上銳於有為,對曰:“人君好惡,不可令人窺測,則奸人得以附會其意。陛下當如天之鑒人,隨其善惡若自取,然后誅賞從之,則功罪得其實矣。”上稱善。又問北邊事,條目甚悉,弼曰:“陛下臨御以來,當先布德澤,且二十年未可言用兵,亦不宜重賞邊功,恐致生事,干戈一起,所系禍福不細,愿陛下勿先留意於此。”上默然良久。又問所先,弼曰:“阜安宇內為先。”上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