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輯朱子年譜,為門人果齋李氏,其元本今不可得見。而行世者,明李古沖本多竄易果齋之舊。近有洪去蕪本,收載較繁,増損未當。又新閩本,尤疎畧。先生大抵據李洪兩本嚴審而慎采之,恐覽者無以悉其源流前后,乃取魏鶴山序果齋元本者冠于首,以存其自而后來。諸序以次附,庶開卷而了然于相沿之得失焉。
李洪兩本年譜,按之朱子文集語錄,多所不符。先生蓋慿文集語錄以考正李洪兩本,故文集語錄收載為詳,而文集刪取尤多。或不錄詞者,列其目于下。其義理大要,雖長篇必全載。
朱子行狀為門人勉齋黃氏作,最可征信。宋史本傳不無舛誤。先生考正李洪兩本,悉以行狀為主,而本傳有可采者亦參附之。
延平答問、張南軒集、呂東萊集,朱子師友淵源所系,多有足采者。若陸象山、陳同甫集,亦供附證。他所引據甚繁,茲不悉舉。
李洪兩本年譜,先生分別注明,仍志年譜之舊。而所載文集、語錄、行狀、本傳,暨凡引證羣書,總綴于各條下,統標之曰朱子年譜。
昔朱子作伊川年譜,自言某嘗竊取實錄所書、文集內外書所載,與凡他書之可證者,次其后先,以為年譜。既不敢以意形容,又不能保無謬誤,故于每事之下各系其所從得者。先生正恪遵朱子作伊川年譜例,而規模不同,意義則一。覽者可知其所自來焉。
先生纂訂年譜,凡已所辯論,原綴各條末后,恐繁重難以行逺,因摘出別為一書,曰年譜考異,畧仿朱子作韓文考異例。
李本簡率,洪本較詳,而所増改皆不明其所出,后人無從考證。先生深病之,故悉著其去取之所以然者,見考異中。昔朱子跋方本韓文言,萬一考訂或有未盡取舎,不無小差,亦得尚存他本別字以待后之君子。先生正遵斯意。
先生友朋講論,凡有采取,必明其所自。同邑朱止泉著圣學考略,先生改曰正學考,所論屢及之。又武進鄒琢其著年譜正訛,間資裁擇,云鄒本者指此。而自著有朱子文集注,并周易本義九圗論、家禮考,亦附見考異中。朱子論學語散見文集、語錄甚伙,年譜有不能具載者,先生復取已丑后最切要語,彚為一編,而亦按年以敘,間附考異于其下。惜未盡脫稿而先生歿,遺言云雖未及成,然大概具矣。附錄年譜后,覽者其通前書合觀焉。
昔朱子題太極圗西銘解后有言,近見儒者多議此兩書之失,或乃未嘗通其文義,而妄肆詆訶。竊謂后之詆訶朱子者正類是,而為朱子辯者,亦未能盡通朱子文義。先生濳心體驗于朱子書,實契淵微,嘗以為文義既明,則遺訓昭如日月,不容后人多著語也。所附論學切要語,簡約分明,覽者當以是意求之。
陸學之非,朱子辨之已明。逮王陽明宗陸氏,而其說復熾。所撰晚年定論,祗欲彌縫異同以肆其誣罔。李古沖為陽明之學,率其私意刪改舊譜,即晚年定論之計,而更詭出焉。先生有憂之。得洪本稍増多,并有閩本可參校,因訂成此書,胠異說之囊槖,辨燕郢之混淆,大啟闗鍵,曲暢旁通。蓋亦仿閑辟錄、學蔀通辨大指,而發揮統緒,確有據依。宏深著顯,直逺出兩書之上,海內君子必有先生知心焉。謬陳管窺,惟祈髙明正之。
外孫孫仝轍、仝敞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