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臣列傳(2)
- 明倫匯編官常典風節部
- (清)陳夢雷
- 4998字
- 2015-12-25 15:45:51
足則取有余則予詩曰爰及矜人哀此鰥寡上惠下
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今有西邊之
役民失作業雖戶賦口斂以贍其困乏古之通義百
姓莫以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陛下布德施教教
化既成堯舜亡以加也今議開利路以傷既成之化
臣竊痛之于是天子復下其議兩府丞相御史以難
問張敞敞曰少府左馮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
帝征四夷兵行三十余年百姓猶不加賦而軍用給
今羌鹵一隅小夷跳梁于山谷間漢但令罪人出財
減罪以誅之其名賢于煩擾良民橫興賦斂也又諸
盜及殺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贖首匿
見知縱所不當得為之屬議者或頗言其法可蠲除
今因此令贖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亂甫刑之罰小過
赦薄罪贖有金選之品所從來久矣何賊之所生敞
備皂衣二十余年嘗聞罪人贖矣未聞盜賊起也竊
憐涼州被寇方秋饒時民尚有饑乏病死于道路況
至來春將大困乎不早慮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經
以難恐后為重責常人可與守經未可與權也敞幸
得備列卿以輔兩府為職不敢不盡愚望之強復對
曰先帝圣德賢良在位作憲垂法為無窮之規永惟
邊竟之不贍故金布令甲曰邊郡數被兵離饑寒夭
絕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給其費固為軍旅卒暴
之事也聞天漢四年常使死罪人入五十萬錢減死
罪一等豪強吏民請奪假貣至為盜賊以贖罪其后
奸邪橫暴群盜并起至攻城邑殺郡守充滿山谷吏
不能禁明詔遣繡衣使者以興兵擊之誅者過半然
后衰止愚以為此使死罪贖之敗也故曰不便時丞
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亦以為羌鹵且破轉輸略足
相給遂不施敞議望之為左馮翊三年京師稱之遷
大鴻臚先是烏孫昆彌翁歸靡因長羅侯?;萆蠒?
愿以漢外孫元貴靡為嗣得復尚少主結婚內附畔
去匈奴詔下公卿議望之以為烏孫絕域信其美言
萬里結婚非長策也天子不聽神爵二年遣長羅侯
惠使送公主配元貴靡未出塞翁歸靡死其兄子狂
王背約自立惠從塞下上書愿留少主敦煌郡惠至
烏孫責以負約因立元貴靡還迎少主詔下公卿議
望之復以為不可烏孫持兩端亡堅約其效可見前
少主在烏孫四十余年恩愛不親密邊境未以安此
已事之驗也今少主以元貴靡不得立而還信無負
于四夷此中國之大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將興其原
起此天子從其議征少主還后烏孫雖分國兩立以
元貴靡為大昆彌漢遂不復與結婚三年代丙吉為
御史大夫五鳳中匈奴大亂議者多曰匈奴為害日
久可因其壞亂舉兵滅之詔遣中朝大司馬車騎將
軍韓增諸吏富平侯張延壽光祿勛楊惲太仆戴長
樂問望之計策望之對曰春秋晉士囗帥師侵齊聞
齊侯卒引師而還君子大其不伐喪以為恩足以服
孝子誼足以動諸侯前單于慕化鄉善稱弟遣使請
求和親海內欣然四夷莫不聞未終奉約不幸為賊
臣所殺今而伐之是乘亂而幸災也彼必奔走遠遁
不以義動兵恐勞而無功宜遣使者吊問輔其微弱
救其災患四夷聞之咸貴中國之仁義如遂蒙恩得
復其位必稱臣服從此德之盛也上從其議后竟遣
兵護輔呼韓邪單于定其國是時大司農中丞耿壽
昌奏設常平倉上善之望之非壽昌丞相丙吉年老
上重焉望之又奏言百姓或乏困盜賊未止二千石
多材下不任職三公非其人則三光為之不明今首
歲日月少光咎在臣等上以望之意輕丞相乃下侍
中建章衛尉金安上光祿勛楊惲御史中丞王忠并
詰問望之望之免冠置對天子由是不說后丞相司
直繁延壽奏侍中謁者良使承制詔望之望之再拜
已良與望之言望之不起因故下手而謂御史曰良
禮不備故事丞相病明日御史大夫輒問病朝奏事
會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謝大夫少進揖今丞相數
病望之不問病會庭中與丞相鈞禮時議事不合意
望之曰侯年寧能父我邪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
之多使守吏自給車馬之杜陵護視家事少史冠法
冠為妻先引又使賣買私所附益凡十萬三千案望
之大臣通經術居九卿之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
修踞慢不遜攘受所監贓二百五十以上請逮捕系
治上于是策望之曰有司奏君責使者禮遇丞相亡
禮廉聲不聞敖慢不遜亡以扶政帥先百僚君不深
思陷于茲穢朕不忍致君于理使光祿勛惲策詔左
遷君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
其秉道明孝正直是與帥意亡靡有后言望之既
左遷而黃霸代為御史大夫數月間丙吉薨霸為丞
相霸薨于定國復代焉望之遂見廢不得相為太傅
以論語禮服授皇太子初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詔
公卿議其儀丞相霸御史大夫定國議曰圣王之制
施德行禮先京師而后諸夏先諸夏而后四夷詩云
率禮不越遂視既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陛下圣德
充塞天地光被四表匈奴單干鄉風慕化奉珍朝賀
自古未之有也其禮儀宜如諸侯王位次在下望之
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
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讓而不臣此則
羈縻之誼謙亨之福也書曰戎狄荒服言其來荒忽
亡常如使匈奴后嗣卒有鳥竄鼠伏闕于朝享不為
畔臣信讓行乎蠻貉福祚流于亡窮萬世之長策也
天子采之下詔曰蓋聞五帝三王教化所不施不及
以政今匈奴單于稱北藩朝正朔朕之不逮德不能
弘覆其以客禮待之令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贊謁稱
臣而不名及宣帝寢疾選大臣可屬者引外屬侍中
樂陵侯史高太子太傅望之少傅周堪至禁中拜高
為大司馬車騎將軍望之為前將軍光祿勛堪為光
祿大夫皆受遺詔輔政領尚書事宣帝崩太子襲尊
號是為孝元帝望之堪本以師傅見尊重上即位數
宴見言治亂陳王事望之選白宗室明經達學散騎
諫大夫劉更生給事中與侍中金敞并拾遺左右四
人同心謀議勸道上以古制多所欲匡正上甚鄉納
之初宣帝不甚從儒術任用法律而中書宦官用事
中書令弘恭石顯久典樞機明習文法亦與車騎將
軍高為表里論議常獨持故事不從望之等恭顯又
時傾仄見詘望之以為中書政本宜以賢明之選自
武帝游宴后庭故用宦者非國舊制又違古不近刑
人之義白欲更置士人由是大與高恭顯忤上初即
位謙讓重改作議久不定出劉更生為宗正望之堪
數薦名儒茂材以備諫官會稽鄭朋陰欲附望之上
疏言車騎將軍高遣客為奸利郡國及言許史子弟
罪過章視周堪堪白令朋待詔金馬門朋奏記望之
曰將軍體周召之德秉公綽之質有卞莊之威至乎
耳順之年履折沖之位號至將軍誠士之高致也窟
穴黎庶莫不歡喜咸曰將軍其人也今將軍規撫云
若管晏而休遂行日仄至周召乃留乎若管晏而休
則下走將歸延陵之皋修農圃之疇畜雞種黍囗見
二子沒齒而已矣如將軍昭然度行積思塞邪枉之
險蹊宣中庸之常政興周召之遺業親日仄之兼聽
則下走其庶幾愿竭區區底厲鋒鍔奉萬分之一望
之見納朋接待以意朋數稱述望之短車騎將軍言
許史過失后朋行傾邪望之絕不與通朋與大司農
史李宮俱待詔堪獨白宮為黃門郎朋楚士怨恨更
求入許史推所言許史事曰皆周堪劉更生教我我
關東人何以知此于是侍中許章白見朋朋出揚言
曰我見言前將軍小過五大罪一中書令在旁知我
言狀望之聞之以問弘恭石顯顯恭恐望之自訟下
于它吏即挾朋及待詔華龍龍者宣帝時與張子蟜
等待詔以行污濊不進欲入堪等堪等不納故與朋
相結恭顯令二人告望之等謀欲罷車騎將軍疏退
許史狀候望之出休日令朋龍上之事下弘恭問狀
望之對曰外戚在位多奢淫欲以匡正國家非為邪
也恭顯奏望之堪更生朋黨相稱舉數譖訴大臣毀
離親戚欲以專擅權埶為臣不忠誣上不道請謁者
召致廷尉時上初即位不省謁者召致廷尉為下獄
也可其奏后上召堪更生曰系獄上大驚曰非但廷
尉問邪以責恭顯皆叩頭謝上曰令出視事恭顯因
使高言上新即位未以德化聞于天下而先驗師傅
既下九卿大夫獄宜因決免于是制詔丞相御史前
將軍望之傅朕八年亡它罪過今事久遠識忘難明
其赦望之罪收前將軍光祿勛印綬及堪更生皆免
為庶人而朋為黃門郎后數月制詔御史國之將興
尊師而重傅故前將軍望之傅朕八年道以經術厥
功茂焉其賜望之爵關內侯食邑六百戶給事中朝
朔望坐次將軍天子方倚欲以為丞相會望之子散
騎中郎伋上書訟望之前事事下有司復奏望之前
所坐明白無譖訴者而教子上書稱引亡辜之詩失
大臣體不敬請逮捕弘恭石顯等知望之素高節不
詘辱建白望之前為將軍輔政欲排退許史專權擅
朝幸得不坐復賜爵邑與聞政事不悔過服罪深懷
怨望教子上書歸非于上自以托師傅懷終不坐非
頗詘望之于牢獄塞其怏怏心則圣朝亡以施恩厚
上曰蕭太傅素剛安肯就吏顯等曰人命至重望之
所坐語言薄罪必亡所憂上乃可其奏顯等封以付
謁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發執金吾車騎
馳圍其第使者至召望之望之欲自殺其夫人止之
以為非天子意望之以問門下生朱云云者好節士
勸望之自裁于是望之卬天嘆曰吾嘗備位將相年
逾六十矣老入牢獄茍求生活不亦鄙乎字謂云曰
游趣和藥來無久留我死竟飲鴆自殺天子聞之驚
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獄果然殺吾賢傅是時太
官方上晝食上乃卻食為之涕泣哀慟左右于是召
顯等責問以議不詳皆免冠謝良久然后已望之有
罪死有司請絕其爵邑有詔加恩長子伋嗣為關內
侯天子追念望之不忘每歲時遣使者祠祭望之冢
終元帝世望之八子至大官者育咸由
諸葛豐
按漢書本傳豐字少季瑯邪人也以明經為郡文學
名特立剛直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
元帝擢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間
何囗逢諸葛上嘉其節加豐秩光祿大夫時侍中許
章以外屬貴幸奢淫不奉法度賓客犯事與章相連
豐案劾章欲奏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
詔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馳車去豐追之許侍中因
得入宮門自歸上豐亦上奏于是收豐節司隸去節
自豐始豐上書謝曰臣豐駑怯文不足以勸善武不
足以執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為司隸校尉未有以
自效復秩臣為光祿大夫官尊責重非臣所當處也
又迫年歲衰暮??肿涮顪锨o以報厚德使論議
士譏臣無補長獲素餐之名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
待時而斷奸臣之首縣于都市編書其罪使四方明
知為惡之罰然后卻就斧鉞之誅誠臣所甘心也夫
以布衣之士尚猶有刎頸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無
伏節死誼之臣率盡茍合取容阿黨相為念私門之
利忘國家之政邪穢濁混之氣上感于天是以災變
數見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誠恥之亡已
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
害者誠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載物無不容使尚書
令堯賜臣豐書曰夫司隸者刺舉不法善善惡惡非
得顓之也勉處中和順經術意恩深德厚臣豐頓首
幸甚臣竊不勝憤懣愿賜清宴唯陛下裁幸上不許
是后所言益不用豐復上書言臣聞伯奇孝而棄于
親子胥忠而誅于君隱公慈而殺于弟叔武弟而殺
于兄夫以四子之行屈平之材然猶不能自顯而被
刑戮豈不足以觀哉使臣殺身以安國蒙誅以顯君
臣誠愿之獨恐未有云補而為眾邪所排令讒夫得
遂正直之路雍塞忠臣沮心智士杜口此愚臣之所
懼也豐以春夏系治人在位多言其短上徙豐為城
門校尉豐上書告光祿勛周堪光祿大夫張猛上不
直豐乃制詔御史城門校尉豐前與光祿勛堪光祿
大夫猛在朝之時數稱言堪猛之美豐前為司隸校
尉不順四時修法度專作苛暴以獲虛威朕不忍下
吏以為城門校尉不內省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報
舉告案無證之辭暴揚難驗之罪毀譽恣意不顧前
言不信之大者也朕憐豐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為
庶人終于家
毋將隆
按漢書本傳隆字君房東海蘭陵人也大司馬車騎
將軍王音內領尚書外典兵馬踵故選置從事中郎
與參謀議奏請隆為從事中郎遷諫大夫成帝末隆
奏封事言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宜征定
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其后上竟立定陶王為太
子隆遷冀州牧潁川太守哀帝即位以高第入為京
兆尹遷執金吾時侍中董賢方貴上使中黃門發武
庫兵前后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隆奏言武
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
錢大司農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共養勞賜壹出少
府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別公私示
正路也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
吏職在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后蒙之春秋
之誼家不臧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
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
共其家備民力分于弄臣武兵設于微妾建立非宜
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于三家之
堂臣請收還武庫上不說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買諸
官婢賤取之復取執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賈錢請
更平直上于是制詔丞相御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
虞芮之訟息隆位九卿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
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眾莫不聞舉
錯不由誼理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
俗以隆前有安國之言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
守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
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后獄冤
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本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
丁元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史立時為中太仆
丁元泰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太
守皆免官徙合浦
后漢
譙元 費貽
按后漢書本傳元字君黃巴郡閬中人也少好學能
說易春秋仕于州郡成帝永始二年有日食之災乃
詔舉敦樸遜讓有行義者各一人州舉元詣公車對
策高第拜議郎帝始作期門數為微行立趙飛燕為
皇后后專寵懷忌皇太子多橫夭折元上書諫曰臣
聞王者承天繼宗統極保業延祚莫急后嗣故易有
干蠱之義詩詠眾多之福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屬
望而不惟社稷之計專念微行之事愛幸用于所惑
曲意留于非正竊聞后宮皇太子產而不育臣聞之
怛然痛心傷剝竊懷憂國不忘須臾夫警衛不修則
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爭道路既無尊嚴之儀
豈識上下之別此為戎狄起于轂下而賊亂發于左
右也愿陛下念天下之至重愛金玉之身均九女之
施存無窮之福天下幸甚時數有災異元輒陳其變
既不省納故久稽郎官后遷太常丞以弟服去職平
帝元始元年日食又詔公卿舉敦樸直言大鴻臚左
咸舉元詣公車對策復拜議郎遷中散大夫四年選
明達政事能班化風俗者八人時并舉元為繡衣使
者持節與太仆任惲等分行天下觀覽風俗所至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