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槜李秀水龍淵寺嗣法門人行覺等編
住寧波府天童山景德禪寺語錄
順治庚寅五月初三日入院。
山門?！叭f派朝宗，千差一致。”以杖指，云：“總持門大開，入者不思議。且作么生是入門一句？見月休觀指，歸家罷問程。”便入。
韋馱。“若欲降魔及諸外道，不消別法?！蹦瞬逑?，云：“惟用此要?！?
佛殿?！耙蝗~一釋迦，一塵一彌勒。如如不動尊，從來無間隔。雖然如是，事無一向，也須作禮?！比?。
伽藍(lán)堂。“昔日靈山，不異今日。若欲遠(yuǎn)，諸魔累。”遂插香，云：“者里彼此莫逆?！?
祖師室。拈香，云：“者伙老賊，偷心未歇。今日一齊捉敗，管取四時安貼?！?
方丈。以杖指，云：“此處甚深，寬闊非外。須是沒量人，運用始自在。且作么生是運用底句？”復(fù)卓一卓，云：“釣竿斫盡重栽竹，不計功程得便休?！?
升宇。柳居士請上堂。以杖指座，云：“者曲錄木上，從前老宿無不說黃道白，究竟有損無益。山僧今日信足跨上，務(wù)要諸人踐實?！北闵?，拈香祝。
圣畢。復(fù)拈，云：“此瓣香奉為臺寧兩郡當(dāng)?shù)雷鸸偌爸T鄉(xiāng)紳文學(xué)、遠(yuǎn)近檀那、緇白大眾，惟愿人人懷才抱義，謙讓溫良，祿位高升，千祥駢集?！痹倌?，云：“此瓣香得來久矣，欲隱彌露。第五回爇向爐中，供養(yǎng)先師密云大和尚，用酬法乳?！卑鬃稻?，乃云：“第一義諦如小兒戲，不用尋思，直下便是。英靈衲子未言先知，后學(xué)初機不妨啟問?！眴枴白嬗」狻v雨法雨，法雷震地’事如何？”師打，云：“好吃痛棒?！边M云：“一句當(dāng)天開茅塞，截流峰頂鼓洪波?！睅熢疲骸伴e言語?！边M云：“恁么則嵩呼岳應(yīng)，海晏河清也?！睅熢疲骸爸闹??！眴枺骸皬纳侠瞎佩F總向者里說青道黃，未審新天童如何施設(shè)?！睅煴愦?。進云：“棒頭拈出無私旨，四眾齊沾雨露恩?！睅熢疲骸拔葱拍阍??！边M云：“自有一雙窮相手，未曾低揖等閑人?！睅熢疲骸坝猩蹰L處，不妨拈出?！鄙?dāng)M對，師又打。進云：“丈夫自有沖天志，不向他人行處行。”師云：“要且跳不出?！蹦嗽疲骸澳陙碇T子馳騁四方，歷盡辛勤，終無有益。殊不知人人有一坐具地，從來不欠一絲毫。秪為契券不明，所以受用不著。山僧契券，審來久矣。”復(fù)舉拂子，云：“今日對眾顯示，汝等急須薦取。若向者里薦得，便解一多互用，小大相融，出入無難，游戲自在。此回錯過，后悔難追。況值時清道泰，勛貴護持。士庶欣心，人天交慶。自利利他，無所不宜。且道知恩報恩一句作么生道？山房晏息無余事，永日焚香賀太平?！?
上堂。問：“法雨霏霏，天上人間皆普潤。紅爐焰焰，銅頭鐵額總陶镕。且如何是‘陶镕’一句？”師云：“好與你一頓?！边M云：“漫道學(xué)人力氣小，一拳打碎石金剛?！睅熢疲骸俺粤Σ簧??！鄙Y拜。師云：“腳跟下錯過?！蹦嗽疲骸吧缴畱T煮無生米，接待五湖云水僧。不若今朝眾檀信，揮金辦供愈殷勤。雖然如是，須知施而無施，受而無受。施受無心，始成無漏。且作么生是無漏底句？”乃擲下拂子，云：“不起纖毫修學(xué)心，無相光中常自在?！?
結(jié)夏。上堂。問：“今日大開爐韝，煆煉圣凡。只如不受煆煉者又作么生?！睅煷?，云：“盡汝神力向甚么處去？”進云：“渾身當(dāng)宇宙，遍界任縱橫。”師云：“正好吃棒?！蹦嗽疲骸吧缴昵芭家蝗?，冷地里將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性命攝在一微塵里，并無一人得知。所謂藏山于海，藏舟于壑，夜半有力者負(fù)去，寐者不覺耳。今日山僧普告大眾，還信得及么？如信得及，見得徹，便好休去歇去。如信不及，見不徹，不妨朝參暮參。一朝參到無參處。”遂顧左右，云：“始知無處不家山?！?
上堂：“佛說一切法，為治一切心。不治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所謂以智方便而演說之。其所說法，皆悉到于一切智地。須知一切智地，通無障礙?！迸e拂子，云：“要用便用，無不自在。離四句，絕百非。本來成現(xiàn)事，不用涉思惟?！睆?fù)舉拂子，云：“以此慶檀那，壽算與嵩齊?！?
定海防御使請上堂：“藥師光如來周遍一切處，不離見聞緣。時人不解顧，若解顧，剎剎塵塵全體露。所謂在天同天，在人同人，在物同物，在己同己。并無異緣，亦無異念。山僧如此舉揚，用祝遐齡鶴算。且道以何為據(jù)？”以拂子擊香幾，下座。
觀音成道日。上堂：“鐘鳴鼓向，鵲噪鴉鳴。咸啟圓通門，普請直截入。汝等于此薦得，便與觀音菩薩同得同證，同坐同起，示隨類身，演不思議法，以無緣慈，導(dǎo)利群品。且不思議一句如何吐露？”乃舉拂子，云：“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
解夏。上堂。問：“齋主虔誠普飯僧，請師為眾唱無生。今朝解制即不問，如何是脫落無生句?！睅熢疲骸翱v橫得自由?！边M云：“不恁么時如何？”師云：“不到烏江不刎頭?！鄙璐?。師叱退。乃云：“山僧于此初番結(jié)制，四來禪侶咨決心疑。長期短期，以悟為期。如木徹悟，解則不宜。所以道‘學(xué)道如鉆火，逢煙未可休。直待金星露，燒然始到頭?！甑冗€得恁么一回也未？如未得恁么一回，不得唐喪光陰，空消歲月。仍把瓶盂安舊位，莫教虛費草鞋錢。”
結(jié)制。上堂。問：“當(dāng)陽無一物，句里絕囊藏。請師道一句?！睅熢疲骸昂脗€消息。”進云：“西風(fēng)吹葉落，大地盡皆秋?！睅熢疲骸拔词侨炅⒌靥??！边M云：“山頭白浪沸，海底盡風(fēng)生?！睅熢疲骸澳刍??！蹦嗽疲骸疤滋焱?，曩稱法窟。汝等來此結(jié)冬，自是不類庸俗。須憤決烈志，堅金石心；栗棘蓬勇，吞金剛?cè)?；猛跳一朝，伎窮力極，便省從前面貌。”乃舉拂云：“且道者是金剛?cè)?，是栗棘蓬？眾中可有判斷得底么？若判得，不必跏趺禪榻，禁足九旬；便好掀倒禪床，喝散大眾，豈不暢哉！如判不得，須惜寸陰金不易，莫教空白少年頭?！?
朔日。上堂：“了得一，萬事畢，坐臥經(jīng)行無不適。但得心安處處安，那管山林并井邑。既無取，亦無舍，點頭便是歸來也。歸與未歸且止，秪如一作么生了？還有道得底么？直饒道得了處分明，木上座未肯放過在。何故？真金不假紅爐煆，濟眾安能遍大千?！?
保安。上堂。問：“箭鋒相拄即不問，單刀直入時如何？”師便打。進云：“懸崖撒手去也?！睅熢疲骸半U?！边M云：“太白峰頭忽粉碎，玲瓏巖上現(xiàn)全身?！睅熢疲骸伴e言語。”乃云：“山僧每常升座，要且無法可說。此日檀信致誠，權(quán)引善財拾藥。”乃舉拂云：“善財來也，汝等見么？于此見得，佛病祖病當(dāng)下豁然，黑業(yè)白業(yè)剎那解脫。不用祈福迎祥，管取四時安樂。且道以何為驗？”復(fù)舉拂，云：“自從解用無根藥，縱有耆婆也不中。”擲拂子，下座。
臘八。授戒。上堂：“堪笑釋迦老子，當(dāng)年志不丈夫。舍卻皇宮內(nèi)院，撞入雪嶺躊躇。偶爾明星夜?fàn)N，抬眸打失烏珠。至今無人救得，鑒物不解分疏。眾中可有救得底么？如救不得，是者老漢自作自受；若或救得，三聚凈戒不待攝而自攝矣。只如‘饒益有情’一句又作么生？煩惱海中為雨露，無明山上作云雷?！?
上堂：“汝等未到天童寺，將謂天童異世間。及乎到來親目擊，依然松竹倚青山。明明松竹林，明明祖師意。若或瞥爾情生，未免觸途成滯。且道‘不涉程途’一句如何顯示？”驀拈拄杖，云：“還家盡是兒孫事，祖父從來不出門?！睆?fù)卓一卓，下座。
上堂。問：“鏡清道新年頭有佛法，明教道新年頭無佛法。到這里如何得恰好去？”師云：“還見老僧么？”進云：“坐斷有無俱不立，斬新別是一乾坤。”師云：“奈汝腳跟下錯過?！边M云：“和尚又作么生？”師以拄杖卓一卓。進云：“卻是和尚錯過。”師云：“山僧失利?！蹦伺e起拄杖，云：“歲朝把筆，諸事大吉。應(yīng)時納祐，慶無不宜?！彼飚嬕划?，云：“只消一筆書盡三藏，惟許山僧不時轉(zhuǎn)唱。且道山僧有何憑據(jù)便乃如斯？”復(fù)卓一卓，云：“自從舞遍三臺后，拍拍元來總是歌?！?
上堂。問：“從上宗乘即不問，作家相見事如何？”師云：“有眼如盲?！边M云：“可謂一箭中紅心，大地?zé)o寸土。和尚向甚處安身立命？”師豎拂，云：“見么？”進云：“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里中紅心?！睅熢疲骸板e?！边M云：“謝師答話?！睅熢疲骸叭糇髟挄氲鬲z如箭射?！眴枺骸疤扉_壽域則且止。如何是慶贊一句？”師云：“庭前獅柏?！边M云：“恁么則‘常將日月為天眼，指出須彌作壽山’?！睅熢疲骸八募鹃L春?！边M云：“且道威音那畔，空劫已前，還有壽量也無？”師云：“腦后薦取?！边M云：“作家宗師，天然猶在?！睅熢疲骸袄仙皇苋晖课?。”乃云：“欲識生前面目，切莫前思后算。但能息慮忘緣，觸目頭頭露現(xiàn)。自他不隔一毫，始終不離當(dāng)念。大眾切莫含元殿里更覓長安，慈氏宮中望生內(nèi)院?！彼鞊舳U床，下座。
師過松陵接待寺。上堂。仲廉問：“撥草瞻風(fēng)秪圖見性，只如性作么生見？”師云：“未問已前會取?！笔吭疲骸白R得自性方脫生死。眼光落地時作么生脫？”師云：“眼閉腳直?！笔吭疲骸懊摰蒙婪街ヌ帯Ｋ拇蠓蛛x時向甚么處去？”師云：“八方通透?！笔吭疲骸芭c么，則絕學(xué)無為閑道人也。”師云：“看腳下。”問：“世尊拈花，迦葉微笑。未審笑個甚么？”師豎拂，云：“會么?！笔吭疲骸昂蜕懈叩菍氉?，現(xiàn)大人相，與世尊是同是別?！睅熢疲骸胺稚韮商幙础！笔吭疲骸瓣饺债?dāng)空，大眾仰賴去也?！睅熢疲骸扒倚乓话搿！蹦嗽疲骸八闪陝俚兀怨磐ㄡ?。世外道人，無不游歷。主賓會合，快意倍嘗。竿木隨身，逢場作戲。無生曲子，妙絕希聲。如未離見超情，莫能聞其極致。且道無生曲子如何舉唱？木人把板云中拍，石女銜笙井底吹?！?
師過昆山西寺。上堂：“春光灼灼，和氣藹然。法法頭頭，總非外物。此事從來無間，何須列主分賓。十成八字打開，遍界光輝溢目。點即不到，親之不得。到即不點，疏之有余。若或俯首躊躇，未免當(dāng)面晦卻。且道‘不立主賓混融’一句如何展演？長安市上家家月，春草池塘處處蛙。”
師過海昌佛牙石。樵法孫請上堂：“威音王已前，塵塵佛牙露。自古至今時，覿面無回互。所謂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取不得，舍不得。動念即乖，強言則隔。且道畢竟如何？”乃擲下拂子，云：“觸目不須他處覓，大千何處不毗盧?！?
解制。上堂：“舊冬結(jié)制，將無作有。新春解制，以實為虛?？v有十分相為，怎如覿體提持。所以山僧素常接待問著便棒，其實赤心片片，怎奈負(fù)恩者多。不見昔日德山道：‘老漢者里無論凡來也打，圣來也打，只要打著個獨脫底?！碎g設(shè)有獨脫底，山僧不似雪竇，壓良為賤，喚伊洗腳。但更與一頓，趁出門外。何故？秪因信義從來切，未肯饃糊放過關(guān)。”
師過武林報國院。請上堂。問：“擊鼓鳴鐘，法王升座。四眾云臻，愿聞法要。只如鐘鼓未鳴時如何？”師云：“好個消息。”進云：“恁么則好音在耳人皆聳，一句無私亙古今?！睅熢疲骸板e會者多?！边M云：“一堂風(fēng)冷淡，千古意分明。”師云：“只恐不是玉。”問：“一天風(fēng)雨，本從太白峰來；遍灑群情，緇素咸蒙潤澤。即今報國家風(fēng)則不問，如何是直上天童一句？”師云：“有船乘船，無船步行。”進云：“獅子游行芳草綠，象王回顧落花紅?！睅熢疲骸罢疹櫮_下。”進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睅熢疲骸罢贸园??！蹦嗽疲骸胺o定相，建立由人。列主分賓，無可不可。若也分去，落霞孤鶩齊飛；若或不分，秋水長天一色。然雖如是，猶涉程限。不見五祖道：‘我者里如馬前相撲倒便休?！怯杏嬢^安排處？可謂大人具大見，大智得大用。片言能折獄，一諾千鈞重。諾與不諾且止，且道報國裕民一句如何舉揚？道泰不傳天子敕，時清休唱太平歌。”
上堂：“日昨瑞雪滿庭，普賢全彰勝行。第恐南泉到來，未免痛吃一頓。何謂如此？眼里著沙不得，耳里著水不得。惟許無依道人，聽?wèi){隨處安貼。且道無依道人有甚長處？”驀拈拄杖，顧左右，云：“汝等還見么？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仇?！?
披剃。上堂：“一塵入正受，諸塵三昧起。一念絕羅籠，塵塵盡解脫。若能于此領(lǐng)略得去，不獨脫離塵網(wǎng)，釋其愛纏，親恩佛恩悉皆報畢。如未領(lǐng)略，還當(dāng)剃除須發(fā)，圓頂方袍，依止叢林，親覲宿德。一朝筑著磕著，慶快生平。須知世俗家易出，無為家最難。出得無為家，定動始相安。且道出后合作么生？”置拂子，云：“佛法無多子，久長難得人?！?
端午。上堂：“今朝端陽節(jié)，妖[女圣]齊兢出。世上諸男女，門掛菖蒲逐。惟我衲僧家，沒些子伎倆。幸無彼此心，群魔悉皈向。直得魔佛混融，互為主伴，縱有大力魔王，也須合掌贊善。且道山僧有甚長處乃爾如斯？”遂拍左肘，云：“從上家私俱蕩盡，惟有神符肘后懸?！?
上堂：“人人有個生緣，究竟不離目前。如十日并照，無不分明。怎奈問著十人，五雙不知落處。只因觸境情生，迷而不悟。若能轉(zhuǎn)物，即同如來。茲因虎山錢檀護母難之期，謹(jǐn)請山僧升于此座，舉揚此段因緣，用報劬勞罔極之恩。殊不知未升座前，早為說法報答了也。如委悉得去，親恩佛恩，悉皆報畢。如未委悉，也須朝參暮參始得。且道應(yīng)時慶祝一句如何展演？”乃擊拂，云：“洞里無云別有天，桃花似錦柳如煙。仙家不解論春夏，石爛松枯是一年?！睆?fù)擊一擊，下座。
上堂。師云：“窮崖僻壑，古寺禪房，入秋已來，不勝清冷。內(nèi)外道流，幸安寂寞。今朝撾鼓登堂，宛如大死復(fù)活。眼里也著，耳里也著。英俊者契證無余，傝囗者未免自縛。何故？犀因玩月紋生角，象被雷驚花入牙。”
上堂：“昔日先師會下，萬指圍繞，染法味者頗多，追法乳者誰切。山僧舉揚般若，以報先師莫大之恩，可謂冤有頭債有主。從前得力處，一句超今古。且道是甚么句？”驀拈拄杖，卓一卓，云：“汝等還委悉么？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蓋代功?！?
上堂。師云：“今朝九月初一日，務(wù)要諸人盡徹的。既然請登曲錄木，乃舉般若波羅蜜。大眾，般若如大火聚，四面莫能入，擬之則燎卻面門。如未超情越量，未免焦頭爛額。”遂舉拂，云：“山僧者里素?zé)o障礙。若要便舉，無不暢快。且道這里是甚么所在？”復(fù)畫一畫，云：“驀直一條官馬路，晨昏曾不禁人行?！?
上堂：“千里同風(fēng)彼此知，暌違許久不無疑。日前接得真消息，始信渠儂不負(fù)師。然雖如是，且道同聲相應(yīng)一句如何展演？”擊拂，云：“妙舞不須夸，遍拍三臺，須是大家催?！?
結(jié)制。上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吾門衲子，陶誘相當(dāng)?！蹦伺e拂，云：“大眾須知這個。陰陽攝不得，寒暑莫能催；處動嘗寂，居塵不染；凈裸裸無依，赤灑灑全露；轉(zhuǎn)無上法輪，顯示正法眼。于斯領(lǐng)略，始不負(fù)行腳初心。如未諳此，不免重說偈言。”遂擊拂，云：“正法輪已轉(zhuǎn)?！睆?fù)舉起，云：“正法眼已示。胸次更若狐疑，”連擊拂，云：“大家急著眼覷。”
上堂：“欲造佛祖閫域，須知本無難易?！蹦藫舴?，云：“這里挨身入得，管教千差一致。茍若情生智隔，卻被五陰魔昧。所謂學(xué)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趨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從上佛祖，莫不于無是非處興無緣慈，度諸含識。然而終日說法，無法可說。終日度生，無生可度。彼既丈夫我亦爾，切勿于中分彼此。且道截斷是非一句如何舉揚？”復(fù)擊拂，云：“萬國醉心嘗大鼎，相逢攜手上高臺?！?
上堂：“今日雖則升座，其實無法可說。惟囑現(xiàn)前大眾，切忌妄生卜度。豈不聞昔人生心受供，尚被凈明所訶，況卜度乎！所以道‘息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但得本何愁末，舉止施為，無非妙作。且道自利利他一句如何剖露？恒持清凈無為化，為雨為霖遍九垓?！?
冬至。上堂：“法身無相，遍滿乾坤。智鑒洞明，十虛無間。一陽來復(fù)，萬物春回。大地群情，均承恩力。且道無陰陽，地上還承此恩力也無？一氣不言含有象，萬靈何處謝無私。”
上堂。雪庵問：“今日升堂即不問，單刀直入時如何？”師便打。進云：“怎奈鉤頭有餌，秤尾無星?！睅熢疲骸叭瓴皇菦_浪金鱗?！扁衷疲骸白詮奶て魄Р盥?，直向毗盧頂上行?！睅熢疲骸半U?！扁衷疲骸按蟊娮C明。”師復(fù)打：“且道是賞汝罰汝？”乃云：“昔日懶融未見四祖時，百鳥銜花，人天送供。及見之后，百鳥無蹤，人天絕跡。汝等還見懶融么？不見道了鬼神覷，不破之機絕是非。不相干之地，非常情可測。山僧這里雖無如是人，卻有過他處。不惟消得檀信施，亦與后人作標(biāo)榜。且道不涉迷悟一句如何舉揚？三事衲衣青嶂外，一罏沉水碧云中?！?
上堂：“常言道‘行年五十方知四十九年之非’，依然只是舊時人，不是舊時行履處。靈機廓徹，習(xí)染消融。蓋色騎聲，卷舒自在。且道應(yīng)時慶贊一句作么生道？”拈起衣，云：“汝等還見么？將此袈裟常掛體，時與緇流結(jié)法緣?！?
歲朝。上堂。止休問：“數(shù)樹梅花向日開，無限春風(fēng)匝地來。不涉新舊一句子，請師指點暢人懷。”師云：“好吃痛棒?！边M云：“恁么則獨露無私去也?！睅熢疲骸叭绾问悄悛毬稛o私句？”進云：“等閑識得東風(fēng)面，萬紫千紅總是春?！睅熢疲骸胺侨昃辰?。”進云：“也要和尚疑著?！睅焽u一噓。問：“世尊住世四十九年，未曾說著一字，不審和尚升座說何法要？”師便打。僧一喝，師復(fù)打。乃舉拄杖，云：“去年歲朝，把筆一揮，書盡三藏。雖然文彩已彰，究竟毫端未放。今年歲朝，把筆遂畫一畫，云：‘一揮書盡儒典。雖然毫端已放，究竟文彩未顯?！业榔渲辛x理還有優(yōu)劣也無？”便下座。
解制。上堂?？线鰡枺骸疤焱庵疲埾笤婆d。和尚還是放行好，把住好？”師云：“不在這兩頭?！边M云：“恁么則橫擔(dān)楖栗，獨步大方去也?！睅熢疲骸白呱逢^黎。”進云：“直透萬重關(guān)，不住青霄外?！睅熢疲骸澳_跟下錯過三千里?！钡帽締枺骸敖庵平Y(jié)制即不問。天不能蓋，地不能載，是甚么人？”師云：“老僧不識。”進云：“摑碎太虛空，毗盧頂上行。”師云：“閑言語。”進云：“和尚不得壓良為賤?！睅熢疲骸伴e言語?！蹦嗽疲骸叭Y(jié)制，把斷要津，不通凡圣。縱有牙如劍樹、口似血盆的到來，也只結(jié)舌有分。今朝不免放條活路，江北江南聽其去住。前頭如遇把關(guān)人，當(dāng)頭拶著勿罔措。且道出門一句作么生道？”驀卓拄杖，云：“獅子吼時芳草綠，象王回顧落花紅?！?
上堂：“山僧四大不強，無能為眾說法?！彼炷橹粽龋疲骸拔┻@木上座，雖則全無孔竅，卻能善說法要?！睋粝銕?，云：“切莫隨伊顛倒。不見古人道：‘毋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毋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智?！氈遣坏教?，切忌道著。何故？他家自有通霄路，不用當(dāng)陽指畫伊。”
師誕。上堂：“老僧年來癡癡憨憨，懵懵懂懂，尚不見有世法，焉有佛法可說。茲因老朽母難之辰，內(nèi)外堅請，不免升座。且道說個甚么即得？若道老朽今日生乃是誑言，不道今日生亦是妄語。若道生本無生，滅亦非滅，正是三家村里座主見解，自是唐塞諸人不得。幸有從前脫盡廉纖的一著子，略為顯示?！彼鞌S下拂，云：“莫把是非來辨我，從前穿鑿不相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