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伯”下，思玄賦注有“之”字，天中記有“也”字。白虎通姓名篇：“伯者，長也。”

〔七〕獨(dú)斷上：“風(fēng)伯，箕星也，其象在天，能興風(fēng)。”漢書武紀(jì)注、水經(jīng)谷水注引應(yīng)劭曰：“飛廉，神禽，能致風(fēng)氣者也。明帝永平五年，至長安迎取飛廉并銅馬，置上西門之外，名平樂館，董卓悉銷以為錢。”

〔八〕易系辭上：“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fēng)雨。”語又見禮記樂記。

〔九〕意林“戌”誤“戊”。

〔一０〕續(xù)漢書祭祀志下：“以丙戌日祠風(fēng)伯于戌地。”通典禮四：“后漢以丙戌日祀風(fēng)師于戌地。”唐會要二二、御覽五二九引劉向五經(jīng)通義：“王者所以因郊祭日月、星辰、風(fēng)伯、雨師、山川，何？以為皆有功于民，故祭之也，皆天地之別神從官也，緣天地之意，亦欲及之，故歲一祭之。禮日出于南門外，禮月、四瀆于北門外，禮山川丘陵于西門外，禮風(fēng)伯、雨師于東門外，禮各即其位也，以示明之。其祭之奈何乎。曰：祭日者懸，奈月者毀，祭風(fēng)者明，祭雨者布，祭山者沉，各象其貌也。”

雨師

春秋左氏傳說：“共工之子，為玄冥師。〔一〕”“鄭大夫子產(chǎn)禳于玄冥。〔二〕”雨師也〔三〕。

〔一〕拾補(bǔ)曰：“案左昭元年傳：‘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玄冥師。’又二十九年傳云：‘少皞氏有四叔，脩及熙為玄冥。’說者謂昧當(dāng)是脩、熙之后，金天氏，少皞也，非共工，共工有子曰句龍，為后土，亦見傳，此疑誤說。”器案：漢書百官公卿表注，應(yīng)劭曰：“少昊有四叔，重為句芒，胲為蓐收，脩及熙為玄冥。五行之官，皆封為上公，祀為貴神。”又揚(yáng)雄傳注，應(yīng)劭曰：“顓頊、玄冥，皆北方之神，主殺戮也。”

〔二〕見昭公十八年。

〔三〕意林作“雨師，玄冥也”，白帖一、群書通要甲二引作“玄冥為雨師”，疑此文當(dāng)重“玄冥”二字，作“玄冥，雨師也”。

謹(jǐn)按：周禮〔一〕：“以槱燎祀雨師。”雨師者，畢星也〔二〕。詩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三〕”易師卦：“師者，眾也。”土中之眾者莫若水〔四〕，雷震百里〔五〕，風(fēng)亦如之。至于太山，不崇朝而遍雨天下，異于雷風(fēng)，其德散大，故雨獨(dú)稱師也〔六〕。丑之神為雨師，故以己丑日祀雨師于東北，土勝水為火相也〔七〕。

〔一〕見大宗伯文。

〔二〕鄭注：“雨師，畢也。”書堯典、洪范鄭注、獨(dú)斷、淮南原道篇高注說同。

〔三〕小雅漸漸之石文。

〔四〕原作“易師封也，土中之眾者莫若水，眾者師也”，今依拾補(bǔ)乙正如此。

〔五〕易震卦：“雷震百里。”

〔六〕獨(dú)斷上：“雨師，畢星也，其象在天，能興雨。”獨(dú)斷以雨師及上之風(fēng)伯、靈星、社稷、先農(nóng)為六神。

〔七〕續(xù)漢書祭祀志下：“以己丑日祠雨師于丑地。”通典禮四：“后漢以己丑日祀雨師于丑地。”

桃梗葦茭畫虎

謹(jǐn)按：黃帝書〔一〕：“上古之時，有荼與郁壘昆弟二人〔二〕，性能執(zhí)鬼〔三〕，度朔山上立桃樹下〔四〕，簡閱百鬼，無道理，妄為人禍害〔五〕，荼與郁壘縛以葦索〔六〕，執(zhí)以食虎。〔七〕”于是縣官常以臘除夕〔八〕，飾桃人〔九〕，垂葦茭〔一０〕，畫虎于門，皆追效于前事，冀以衛(wèi)兇也〔一一〕。桃梗，梗者，更也〔一二〕，歲終更始受介祉也〔一三〕。戰(zhàn)國策、齊語〔一四〕：“孟嘗君將西入秦，諫者千數(shù)，而弗聽；蘇秦欲止之〔一五〕，曰：‘臣之來也，過于囗上〔一六〕，有土偶人焉，與桃梗相與語〔一七〕，謂土偶人曰〔一八〕：子西岸之土也，埏子以為人〔一九〕，至歲八月，天霖雨，澀水至，則子殘矣。曰：不然。吾西岸之土也，殘則復(fù)西岸耳。今子?xùn)|國桃木也〔二０〕，削子以為人，隆雨下〔二一〕，澀水至，泆子而去〔二二〕，泛泛將何如矣。夫秦四塞之國〔二三〕，譬若虎口，而入之，則不知其可。’孟嘗乃止。”春秋左氏傳〔二四〕曰：“魯襄公朝楚，會楚康王卒〔二五〕，楚人使公親襚〔二六〕，公患之。叔孫穆叔曰：‘祓殯而襚，則布帛也。〔二七〕’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二八〕，楚人弗禁，既而悔之。〔二九〕”“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三０〕，深山窮谷，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三一〕；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zāi)也。〔三二〕”葦茭，傳曰：“雈葦有藂。〔三三〕”呂氏春秋〔三四〕：“湯始得伊尹，祓之于廟，薰以萑葦。〔三五〕”周禮：“卿大夫之子，名曰門子。〔三六〕”論語：“誰能出不由戶。〔三七〕”故用葦者，欲人子孫蕃殖〔三八〕，不失其類，有如萑葦〔三九〕。茭者，交易，陰陽代興也〔四０〕。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四一〕，能執(zhí)搏挫銳，噬食鬼魅〔四二〕，今人卒得惡悟〔四三〕，燒虎皮飲之〔四四〕，擊其爪〔四五〕，亦能辟惡，此其驗(yàn)也〔四六〕。

〔一〕續(xù)漢書禮儀志中注、歲時廣記五、群書類編故事二引俱脫“

書”字，鼠璞引“書”下有“稱”字。

〔二〕文選東京賦注、禮儀志中注、書鈔一五五、御覽八九一、歲時廣記引“荼”上有“神”字。論衡訂鬼篇、禮儀志中注引山海經(jīng)及論衡亂龍篇、獨(dú)斷上俱作“神荼”。又類聚八六、御覽九六七、路史余論三引“郁壘”作“郁律”，慧琳音義十一引云：“又一名郁律。”宋本續(xù)漢書禮儀志中注、歲時廣記引作“郁櫑”，又引山海經(jīng)作“

郁儡”。俞正燮癸巳存稿十三：“風(fēng)俗通引黃帝書：‘神荼、郁律兄弟二人，性能執(zhí)鬼，居度朔山桃樹下。’引此言者甚多，或以為黃帝書，或以為山海經(jīng)，‘荼’或作‘蔡’，‘律’或作‘壘’，義雖太古，亦經(jīng)淺人附會。漢蔡邕獨(dú)斷云：‘歲竟，畫荼壘，并懸葦索以御兇。’晉司馬彪續(xù)漢書禮儀志云：‘大儺訖，設(shè)桃梗、郁儡。’是專有荼壘或郁儡一桃木人，而不云神荼、神蔡。晉葛洪枕中書云：‘玄都大真王言蔡郁壘為東方鬼帝。’語雖不可據(jù)，然可知漢、魏、晉道士相傳神蔡郁壘止是一神，姓蔡名郁壘，漢時宮廷禮制，亦以為一人，而通儒及漢時道家黃帝書，皆以為二人，乃知古禮制、古儒說、古道說，各不相喻也。審究其義，神荼、郁律，由桃椎展轉(zhuǎn)生故事耳。”器案：玉燭寶典一引括地圖：“桃都山有大桃樹，槃屈三千里，上有金雞，日照入，此雞則鳴，于是晨雞悉鳴。下有二神，一名郁，一名壘，并執(zhí)葦索以伺不祥之鬼，得而煞之。”則謂郁、壘為二神。玄中記又謂二神左名隆，右名囗。俱此一神話之傳聞異辭也。

〔三〕漢書藝文志雜占類有執(zhí)不祥劾鬼物八卷。

〔四〕“立”原作“章”，義不可通。文選注、書鈔、御覽、路史、歲時廣記俱無“章”字，今案“章”字乃“立”字之訛，論衡亂龍篇正作“ 立桃樹下”，今據(jù)改正。類聚“朔”作“索”，云笈七簽九九軒轅本紀(jì)：“黃帝書說東海有度索山，或曰度朔山，訛呼也。（此山間以竹索懸而度也）山有神荼、郁壘神，能御兇鬼，為百姓除患，制驅(qū)儺之禮以象之。”又歲時廣記、群書類編故事引“度”上有“于”字。

〔五〕“無道理”上，文選注重“百鬼”二字，玉燭寶典一、慧琳音義、御覽八九一重“鬼”字。又御覽九六七引作“鬼妄榾（音骨）人”，“榾”疑“滑”訛，路史作“鬼妄滑人者”，歲時廣記作“簡閱百鬼之無道者”。

〔六〕御覽九六七、路史“縛”作“援”。

〔七〕歲時廣記、群書類編故事“食”作“飼”，慧琳音義作“飴”，即“飼”之訛。

〔八〕歲時廣記“除”作“祭”。

〔九〕玉燭寶典一引莊子：“斫雞于戶，縣葦灰于其上，插桃其旁，連灰其下，而鬼畏之。”淮南詮言篇：“羿死于桃棓。”注：“棓，大杖，以桃木為之，以擊殺羿，自是以來，鬼畏桃也。”漢書景十三王傳：“取桃灰毒藥并煮之。”蓋所以禁陶望卿死后不能為厲鬼也。御覽九六七引典術(shù)：“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壓伏邪氣者也。桃之精生在鬼門，制百鬼，故今作桃人梗著門以壓邪，此仙木也。”

〔一０〕書鈔“垂”作“承”。齊民要術(shù)十、慧琳音義、類聚、歲時廣記、鼠璞引“茭”作“索”，御覽九六七作“垂葦索交”，蓋“索”為“茭”之旁注字，后人或逕以“索”代“茭”，御覽則并以旁注字入正文，又誤“茭”為“交”也。尋說文竹部：“筊，索也。”則“茭”當(dāng)作“筊”，古從艸從竹之字多混也，此書上文言“韋索”，則字本作“筊”可知。續(xù)漢書禮儀志中注：“夏后氏金行，作葦茭，言氣交也。殷人水德，以螺首填其閉塞，使如螺也。周人木德，以桃為梗，言氣相更也。今人元日以葦插戶。螺則今之門镮也。桃梗，今之桃符也。”

〔一一〕書鈔、御覽八九一、歲時廣記“衛(wèi)”作“御”，山海經(jīng)、獨(dú)斷同。山海經(jīng)云：“于是黃帝乃作禮，以時驅(qū)之，立大桃人，門戶畫神荼、郁壘與虎，懸葦以御兇。”則以為黃帝。論衡亂龍篇：“故今縣官斬桃為人，立之戶側(cè)；畫虎之形，著之門闌。”與此同。慧琳音義引此云：“于是黃帝作禮驅(qū)（原誤“歐”）之，立桃人于門戶，畫荼與郁壘與虎以象之。今俗法每以臘終除夕，飾桃人，垂葦索，畫虎于門，左右置二燈象虎眼以祛不祥。”亦以為黃帝，蓋參合搜神記為之，非風(fēng)俗通原如此也。釋常談中云：“搜神記及風(fēng)俗通云：‘東海之中度朔山，山有盤桃，屈曲三千里，枝間東北有二鬼，一名郁壘，一名神荼，萬鬼皆怕之。今歲首立桃符于門，畫此之形，以辟鬼也。”此為揉合二書之證。玉燭寶典一、御覽二九引玄中記：“東南有桃都山，山上有大樹，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雞，日初出，光照此木，天雞則鳴，群雞皆隨之鳴。下有二神，左名隆，右名囗，并執(zhí)葦索，伺不祥之鬼，得而殺之。今人正朝作兩桃人立門旁，以雄雞毛置索中，蓋遺象也。”（據(jù)魯迅古小說鉤沈本）此又異說也。嘉定赤城志三九紀(jì)遺門，又以為桃都山在臺州，蓋就神話而名其山以實(shí)之也。

〔一二〕周禮女祝：“掌以時招梗禬禳之事，以除疾殃。”杜子春讀“梗”為“更”。

〔一三〕宋書禮志一：“舊時，歲旦常設(shè)葦茭、桃梗，磔雞于宮及百寺門，以禳惡氣。漢儀則仲夏之月設(shè)之，有桃卯（當(dāng)從續(xù)漢書禮儀志中作“桃印”），無磔雞。”戴埴鼠璞：“風(fēng)俗通曰：‘黃帝書稱：上古之時，有兄弟二人荼與郁壘，用度朔上桃樹以制百鬼，于是縣官以臘除飾桃人，垂葦索。’歲時記：‘桃者，五行之精，壓伏邪氣，制百鬼。’本草經(jīng)曰：‘梟桃在樹不落，殺百鬼。’山海經(jīng)云：‘東海度朔山有大桃樹，蟠屈三千里，其東北曰鬼門，萬鬼出入也。有二神曰神荼，曰郁壘；黃帝象之，立桃版于戶。’淮南子曰：‘羿死于桃棓。’注云：‘棓，大杖，以擊煞羿，由是鬼畏桃。今人以桃梗作代歲旦植門以辟鬼。’后漢禮儀志曰：‘代有所尚，周人木德，以桃為梗，言氣相梗。梗，更也。’莊子曰：‘插桃枝于戶，童子不畏而鬼畏之。’桃之制鬼，見于傳記者不一，而六經(jīng)亦自可考，檀弓曰：‘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傳曰：‘楚人使公視禭，公使巫以桃茢先祓殯。’周禮戎右：‘贊牛弭桃茢。’鄭司農(nóng)于喪祝云：‘喪祝與巫以桃厲執(zhí)戈在王前。’以桃茇除，雖圣人不廢，例以巫家之說而鄙之，可乎？”

〔一四〕拾補(bǔ)云：“‘語’衍。”拾補(bǔ)識語云：“案齊語如謂太史公世家為世家言矣，戰(zhàn)國策本名長短語。”

〔一五〕史記孟嘗君傳以此為蘇代。

〔一六〕“囗”原作“澀”，拾補(bǔ)校作“囗”，云：“‘囗’即‘淄’字，作‘澀’訛。”今據(jù)改正。水經(jīng)淄水注引應(yīng)劭地理風(fēng)俗記：“

淄入濡。”

〔一七〕史記作“木偶人與土偶人相與語”。戰(zhàn)國策趙策一：“蘇秦說李兌云云”，亦引此喻，作土梗與木梗，歲時廣記五引戰(zhàn)國策高誘注云：“東海中有山名度朔，上有大桃樹，其枝間東北曰鬼門，下有二神人，一曰余與，二曰郁雷，主治害鬼，故世刊此桃余與、郁雷，正歲以置門戶，號之曰桃梗。”

〔一八〕拾補(bǔ)“謂”上據(jù)戰(zhàn)國策及御覽引補(bǔ)“桃梗”二字。

〔一九〕“埏”，齊策作“挻”，老子：“挻埴以為器。”釋文：“

挻，始然反，河上云：‘和也。’聲類云：‘柔也。’”

〔二０〕續(xù)漢書注“國”下有“之”字，齊策作“今子?xùn)|國之桃梗也”，亦有“之”字，當(dāng)據(jù)補(bǔ)。說苑正諫篇“東國”作“東園”。

〔二一〕齊策“隆”作“降”。器案：隆、降古通，禮記喪服小記注：“以不貳降。”釋文：“‘降’一本作‘隆’。”戰(zhàn)國策魏策：“

休祲降于天。”曾、劉本作“休烈隆于天”。說文隆從生降聲。書大傳隆谷，鄭注：“隆讀如厖降之降。”荀子天論：“隆禮尊賢而王。”韓詩外傳作“降”。蓋隆從降聲，古音本同，如詩“我心則降”，即讀“降”為“隆”也。隆雨，即上文之霖雨，霖、隆古同聲通用，詩云漢以臨與融、宗、宮、躬通押，漢避殤帝諱，改隆慮作林慮，俱其證。

〔二二〕“去”字原無，拾補(bǔ)據(jù)齊策補(bǔ)，今從之。

〔二三〕史記蘇秦傳：“秦四塞之國。”正義：“東有黃河、有函谷、蒲津、龍門、合河等關(guān)；南山及武關(guān)、峣關(guān)；西有大隴山及隴山關(guān)、大震、烏蘭等關(guān)；北有黃河、南塞：是四塞之國。”

〔二四〕見襄公二十九年。

〔二五〕楚康王卒在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

〔二六〕杜注：“諸侯有遣使赗禭之禮，今楚欲依遣使之比也。”